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抓弟弟

季羽神神秘秘地把艾比太太叫到客廳, 他們的插花作品藏在路懷光身後, 還非要她做好心理準備，不肯馬上就給她看。

艾比太太捧着臉頰露出無奈的笑臉：“哎呀真是的，不要讓我這麽緊張啦！”

路懷光側過身，讓她看兩人的作品。

季羽其實還有點忐忑：“那個, 月季雖然就用了一朵, 但是我覺得相當顯眼哦！能看得出來是星空的意思嗎？啊，底下藍色的是小河。”

艾比太太怔怔地看了一會兒, 突然抹了抹眼淚。

路懷光慌了手腳，求助般看向季羽，季羽示意他鎮定, 及時遞上了紙巾。

艾比太太挂着眼淚但還想勉強露出笑臉：“哎，我真是的，怎麽突然就……明明是想感謝你們的，但是眼淚就不争氣地掉下來了, 嗚。”

季羽溫柔地輕拍她的後背：“真是的, 您吓了我一跳, 我還以為我們搞砸了呢。”

艾比太太搖搖頭：“沒有, 你們做得很好，超出了我的預料。明明是這麽胡鬧的要求, 沒想到你們也下了這麽多功夫……”

路懷光幹巴巴地憋出一句：“別哭了。”

季羽笑着說：“我們路老師已經把壓箱底的安慰的話說完了, 您再哭下次他就詞窮了，放過他吧。”

路懷光一臉嚴肅：“嗯，我不會別的了。”

艾比太太破涕為笑：“真是的, 你好歹也多學一個‘沒事的’啊。”

季羽：“現在他會兩句了。”

路懷光：“多謝。”

艾比太太冷靜下來以後十分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哎呀，我該不會要到更年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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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路懷光立刻正襟危坐，他知道他們倆的“相聲”要開始了。

艾比太太立刻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季羽裝模作樣地露出苦惱的神色：“其實我還是很沒有自信，這個作品……和我在各種教程裏看到的水平差別還是很大，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更改，有點擔心會給您丢臉……”

路懷光：“哎。”

艾比太太趕緊擺手：“說什麽呢，你們肯幫我這個忙我已經知足了，這個比起我自己做的簡直是……不管她們會不會把你們評價為第一名，在我看來你們就是最棒的！”

季羽摸着下巴，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大家都是很有個性的人呢……不過格溫女士嘴巴很壞，麗茲太太又好像熱情過了頭，貝茨奶奶耳朵眼睛都不好也太麻煩了，潘多拉的喜好稍微有點吓人……”

路懷光：“可不是。”

還沒等季羽說完，艾比太太就連忙替她們解釋：“不是的，格溫只是對陌生人比較有戒心，麗茲的熱心也還是有分寸的！貝茨奶奶上了年紀了，而且她有很多人生的經驗！潘多拉的喜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季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您這麽一說……艾比太太你好像很喜歡她們嘛？”

路懷光：“哦？”

艾比太太張了張嘴，然後有點狐疑地看向兩人：“我是不是被你們套話了？”

路懷光拒不承認：“沒有的事。”

季羽倒是坦率：“她們都很擔心您。”

路懷光看了眼季羽，怎麽回事，口供對不上了？

季羽輕輕撞他一下：“行了，相聲收場了，講正事了。”

路懷光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艾比太太多少有點郁悶：“我知道她們都是不錯的人，但是我加入插花會還是給大家添麻煩了吧？我根本不懂插花，說實話也不怎麽想學……”

“但是我又非常喜歡每次插花會之前，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那段時間，所以才磨蹭了這麽久也沒下定決心退出。但是最近，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了，我給大家添了太多麻煩了。最後一次參加插花會，我想不給他們添麻煩，普通而和諧地結束。”

艾比太太輕柔地撫摸着眼前的那朵月季：“哪怕大家其實都知道這不是我的作品也沒關系……”

路懷光：“……她們确實知道。”

艾比太太笑起來，但顯然這并不是她真心的笑容：“就算是這樣，如果我說這是我的作品，她們也不會拆穿的。”

季羽：“既然很喜歡和大家一起玩的話，為什麽不坦率地告訴大家呢？”

艾比太太垂下頭：“就像是被不喜歡的人追求一樣，被不想當朋友的人說想成為朋友也不會高興的吧……與其勉強別人跟我做朋友，還不如體面點退出。至少我還有月季！我有月季就夠了！”

季羽：“您就沒想過其實大家很喜歡跟你一起，反而是擔心你會不會不喜歡她們。”

艾比太太：“我才不會有這種厚臉皮的想法呢！”

路懷光：“那個是真的。”

艾比太太愣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站起來：“你說真的，不，也有可能是她們客套的話……”

季羽：“簡單來說，就是你們明明都互相很喜歡，但卻都因為擔心對方不喜歡自己所以看起來都很奇怪！這麽一說跟雙向暗戀偶像劇一樣。”

艾比太太有點手足無措：“如果是真的，那我……應該怎麽做？”

季羽鼓勵她：“大聲說出你喜歡她們！”

艾比太太害羞地捂住了臉：“這怎麽說得出口！我都這把年紀了，說好喜歡某個朋友這種事只在我小學的時候做過……”

季羽給她加油：“不說出口的話，就會這樣錯過朋友的！加油啊！”

艾比太太端起那個插花作品，看起來十分猶豫：“我、我再好好想想。”

路懷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看起來有點擔憂。

“真的沒問題嗎？”

季羽無奈地搖搖頭：“我們也只能幫到這裏了。”

晚上季羽還有個個人直播。

第五期節目的互動因為他的身體原因取消了，大家倒是沒有多少責怪，只是十分擔心他的身體狀況。為了讓大家安心，順便洗脫導演“虐待”季老師的傳言，季羽得露個臉。

直播設備還在調試，導演忍不住抱怨：“季老師你看看她們說的那是什麽話，一會兒說是我讓你們去惡劣環境暴曬的錯，一會兒又說是我讓你們在野外洗澡的錯！”

季羽摸了摸下巴：“我原來不覺得，現在聽她們這麽一說，你好像對我們确實很過分。”

導演小聲嘀咕：“……要為難你們的你還沒見識到呢。”

季羽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導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把手機塞到他手裏：“來來來，季老師，開始了啊，有精神點！”

季羽無奈點開直播，粉絲們一下蜂擁而至，把他吓了一跳。

季羽：“哇，這麽多人——”

彈幕嘻嘻哈哈地笑起來，調笑季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

季羽：“确實沒見過世面，我有這麽多粉絲嗎？”

季羽一直覺得自己是蹭了路懷光的熱度，這回是單人直播，他還以為不會有多少人……不過他們一直在國外，季羽對于自己漲了多少粉還沒什麽實感。

彈幕被他逗笑了，不知道誰起頭刷起了：“季老師，自信點。”

季羽笑起來，挺起胸膛：“好，我暫且盲目自信一下。我身體已經沒問題了，不用擔心。路老師？路老師這次直播不出場，不過我生病的時候路老師可照顧我了，還給我煮了粥。”

路懷光就在門外不遠，聽到他的名字悄悄從門口伸進一個頭，正對上季羽的視線。

季羽笑起來：“哎，路老師在偷看，你們要不要看一眼路老師？”

彈幕嗷嗷叫着“要”，可沒等季羽調對攝像頭，路懷光就又從門口溜走了。

季羽可惜地叫了一聲：“啊，路老師不好意思了，他躲起來了。”

“去抓他！”

“男孩子躲起來的意思就是要你去追他啊！”

“如果你抓到他，他就讓你嘿嘿嘿！”

季羽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彈幕太吵了，小心把弟弟吓跑了。”

“別胡說！我都把嘴捂起來了怎麽會有聲音！”

“彈幕本來就沒聲音吧？”

“前面有個老實人哈哈哈！”

“大家安靜一點！季老師要出去狩獵了！”

季羽舉着手機從門縫裏伸出去：“你們幫我看一眼，外面有人嗎？”

“報告！路老師躲進自己房間了！”

“全軍出擊！”

“季老師太會玩了，好刺激！”

季羽蹑手蹑腳地摸到路懷光門前，輕輕扭動了把手——沒扭動。

季羽黑了臉，用力喀拉喀拉轉動了幾下，門紋絲不動。

彈幕已經“哈哈哈”了一片。

“路老師鎖門了哈哈哈！”

“好慘一季老師，今晚睡沙發。”

“弟弟快開門啊！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撩哥哥，你有本事開門吶！”

季羽蹲在門口看着彈幕覺得好笑，想了想也不能半途而廢，于是敲着他的門打節奏一般：“小路兒乖乖，把門兒開開，哥哥要進來……”

“歌詞錯了，唱‘季季要進來’就會開了！”

“不要逆我CP啊！但是哈哈哈！”

“咦我怎麽變色了？”

季羽假裝看不見她們的話，正要回到自己房間，路懷光突然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