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貿然提結婚,會不會吓到江淩?”
自知行跡敗露,周萍終是放棄了掙紮将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劃開屏幕調出了相冊遞到沈時安的面前。
“時安。”周萍面色凝重地輕聲喚他:“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在外面胡來的孩子。你和那個江淩若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系,那算是咱們沈家人自作多情空歡喜一場。但如果…”
周萍說着頓了頓:“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你爺爺他不會怪你之前沒有說,相反老爺子會很高興的。”
沈時安将周萍的電話捏在手裏,看着相冊中因為抓怕而稍顯模糊的江淩側臉,掌心開始不自覺地慢慢收緊。
“你知道的。”周萍的語氣說着說着逐漸開始哽咽:“你爺爺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不是真心牽挂着你,何至于讓我來做偷拍這種不入流的事情去找人調查他。”
沈時安雙目緊盯着周萍微紅的眼眶,此時他自己內心的情緒因為周萍的一番話也開始變得五味陳雜。
“二嬸。”沈時安垂下眼眸喚了周萍一聲,卻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麽。
周萍平複情緒以後,拿出包裏的紙巾蘸了蘸濕潤的眼角,之後兀自從沈時安手中一把奪回了手機,當着他的面把自己抓拍到的照片删了個一幹二淨。
“老爺子他也是關心則亂,只想調查清楚你到底和江淩是什麽關系,沒有惡意。”
周萍說罷淡淡瞥了沈時安一眼,伸手開了自己面前的車門:“該删的我都删了,這件事情你就當作沒發生過吧。歸根到底,你沈時安結不結婚也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左右得了的,我也犯不上為了這事幹着急還得罪了你。”
周萍說完便看都沒再看沈時安一眼,直接坐回了車裏。
沈時安在老宅裏跟着周萍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非常了解她這個人的脾氣秉性。
此刻說出這種話多半是心裏帶着氣的,但本質上還是因為關心自己而沒有得到對等的回應。
周萍無意在此處多停留,正要關上門吩咐司機開車,沈時安卻在這時突然出手擋在了她前面。
定定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沈時安忽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般閉了閉眼,之後對着周萍開口道:“你們什麽都不用查了,江淩的事情我會盡快給出一個交待。”
他說完之後輕輕為周萍扣上了車門,轉身離去只留下了一個情緒不明的背影。
待沈時安回到病房的時候,江淩已經叫來了護工阿姨。
他之前聽沈時安的助理說周六下午會有司機來接自己,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司機”竟是沈時安本人,而且還這麽早就過來了。
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沈時安淡淡開口解釋道:“下午也沒什麽事,不用一直在公司守着。”
說完慢慢走到病床前将雙手搭在了護欄上:“我二嬸她沒有惡意,只是單純想來看望一下奶奶,要是說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話,你不要介意。”
江淩聽罷連忙搖頭:“不會,沈先生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之後猶豫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只是……我看二嬸她對咱們的關系可能有點誤會,解釋清楚應該就好了。”
沈時安目不轉睛地盯着床頭靜置的花瓶看了一會兒,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樣出聲道:“沒事,我來處理。”
“好的,到時候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沈先生就直說。您有恩于我和奶奶,我們無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江淩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沈時安的眼睛,眸光微閃,盡量讓自己的态度表現得真誠一點。
沈時安聽罷回過眸對着他淡淡一笑,輕“嗯”了一聲便再沒了聲音,兩人的對話不知不覺陷入到了尴尬的冷場當中。
看出沈時安其實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江淩不确定他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影響了心情,而自己這個造成沈家人誤會的“罪魁禍首”也不好意思再就此事多問。
江淩暗暗抿了抿唇,試圖找個其他什麽話題來緩解一下氣氛,于是想了想開口問道:“沈先生今天是自己來的,還是帶了司機?”
“沒帶。”
沈時安回答得太快,江淩一時沒反應過來跟着“嗯?”了一聲。
沈時安将自己從混亂的情緒中剝離出來,輕呼一口氣後定了定神,之後擡手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向他解釋:“因為只有兩個座位。”
安頓好醫院這邊的事情,江淩早早就跟着沈時安出發去了飯店。臨走時和護工阿姨交待了一些瑣碎雜事、跟奶奶擁抱說了再見,最後還不忘從櫃子裏拿出提前備好的信封,趁沒人注意悄悄塞到自己上衣的口袋裏。
沈時安的跑車極速行駛在繁華的城市馬路上,兩人雖然挨得很近,但是因為沒有太多共同話題,所以其間都各自保持着沉默,車內的氣氛一直非常安靜,因此江淩手機時不時傳來的振動聲在此時就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宇宙無敵大靓仔:【怎麽樣怎麽樣?到南岸畫舫了沒?】
宇宙無敵大靓仔:【你別忘了多給我拍幾張照片,我好當素材。】
宇宙無敵大靓仔:【媽的,老子紅眼病要犯了!我也想去!靓仔哭泣.jpg】
“你今天很忙?”沈時安目視前方邊開車邊問道。
江淩沒顧上回複葉梓臣的信息,迅速鎖上了屏幕将手機裝回兜裏,如實解釋道:“沒有,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沒去過南岸畫舫,對那有點好奇,剛剛問我來着。”
“關系很好嗎?”沈時安問。
江淩點點頭:“嗯,是我發小,認識很多年了。”
沈時安沒再接話,手指在方向盤上不着痕跡敲了兩下。就在江淩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的時候,沈時安的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下次你可以帶他過來,直接報我名字就好。”
江淩聽罷神色一愣,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他先是對着沈時安道了謝,但私心裏還是不願意再欠下沈時安更多的人情,于是緩了緩又接着說道:“我朋友他好奇的事情挺多的,也不是一定要過來,還是……不麻煩您了。”
“江淩。”
這是兩人認識以來沈時安第一次喚自己的名字,不知為何,這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來,聲線中帶着波瀾不驚的沉穩與柔和,只叫人感受到十足的悅耳與動聽。
“我只比你大兩歲,你可以不用對我說敬語。”沈時安面色平靜地補充道。
江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順着沈時安的話應了一聲,卻很快從他的言語中捕捉到了另一個重要的信息,随即呼閃着眼睛疑惑道:“沈先生怎麽知道我的年齡?”
提及此處,沈時安霎時沉默了下來,沒有急着回答江淩的問題,而是像在商場上談判前一般,在心裏默默打起了草稿。
江淩已經26歲了卻還沒有過戀愛經歷,一般發生這種情況,除去将精力都撲在了事業上這個客觀原因外,心裏應該還是對理想中的愛情抱有一定的期待與幻想。
自己貿然提出結婚的話……沈時安想着不禁暗暗皺起了眉:會不會出師未捷,把人吓得直接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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