8 ☆、生命延續

? 我其實已經有些感覺，水育文最近越來越沉靜了，有時和我在一起也會走神，夜晚相擁的夜裏半夢半醒間，會見到他用不舍和眷戀的目光看着我，我覺得他或許……可能是要走了……

我雖然依舊臉上開心地笑着，但是在心裏已經時刻準備着他向我道別的那天的到來。

只是我從來沒想過，他離開我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想殺我，我不過一個都城國的皇後，未來最高的成就估計就是太皇太後。

哦，是了，我還是鳳凰女，我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了，除了每天早上去【太和殿】打卡上班，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水育文的女朋友……這樣說太純良了，我們只是不能公開的情人關系，地下情人。

我以為鳳凰女這個身份會有人搶奪我，但是很顯然這個YY沒有任何發展的可能，即使有着得鳳凰女得天下的說法，也沒人跑來搶我，只有人跑來殺我！

當刺向我的那一劍最後刺進水育文胸腹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累贅廢物的惡心！

我有些呆滞的抱着滿身是血的水育文，覺得滿眼都是血紅色，有一種刺痛感從心房蔓延全身，我聽到自己暗啞的聲音帶着熱乎乎的液體一起湧出我的喉嚨：“阿澈……阿澈……”

我不知道太子和禁衛軍是什麽時候趕過來的，刺客又是什麽時候被擒拿帶走的，我只是緊緊地盯着臉色越來越白的水育文，還有我臉旁他帶着薄繭的大手越來越冷的溫度。

“阿澈……”我不知道當時腦子裏還有什麽，我感覺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句【阿澈要死了】，像魔咒一樣裹住我對外界的所有感觸。

【吾神吾靈，吾身吾心，賜汝神谕，代吾臨世，汝之志，吾之意】鳳雉的契約語很突兀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從來沒有覺得我的古文造詣像這一刻這麽高，我幾乎瞬間就翻譯出了白話文，并且理解明白。

鳳雉說，只要是我的意志我的願望，那麽也就相當于是他的意思，而他是這個世界的信仰，這是屬于他的世界，所以只要我的願望都是可以實現的。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許丢下我，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啊……”溫熱的液體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和我的聲音一起充斥着鳳栖宮的內殿。

水育文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烏黑的眼眸慢慢變暗，捧着我的臉頰的手一點點從我臉胖滑落，在我的呼喊聲中他的生機一點一點消散，最後歸于虛無……

“阿澈——鳳雉！鳳雉！”我一下子拽下了我發間的鳳凰翎羽，瞬間金色的光芒大盛，鳳雉張着仿佛燃燒着火焰一般的雙翼出現在半空中。

“鳳雉救他，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我抱着已經沒有聲息的水育文對着鳳雉祈求，“你幫我救他！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鳳雉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圈後慢慢消失，只聽到他帶着憐憫的聲音【我只許諾救你一命，他人于我無恩，與我無因果，與我無關】。

鳳凰翎羽在鳳雉消失後回到了我的發間，我呆呆的抱着閉上眼睛的水育文，血色模糊中看到一群穿着紅色袍服的人出現，他們從我手裏接過了水育文，他們告訴我鳳凰衛無論生死最後必定要回到鳳凰山上。

又是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喉間湧出來，我閉上了眼睛，我不想醒過來，但是我不得不醒過來，我的全部感情已經埋藏，但是原身的責任和致死也要達成的願望迫使我醒過來。

“你說什麽？”我聽到太子的厲聲責問。

“回，回殿下，雖然月份還淺但娘娘确實已經有了身孕。”太醫哆哆嗦嗦的回答像一只強心劑讓我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

“……”太子似乎有些遲疑，最後沉聲道，“打掉！”

“這……”太醫有些遲疑，“娘娘心神俱傷，這時候打掉孩子恐有礙元壽……”

“太子！”我啞着聲音開口，我不想聽到太子的決定，因為我知道他的選擇，所以我直接攔下了話頭，“太醫請務必幫本宮保住……鳳凰神賜予本宮的……鳳凰之子！”我說的斷斷續續，不是虛弱的說不出話，而是我要想一個絕對站得住腳的理由，讓我留下阿澈留給我的珍寶！

“母後！”太子一撩床簾便與我空洞的雙眼對了個正着，他似乎極力忍耐着什麽，揮退了太醫才低聲道，“雙兒，這個孩子不要了好不好，等到龍兒登基，我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你可以過平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我的臉色蒼白發青，沉沉的目光看着太子，“哥哥你要親手弄死自己的外甥麽？我只要還頂着這張臉一天，我就永遠不可能過普通的生活，我只要還是鳳凰女，我就永遠都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樣生活，你又何必說這種話騙我。”

“雙兒……”太子還想說什麽，我直接別過臉：“我肚子裏的是鳳凰之子，是鳳凰神賜予我的孩子，他出生時必定帶着屬于鳳凰神的印記，如果到時候什麽都沒有，太子把我和孩子沉湖也好，燒了祭神也好，或者再上一次城頭絞架都可以！”

“雙兒，哥哥不是不想保你的孩子，但是剛才太醫診治的時候太急，根本沒有回避什麽人，知道的人太多了……若是有人以此為借口，污蔑我們，前朝會亂的！”太子的聲音有些艱澀，這是他的妹妹，但是別人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年富力強的太子，風華正茂的皇後互相維護，太容易出事了，只要一點苗頭，他們就會被所有人潑髒水，甩也甩不幹淨。

“太子不必擔心，你以為本宮是在說笑？”我理解太子的為難，但是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來，“你不用隐瞞我懷孕的消息，你就這樣告訴所有人，今日鳳凰神降臨鳳栖宮，本宮向鳳凰神祈求給予封國富饒強盛的鳳凰之子，所以本宮現在懷孕了，懷的就是鳳凰之子！”我說的斬釘截鐵，連知道內情的太子都有了些許遲疑。

“若是到時鳳凰之子沒有鳳凰神的印記，你可以直接處死我們，理由就是本宮失德，所以鳳凰神收回了鳳凰之子！”我定定的看着太子，“太子可明白？”

“……兒臣明白。”太子看了我半響，最後沉聲應下離開了鳳栖宮。

我擡手撩起長發擦掉額角淌下來的冷汗，慢慢躺平雙手交疊在小腹上，慢慢閉上眼睛……阿澈，我們有孩子了，你高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