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

這幾日喻笙歡與父母一起回來看望老人家,天氣有些寒涼,老人家身體不怎麽好。

喻笙歡跟學校請了好幾天假,在外婆家沒事情做,便每天出門晨練。

這一天一早,喻笙歡沿着氿濱湖跑步,身邊有很多年輕人,也要一些老年人,在氿濱湖岸邊的大廣場跳舞、練太極。

快跑到氿濱湖中段的時候,前面突然熱鬧了起來。

原本喻笙歡不想湊熱鬧的,但是聽到人群中議論了起來,說是有人掉進湖裏了。

她連忙湊過去看,正巧這時,身邊一個年輕大男孩也湊了過去,兩人擦着邊擠了進去。

喻笙歡被他擠得難受,忍不住擡眸瞪了他一眼。

只看到側臉,堅毅的下巴線條在光線下有些迷人的性感,恍的喻笙歡心都恍惚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她立刻把視線轉回湖裏。

看着湖裏浮起的人身,背對着大家,身上的衣服十分單薄,整個人俯卧着趴在湖水裏。

看身形頭發應該是個女人,但是身形又有些小。

喻笙歡驚愕,難道是個孩子?

她仔細又看了一遍,發現那人手腳腫的厲害,身上似乎還有傷口,而傷口已經卷翻,皮肉開始模糊了。

喻笙歡大驚,立刻對想要跳下湖救人的人喊道:“別去,別去,是浮屍,快打電話報警。”

對方聽了喻笙歡的話,吓得一個瑟縮,便又退了回去。

喻笙歡也不再站在湖案邊,而是朝着浮屍的方向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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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那人,立刻跟上,與喻笙歡同一個方向跑過去。

警察很快趕過來,打撈的船只也已經來了。

現場很快封鎖起來,喻笙歡沒有警員證沒法進去現場。

而她身側那人,倒是一直跟着她,沒有離開。

“诶,你能進去嗎?”身邊那年輕的大男孩用手肘捅了捅喻笙歡,喻笙歡側目望過去,卻見他正興致勃勃的看着封鎖區裏面的場景,滿目欣然,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你對裏面這麽好奇,你是做什麽的?”喻笙歡指了指裏面,問他。

“我就是個學生,不過我是學新聞的,所以對這個比較有興趣,不過……”男孩目光轉到喻笙歡臉上,同樣的不解,“不過,我發現你倒是比我還要感興趣,你是學什麽的?”

喻笙歡對上他的眸子,卻發現他的瞳仁墨黑一片,像是夜空,裏面折出的光澤,更是萬般摧殘。

他的五官幹淨純粹,不是特別精致,但勝在線條分明,顯得十分硬朗。

個頭比她高出很多,看起來有一米八的樣子,清爽的短碎發,穿着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衣,看起來十分單薄的樣子,但他額角有細密的汗,看起來也是剛運動過。

三月開始,整個南方便開始回暖,有時候中午,氣溫也能達到十多度。

進入四月後,南方的春天便徹底回歸了。

不過早晚的溫差很大,這會雖然朝陽已經升起,但溫度真不算高。

不過因為運動過,所以喻笙歡額角也有細密的汗,手心也是滾熱的。

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喻笙歡眸光亮了亮,有狡黠的光澤,然後輕笑着回答:“我是學法醫解剖的。”

吓吓他。

聽到她說是學法醫的,喻笙歡以為男孩會吓到,卻不想他眼底立刻亮了許多,“原來你以後是要法醫的呀,我最佩服當法醫的人了,很厲害很了不起,我就不行,沒那個膽量,看起來,你真的很厲害。”

喻笙歡這下尴尬了,不再開口。

倒是男孩子大大方方的介紹了自己,“對了,我忘了說,我叫顧畔,你呢?”

“我叫喻笙歡。”喻笙歡笑笑,目光從他如沐春風的笑容上挪開,看向另一側。

“笙歡,笙歡,喻笙歡。好名字,跟我的名字,很搭。”顧畔笑着,目光灼灼,落在喻笙歡的側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喻笙歡沒再回答他的話,眸光落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三舅。”她輕輕喚了一聲,果然那邊空曠處,有一男子轉過身來看向她。

見到是喻笙歡,那人淺淺笑了笑,立刻朝着她走過來。

“笙歡,你怎麽也在這裏?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舅舅?”

“舅舅你是大忙人啊,哪裏知道我回來,我昨晚跟爸媽一起來的,剛才來晨練,發現了那個……”喻笙歡指了指浮屍那處,然後扯了扯舅舅的衣袖,小聲祈求,“舅舅,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啊?”

“你要看……屍體嗎?”

喻笙歡的三舅是陽羨市警局的刑偵大隊的隊長,這些案子自然歸他們處理。

而自家外甥女他自然是知道的,她在警校上學嘛,以後也是要當警察的。

只是,聽到她說要看屍體,他還是有些猶豫的。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面對屍體的呀,那心理承受能力必須很強才行啊!

不過喻笙歡顯然不是一般人,再說了,早在之前查案的時候,她就已經見過屍體了,又不是第一次。

更何況,學校裏也有實驗室,那裏面的屍體雖然都是泡在福爾馬林裏的,但也多是慘不忍睹的呀!

“舅舅,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上次我去幫忙查案的事情你忘了嗎?”

因為三舅是當警察的,所以喻笙歡很喜歡這個舅舅,尤其是自己報考了警察學校之後,當時全家人都反對她去警校念書,只有舅舅最支持她了。

她也最喜歡跟舅舅聊天,偶爾還會聊聊案件,舅舅會給她說一些理論,包括一些她原本不懂的東西,也會分享案件調查的經驗。

“那好吧。”

三舅答應了下來,同意讓喻笙歡進去。

喻笙歡原本打算走,但是手腕上被人扯住了,回頭看過去,便是顧畔帶着祈求的眼神,那雙小鹿眼,看起來迷蒙無辜,又單純的讓人想要犯罪。

喻笙歡不忍拒絕,便帶着他一起進去了。

三舅也沒說什麽,只以為是她一道的朋友。

三舅還有工作要忙,喻笙歡從小就喜歡跟着三舅跑警局,對他們局裏的人也是很熟悉的,大家見了她也是見怪不怪了。

梁法醫正在檢查屍體,助理小盧在一旁做記錄。

喻笙歡走過去,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顧畔,眼神帶着詢問,“你行嗎?”

顧畔自然是沒見過屍體的,但他壯着膽子,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才說道:“當然……行。”

說到最後,聲音倒是有些弱了。

但顧畔不想表現的那麽慫,所以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只是剛走進,只看了那麽一眼,顧畔便再也受不了了,捂着嘴就跑一邊吐了。

法醫部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畢竟,他們在做檢查的時候,能站在周圍觀看的警察都沒有兩個,更別說其他人了。

不過看到喻笙歡他倒是很開心,立刻招呼喻笙歡過去。

“小歡啊,你回來啦,好久沒見你了。”梁法醫擡頭笑看着喻笙歡,親切的跟她打着招呼。

“梁叔,我可想你了,這不回來就立刻來看你了。”喻笙歡嘴巴很甜,馬屁拍的也是極好。

梁法醫認真的檢查屍體,沒再跟她說什麽,喻笙歡湊了過去,看了屍體兩眼。

果然與她剛才看到的差不多,身體已經泡的有些腫了。

五官面容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大概的看出一些輪廓。

但是這般看過去,死者年齡應該不大。

這麽一想,便聽到梁法醫已經開始做記錄了。

“死者身長一百四十公分,年齡在十二歲左右,未成年女性。口鼻沒有嗆入湖水,應該是死後抛屍在湖裏的。”

“手腕腳腕都有青紫淚痕,寬度不超過五公分,布條或者麻繩捆綁造成的。”

檢查了屍體的手腳,梁法醫又把死者翻了個身,檢查背部。

因為死者渾身穿的十分單薄,手腳明顯都露在外面,跟當下的氣溫完全不協調,所以這一點更加讓人疑惑了。

喻明姮細細觀察着,一邊聽着梁法醫的報告。

“死者背部至腰腹處都有勒痕,應該是在死前被捆綁了全身,手腳都是都反綁在身後的,沒有形成錯位的屍僵,應該在死後第一時間就抛屍了。”

如果說是被捆綁了許久才抛屍,屍體就會呈現捆綁形态的屍僵。

而現在死者完全是躺平在地上的,身體因為被泡的有些腫爛了,所以根本看不出一些屍僵或者屍斑的形态,這種抛屍在河裏湖裏之類的行為,也是為了掩飾一下犯罪證據。

而且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同樣也可以毀掉許多證據。

“死者身上多處骨頭碎裂,有幾處明顯的骨折,應該是抛屍的時候,屍體撞擊水面造成的。”

“死者身體浮腫,手臂、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應該是刀刃的劃痕。死亡原因是被兇手割破大動脈,導致呼吸驟停,失血過多而死。”

梁法醫這會又檢查了死者的隐私部位。

“死者下體處撕裂嚴重,死前曾經遭受過性侵。”

“性侵?”喻笙歡念着這兩個字,腦海中突然閃過另一個案子。

她蹲在梁法醫的身邊,“梁深,有精液殘留嗎?”

梁法醫搖搖頭,“沒有,就算有,怕是也檢測不出什麽了,一方面時間太長,一方面在水中泡了很久,最起碼有五六天了。”

“梁叔,你聽說桐市江達公司那個案子了嗎?”

“嗯,聽說了,好像也是一個未成年受害人,怎麽?你知道那個案子?”

“沒錯,那個案子,跟這個案子的作案手法很相似。”

而且兩個受害人受害時間前後差的并不多。

桐市到陽羨市,也只不過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如果有共同點,或許就要考慮并案調查了。

“殺人手法也一致嗎?”

“沒錯,或許連捆綁方法都是一樣的,而那個罪犯已經逃逸了,到現在還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喻笙歡眸光沉沉,三舅這會也走了過來,喻笙歡着急說道:“舅舅,兇手将死者從高處抛進氿濱湖,必須要第一時間找到抛屍點,然後再找找看有沒有人證之類的,最好是能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喻笙歡三舅點點頭,看向梁法醫,“能算出來屍體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嗎?”

“看骨裂的程度,至少三米以上。”

“會不會是從氿濱北岸的氿濱橋上扔下來的啊?”梁法醫的助理推了推自己眼睛上的黑框眼睛,提出假設。

“不會,那邊人流太大,抛屍的環境不合适,人來人往太過引人,那邊應該不是的,這附近有沒有高度差不多,但是相對隐蔽一些的橋?”喻笙歡否定了他的推測,如果是氿濱橋,那目标太明确,對方不會那麽傻。

但是除了氿濱橋,還有哪裏呢?

“氿濱湖上游有一處地方,我覺得很可能是那裏。”倒是存在感減弱的顧畔這會冒了出來,看着喻笙歡,認真的說着。

“走,去看看。”三舅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立刻領着幾個人前往上游處。

喻笙歡和顧畔也一起跟了過去。

兩人一路小跑,體能不相上下。

倒是因為剛才一番嘔吐,顧畔臉色有些慘白,喻笙歡在街邊停了停,買了瓶水遞給他。

“喝點水吧!”

顧畔感激一笑,道了謝。

“謝謝啊!”

177 挑釁與謎題

一路行去,湖面越來越窄,湖水也越來越少。

在上游這一片,确實是空曠無人無多,因為這邊靠近竹林,住宅很少,兩岸的房屋也多是一些古式建築,保留着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的韻味。

湖裏有船只往來,江岸邊有一大片竹林。

如果說就地理位置來說,這一片竹林最有可能成為第一案發現場,畢竟私密性好,隐蔽性也強,是個絕佳的作案場所。

而這裏,雖然沒有橋,但是從湖邊把人扔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周邊的高度也差不多,有三四米的樣子。

在這裏,腳印紛亂,但喻笙歡直接告訴自己,這裏,就是案發現場,也是抛屍的地方。

她快步朝着竹林裏走去,行至不遠,便感覺到身後有人,是顧畔。

顧畔顯得興致勃勃,一路跟着喻笙歡,雖然剛才被屍體吓得吐了,但現在卻神采奕奕,又恢複了剛才那般活力的模樣。

“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見喻笙歡停下了腳步,顧畔好奇的問她。

喻笙歡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看着他,“沒發現。”這家夥顯然已經認準了自己,是打算跟着她跟到地老天荒嗎?

聽她說沒有發現,顧畔雖然略有些失望,但仍舊往前走着,似乎比她的興致還要高。

果然他們的直覺是敏銳的,就在這片竹林裏,顧畔率先發現了一片沾了血的竹葉,就在走進竹林不遠的地方。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這裏,就是作案的第一現場。

在發現血跡地方的不遠處,一小片泥土地看着被翻動過,現場搜證的警員找來工具挖了兩下,便挖出一段麻繩,還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警員在匕首的手柄處撒上一層粉液,用探照燈照着,便立刻可以看到手柄上的指紋,密密麻麻,雜亂又繁多。

“這指紋也太多了吧,很難采集到有用信息。”正在檢測指紋的警員哀嘆。

他們遇上的要麽就是一星半點指紋都沒有的,要麽就是指紋密集,一整片全都是指紋的。

兩者的意義是一樣的,沒用。

所以找到這樣的線索,等于沒有找到。

不過如果能有一個電腦高手,能把所有疊加的指紋破譯出來,那就有戲了。

當然,目前警局裏還沒有這樣的人才。

“這種指紋,分解起來難度很大啊。”喻笙歡看着探照燈幽紫的光線下,那刀柄上密密麻麻的指紋,有些指紋油脂比較厚,已經把旁邊的一些指紋擦花了。

所以就算能分解出這些指紋,那想要查到兇手,還要一一進行比對。

這絕對是一項大工程啊。

就在大家都覺得有些失望的時候,顧畔倒是語出驚人了:“拆分這種指紋,是不是數據來分解,只需要把每一組完整的指紋分解開就行了吧?”他站在喻笙歡旁邊,自然是問她的。

喻笙歡點點頭,“沒錯,就是要把每組指紋都破譯出來,分解開。”

“很簡單啊。”顧畔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倒是沒了興趣一般,十分淡然的回答了一句。

“你會?”喻笙歡拉住轉身要走的顧畔,手指扯在他的胳膊上,有些開心。

顧畔倒沒想到她那麽開心,滿臉呆萌的看着她,然後輕輕點點頭。

當然,這種簡單的數據分解,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回了。

現在,更高難度的他都能搞定。

“那你來做,陽羨警局,沒有人能搞定這種數據。”

陽羨畢竟是個小城市,自然不像桐市會有那麽多的高科技人才,尤其是在這個年代,對電腦技術這一塊,更是不夠完善。

所以聽到顧畔說他會,大家都十分開心。

不過喻笙歡三舅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把喻笙歡拉到旁邊,小聲謹慎的問她:“你這朋友靠譜嗎?”

這是案件的證據資料,萬一出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喻笙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家夥,她也不過就是今天早上才認識的呀,怎麽能判定別人靠不靠譜啊。

顧畔就站在不遠處,自然沒忽略三舅審視的目光,以及喻笙歡有些為難的神色。

他唇角微揚,明白他們擔心的是什麽,想了想,還是朝着兩人走了過去。

既然對這個案子有興趣,又打算幫忙,還是讓人家放心的好。

“方隊上,可以和您單獨聊聊嗎?”

方隊長也就是喻笙歡的三舅點點頭,看了喻笙歡一眼,她了然,轉身離開,跟着其他人繼續去找證據。

兩人就說了幾句話便分開了,眼看着顧畔朝着自己走來,喻笙歡掩不住好奇的問他,“你跟我三舅說什麽了?我三舅讓你幫忙查案了嗎?”

“那是自然,我親自出馬,還能搞不定嗎?”顧畔笑着,眉宇間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

“那你到底跟我三舅說什麽了?”

“真想知道啊?”顧畔眉梢微挑,鹿眼裏迷蒙着桃花,灼灼其華,十分迷人。

喻笙歡差點就被卷進了桃花裏,有一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錯覺。

“不說拉倒。”喻笙歡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顧畔跟在她身後,帶着些讨好的味道,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告訴你,別那麽小氣嘛!”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喻笙歡嘟囔着,不再理會他。

這人看起來一本正經,卻是不是調笑她一兩句,真是可惡。

顧畔笑意加深,站在遠處,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我剛才可是告訴你舅舅,我是你男朋友,你說你就這麽……”對待男朋友嗎?

這話,只說出一半,就被喻笙歡堵了。

她雙手捂在顧畔嘴上,羞惱的瞪着他,然後叱罵:“你為什麽要胡言亂語?”

顧畔恩恩嗚嗚了半天,嘴巴還被堵着,說不出話來。

喻笙歡松開他的嘴,再也不想理會他。

顧畔也不再逗她,笑着離開。

現場除了找到一些麻繩和匕首,還在另一處找到了一些衣服。

死者的身份還需要進一步确認,更多的事情等着警局的人去做。

喻笙歡還要回家,便沒再跟去警局,倒是顧畔,被請去幫忙了。

這是顧畔和笙歡的初相識,但他們之間相處起來的感覺,卻又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有默契;有話題;有同樣的洗好;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情愫。

而正是這一場相識,也使得未來,多了一份牽絆,多了一份依戀。

喻笙歡在陽羨呆了兩天便回桐市了,周一還要回去上學。

唐卅卅父母回了老家,而她的身體也恢複的很好,已經回了學校,準備開始上課,再過不久有各科的考試,有人忙着複習、也有人忙着查案。

食堂中毒案最終死了十個學生,有十五個人深度昏迷,不過現在也都基本恢複了,一些輕微中毒的,早就已經沒事了。

那十個學生意外離世,學校決定給他們開一個追悼會。

全校教職工學生悉數到場,場面很宏大,也很震撼,更傷感。

都是朝夕相處的同學,說沒就沒了,怎麽能不讓人痛心呢。

追悼會在四月初舉行,天氣越發暖和起來。

清明節後,追悼會舉辦,那一天,校園裏的學生全都自發穿着黑色衣服,每人拿一朵白花,送給那些同學。

追悼會當天下午,顧今予有一場大課。

正在上課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原本他上課都是不接電話的,但是這個電話怕屏蔽了來電號碼,顯得有些詭異。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這個電話。

電話來的十分詭異,電話那端的聲音更是有些吓人。

聲音經過變音處理,帶着沙啞的低沉感:“顧今予,聽說你很厲害,我想挑戰一下你。”

“你是誰?”站在教室門外,顧今予面色沉靜,淡定從容,清潤入水。

“別管我是誰,我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沙啞的變音裏,有些許的戲虐味道,“我在你們學校四個地方放置了炸彈,爆炸時間時候半小時後,平均五分鐘爆炸一枚。有四組謎題,停止炸彈的密碼就在謎題裏,謎題,就要你自己找了。第一個提示,最心愛的人。就這樣……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電話直接挂斷,沒有給顧今予多問一句話的機會。

而顧今予,站在原地,腦袋不停運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校長,讓他立刻組織人,疏散學校的學生。

校長聽說學校有炸彈也是吓一跳,立刻通知下去,疏散校園裏的所有學生。

三十分鐘。

顧今予回到教室,站在講臺上,面色凝重,但毫不猶豫,果決的跟學生說道:“現在大家立刻離開教室,不要亂,有秩序的離開教室,然後學校領導會安排大家離開學校,班長組織一下,迅速撤離。”

學生們也沒有多問,快速跟随大部隊離開。

倒是容錦,見他面色沉郁,沒有離開,反而朝着他走了過去。

“顧老師,出什麽事了?”

“你快離開學校,立刻,馬上。”顧今予面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看着容錦,不容拒絕的命令。

容錦執意不願離開,拉着他的手腕,低聲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訴我。”

她的性子很拗,絕不會因為他的冷硬就妥協,反而看到他這幅模樣,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自己沒有離去,但卻說讓學生全部撤出學校,那說明學校出了問題,不能有人待在這裏。

可他自己又不走,那這件事一定與他有很大的關系。

所以她更不可能走了,她目光堅定的看着他,等着他給出解答。

顧今予垂眸看着容錦,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發,眼底滿是無奈,忍不住喟嘆一聲,“快些出去吧!別讓我擔心好嗎?”

“可是我擔心你,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是絕不會走的。”她同樣十分堅決。

他什麽都不說,她怎麽可能放心的離開呢?

顧今予無奈,又舍不得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她留在眼皮底下吧!

萬一對方的目的只是混肴視線,那讓她離開學校,離開自己的身邊,或許更不安全。

就這樣吧!

反正他一定會護她周全,不讓她出任何事。

這麽一想,顧今予心情自然放松了下來。

對上容錦的眸子,他神色認真的說道:“我剛才接到一個很詭異的電話,對方說在學校放置了炸彈,分別在學校四個地方,三十分鐘後爆炸,其餘的五分鐘爆炸一枚。炸彈的位置放在謎題裏,還有停止炸彈爆炸的線索,也在謎題裏,至于謎題,就藏在謎題裏。第一個提示,最心愛的人。”

最心愛的人。

顧今予沒有皺的很深,一雙琉璃眸子越發璀璨深邃,泛着耀眼的光澤。

他實在猜不透,最心愛的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若說最心愛的人,其實答案有很多。

親情上,他很愛自己的父親母親,甚至包括爺爺奶奶,也都是他心底摯愛的人。

情感上,他最愛的人,便是容錦。

這個定義,就有些寬廣,實在不知該從何下手。

“最心愛的人,有沒有可能跟情愛無關,我們往別得地方想。”容錦倒是分析的十分理性,她是站在局外的角度考慮全局,自然會有不同的猜測。

而顧今予,因為這一個提示,便不由的就會聯想到身邊的親人、愛人,自然無法理性的去思考。

經過容錦這麽一提醒,顧今予思維開闊了起來。

最心愛的人,或許是一本書的名字,或許是一句歌詞,或許……

似乎有太多種假設……

最心愛的人,到底是什麽呢?

------題外話------

明天我要出遠門,三天後回來。

更新不會斷,放心哦。

178 争分奪秒

最心愛的人?

拆分詞組,變成,Z。U。I,X。I。N,A。I,D。E,R。E。N。

拆分比劃,變成12。4。10。8。2。

搜索歌名歌曲,可以得到五六百條的相關信息。

所以排除歌曲,對方給出半個小時的時限,那絕不會在幾百條信息上下功夫。

所以現在最後可能的便是第一個解答和第二個。

數字的數據就太廣了,不太可能,而且,分析得出的結論,依舊會是數字,沒有實際意義。

所以理性分析之後,他們一直覺得,或許最簡單的,就是最可能的。

于是兩人用詞組拆分出來的字母重新拼湊,得出了最有可能的詞語。

Z。A。I,載,承載的載。

D。E,德,品德的德。

載德園,是學校圖書館所在的位置。

“載德園,這個最心愛的人,會不會是一本書?”容錦提出假設。

“先過去載德園,走。”

顧今予看着手表上的時間,拉着容錦就往載德園走。

載德園,承載智慧品德的書院。

去載德園的路上,顧今予面色沉沉,靜如水,眸光幽幽,深如海。

他拉着容錦的手,心底有些發慌。

不知道帶着容錦一起,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側目看着容錦堅定的面容,還是狠了狠心說道:“待會找到第一個炸彈的位置,你就迅速撤離這裏。”

他已經第一時間聯系了上面,稍後會有拆彈專家,防爆組過來。

不過那也是最後的選擇,他盡可能的還是希望能把炸彈找出來,然後破解謎題。

能成功的話,自然也能化解一場暴動引起的混亂,他不希望給學生帶來不好的心理影響。

容錦沒有回答他的話,目光同樣十分堅定,看着他,無聲的給予回答,她的回答很簡單,就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絕不會一人獨離。

顧今予讀懂她的眼神,握着她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

容錦擡眸對他笑,笑容清冽,十分好看。

兩人一起來到載德園,校領導也跟了過來。

顧今予交代他們也迅速撤離,才帶着容錦一起進了載德園。

整個圖書館共有三層,每一層的格局都大體相似。

回想着剛才的謎題,容錦不由得猜測,“顧老師,你說我們會不會把謎題想的太複雜了,或許這些謎題,都是最基礎最簡單的,根本不需要想的太過複雜。對方或許只是為了迷惑我們?其實根本就應該朝着最簡單的方向去解答?”

“我也想到這一點了。”顧今予贊同的點頭,其實他也已經想到了。

不過,兇手既然給出了謎題,或許就是為了逗他們玩。

用這樣殘暴的方式,來挑釁。

根據字數來解答,兩人把圖書館三層所有五排都找了一遍,果然在二樓的五排找到了一本叫**的外文書。

而後根據數字的比劃數,分別找到,第12頁、第4行、第10個字,得出一個水。然後找到第4頁、第10行、第8個字,得出一個木。最後找到第10頁、第8行、第二個字,得出一個土。

有水有木有土的地方,校區內有很多。

可是,符合這三個條件的,只有一處。

學校這邊情況萬分緊急,而另一邊,桐市軍區總院,也同樣處在水深火熱中。

商熙媛醒了,而她醒來後第一時間并沒有看到江城遠,問了護士才知道江城遠在另一個病房裏。

而另一個病房,住着的自然是喻明姮。

喻明姮身體逐漸恢複,不想整日待在醫院,便打算出院回家休養。

反正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法醫也是醫嘛。

今天剛好她要出院,江城遠想來看看她。

病房裏,喻明姮半躺在床上,沒什麽衣物東西需要帶走,她等着二哥交完費便立刻離開了。

她沒想到江城遠會來看她,面對江城遠,她做不到心态平和,對他,她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心力,再也沒有力氣去對抗他了。

就連……愛着他的那顆心,也快要死了。

“你怎麽來了?”

喻明姮語氣有些不善,實在無法用對待朋友的模樣對待他。

江城遠确實絲毫不在意,只是輕聲問她:“你的傷好些了嗎”

“挺好的。”裝作沒聽懂他話語裏的關心,只是随意的回答着。

“那你……”他猶豫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喻明姮在心底輕嘆一聲,終是話語傷人般訴說,“江城遠,別這樣,不要為難自己了,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了,就算見了,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是嗎?與其大家都尴尬,不如給對方一個清淨。”

“明姮,別這樣……我不想。”江城遠拒絕着,他并不想跟她劃清關系。

在他心底,喻明姮還是十分重要的。

可是喻明姮已經下定決心,不想再摻和他與商熙媛之間的事情,“還是別了,不管想與不想,都已然無法改變,我們都回不去了,所以,就這樣吧,我挺喜歡現在的狀态,不想改變什麽了。”

聽到喻明姮如此決絕的回答,江城遠神色黯然了幾分,再也說不出什麽挽留的話來,便只好諾諾的回答:“好,我明白了。”

很不巧的,商熙媛這會,醒了過來。

護士匆忙來找江城遠,“江醫生,商小姐醒了,着急要見你。”

商熙媛醒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見江城遠,聽到護士說江城遠去看喻明姮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蒙的,完全沒有想到。

回想起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再想到江城遠不在這裏照顧她,反而去了喻明姮那裏,一氣之下,她掙紮着從病床上下來,就要去找喻明姮的麻煩。

可惜她身體虛弱的厲害,根本動不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商小姐,你沒事吧,商小姐。”護士吓壞了,連忙跑過去扶起她。

可是這一摔,她的傷口又出血了,而且,她整個人又失去了直覺。

經過醫生的檢查,确定她的病情更加嚴重了,幾乎到了不能挽救的地步。

而且她先前之所以會醒過來,也只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再次被送進急救室,這一次,商熙媛運氣沒那麽好,醫生下達了最後的通知。

“病人再活不過一個月了。”

江城遠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蒙了。

而喻明姮自然也還沒離開,聽說商熙媛沒救了,心情也很是沉重。

商熙媛醒來之後,聽到這個消息,趁着江城遠不注意的時候,自己拔了呼吸機,自殺了。

她不想就那般死去,語氣那樣,不如直接自殺,還能在江城遠心底留下遺憾,讓他一輩子記着自己。

她的死,讓江城遠徹底崩潰。

而此時的校園裏,距離三十分鐘的第一次爆炸還有五分鐘,第一枚炸彈已經找到,只是到底該剪哪一根線顧今予還在猶豫。

他素來是個行事果斷的人,但是似乎只要遇上跟容錦有關的事情他就會變得手足無措。

現在,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完全可以憑着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來去搏一搏,大不了就是一個死罷了。

可是現在,他手裏還握着容錦的性命,他做不到随意,他只想萬無一失。

所以心底更加憂心。

不過很快,他便恢複了心情,因為容錦對着他淺淺的笑,那般燦若朝陽的笑容,真的有着極大的吸引力,能夠安定人心,給予人堅定的力量。

“顧老師,我相信你。”他聲音淡淡的說着,語調輕柔從容,淡然又美好。

顧今予看着她,輕輕點頭,捏着剪刀的手緊了緊,看着紅黃藍三根線,最終落在了其中一根上。

同一時間,校園外的某一處高樓之上,其中一間房裏,有一人正拿着望遠鏡觀察着校園內的動向,時不時焦急的來回踱步。

另一人坐在沙發邊,喝着茶,姿态悠然。

“老師,顧今予真的很厲害,他已經破譯了第一局,後面,怕是很容易就能解答完。”

“放心,他現在有了軟肋,太容易擊敗了,打垮他,是早晚的事。”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指尖輕捏杯子,眸光深沉,看着遠處的天空,唇角微揚,扯出一抹肆意的弧度,帶着譏諷、嘲笑與不屑。

校園內,莫西湖畔,就在兩人找到第一枚炸彈的時候,連滄寒出現了。

他拉着容錦就走,沒有說話,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領着人就走了。

“你放開我。”容錦掙紮着,卻撼動不了他半分。

她有些氣惱,又氣又急,心底又十分擔心顧今予,不由得更加生氣了。

“連九,你放開我,我不要走,我要跟顧老師在一起。”容錦打他,可是不為所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你幫不了他,你知道那裏多危險嗎?我不會讓你去涉險的。”連滄寒态度很強硬,“拆彈專家已經來了,阿予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我想陪着他。”容錦差點要哭了,這一段時間,她有點太過依戀顧今予了,時姨走了,哥也走了,她的身邊好像只有一個顧今予了,在她看來,顧今予不光是她的救贖,也是她心底最安心的存在,她不能看到他出事。

“連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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