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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容錦便深刻的覺得,這個男人危險性十足。

梁國華看着眼前的珏少,依舊咬牙堅持,絕不承認。

“珏少,您不願意相信我,不管我怎麽解釋都是沒用的。”梁國華回答的模棱兩可。

珏少卻十分不滿意,他走到梁深面前,手腕翻轉,一把匕首落在他的掌心,他拿着匕首,鋒利的匕首貼着梁深的臉頰滑落到脖子上。

梁深早已經暈了過去,這會被疼痛刺激的,微微轉醒。

“我想,你應該也不想我在你的面前把你親兒子給肢解了吧?”話語中警告的味道十足,珏少不信梁國華不就範,“梁國華,別以為上次那個小警察的事情我不知道,若不是你通風報信,那個小警察早就死徹底了,還有那個女人,也是被你放走的,對不對?”

梁國華咬着牙,看着珏少的動作,卻是一聲不吭,可是咬緊的牙關卻又是滲出一大片血來,他的口腔瞬間被血腥味彌漫。

而容錦,卻因為珏少的話蹙了眉,珏少說的……難道是居亦塵和如夏?

上次……是梁隊長給他們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梁隊長到底為什麽會失蹤,又為什麽會跟這個人在一起呢?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個巨大的謎團,徹底包裹着容錦,讓她尋不着痕跡。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容錦看着面色沉郁的梁國華,又轉而看向梁深,他傷的很重,若是再不能救治,就算沒被打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容錦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們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他們在這裏耗着。

想了想,容錦看着珏少的身影,在他又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立刻大聲吼道:“珏少,放了梁深。”

“憑什麽?”珏少似乎覺得容錦的話很好笑,他走到容錦面前,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容錦的臉上,輕輕笑着,笑容邪肆勾着繼續暧昧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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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為這張臉,他還真不會留着他們兩人。

不過幾天下來,他越發舍不得這麽快就讓容錦死了。

這個女人,十分有趣,他喜歡。

“珏少,你抓我們來這裏,有什麽目的?”容錦直視他的目光,不閃不避,表情是冰冷的,神情是冷漠的。

珏少顯然沒想到容錦會這麽直接的問出這個問題,他笑的更加邪肆,笑容放大,像是聽到了十分可笑的話語一般,笑的毫不掩飾,笑的極盡諷刺。

“我帶你們來這裏,就會想要殺了你們。”

“但是現在,你已經不想殺了,對嗎?”容錦确信,通過他們的行為,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

或許之前珏少是真的想要殺他們,但是現在已經不想了。

“錯。”珏少突然大聲說道,然後站在容錦的面前,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扭着她的頭,逼着她看向梁深的方向,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想留着你的命,至于他,我根本不在乎是死是活,你知道嗎?我只對你感興趣。”

說完,珏少又笑了,“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感興趣嗎?”

他像是自問自答,也不在乎容錦的答案,也沒有等待容錦回答,便已經自言自語到:“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都一樣,是嗜血的惡魔,對不對,容錦,你的身體裏,也有很重的嗜血因子吧?”

他在笑,手指用力抓住容錦的下巴,不讓她亂動,而另一只手已經擡起,他的手裏拿着槍,對着梁深的方向,眼底的光瞬間變化,多了幾分冷霾,以及徹徹底底的殺戮之氣。

容錦被他的動作吓到,雙手被捆綁的繩索她還有一點就要解開了,千萬不要,不要開槍。

容錦好擔心,也好着急。

不斷扭動着身體,可是被珏少掐着的下巴很痛很痛,她整個手腕都是一圈一圈的青紫,整個人都狼狽極了。

那邊的梁國華也發現了珏少的動作,立刻驚得撲過去,可他被捆在椅子上,所以剛站起來就狼狽的連人帶椅子摔在了地上。

容錦看着眼前的珏少,大聲叫着:“珏少,你不要殺他,不可以。”

“給我個理由,或許我會考慮。”珏少輕輕掃了容錦一眼,語氣十分冷漠。

不知道為什麽,容錦就是不希望他殺人,只想他快點停手。

梁國華整個人摔在地上,看着他這般狼狽的樣子,梁深眉頭皺的很深,他已經徹底醒了過來,看着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他只是咬着牙,大聲對他們說道:“不要祈求,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求他們也是沒用的,爸,雖然我不理解您,但您一直都是我敬重的父親,是桐市警察局最好的刑偵隊長,我們以您為榮。”

梁深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眼前的情形已經不容樂觀,他不願去祈求,更不願彎了腰,辱了軍人的魂。

這就是梁深,一身傲骨,與他父親一樣。

“你給我閉嘴,梁深,你不要想着以身殉國,我告訴你,我們的任務是捉拿兇手,我們的信念是懲治一切罪惡。你死了,他們會笑的更開心,你絕對不能死,梁深,你想死,必須先問過我。”

容錦罵着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些。

珏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眼底的陰霾卻越來越重。

他手中的槍,對着梁深,只要他的手指稍稍一動,梁深便沒命了。

容錦這下更加着急了,她不斷扯動手中繩子,可是擔心加上緊張,繩子越來越難解。

最後無奈之下,在珏少扣動扳機的當下,她當機立斷的朝着珏少撲過去,撞向他,将他整個人撞了出去。

而槍中的子彈已經離開槍膛,朝着梁深而去。

這時,梁深眼前一道身影閃過,梁國華不知道怎麽爬了起來,身上還背着那把椅子,可是他的速度奇快無比,沖着梁深就跑了過來,直接擋在了梁深的面前。

那顆子彈,射穿梁國華的心窩,擦着梁深的肩膀,落在了地上。

梁深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筆直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看着這個從小将他撫養長大,帶着他進入軍營,帶着他走入警校,一步一步領着他成為一個警察的男人,他長大了嘴巴,想說什麽,卻如鲠在喉,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些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有些人,不是不深愛,而是人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尤其是親情。

在面對親人的時候,人們習慣忽略了到嘴邊的那個愛字。

親人之間,似乎是最不習慣說愛的。

爸爸,我愛你。

媽媽,我愛你。

這些話就像是魔障一樣,阻礙了兒女與父母之間的親情。

在面對父母的時候,很難會說出這樣情真意切的話。

但往往在失去這些的時候,才能體會到那樣一份感情,那樣一份血濃于水,人世間最珍貴的一份感情。

此時此刻,梁深看着漸漸閉上眼睛,嘴角卻噙着笑意的父親,他在最後那一刻,嘴邊呢語出的一句話:兒子,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可是現在,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閉上了眼睛,渾身是血。

他不敢看,一眼都不敢看。

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喘不上來氣。

直到最後快要窒息的一刻,梁深才徹底回過神來,看着地上的身影,嘶聲大吼:“爸,爸……”

那一聲聲悲怆的嘶吼,那一聲聲如泣的悲鳴。

容錦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從梁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種徹骨的絕望。

雖然梁國華失蹤了許多年,所有人都說梁國華貪污受賄,是叛逃了。

也有傳聞說,梁國華早已經死了。

但這些傳言梁深都不願意相信,他從來都不把這些當成真實的。

在他心中,父親一直都還活着。

重新見到父親的那一刻,他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高興。

可是重聚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多久,父親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好難過,他也好恨。

恨自己沒用,恨自己懦弱。

他掙紮着,雙手被牢牢困住,身上皮開肉綻,脖頸處還血跡斑斑。

這樣狼狽的梁深像一只野狼一樣,長開了利爪,長大了嘴巴,若是珏少此刻上前一步,他一定會撲過去把這個人給撕了。

容錦把珏少狠狠的撞開之後,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她沒想到,最後的那一刻,她還是沒有阻止。

也沒有想到,梁國華會奮不顧身的沖過去,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容錦快速掙脫掉手上的捆綁,趁着珏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起地上珏少剛才丢下的那把匕首,直接抵在了珏少的脖子上。

門邊有珏少的手下,他們看到容錦的動作立刻圍了過來。

“都別動。”容錦聲音很大,喝止住他們的動作。

她抄過不遠處的槍,抓起珏少,快步走到梁深身邊,換槍抵着珏少,然後擡起匕首,一把割掉梁深手腕上的繩子。

“梁深,你給我站穩了,不要讓梁隊長白死,你要想給他報仇,首先我們得好好活着。”

容錦低聲對梁深說着,看着梁深滿目絕望的樣子,雖然不忍心打擊,但話語還是有些狠厲的。

他們必須離開這裏,否則,阿予他們找不找到這裏都是個疑問,最主要的,他們必須把這裏的所有情報都帶回去。

那麽大一個軍事基地,那麽奇怪的一個地方,他們不得不防備着。

梁深目光落在地上,看着那攤血跡,他的眼眸也變得血紅一片。

不過容錦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他接過容錦手裏的匕首,看着眼前的珏少,本想狠狠紮他兩下的梁深硬是忍下了。

他是個警察,他不能動用死刑。

他的父親也是個警察,是個忠誠的警察,他不能讓父親失望。

他走過去,蹲下來,扶起梁國華,将他背到身上,用力的背在身上,還順手找了些繩子,把梁國華更好的捆綁住,不讓他掉下來。

“走。”梁深看着容錦,聲音低低的,有些暗啞。

容錦看着他這幅樣子,沒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對他的動作提出任何的質疑。

這是梁深最後的堅持,她不可能反對。

哪怕他們現在還處在水深火熱的險境之中,也不能阻止梁深帶走他的父親。

他是絕不允許父親的屍體留在這個肮髒的地方的。

這個鬼地方,他們一定要離開。

容錦挾持着珏少,三個人一起從這個破舊的倉庫裏往外退。

出了這個倉庫,容錦才看清外面的場景。

整個基地很大,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到海面。

容錦看着這裏的景色,可以聞到海水腥鹹的氣味。

“梁深,我們去找直升機,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我會。”梁深點點頭,身上的傷口很多,失血過多的他臉色慘白,他還背着梁國華。

但人都會有一個隐藏的潛能,不到一定的底部,自己也不知道你所能被激發出來的潛能到底有多少。

可是這一刻,梁深與容錦的所有潛能都被激發出來了。

梁深的所有神經蹦到了最極致,所有的體能也都到達了一個頂界點。

而容錦,原本疲憊的身體也徹底消失,現在的她,精神很好。

但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情況他們消耗不了多久,一旦危機解除,他們的情況都會崩潰。

不是精神力無法支撐,而是現下的體能無法支撐他們繼續走下去。

他們必須最快速度找到直升機,并且快速的離開這裏。

用船離開不是一個好辦法,直升機,是最快最迅速的方法了。

容錦用槍抵着珏少的腦袋,冷聲問他:“直升機在哪裏?”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珏少輕笑,不置可否,唇角勾出的弧度,冰冷狠厲。

他的樣子很是輕松,完全不像是被劫持的模樣。

容錦壓根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些什麽來,只管跟梁深一起去找。

直升機只能在空曠的停機坪或者大的倉庫裏面,他們若是經常需要用到直升機,那找到停機坪就能找到。

容錦和梁深一路找去,總算在停機坪找到了直升機。

一路跟着他們默默無話的珏少,卻在這時湊到容錦耳邊,低聲說道:“容錦,你知道我是誰嗎?”

容錦斜眼看他,并不想回答他這麽白癡的問題。

看着她的眼神,珏少卻笑了。

“或許,你應該不想知道,因為,我自己也不想知道,呵呵,容錦,其實你比我幸福。”

珏少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有些黯然。

雖然神色狠厲,容顏冰冷,但眼底那抹暗淡的光澤确實真實的。

容錦不明白,便直直的看着他。

珏少笑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些事,他已經承受那麽多年,不想再多一個人來承受了。

“容錦,這一輩子,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寧珏。”

珏少跟着容錦進了直升機,在她莫名的目光中,迅速退了出去。

直升機起飛,卻沒有人再攔着他們。

寧珏的目光望着空中的直升機,他的頭發,被風肆虐,胡亂搖擺。

他的心,徹底沉寂。

他的報複,永遠不想附加在容錦身上。

他的報複,只針對那些……無心之人。

同一時間,桐市。

經過幾天的追查,局裏已經掌握了基本的線索。

地圖放在桌面上,上面已經被圈出了一個範圍。

只要找到這裏,他們就能找到容錦和梁深了。

顧今予坐在一旁,沉默的抽着煙,這幾天,因為心情煩悶,他開始抽煙了。

手邊的煙灰缸裏,已經落了許多煙頭,可是不管如何,都阻止不了他悶燥的心情。

容錦已經消失一周了,整整八天了。

他已經等不下去了,他這幾天睡覺沒超過八個小時,他的眼睛,也出了些問題。

時而眼前會恍惚一片,看不清東西。

因為這個,他更加煩悶了。

那張地圖他們已經看了一整天了,卻一點用也沒有。

夏叮當依舊在搜索他們的範圍,而麥穗也出現了。

找不到人,卻又接二連三的出現死者。

“這次的失蹤者叫陳俊宣,26歲,是一家建築公司的項目部經理,他是在兩周前失蹤的,失蹤前曾經失戀,與之前的那個郭侖情況很像,都是抑郁,不想活了,然後找到網站,想要店主吃了自己,尋求一種刺激的死法解脫。”君斐然做了案件分析,現在整個會議室都一片沉默,氣壓很低。

喻明姮這次也來了,雖然沒有見到死者,但前不久有個女大學生收到了一份快遞,快遞裏面是一份包紮完整像是獻禮一樣寄給女子的腿骨。

一開始那女學生以為是朋友惡作劇,但是有學醫的同學發現了情況不對,讓她報警。

經過鑒定,那根腿骨證實是人的大腿骨,而經過化驗,那根腿骨是屬于郭侖的。

那個女子,就是郭侖的女朋友。

這一次,陳俊宣家屬報失蹤的時候,他們便已經開始留意了。

這不,一調查就發現了大問題。

果然,又是一個跟食人魔扯上關系的。

不過最關鍵的是,食人魔再度出沒,但他們卻半點都沒發現。

那就證明,上次夏叮當留下的東西,對他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雖然他們查到了網站,也查到了陳俊宣的賬戶名,但夏叮當破譯不出聊天內容,不過好在麥穗來了,麥穗是黑客高手,她很快破譯出聊天內容,也順帶着找到了食人魔的IP地址。

“就是這個,這個是食人魔的地址,不過他不停的轉換地址,我覺得這個可能也不是真實的地址。”麥穗指着電腦上的內容,然後切換畫面,轉出一副地圖來。

“不過食人魔所出現的區域都在桐市範圍內,通過我的觀察,他出現的點基本集中在這個區域內,也就是東廈區,所有ip的切換都在這一帶,我覺得食人魔應該就是居住在這附近。”

麥穗分析這,然後看向顧今予,“顧教授,您能給出一個食人魔的大致形象嗎?這樣對他們追查比較有利。”

顧今予手裏捏着筆,心思完全沒有在這上面,但現在,他也不得不幫助他們調查。

當警察,是容錦從小的夢想,也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

容錦沒有破獲的案子,他願意去幫她完成。

這一次,就讓他們一起堅持到底。

“食人魔,根據他作案的特點,習性,犯罪手法,這個人應該是個性格怯懦,不喜與人交談,常年獨居的人。”顧今予眯着眸,認真分析着,根據他們提供的所有資料,理性分析。

“性格很嚴謹,雖然怯懦,但或許有雙重人格,應該受到過某些刺激才會享受殺人吞食的快感。他把吃人當做一件虔誠的事情,他生活過的環境有可能出現過類似的事情。比如……”

“有些地方可以吃生肉,或者生吞一些活物的地方。”

“或許,這個食人魔,有可能不是中國人,或者不完全只有華人血統,也可能是混血。”

“大概只能提供這些,食人魔比較強壯,身材高大,常年運動,有肢解屍體的力氣,還喜歡用各種方法烹饪屍體,或許還有制作美食的愛好。”

“年紀在25歲到35歲之間。”顧今予說完,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整個人陷進椅子裏,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OK。”君斐然記錄下來,然後繼續說道:“那大家就根據這個繼續追查下去,必須盡快抓到這個人。”

梁深不在,現在的特案組,由君斐然暫時負責。

而追查案子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容梵和許婵身上,至于夏叮當,還要繼續搜索容錦和梁深他們。

夏叮當也已經八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他整日待在辦公室裏,因為太過擔心梁深,一心只想快些找到他們。

麥穗見沒什麽事情,便先離開了。

她還要回烈火堂那邊問問消息看,或許,她想到了一個地方。

如果容錦真是被劫持到了那裏,那就真的危險了。

那個地方,可是他們一直盯着,卻不敢輕易觸碰的地方。

那裏,有着軍事化管理體系,有着忠誠的軍人,有着一批鐵血的漢子,有着一個瘋子一樣的老大。

那裏,是惡魔的地盤。

但願,容錦,你能活着回來。

醫院裏,加護病房。

江城遠正在查房,有護士急急忙忙來找他。

“副院長。”護士低聲喚他。

“有事嗎?”江城遠将手裏的事情交給另外一個醫生,走了出去。

“重症病房上次那個中槍的警察,您認識的對嗎?”

“對,怎麽了?”江城遠疑問。

“那個病人醒了,但是我們聯系不上病人家屬,您看?”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江城遠朝着重症監護室走去,邊走邊給顧今予打電話。

顧今予接了電話,很快到了醫院。

病房裏,居亦塵已經醒來。

君斐然跟着顧今予一起來的,在病房門口遇到了江城遠。

“怎麽樣?”

“情況還好,已經清醒,他好像有話要說,你快進去看看吧。”

“好。”

顧今予和君斐然一起進了病房,居亦塵躺在床上,看起來十分虛弱,呼吸管已經拔掉,他可以自主呼吸,不過因為昏迷了太久,他的身體機能還需要慢慢恢複。

他看着顧今予,張了張嘴,聲音很低,但顧今予還是聽清楚了,“小錦呢?”

顧今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毫不猶豫的問他:“你是被什麽人傷的,當時,又是什麽情況?”

“我看到了梁國華,就是以前的那個梁隊長。”居亦塵回答,神色有些恍然,“但……他好像,并不想殺我。”

居亦塵回憶着那一晚的場景,他剛醒過來,整個人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

那一晚的事情,他還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麽重要的環節被他遺漏了。

但他就是想不起來。

“确實是有人通知了我們,所以我們才會救了你,再晚一些,你就沒命了。”君斐然淡淡的說着,對于他說的梁國華,倒是沒什麽大的印象。

“你确定見到了梁國華?”顧今予語氣凝重的問道。

“确定,不光是梁國華,還有商易。”

“商易居然沒死。”顧今予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罷,顧今予便要離開,他已經通知了時初,讓他來醫院照看居亦塵。

他們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如果這件事牽扯上了梁國華,商易,那就沒那麽簡單了。

顧今予要走,君斐然自然也跟着離開了。

不過他們還沒走出病房的時候,居亦塵便又着急的問了一句,“顧老師,如夏呢?如夏怎麽樣了?”

他記得,如夏當時是跟他在一起的。

“如夏走了。”顧今予腳步沒停,說完便離開了。

然而,居亦塵聽了他的話,卻有些茫然。

如夏走了,她為什麽走了,走去哪裏了?

他的心,突然一陣莫名抽痛,像是被大石塊種種碾壓了,痛不欲生,痛徹心扉的感覺。

可是,他的腦海中,卻沒有一點記憶。

他想不起來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一丁點也想不起來了。

兩人從醫院離開,立刻着手開始調查梁國華的事情。

但梁國華失蹤,是從拍賣會爆炸案之後開始的,而商易,是拍賣會爆炸案被劫持的受害人。

這兩人,怎麽會湊到一起?

顧今予有些抓狂,這個巨大的黑洞,讓人猜不透的迷局,到底要朝着什麽方向而去?

會議室裏,他們把目前手頭上所有的線索全都整合起來。

食人魔案件,江山溫靜彤木乃伊案件,居亦塵槍擊案,五年前拍賣會綁架爆炸案,梁國華行賄逃逸案。

這些事情雖然看似沒有什麽關系,但仔細想想,卻又莫名的讓人覺得這中間似乎挂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甚至包括他們前面辦過的案子,顧今予仔細分析過,這些案子中,最顯著的一個特性,能夠被拉扯在一起的一個共同點就是——所有的罪犯,都有心理疾病。

他們或許都有被人主導過意識的經歷,很有可能,有個幕後的黑手一直在操控別人來殺人。

因為心理問題會演變成許多情況,如果疏通開導漸漸放開心結,便會走向一個重獲新生的自由。

但若是加以暗示,利用他們的心理去制造矛盾點,那就能讓這些原本并不想殺人的心理病患者變成殺人利器。

心理學上有一種行為,就叫做心理暗示。

給予他們行為上的鼓勵,讓他們被動的接受這樣的行為,使得他們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顧今予覺得,這背後一定還藏着一個人,一個把控全局的人,在操控着所有的一切。

或許……

就是那個七十八號也說不定。

“食人魔找到了,就在東廈區的一個小區裏。”君斐然接到電話,立刻來會議室告訴其他人。

“走,去看看。”

他們立刻驅車趕往東廈區,一個老舊的小區內,他們終于見到了那個網絡上的惡魔,以食人為樂的魔鬼。

确實跟顧今予給出的分析一致,這人是個金發碧眼的混血。

“我們找到這裏的時候,他正在分屍,屍體很可能就是陳俊宣。”容梵領着他們進門,然後說道。

艾利克斯已經被控制起來,許婵正在聲訊,其他人進入屋內。

喻明姮也來了,看着房間裏的場景,她也是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艾利克斯的家裏,三室一廳,空間不算大,但他除了他自己睡的卧室,其他兩間屋子被他打通了。

那一大間打通的屋子,就像是一個屠宰場,裏面有砧板,有肉鈎子,還有鐵鏈,以及一張鋁材的‘床’。

那個大大的肉鈎子上,還挂着一些碎肉,還有半截骨頭,看起來極其恐怖。

至于那張床,不過那個也不能稱之為床,應該算是一個操作臺吧!

“這人是個地道的變态,他被我們抓住的時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在他看來,他并不覺得他在做犯法的事情,他覺得他在幫助別人解脫。”

鋁材的操作臺上,還有一堆分成N多塊的肉,鮮紅的顏色。

看着那些肉,容梵和君斐然都覺得,自己中午吃的飯好想吐。

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盆鮮血,濃重的血腥味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我看,這也不用驗屍了,都沒有具體的形狀了,直接帶回去吧!”喻明姮找來助手,兩人一起把所有能夠看得見的屍肉,骨頭,鮮血,所有的東西打包帶走。

“冰箱裏還有。”顧今予已經打開冰箱,發現不管冷藏還是冷凍裏,都有許多的人體器官,還有冷凍起來的肉。

心、髒器全部都有。

“好。”喻明姮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說實話,她被這些肉惡心到了。

看來,未來至少一年,她不會想要看到任何豬肉。

這邊搜查還在繼續,那邊的艾利克斯,許婵已經審問不下去了。

越聽,越覺得糟糕。

“你為什麽要殺人?”君斐然走過去,在許婵旁邊坐下,問他。

顧今予就站在一旁,始終在觀察艾利克斯的表情。

其他人,則繼續搜索現場。

“我沒有殺人。”艾利克斯的中文說的非常好,如果不是長相太過混血,會覺得他就是地道的中國人。

“是他們求我的。”艾利克斯滿臉無所謂的樣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十分随意,完全不像是被審的犯人,而是作為主人,正在招待自己的客人。

說着話的時候,他拿起桌上的煙灰缸遞到君斐然面前,語調随意,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警官抽煙嗎?”

“不抽。”君斐然想打人。

“真是可惜,這麽好看的煙灰缸,你是用不上了。警官,你覺得這個煙灰缸漂亮嗎?”艾利克斯完全忽視君斐然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依舊自說自話到:“你看,這個煙灰缸叫什麽來着?時間太久,我都忘記了,不過這個煙灰缸是我的第一個傑作,那個被我吃掉的人臨死前給我提議說,可以把他的頭蓋骨做成煙灰缸,我覺得這個主意簡直太棒了,我真是愛死了那個人。警官你看,這個煙灰缸是不是做的很成功?”

說罷,他擡起手,将煙灰缸放在燈光下,比對着燈光,細細看着,就像是在賞玩一件藝術品。

“你還真是不怕死。”君斐然冷笑,帶着手套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頭蓋骨煙灰缸遞給一旁的警員,“拿去給法醫部化驗。”

煙灰缸被搶走,艾利克斯也沒生氣,“我為什麽要怕死,我一點也不怕死,你看,那些被我吃掉的人,更是不怕死,反而,他們好像十分喜歡這種特別的死亡體驗,在他們的心中,我是拯救他們的神,是能夠給予他們解脫的神。”

艾利克斯在笑,笑容有些扭曲,将他的五官都拉扯的不怎麽分明了。

“你們猜,我第一個吃掉的人是誰?”艾利克斯依靠在沙發上,翹着腳,神情清淡,十分慵懶。

“我第一個吃掉的人,是我最愛的母親,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可是有一天,她帶回來一個男人,她要離開我了,她想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我不能接受,于是我就把她吃掉了,這樣,她就活在我的身體裏,永遠也不能離開我,抛棄我了。”

------題外話------

零點之後,還有一個大結局下。

238 大結局(下)正文完結

真尼瑪太變态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在聽到艾利克斯的話之後,大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真是……不能更變态了。

沒有最變态,只有更變态。

這艾利克斯,簡直不是人啊。

看起來,沒有什麽是他不能吃,不敢吃的。

估計給他頭非洲象,也分分鐘能給你整出一桌子美味來了。

“我母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身體,也很美味,我吃了足足一個月,那滋味,真是太讓人回味了。”說着,艾利克斯還咂咂舌,那表情,很是享受的樣子。

許婵要暴走了,她很想砸開這人的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東西。

君斐然摁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

“後來呢,還殺了幾個人?”

“那可多了,有不少呢,我也記不清楚了,不過我每次吃人,都會把對方身上的東西留下一樣,有好看的腿骨,有好看的指骨,頭骨,很多。”艾利克斯突然站起來,所有人都處在戒備狀态,生怕他要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

卻不想,他只是朝着一處櫃子走去,然後嘩的一下拉開櫃門。

我嘞個擦!

天哪,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這是看見了什麽鬼,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骨頭?

櫃子裏的東西拿出來,估計都能拼湊成一具屍體了吧!

“有些長得很漂亮的,我會留下多一點的骨頭,拼湊成美麗的裝飾品,你們看,這個是不是很好看?”他的手裏,拿着一個架子,是用骨頭組合起來的。

喻明姮走過去,拿過他手裏的骨頭,并且把櫃子裏所有的骨頭都裝了起來。

艾利克斯撇撇嘴,攤攤手,“沒趣,你們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欣賞美好的事物。”

“帶回去再審吧,這個地方,我真是一點也待不下去。”許婵抱着自己的胳膊,到現在還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變态,真太他媽血腥了。

“好。”

艾利克斯被帶走了,他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帶回去做檢查。

他的愛好,太離譜,整個屋子裏有一多半的東西都是人身上的,他們不得不一樣一樣的檢查。

這些,自然都交給檢驗科了。

他們只需要針對艾利克斯進行單獨的審訊,查找出那些死者。

艾利克斯的殺人手段他們都已經基本了解,全部都是尋死求解脫的人,主動找到他,他并沒有去謀殺過任何人。

他殺人,都是在對方百分百同意的前提下,并且十分尊重受害人的意見,殺人前,會征詢他們的意見,用他們喜歡的方式,殺死他們。

他會把受害人的屍體分成N多塊,每天吃一點,然後把受害人的骨頭烤焦,磨成粉,活進面粉裏做成食物。

而艾利克斯的精神确實有問題,他有很嚴重的精神病。

在他的行為意識裏,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在殺人,他覺得是在救贖。

不過不管怎麽說,他這種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都是犯罪。

容錦和梁深逃出那片區域,卻有些沒有目的,她不知道他們現在的位置,也無法判斷該朝着什麽方向飛行。

梁深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身後的一片空位上放着的是梁國華。

看着下面漫無邊際的大海,容錦朝着南邊的方向開去。

不過最後,燃油耗盡,她們不得不放棄飛機。

“梁深,我們現在必須跳海,在飛機墜毀之前。”

“好。”梁深搬過梁國華的屍體,又綁在了身上。

飛機門打開,她們一前一後跳了下去。

距離海面的距離并不算高,飛機落在了他們百米之外的地方。

容錦砸進水裏,整個人都是懵的,好在還算清醒,直接從水面鑽了出來。

倒是梁深,好一會之後才出來。

他的身上,還緊緊捆着梁國華的屍體。

不過茫茫海面,沒有方向,容錦也不确定他們是不是能游出去。

或許,他們都會死在這裏。

他們在海面飄了一天一夜,總算有人來救他們了。

是烈焰特種部隊,也就是隸屬喻原城管轄的一直特種兵戰隊,也是唯一可以與戰鷹所媲美的部隊。

當然,隊伍裏有一個熟人的身影。

“小錦,幸虧你還活着。”好在她及時去找了喻原城,才能趕來就他們。

看到麥穗,容錦也是不免感動。

她真的沒想到,麥穗會求了她的死對頭喻原城來救自己。

想來,他們之間有經過了不可描述的交易,才能達成合作吧!

不過,她還是慶幸,有一個朋友,不遠萬裏,來救自己。

也直到這時,容錦才知道,他們這會是在公海上。

喻原城帶了一隊人來救他們,上了船,看着狼狽不堪的容錦,麥穗心疼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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