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冊

今天，秋霜鶴在家裏裏外外仔細地打掃了一番房子。

不得不說，好久沒有這麽大掃除了，髒的地方還挺多的。

想着這一點的，秋霜鶴剛剛從沙發底下掃出來很多灰塵，有頭發，有紙屑……不知為何，她感覺這個房子越來越空蕩蕩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她擡頭，看着天花板上的亮着的琉璃燈，感覺自己的眼睛有種刺疼的感覺，随即——

“要小心點，霜鶴！”

似乎聽到了木槿的聲音，她低頭四下看了看，卻什麽也沒有看見，倒是意外看到了之前苦苦尋找的相冊。

還記得木槿提起要做一個相冊的時候，她還覺得很麻煩，現在，她卻得好好感謝木槿這個抽風的念頭了。

相片裏的兩個女人，笑得那麽開心。

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比了個小心心，眉目間滿滿的都是愛意，一直，一直蔓延到看着相冊人的心底。

“呀！霜鶴，我今天照了張新的，你覺得怎麽樣？”

“你——幹嘛照我下廚的情況！我頭發都亂了！”

“就是亂了才好，才真實啊，就像下一秒就會瞪我一眼似的！”

有時候，秋霜鶴真的覺得木槿這臉皮厚到連子彈都穿不透，誰能讓她感覺害羞還真是件困難的事情。

只好瞪了她一眼。

而木槿就見縫插針地親了她一口，吻在那白嫩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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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一口，就紅一片。

然後，她們把相冊翻出來，将新的照片插了進去，旁邊是木槿拿着一只小貓對着鏡頭微笑。

喔，那只貓相當嫌棄地看着木槿。

“呀！這只貓脾氣大着呢，恐怕是那個貓咖啡廳裏脾氣最不好的！”

秋霜鶴呵呵了一聲，她當時就在現場，親眼見證了自己的戀人是如何從讨貓喜歡到讨貓嫌棄的完整過程，簡稱為——手賤！

木槿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後翻着以前的相片。

有一張她們站在觀音像的前面，戴着小洋帽子，手拉着手。

“角度不錯，你看，這一對璧人多恩愛啊！”

說得跟別人似的，這誇獎也算是對了秋霜鶴的胃口，她噗通地笑了一下。

“木槿，你正經點!”

點了點她的額頭。

又向前翻了一頁，這一張木槿的父母出現了。

木槿的媽媽是個很嚴肅的人，她對于木槿的性向很是反對，也是木槿每次不回家的根源；她的爸爸倒是個很溫和的人，說是個教書先生，領着公職，對于年輕仔的思想有所涉獵，思想很是活躍，十分支持木槿，一直勸說着她媽。

這一張照片拍攝于她與木槿在一起的第二年春節，那一年，過得有滋有味的。

突然間，有人敲了敲她們家的門。

在秋霜鶴開了門之後，木槿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媽媽……爸爸……”

木槿的媽媽是個看起來十分華麗的婦人，梳着發髻，戴着銀色耳環，脖子上還有一串十分漂亮的項鏈，還穿着像是晚禮服一般的裙子。

“木槿。”

她的聲音淡淡，卻十分有穿透力，沒有人的視線不注射着她。

那雙美麗的棕色眼眸，那一刻悲傷地看着木槿。

“好久不見。”

最終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生疏。

而秋霜鶴回過頭看木槿，她幾度想說些什麽，也許是憤怒的話，也許是……但說出口的也是那句話——

“好久不見，媽媽。”

那份血緣，始終都割不斷。

“木槿，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這時候，秋霜鶴才注意到她媽媽背後的男人——木槿的爸爸，穿着一身比較正式的馬褂，看起來就像是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他确實是個教書先生，據木槿說她的爸爸性格比較溫和，不像她媽媽那樣強勢，她也見過她爸爸幾次面，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

“……還不錯，霜鶴，讓他們進來吧。”

木槿似乎也明白，這是個好時機，就這樣說道。

只見她的媽媽看了她一眼，然後審視一般地看着秋霜鶴。

“這是你那位戀人？”

她出口的話，也不像木槿之前說過的那般尖銳刻薄。

“是的，媽媽。”

木槿重新坐了下來，不過秋霜鶴也發現現在木槿的動作十分拘謹。

她退了一步，讓這兩位進來。

幾次，秋霜鶴都感覺木槿媽媽的視線掃過了她，漫不經心的，卻像轟炸飛機，搞得她無比的緊張。

“你是個不錯的女孩。”

她忽然開口說道，就在她換鞋的時候，在她耳旁輕輕地滑過。

雖然沒有使得氣氛變得輕松，但無疑，秋霜鶴感覺自己放松了一些。

接下來，木槿的媽媽的舉動也證實了她是來和解的。

畢竟，血濃于水。

雖然，她還是不怎麽喜歡木槿這個性向，但至少，她正在接受這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期間還白了一眼爸爸。

而臨走的時候，木槿的媽媽盯着秋霜鶴看了一會兒，突然就笑着邀請她。

“如果有時間的話，和木槿一起回家來看看吧。”

“好，伯母，我會和木槿一起過來的。”

她是再明白不過親情的珍貴了，便立刻就答應了，至于接下來木槿是怎麽樣的，兩個人都記不大清楚了。

只是記得後來，大年初一的時候，她們就一起回了家拜年，還順便拍了一張全家福，四個人，一個整體。

“真好。”

木槿輕輕地說道，随後微笑着翻了一頁。

這是一次她們在外面旅游的時候拍攝的，陽光很耀眼，她們在沙灘上穿着比基尼，共同躺在椅子上看那邊的潮起潮落，還有一個是木槿被她埋進了土裏的照片，只露了一個頭出來；後來，秋霜鶴說将她也埋進去，但木槿死活不同意。

“親愛的，還是去沖浪吧！”

飛快地轉移了話題。

那一天，她們游覽了相冊很久很久，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這一天，秋霜鶴也盯着看了很久。

最後，她淺淺地嘆息了一聲，随即将這本相冊牢牢地鎖進了櫃子裏。

多少年後，相片上的人依舊，笑得那麽燦爛。

倘若時間，永遠定格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可惜的是，這人世，悲歡離合，陰晴圓缺，總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相冊是件很不錯的東西，不過在下只有空間相冊，咔咔咔。

也許是時代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