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插花會

第二天, 艾比太太一個人前往參加插花會。

季羽和路懷光謊稱有拍攝任務，實際上悄悄來到了她們聚會的甜品店。

為了能夠聽清她們在說些什麽，兩人冒險坐在了與她們只有一牆之隔的隔壁桌。季羽拿着菜單遮臉, 假裝不經意地往隔壁看。

早知道應該把墨鏡戴上的。

路懷光：“哥。”

季羽：“噓——”

旁邊的服務員清了清嗓子：“先生，該點單了。”

季羽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弟弟, 咱們沒錢。”

旁邊的服務員一臉震驚, 這樣兩個帥哥，身上居然沒錢？

路懷光也沒想到這個會遇上這個困境, 猶豫着問：“我們不點吃的，坐會兒行嗎？”

服務員只在流浪漢口裏聽過這個請求, 她疑惑地打量着看起來也不像是沒錢的兩個人。

季羽雙手合十向她請求：“拜托啦，我們是實在不放心朋友所以才偷偷跟過來的……”

邊上的導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默默拿出了錢包：“你們點，我來付錢行了吧！真是的。”

季羽張了張嘴，反應極快：“攝像老師你快摸摸咱們導演額頭, 他發燒了沒有？這行為太反常了！”

路懷光想起了什麽：“幫艾比太太插花的任務沒提報酬，這個不會是我們的報酬吧？”

導演心虛地看向另一邊：“我只不過是打算在客人來之前再給你們而已……沒有忘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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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羽：“總覺得節目錄制過半, 大家都越來越随性了呢。”

導演清了清嗓子：“這是這次幫助艾比太太完成插花作品的報酬, 100個花幣, 之後嘉賓來了的開銷也在這個裏面出, 你們省着點花啊。”

季羽把菜單推給路懷光，目光還關注着隔壁桌，她們現在還處于賽前寒暄階段, 艾比太太笑得很開心。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們在拍攝嗎？”

路懷光點點頭。

服務員突然緊張了起來，進一步降低音量，幾乎是用氣聲跟他說：“那你們是在監視隔壁桌嗎？這其中有什麽秘密嗎？難道說她們跟什麽案件有關……”

季羽無語地扭過頭：“不，并沒有這麽曲折的故事……”

服務員露出神秘的微笑：“沒關系，我知道你們不能随便透露身份，要保持神秘對吧！我會協助你們的，這單打八折！”

季羽原本想說沒這回事，一聽到“八折”立刻換了臉孔：“組織會記得你的！”

路懷光看她走遠以後問：“……組織？”

季羽小聲：“吉光片羽組織會感謝她的慷慨。”

路懷光低笑了一聲，季羽示意他噤聲，隔壁桌進展到要展示作品了。

兩張桌子之前隔了一棟矮牆，矮牆上擺着修剪成一個圓球的綠植。

季羽稍微坐高一點就能看見隔壁的情況，但他不敢貿然伸出腦袋，小心翼翼地從綠植縫隙觀察對面的情況。

路懷光點完單，撐着下巴看季羽這副傻兮兮的模樣，哥哥幹什麽都挺可愛的。

其他四人的插花作品都十分具有個人風格，水平也相當高，至少在季羽這種初學者眼裏看來，都是“哇還能這麽做”的水平。

終于輪到艾比太太了，她拿出他們的作品，季羽仔細觀察着其他四人臉上的表情。

潘多拉十分給面子地誇贊：“紫色調的，很有眼光嘛！”

麗茲太太的表演有些過于浮誇：“哇——艾比真是下功夫了，這次只有一朵月季哎，你也成長了呢！”

艾比太太雖然笑着感謝她們的誇贊，但看起來有些坐立難安。

格溫女士的評價相當直接：“一看就是初學者的作品。”

麗茲太太立刻打圓場：“艾比本來就是初學者嘛，要對她包容一點哦。”

說着還朝格溫擠了擠眼睛，格溫女士嫌麻煩一般把頭扭到了另一邊：“跟之前相比，還算是有進步吧。”

貝茨奶奶也笑着誇贊：“是很有想象力的作品哦。”

季羽沉默地看着她們違心地互相寒暄，這和艾比太太之前預料的一模一樣，哪怕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是她的作品，也不會有人拆穿的。

季羽稍微覺得有點失望。

路懷光看出他的情緒有點低落，低聲問：“怎麽了？”

季羽搖了搖頭，拿出手機打字：“小聲點，我們打字交流。”

路懷光覺得好笑，但還是十分配合，也拿出手機打字：“好。”

季羽：“都到這一步了，她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就說明我們的說服失敗了吧？”

路懷光：“我們只能給她鼓勵，最後的決定只能由她自己來。”

季羽憂郁地打了兩個字，最後還是全部删掉了。

那邊的氣氛看起來和樂融融，但艾比太太自那以後就沒有再開口了，她似乎在給自己打氣。

終于，她鼓起勇氣開口了：“那個……”

大家都停下來看着她。

艾比太太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頭：“雖然很抱歉，但是我打算退出插花會了，這麽多天，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展開，貝茨奶奶慈愛的看着她：“不用那麽勉強自己來配合我們的步調也可以的，艾比。”

麗茲太太終于松了一口氣：“呼，你總算說出來了，因為是我把你拉進來的，所以還在苦惱是不是給你添了麻煩呢！”

潘多拉覺得有點可惜：“我還挺喜歡艾比太太的呢！”

格溫女士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喂，你們先把人家的話聽完再說話。”

艾比太太漲紅了臉：“我，我真的很不擅長插花，對插花的興趣也不是很大，所以……”

格溫女士有點不耐煩地替她把話補充完整：“所以你就打算退出，然後呢？”

潘多拉無奈地看她一眼：“格溫你才是，讓她慢慢說啦。”

艾比太太突然加大了音量：“但是我很喜歡大家！”

餐桌上的大家都愣住了，這句話不用特地偷聽，幾乎整個店內的人都聽見了，就連服務員也投來了驚詫的眼神。

貝茨奶奶最先反應過來，哈哈笑起來：“哎喲，我可真沒想到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被人這樣子當面告白呢！我也很喜歡小艾比哦。”

麗茲太太看起來快哭出來了：“嗚嗚嗚，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們……我也很喜歡艾比，才會特地去你家問你要月季的！”

潘多拉笑嘻嘻地：“我也很喜歡艾比太太哦，對月季花的那份熱情很讓人尊敬哦！喂，格溫到你了！快點！”

格溫女士繃着臉：“也沒必要每個人都說吧……雖然我也不讨厭這個家夥。”

潘多拉起哄：“哦——害羞啦！”

麗茲太太看向艾比：“不過，既然這樣你還是要退出插花會嗎？”

艾比太太鄭重地點頭：“我知道大家都是因為喜歡插花才聚在一起的，所以我覺得我不能打擾大家……但是，但是如果大家不嫌棄的話，也許可以在插花會之外，我們一起搞一點觀影會下午茶之類的……”

季羽張大了嘴，路懷光往他嘴裏送了一口蛋糕，季羽備受感動：“好甜。”

路懷光笑了笑：“是個好結局嗎？”

季羽一臉幸福地點頭：“無論什麽年紀的友情，都會讓人感動呢！我感覺到了青春！”

路懷光捏了下他的臉：“明明是她們的事情，你怎麽這麽高興啊？”

季羽朝他豎起手指：“這個好結局裏也有我們的功勞哦，做了好事的喜悅跟吃甜點是一樣的，嘿嘿！嗯？怎麽就一個勺子？再給我吃一口。”

路懷光喂了他一口後把勺子遞給他：“我不吃。”

季羽看了看蛋糕，想起來路懷光好像确實不喜歡甜食。

“你可以試試咖啡味之類的嘛。”

路懷光：“哥哥不是不喜歡喝咖啡嗎？比起咖啡更喜歡奶茶。”

季羽一臉嚴肅：“說什麽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麽會連這點苦都喝不了，我可以的！黑咖啡也沒問題！”

路懷光：“哥你剛剛說到‘黑咖啡’這個詞的時候情不自禁臉皺了一下。”

季羽繃緊了臉：“沒有的事，你再看一次，黑咖啡。”

路懷光笑起來。

隔壁在規劃着下次的聚會計劃，麗茲太太有些感動：“啊，把問題說開了之後總覺得特別暢快呢！這種情況以前是不是也有過？”

“有哦。”潘多拉舉起手，“當初我剛剛加入的時候，你也擔心我會不會因為跟大家年紀差別大，其實不喜歡跟你們一起玩。”

貝茨奶奶無奈地搖搖頭：“人啊，總是一次又一次重複自己的錯誤呢。”

麗茲太太十分積極：“但是我們都克服了！”

格溫女士毫不給面子：“每次都不是你克服，而是人家鼓起勇氣說出口了吧？你這家夥明明在邀請別人的時候能那麽熱情，後續的努力也稍微加把勁啊！”

麗茲太太誇張地捧着臉頰：“哇，格溫好兇，我要哭啦！”

大家哄笑起來。

吃完蛋糕兩人悄悄地撤退了，美好的下午茶時間，就留給她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