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老熟人

下了飛機節目組驅車趕往目的地, 車上有路懷光盯着他, 季羽忍住了沒看手機。

等到下了車，他有點心癢地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心想要不他偷偷看一眼，看完就還當不知道？

他還沒拿定主意，一會兒被化妝老師叫過去補點妝，一會兒又被編劇老師叫過去商量流程，看起來似乎是忙得團團轉，可實際上又好像什麽都沒幹。

等到他好不容易找到個空檔想看一眼手機，才剛剛摸到手機的開機鍵, 突然感到莫名的壓力，好像整個節目組的視線都集中在他這裏了。

季羽疑惑地回頭, 工作人員看起來一切如常，并沒有人盯着他看。

季羽抓了抓頭發, 覺得可能是自己草木皆兵過于敏感了, 稍微松了口氣就要打開手機。

導演：“季老師，一會兒金主爸爸的口播背熟了嗎？”

季羽無奈地松開手機, 朝導演走過去。

一切安排妥當以後，就要正式開始錄制。

導演照例念出自己的臺詞：“今天，是我們《一路的風光》最後一期節目，很感謝兩位老師一路走到這裏，與大家分享世界的風光，貢獻了許多有趣、有意義的鏡頭。”

“我們最後一站的目的地，被稱作起始之地, 也被稱為歸來之地。在過去，這裏地勢險峻，三面環山，居民們生活在山谷中，想要出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每年開春，大家都會為出去尋求生路的年輕人舉辦宴會送行，而每年的秋天，大家也會為了歸來的年輕人們慶祝開懷暢飲。”

“這裏後來以釀酒工藝出名，因此每年的送行宴和歸來晚會也有不少沖着當地啤酒來的旅客，逐漸形成了當地一年兩次的啤酒節。”

“這次的歸來啤酒節晚會，由你們承辦，并且全程直播。”

之前的準備工作并不會直播出去，但是攝像老師也會跟着他們，這一部分的內容會被剪輯成花絮，根據互動量逐步放出。

季羽一聽就覺得肝疼，不僅他們的工作量巨大，後期老師的工作壓力恐怕也不小。

季羽覺得必須問清楚：“是晚會由我們承辦，還是啤酒節加晚會都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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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露出和善的微笑：“也就一天的功夫，當然是都交給你們啦。”

季羽默默活動了下手腕：“請問你們有晚會不能如期舉行的預備方案嗎？”

導演點點頭：“有的有的，把你們還沒付的一半工資賠給人家。”

季羽：“……”

他之前打電話應該再問聲他媽媽，如果真的被拖欠了工資該怎麽辦的。

導演清了清嗓子，朝他們使了個眼色：“當然，我們也給大家準備了幫手，如果大家能額外找來當地人幫忙的話，我們也不會阻止嘛。”

季羽撓了撓頭，路懷光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麽變化是，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導演遞給他們一張清單，是幾個采購地點和每個地點的所需物品。

季羽看了會兒：“這麽多東西沒個大卡車裝不了吧，我們有車開嗎？”

路懷光替他回答：“沒有。”

季羽啧了一聲朝第一個采購點走去，離開之前猛地回頭威脅導演：“如果到了那裏告訴我買東西要花自己的錢，我就把今晚的啤酒節改成露天篝火喝西北風晚會！”

導演：“……我倒也還沒扣到這種地步。”

季羽嘀咕一聲：“那可說不準。”

季羽深吸一口氣，不管現在外面鬧成什麽樣，該好好工作還得好好工作。他看了一眼路懷光，弟弟垂着眼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第一個地點是超市，購物清單第一頁第一列寫着小香腸，看來小香腸這種食物在導演的心目中地位非比尋常。

季羽大概掃了一遍清單，有點拿不準主意，問路懷光：“弟弟，你說我們是按照清單順序一個個找，還是按照超市分區一路掃過去？”

按理說肯定是第二個比較有效率，但是導演特地給了這份清單，季羽總擔心順序上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的設置。

他問這話的時候也沒抱有期待，以為路懷光多半會回個“都可以”之類的答案，沒想到他卻說：“按照順序吧。”

季羽多看了他一眼，看來确實是有特殊設置的。

兩人一路朝着小香腸進發，終于在冷藏櫃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是小香腸的身影，是趙瑾。

趙瑾也看見了他們，十分興奮地朝他們招手：“哥——快來呀——”

季羽有種扭頭就走的沖動：“我覺得沒有小香腸問題也不大。”

路懷光笑着摸摸他的頭：“過去吧。”

季羽嘆了口氣，朝趙瑾走去。

看來這一路不用擔心不熱鬧了。

趙瑾剛看見他們時還在高興地揮手，這會兒看他們走近反而擺起了架子，雙手叉腰得意地甩了甩頭：“怎麽才來啊！”

季羽十分嫌棄地對他招招手：“走了，去幫忙幹活。”

趙瑾捋了捋自己的劉海：“求我我才跟你走，得把我哄開心了我才幫忙啊！”

季羽翻了個白眼，從冰櫃裏抱起一把小香腸塞進他懷裏：“都是你的，走吧！”

趙瑾被冰得哇哇叫：“你還好意思給我這個！我回去看節目才知道你給我吃的小香腸是掉地上的！哥哥你有心嗎！”

季羽面無表情：“哥哥有心，只是哥哥心裏沒你。再說了，我不是洗了才給你吃的嗎？又不是剛撿起來的。”

趙瑾捂着自己的心髒：“你傷到我了！我不走了我要坐在地上哭！”

不過他嘴上這麽說，身體還是老老實實跟着他們走，甚至還主動幫忙推了輛小推車過來。

下一個要找的是牛肉，已經加入的趙瑾十分熱情地帶大家前往生肉區。

季羽誇贊路懷光：“怪不得你說要按順序來，趙瑾這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趙瑾有點不平衡：“我有點用挨誇的為什麽是路哥啊？”

路懷光笑起來：“因為我才是哥哥最寵愛的弟弟。”

趙瑾推着小車表情嚴肅：“不行，這個頭銜我要了，你可以當哥哥最寵愛的那個什麽。”

路懷光：“哪個什麽？”

趙瑾嬌羞地捂住臉：“嗨呀，你們懂的嘛。”

季羽：“啊，看見MOMO了。”

MOMO看起來比趙瑾穩重多了，也沒什麽廢話：“要我幫忙的話得接上我的詞，得押韻。”

季羽點點頭，示意兩人先把肉放進推車：“來吧。”

MOMO：“不管今天蘸沙茶還是變态辣，千層肉塔一口吞下，今天我最大。”

季羽：“我打電話給你媽。”

趙瑾大笑着鼓掌：“押韻的！”

MOMO撓了撓頭：“走吧哥……你不會真給她打電話吧？”

季羽哭笑不得：“我哪有那麽閑。”

路懷光看起來有點好奇，趙瑾熱情地和她解釋：“一開始練習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成年，羽哥正好成年，經常幫忙跟我們家長聯系。”

路懷光：“這不是經紀人的工作嗎？”

趙瑾撇了撇嘴：“當時那個……不怎麽管呗。哎，我們小公司，很多事都得自己來，那個時候要不是羽哥拉扯着我們，可能我們團都撐不了那麽久。”

MOMO也點點頭：“那個時候我記得有粉絲說羽哥就像雞媽媽，我們都是他帶的小雞仔……還有老大，就是不管事的傻爹。”

趙瑾趕緊補充：“就是這麽個說法啊，沒什麽人嗑他們倆CP的。”

MOMO傻笑：“那個時候還有人把我們團叫做，季羽和他的問題兒子們。”

季羽一言難盡地看向他們倆：“你們怎麽好像還挺得意的？這是什麽好稱呼嗎？”

趙瑾深情地朝他伸出雙手：“雞媽媽——”

季羽嫌棄地把他推開：“滾，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趙瑾才不管他的嫌棄，黏黏糊糊地蹭過去撒嬌：“雞媽媽，我想坐購物車裏面，你推着我走嘛！”

季羽嚴詞拒絕：“不行。”

MOMO也說：“你會把肉壓扁的。”

季羽覺得自己真的像帶着一大群吵吵鬧鬧的小雞仔出門，有些頭疼地問路懷光：“下一個是哪兒？”

路懷光看了看手裏的清單：“蔬菜。”

季羽歪了歪頭：“我覺得我們不要蔬菜也可以。”

MOMO：“不要蔬菜可以，但是不要戚用不行。”

蔬菜區的戚用找了個購物籃坐着，靠在冰櫃旁邊，已經眯着眼睛打起了哈欠。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們怎麽才來啊……哦對了，我這裏有一個簡單的樂理題。”

“太麻煩了，直接走吧。”MOMO直接上前一步把他扛在肩上放進推車裏。

戚用吓得瞪圓了眼睛：“你們……你們這是什麽土匪行徑！”

趙瑾十分配合：“您好，我們是前任偶像，現役土匪，現在征用你成為我方軍師。”

MOMO看了看自己的體格：“我好像只能當個打手，你是什麽？羽哥呢？”

“羽哥當然是寨主啦！”趙瑾往季羽身邊一靠，“我就是大哥的頭號狗腿！”

季羽：“……這個名頭沒什麽好覺得驕傲的吧？根本沒人想跟你競争的！”

趙瑾問路懷光：“路哥你就是二當家……”

“不要。”路懷光面無表情。

季羽松了一口氣，在場還是有個正常人的，路懷光才不會跟這群家夥玩這種莫名其妙的角色扮演。

路懷光：“我是哥哥的壓寨夫人。”

季羽：“……”

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