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公館第一夜

送走了威爾太太, 兩人回到布加爾公館。

路懷光雖然對這裏充滿了好奇, 恨不得立刻就開始探險，但考慮到今天一天都在路上奔波，還是打算先休息。而且……季羽看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

路懷光體貼地說：“今天我們先休息, 哥你去洗澡吧, 洗澡的時候要我在門外陪你嗎？”

季羽努力維持自己最後的哥哥尊嚴：“咳, 倒也不必這樣。”

季羽進了浴室後正在進行自我檢讨，今天自己實在太沒哥哥的樣子了。就算他有點兒怕, 也不是不能忍, 當初也不是沒有這種場景，他哪怕吓到手腳僵硬不還是忍下來了？今天怎麽就慫得這麽外放了呢？

季羽沖着水陷入沉思，他最近這個節目錄的，是不是越來越放松了？

還是該緊繃點, 怎麽也是工作，不能因為跟路懷光熟起來了就什麽都不注意。

季羽沖了把臉, 抹掉水珠, 一睜眼, 朦胧水霧間, 浴室牆壁上浮現一張人臉。

“啊——”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路懷光緊張地敲了敲門：“哥！開門！”

兩個攝像老師也立刻扛着攝像機跟進，一左一右門神一般立在門口。

路懷光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要不回避一下？”

“那個……我沒事。”

季羽的聲音傳來, 路懷光松了口氣：“剛剛怎麽了？”

季羽：“咳, 就是那個……浴室的瓷磚牆上有印着畫像，褪色了……我看成人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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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懷光：“……”

浴室門被季羽惱怒地捶了一下：“你說點什麽啊！”

路懷光有些無措，低聲向兩位攝像大哥求助：“我這時候該說點什麽？”

強哥悄悄瞥了一眼慶哥, 慶哥做了個“寶貝沒事”的口型。

路懷光有點猶豫：“你的寶貝沒事嗎？”

慶哥：“……”

浴室內沒了聲音，十秒後季羽套好衣服頂着一頭亂發漲紅着臉沖了出來：“路懷光！我跟你拼了！你年紀輕輕一天天的……”

路懷光撒腿就跑：“是慶哥讓我說的！不是我！”

季羽舉着拳頭追他：“我信你個鬼！”

慶哥：“……”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兩人簡單做了點晚飯，季羽問兩位攝影大哥吃什麽，強哥展示了一包香菇炖雞，慶哥展示了一包香辣牛肉。季羽于心不忍，順便也承包了兩人的晚飯。

吃飯時季羽多給強哥加了個雞腿：“強哥，不管要把我弄去哪裏，你一定要跟緊我。”

強哥拍着胸脯保證。

慶哥眼裏流露出一絲羨慕，路懷光居高臨下冷笑：“哼。”就是他教我的！羽哥還不信！活該沒有雞腿！

“你笑什麽呢，你個小流氓。”季羽也給慶哥加了個雞腿，“哥，回頭多拍點他的表情包，不剪進去也沒事，你私發給我。”

慶哥朝他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路懷光：“……”

臨睡前路懷光問季羽：“哥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季羽腳步一頓：“咳，這也太不像話了，我也沒怕成這樣。”

路懷光：“這話我好像不久前才聽過類似的，在某個人進浴室之前，後來發生什麽來着？”

季羽冷笑一聲：“後來他被臭弟弟調戲了，你還敢提浴室？”

路懷光：“……”

季羽昂首挺胸回了自己房間。

沒過一會兒，路懷光的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季羽：“弟弟，你還醒着嗎？”

路懷光：“嗯。”

季羽：“你有沒有覺得晚上有點冷？”

“你怕冷嗎？”

“要哥哥來給你送溫暖嗎？”

路懷光的一串省略號還沒打完，季羽已經敲響了他的房門。

路懷光打開門，季羽塞給他一床被子：“你先給我放床上，我忘拿枕頭了。”

路懷光默默把他的被子搬到自己床上鋪好，然後又覺得不對，他幹嘛那麽聽話？他盤腿在季羽的被子上坐下，敲着床板等季羽過來。

季羽抱着枕頭沖進來把門一關就要上床，路懷光伸腿攔住了他。

季羽嬉皮笑臉：“怎麽啦弟弟？”

路懷光繃着臉：“我不是小流氓嗎？你幹嘛跟小流氓睡一床。”

路懷光的長腿攔在眼前，季羽直接從他身上爬了過去，路懷□□得胡亂拍了他一把，也不知道拍在了哪裏，反正季羽“嗷”了一嗓子，一個翻滾鑽進了另一個被窩。

“你看哥哥都給你打了，算了呗？睡覺了睡覺了，明天還得幹活呢。”

路懷光：“……你睡的是我的被窩。”

季羽理直氣壯：“我知道啊，可你把我的被子坐屁股底下了，我也沒辦法嘛。”

路懷光看着他耍賴的模樣，又好氣又覺得有意思，他自己都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了。

他盯了一會兒季羽，問：“那你半夜來找我，也不怕他們扯CP了？”

季羽清了清嗓子：“我剛剛一路跑過來也沒開燈，他們不一定拍得到我！”

路懷光毫不客氣地戳破他的美夢：“你的被子是白的，肯定很明顯。”

季羽開始耍賴：“那就不承認，就說半夜鬧鬼，有個白白的鬼從我房間跑到你房間了。”

路懷光笑了一聲：“你騙小孩呢。”

季羽正兒八經地解釋：“就算真拍到了剪進去了也沒事，我跟你說這叫反向思維。一般CP敢不敢睡一張床？不敢吧，咱們敢就說明咱們問心無愧吶！”

路懷光搖了搖頭，默默鑽進他的被窩裏：“你真的不要把被子換回來？”

季羽把頭埋進枕頭裏：“太麻煩了我不想動了。”

路懷光還不太想睡，他問季羽：“哥你一直怕這個嗎？”

季羽認真思索：“以前我自己沒覺得，但是現在意識到了以後再回想，我應該是挺怕的。我自己私下裏不會主動接觸這類，如果是節目裏那就是工作，怕也得端着。”

路懷光問：“那這次呢？”

季羽往路懷光這邊擠了擠：“哎呀，這不是我們路老師太可靠了嘛！我相信路老師可以保護好我！”

路懷光在被子下輕輕踹他一腳：“那你第一次陪我看恐怖電影的時候，晚上怎麽睡的？你那時候幹嘛不說不看？我們還看了不止一部。”

季羽壓住他的腳：“第一次還不熟嘛……之後那部又真的不吓人。第一次那部看完以後你好像在寫歌？反正我聽着你那兒的聲音睡得還挺安穩的。”

“現在熟了嗎？”

“熟了熟了，咱們現在情比金堅！好像也不對……”

路懷光笑起來：“那下次害怕也要跟我說。”

季羽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高興想靜靜害怕全都跟你說，你也都跟我說，好吧？”

路懷光：“我覺得我不用跟你說。”

季羽：“嗯？不能只有我單方面……”

路懷光：“你已經很照顧我了，大部分時候你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季羽笑了聲：“我這麽善解人意啊。”

路懷光伸出手在他的被子上拍了拍：“我給你哼歌，你快睡吧。”

季羽想說他多大的人了難道還需要搖籃曲服務嗎？但路懷光輕輕哼起歌來，他又舍不得打斷了。

季羽閉上眼睛聽，忍不住低聲問：“哪首歌啊？”

路懷光哼完一小段：“新寫的，給你的歌，還沒寫完，詞也還沒想好。”

季羽：“歌詞不找戚用老師寫嗎？”

路懷光：“我給你寫的歌，當然都得我自己來。”

季羽滿意地給他豎起大拇指：“再哼一遍，好聽。”

季羽一晚上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起床導演他們已經來了，季羽大搖大擺地從房間裏出來：“喲，這不是丢下我們半路逃跑的導演嗎？我還以為你被熊給吃了呢！”

兩個攝像老師配合地把鏡頭對準了導演。

導演：“……”怎麽感覺一晚上過去他就損失了兩員大将？

導演清了清嗓子展開反擊：“季老師，你怎麽從路老師房間裏出來？”

季羽睜眼說瞎話：“你看錯了。”

導演：“那鏡頭……”

季羽：“鏡頭也看錯了！”

導演：“……”

今天就要正式探索這間布加爾公館了，路懷光示意季羽站在自己身後，率先打開了一樓的第一個房間。

房間內明面上的地板桌面之類的有簡單打掃過，但是許多角落還是能看見不少積壓的灰塵，要找“寶藏”，或許這些地方會有收獲。

路懷光打量了一下：“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季羽也伸出腦袋四處打量，這個房間光照很好，窗臺能看見草地，這樣的氣氛下也沒有那麽吓人。

路懷光看他一眼：“還可以嗎？”

季羽點頭：“适應度良好，我們分頭找。”

季羽一向認為女孩子秘密最多的地方應該是梳妝臺，可惜這裏面空空如也，連個毛也……等等，還是有幾根毛的。

季羽：“房間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有一頭金色長發的女性。”

路懷光：“你別撿人家頭發，快扔了。”

季羽抗議：“我沒撿，我就是看見了！”

路懷光轉了一圈似乎有點失落：“房間都是實心的，沒有隔間也沒有暗道。”

季羽：“……一般來說都沒有吧？”

路懷光随意看了一眼梳妝臺上的鏡子，皺緊了眉頭：“哥，那個時候就有這種玻璃鏡了嗎？”

梳妝臺上擺着一面花紋繁複的半身鏡，季羽愣了一下：“幾十年前的話應該有了吧，嘶，不過你覺不覺得這個鏡子有點兒……角度不對？”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地挪動了整個梳妝臺，果然，鏡框和鏡片是可以拆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