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寶藏

“魔女狩獵日”前一天, 威爾太太如約來到了布加爾公館。

這回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身後還跟着一個精神矍铄的老先生，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推輪椅。

老先生無奈地看着她：“親愛的，你也該給我個表現的機會。”

威爾太太：“你也可以在別的方面多花點功夫。”

季羽和路懷光把兩人迎進客廳, 威爾太太簡單為兩人做了個介紹, 陪她來的就是她的丈夫威爾先生。

季羽示意二人看樓上：“我們已經把門牌都挂好了。”

威爾太太仰起頭認真地掃視過去：“是的, 沒錯，是這樣的……和我記憶裏是一樣的。”

兩人對視一眼, 季羽試探着問：“您……以前也住在這裏嗎？”

威爾太太伸手指了指挂着“凱洛琳”門牌的房間：“那裏曾經是我的房間, 說來話長，要一起喝杯下午茶嗎？我也想看看你們找到的寶藏。”

威爾太太帶來了手工制作的點心，慈愛地看着兩人：“嘗嘗看吧，也算是我的一點謝禮。”

季羽嘗了一塊曲奇, 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寶箱：“咳，我們之前就在猜測您會不會是布加爾家族的人, 有樣東西, 我想請您現在就看看。”

威爾太太好奇地坐直了身體, 季羽将那封信和徽章遞給她。

威爾太太看着信封有些不可置信, 然後笑起來：“我都忘了把它留在哪兒了，真虧你們能找得到。”

路懷光：“在鏡子後面。”

威爾太太似乎回憶起來了, 她朝着威爾先生擺了擺信封：“親愛的, 你年輕的時候還算會說些哄人的話呢。”

“咳。”威爾先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說信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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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太太珍愛地撫摸過信紙：“是丢了，現在是失而複得。我當初以為我們即将一起赴死, 就把他們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結果我沒想到我們從戰場上活了下來，這裏卻……”

威爾先生安撫地輕拍着她的後背：“親愛的，這種事誰也料不到的。”

季羽和路懷光對視一眼：“那個，您不知道他們搬走了嗎？”

威爾太太擡起頭：“什麽？”

季羽給她看派克的日記：“派克說錢德勒先生在外得到了這兒會被進攻的消息，所以提前帶着大家搬走了……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至少應該是安全離開了這裏的。”

威爾太太顫抖着手：“親愛的，把我的眼鏡拿給我。”

她快速地翻看了幾頁，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淚。

威爾先生拉着她的手：“親愛的，我們可以回去慢慢看的，先冷靜下來好嗎？”

季羽把那個放着祖母的縫衣針、女仆的私房菜譜、父親的紐扣等等東西的寶箱遞給她。

“這裏面還有很多值得珍藏的東西，本來我還打算跟您解說一下，不過您是凱洛琳本人的話……似乎不用解說了。”

威爾太太感激地接過：“謝謝。”

路懷光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麽要把寶藏找出來帶走呢？放在這裏您也可以常來看的。”

威爾太太笑起來：“這裏之後會變改建成資料館，所以我想先把一些私人的東西帶走。我之前以為大家都……所以不太敢自己進去看，就把這件事拜托給了你們。不過現在知道大家也許還在別的地方活得好好的，等節目錄完之後，我會自己再來看一看的。”

路懷光看了季羽一眼，還是問了自己惦記了很久的那個問題：“二樓那個鎖起來的房間到底是什麽呢？”

威爾太太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那個房間……說起來我小時候就鎖起來了，父親從來不許我們進去，我們也沒見過他們出入那個房間，我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之後我們也許會打開看看，不過沒有鑰匙或許會有些麻煩。”

路懷光真誠地說：“到時候請一定告訴我裏面有什麽。”

季羽僵硬地活動了下肩膀：“完了，越是這種神神秘秘的地方越讓人在意。”

路懷光慫恿他：“那我們今晚翻窗進去探險？”

季羽撞他一下：“當着房子主人的面你說什麽呢！”

威爾太太掩着唇角笑起來：“沒關系，如果你們能找到方法進去的話我不介意。哎呀，我年輕時候也是閑不住的呢，經常偷偷爬上樹……”

威爾先生溫柔地看向她：“然後我就遇見了某位困在樹上下不來的天使。”

季羽：“……”

他沒想到這個節目居然還有人能給他們倆撒狗糧。

收到了入場的門票，兩人告別了威爾夫婦。

季羽舉着手裏的“魔女狩獵日”入場券：“導演，你們真絕了，為了不讓我們知道有幾個人，團體票都弄出來了，滴水不漏，強。”

導演：“應該的。”

路懷光對那個上鎖的房間念念不忘：“哥，晚上我們去那個……”

季羽：“不行。”

路懷光：“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季羽：“我還不知道你？我絕對不會跟你去爬窗的，你一個人去也不行。今天你先洗澡，洗完我給你栓在床頭。”

路懷光：“……”

第二天嘉賓來，季羽路懷光照常去化妝。

化妝老師給季羽上妝，張了幾次嘴，都沒組織出什麽像樣的語言來。

季羽無奈：“你感冒了嗎？得用嘴呼吸？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嘛。”

化妝老師拿着化妝刷的手頓了頓：“那我就直接問了。”

季羽點點頭，化妝老師一路小跑去關上門，還把一瓶礦泉水立在門口，一旦有人推門進來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季羽看傻了眼：“你要給我傳遞什麽機密情報啊，用得着嗎？”

化妝老師矜持地問了一聲：“我聽說你跟路懷光……睡一個房間？”

季羽抓了抓頭發：“咳，就我稍微有點不擅長應對這個恐怖氣氛，麻煩了一下我們路老師。”

化妝老師深吸一口氣：“一張床？”

季羽：“嗯。”

化妝老師雙手捂住了臉，從指縫裏顫抖着問：“一個被窩？”

季羽：“那沒有，多熱啊。”

化妝老師總算稍微平複了一些：“恕我直言，你們是真的明目張膽。”

季羽：“……不是，真的就是我害怕。”

化妝老師嗤之以鼻：“得了吧，害怕就能睡到路懷光？你這是看不起之前想蹭陸懷光熱度的全員的手段！”

季羽清了清嗓子：“您能別用‘睡到’這個詞嗎……”

化妝老師多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經好上了呢。算了，遲早的事，我跟你說，我這雙眼睛看破了太多，你們倆絕對有戲。”

季羽閉上了嘴，想起前幾天晚上路懷光的話，鬼使神差地回答：“反正……目前不是。”

回過神來，化妝老師已經面露慈愛地看着他了。

“我懂我懂，現在還不是時候嘛。”

門突然被推開，兩人都吓了一跳。路懷光看着滾出去的礦泉水，随手撿起來，狐疑地看着兩個人：“你們幹嘛一臉心虛？”

化妝老師打了個哈哈，從他手裏接過那瓶水：“哎，我剛剛還在說誰把我的水放哪兒去了呢，謝了啊。”

季羽一臉佩服地看着化妝老師：“您不上臺演戲真是……”

化妝老師掰過他的臉，威脅道：“把嘴閉上，不然吃粉了。”

季羽老實地閉上了嘴。

路懷光看着兩人互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為了搭配今天的主題氣氛，兩人穿的都是黑色系的服裝，季羽還系了一條休閑領帶，他不怎麽舒服地活動了下脖子：“弟弟，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勒太緊了？”

路懷光拍開他的手：“你把領子都翻亂了。”

路懷光站在季羽身後，像是不經意地問起：“你剛剛跟化妝老師聊什麽了？”

季羽咽了咽口水，有種被人抓包的緊張感：“什麽都聊啊，我們哪次化妝不都瞎聊啊。”

“嗯——”路懷光替他收了收領帶，季羽誇張地叫起來：“哇，弟弟你要勒死我啊！”

路懷光附在他耳邊說：“可是你剛剛臉紅了。”

路懷光的氣息灑在他的耳邊，他最脆弱的脖頸就在他的手掌之下，季羽僵硬了身體。

路懷光歪頭看着他：“又紅了。”

季羽張了張嘴，路懷光松開他：“好了。”

季羽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從容坐在客廳等待客人的路懷光，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沒覺得這樣有什麽？

季羽在他對面坐下，語氣嚴肅：“路懷光同志，我懷疑你剛剛在……那個什麽哥哥。”

路懷光漫不經心地擡眼：“哪個什麽？”

季羽無言，他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形容，他剛剛要說調戲好像太過暧昧，要說挑釁好像也沒有那麽大的敵意，大概就是兩者一半一半，所以才更讓人捉摸不透。

路懷光收回視線：“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季老師，錄節目不可以跟工作人員談戀愛。”

季羽：“……哈？”

路懷光有點沉不住氣地嘀咕：“季老師人那麽好，反正跟誰都能說得上話，跟誰都有小秘密。”

季羽：“你別把我說的跟個渣男似的行嗎……”

路懷光斜眼看他，季羽哭笑不得：“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會跟化妝老師……”

“我不覺得。”路懷光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你藏了秘密，你不肯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