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示好

林苒一進村正?好碰到林蕭出?來找她?, 她?立刻笑着跑過去把一大捧野花遞給林蕭。

她?覺得姐姐比所有的花兒都好看，好看的花兒就?要?給姐姐。

林蕭接過去聞了聞，野花一般都是草藥, 味道不香, 但是有一股子獨特的氣息，她?笑道：“真好看。”

甜甜和嫚兒争先恐後地跟她?講林苒唱歌好聽, 在河邊碰到周老師什麽的，一個勁兒地誇林苒。

林蕭一怔, 看了林苒一眼，就?仔細問周浩楠跟她?們說什麽了。

林苒不善言辭, 嫚兒卻小嘴叭叭的, 說得利利索索的, 沒有一點遺漏。

林蕭見沒什麽事兒也就?不在意, 在原劇情裏林苒也是在周浩楠的日益關心中才處出?感情的，并不是一開始就?很依賴他。

沒有開始, 就?沒有麻煩, 她?自然也不操心，更不會禁止妹妹和周浩楠接觸。

她?從口袋裏摸出?三塊糖，一個小姑娘一塊，這是金正?青帶來的，她?專門留着哄小孩子的。

林苒在城裏時?不時?就?能?吃到糖, 已經不那麽饞，甜甜和嫚兒卻很少吃到糖塊，激動得小臉都紅了。

“蕭蕭姐姐你?真好！”

嫚兒拿了糖就?剝開塞進嘴裏, 又把糖紙也舔了舔折起來揣兜裏, 甜甜卻把糖塊收在口袋裏。

林苒就?把那塊糖也送給她?們，讓她?們咬破一人一半, 這樣甜甜立刻就?能?吃到啦。

吃過飯林蕭幾個也去菜園看看，給他們幫幫忙。

因為?有錢賺四奶他們比以往侍弄得都上心，這蔬菜長得也好，雖然瓜果茄子這些還吃不着，但是生長周期短的青菜、生菜菠菜等都可以采收，還有冬天留的韭菜須根，現在正?是鮮嫩的時?候。

拔掉的空地他們也立刻複種上，免得空着浪費，天暖和起來蔬菜長得更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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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菜園都長起來的時?候，每天都能?摘很多，都吃不完呢。

韓昭：“明天早上我和虎子他們早點過來收菜，直接裝車拉過去。”

他們離濟陽不遠，上午早點送過去廠裏中午就?能?吃上，要?是錯過午飯點第二天中午就?不新鮮。人家廠裏跟他們定菜，不就?圖吃個新鮮麽。

除了菜四奶等人還給留了雞蛋，尤其四奶能?張羅把她?要?好的親朋都說遍，雞蛋不給供銷社留給她?這裏一起送到廠裏去。

晚上他們都把雞蛋送過來，查好數目，林蕭這邊就?直接付錢，社員們最看重的是現錢，能?拿到現錢他們都願意便宜點。

她?按大雞蛋六分一個，小雞蛋還是五分，這樣以後他們會把大雞蛋留給她?的。

第二日天不亮他們就?起來去菜園收菜，裝好車再?到林蕭家把兩箢篼雞蛋裝上。

韓昭：“我們傍晚回來，明兒再?帶你?和小妹一起回去。”

林蕭叮囑他：“雞蛋別都給廠裏送去，得留下半筐子給熟人。”

雖然是小廠子消耗量也驚人，這點雞蛋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不如?留一些給熟人，等蔡大力那邊再?說。

現在天暖和起來，今年的雞仔再?過個月也該下蛋，到時?候這邊也能?供應不少雞蛋，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之前她?還怕支書隊長等人使絆子，現在她?覺得應該不至于。

她?送韓昭他們到路口然後和林芳回家。

路邊生産隊長和隊支書倆站在那裏望着林蕭姊妹倆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開口說話。

生産隊長：“村裏不少人都把雞蛋賣給他們了。”

生産隊長侄子媳婦和支書兒媳婦都在村代銷點，她?們幫供銷社收雞蛋，一部分交任務，另外?一大部分就?兩家分好處。

以前有他們把控着村裏的雞蛋基本都要?賣給他們，現在四奶等人家都留着賣給林蕭。

幾天一簍子，那也不少量呢，等六七月份雞蛋更多。

倆媳婦兒都不樂意，覺得林蕭搶了她?們的生意，就?跟隊長和支書告狀讓他們管管，警告一下林蕭和韓昭。

若是以前兩人肯定會管，反正?你?可以去賣自己家的雞蛋，你?要?是想收雞蛋可不行?。

不過現在林蕭今非昔比，人家在城裏有工作，還能?寫?文章在報紙上發表，這都是本事。

他們不想得罪有本事的人。

再?說了這點雞蛋算啥？人家林蕭寫?個文章讓他們在大隊和公社露臉，這就?是自己的政績，好處可比幾個雞蛋多。

他們這麽一交換意見，都決定睜只眼閉只眼，不管林蕭收雞蛋的事兒，還讓自家人都別鬧。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林蕭有廠子蓋章的采購單，這裏面有蔬菜、肉蛋等，社員們自願把雞蛋給她?，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何?必為?這點事兒得罪人？

隊支書回家老婆還跟他念叨，兒媳婦兒跟她?抱怨讓她?和公爹說說，別讓人搶她?生意。

隊支書就?把利害關系掰開揉碎說了一通，他還想讓自己大兒子以後接班呢，如?今林蕭也算有身份，還能?寫?文章，保不齊就?能?幫上忙呢。

他老婆一聽來勁了，“那我得去給她?送籃子雞蛋，關心關心她?奶，順便告訴她?你?不管她?收雞蛋也讓她?念着你?的好。”

這時?候天還沒亮起來呢，她?用包袱蓋着雞蛋，挎着籃子趁黑去林蕭家，誰知道在門口正?好碰上隊長老婆。

倆老太?太?對了個眼兒，立刻笑呵呵地打招呼。

支書老婆：“我來瞅瞅嬸子和幾個侄女。”

她?們比林奶小十歲左右，按照輩分叫嬸子。

隊長老婆：“我聽說小妮兒進什麽團了？也過來看看。”

倆人雖然互相?嫌棄，卻又非常友好地一起上前敲門。

這些人林蕭不熟，都歸林奶接待。

兩人原本都想和林蕭說說體己話，拉近一下關系，不過有對方?在也不好說太?肉麻，只能?誇林蕭幾個女孩子，再?恭維林奶有福氣以後享福雲雲。

林奶心裏門清兒她?們啥意思，就?笑呵呵地跟她?們聊，“這不是妯娌們給我送的雞蛋，我尋思給孩子們包雞蛋荠菜包子吃。”

兩人立刻表示自己親妯娌是應該的，以後鄰居們願意把雞蛋送來他們也沒意見。

林蕭時?不時?和她?們聊幾句，話裏話外?不但說自己有工作，林苒得老師賞識以後有鐵飯碗，還說林芳也能?幹，以後也能?找個工作。

這時?候只要?說有工作，村裏人立刻自發給捧起來，有工作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他們眼裏絕對高人一等。

支書老婆：“嬸子，你?真是熬出?來了，以後就?是好日子了。”

隊長老婆也忙點頭，“可不麽，越來越好。”沒看隔壁馬銀花都不敢罵了。

當初丁桂珍回來鬧着退婚，就?因為?她?有工作有城市戶口吃供應糧，她?鬧騰的時?候老韓家都不敢怎麽她?。

她?罵馬銀花，馬銀花都得憋着呢。

擱以前林蕭回來馬銀花怎麽不得在隔壁指桑罵槐，上門陰陽怪氣？現在知道林蕭有工作，她?頭也不冒了。

又聊幾句，兩人就?把籃子放下告辭。

林蕭忙拿了錢出?來，笑道：“雞蛋都是送給廠裏的，也不是我們自己吃，不好讓大娘們破費。”

兩人原本給一百個雞蛋還有些肉疼，尋思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收回好處，現在看林蕭主動拿錢立刻就?笑着推辭。

“什麽錢不錢的，給你?們和奶奶吃的。”

“對啊對啊，你?寫?文章表揚我們，還沒感謝呢。”

林蕭到底把錢塞給她?們，約摸着那一小籃子應該是一百個，估計人家數了整數來的，她?就?按照七分一個給，反正?不讓她?們虧。

兩人一看對林蕭真是越發高看了，不愧是城裏上班的，這為?人處世就?是敞亮。

支書老婆：“侄女不用這麽多啊，五分一個就?中。”

她?說五分，對方?給六分，那她?就?不虧的。

林蕭笑道：“大娘就?別和我推辭了，這年頭有錢能?買到雞蛋都是好的。”

兩人見林蕭客氣又親近，不見外?就?沒再?推辭，接了錢就?走了。

等她?們的聲音消失在大門外?，林奶小聲感慨道：“現在你?們有出?息，別人再?也不會可憐我們了。”

一開始人家可憐一下林奶也感激，可時?間久了見面就?說多可憐多可憐的，林奶是真不愛聽。

尤其有些人說可憐的時?候還得帶上點奇怪的眼神兒，好像她?可憐就?襯得她?們過得還不錯的樣子。

現在林蕭有出?息，還願意管她?和倆妹妹，村裏人的态度一下子大轉彎，只會誇林蕭出?息，林奶有福氣，再?也不說可憐什麽的。

在他們看來只要?是有正?經工作的城裏人，那真是條件極好的，咋也輪不到他們可憐。

林蕭：“奶，以前對咱好的咱有條件就?加倍對人家好，對咱不好的，咱也懶得記着。以後你?在城裏，可沒有閑工夫管別人呢。”

林奶原本還有點酸楚，這會兒又笑起來，“那肯定的。說起對咱好的，你?四奶啊還有沒了的大奶奶二奶奶，那對咱都挺好。不過人家韓昭爹娘是外?姓人，對咱也挺好，真沒話說的。”

林蕭知道老太?太?心思，笑起來，“做飯吃吧。”

正?忙活着呢，馬銀花蹑手蹑腳地端着小半瓢玉米面進來，小聲道：“蕭蕭？”

林蕭：“……”

林奶沒好氣地罵道：“你?一點動靜也沒跟個賊似的溜進來幹什麽？我現在沒功夫和你?吵架，你?快走吧。”

馬銀花陪着笑，“老太?太?咋還這麽暴脾氣呢，我給你?們送瓢玉米面來，我磨得可精細呢，加點白面發二合面饅頭正?好。”

林奶以後她?想來換自己的白面，拉着臉，“我沒有白面換給你?。”

馬銀花卻不是為?這個來的，她?對林蕭陪着笑道：“蕭蕭啊，你?娟兒姐怎麽沒一起回來？你?平時?和她?來往多不？”

林蕭：“大娘，我天天上班兒，一個月也就?歇息這麽兩三天，哪裏有時?間串門呀？你?自己沒去？”

林娟在城裏嫁人瞞着馬銀花沒說，但是她?總不回家紙裏包不住火，馬銀花肯定會知道的。

後來林娟騎自行?車回了一趟兒娘家，給了馬銀花三尺布，半斤紅糖加一塊錢，告訴她?自己結婚了，但是讓他們不要?去城裏找，說她?婆婆又刻薄又兇，比馬銀花可厲害得多，男人脾氣不好動辄就?會打人，他們若是趕去找，人家能?打斷他們的腿。

馬銀花想讓林娟給兒子安排工作，林娟直接說他們沒有城裏戶口，也沒有工作給他們。

馬銀花倒是想鬧，可林娟根本不給她?機會，飯都不吃騎車就?回城了。

後來馬銀花不甘心，又帶着小兒子去城裏打聽，不知道林娟嫁給什麽人家，就?去找丁桂珍。

丁桂珍之前回鄉下退親時?吹過自己的情況，馬銀花記得牢牢的。

丁桂珍倒是告訴馬銀花了，可等馬銀花領着兒子去茍家找的時?候卻被茍寶兒給打了！

林娟如?今在茍家那是說一不二的，公公在外?當幹部風光，家裏卻是林娟當家的。

吳婆子之前還想挑唆兒子打林娟，結果茍寶兒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她?當時?就?鬧着要?不活了，拉着吳婆子要?一起死，還把家裏暖壺挂鐘都砸了，吓得茍寶兒直往桌子底下鑽，吳婆子也被她?勒得差點沒上來氣。

林娟就?哭着和吳婆子茍富貴說清楚，她?娘偏心壓榨她?，她?是不會和娘家好的，她?要?生倆孩子為?孩子好，真心把婆家當自己家。

他們要?是也不想讓她?好過，她?就?豁出?去不活了，臨死也拉幾個墊背的！

茍家三口被她?吓住了，茍富貴權衡之下讓林娟當家，吳婆子倒是也信了她?的話沒敢反對。

茍寶兒不再?打林娟，林娟還陪他玩兒，給茍寶兒哄得哈巴狗一樣貼她?。

鬧一場之後他們家是林娟管家，吳婆子當保姆做家務，茍寶兒負責傻吃傻玩兒。

一家子都被林娟拿捏着，馬銀花去鬧事怎麽能?得逞？

馬銀花和兒子剛過去，還沒來得及撒潑，只是陪着小心打聽情況，結果茍寶兒就?揮舞着棍子給他們直接敲出?去。

林娟說了，她?回娘家行?，但是不許他們上門要?好處，來一次就?打一次。

馬銀花在家裏和林奶能?鬧騰，去了城裏她?算個啥啊，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呢。

被茍家打了一頓之後，她?再?也沒敢去過城裏，卻也憋屈得要?命。

閨女嫁了幹部家，發達了呀，怎麽能?忘恩負義不提攜娘家呢？

她?真想不通。

她?就?來找林蕭打聽消息。

林蕭又豈能?上當？她?才不摻和別人家的事兒呢。

馬銀花也不跟林奶鬧了，開始哭着賣慘，讓林奶給她?做主，“娘，你?說哪有這樣不孝順的閨女？我辛辛苦苦地把她?養大，她?轉身就?當白眼狼，還讓那個傻子打我。你?說她?寧願嫁個傻子也不嫁我給她?找的好男人，這是豬油蒙了心呀？”

林奶沒好氣道：“你?但凡給她?找個正?經男人，她?能?這樣？你?也不看看你?找什麽人家。”

為?了多要?十塊錢的彩禮，就?能?給她?找個三十好幾的男人，要?麽就?長得奇醜，要?麽就?有點殘疾。

有你?這樣當娘的？

馬銀花不服氣，“我說了啊，我說找個能?幹的青年，彩禮多少無所謂，她?也不樂意啊。她?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奸懶饞滑不想下地幹活兒！”

林奶：“她?現在是不用下地幹活兒了。”

茍富貴給林娟安排的工作還挺清閑的，一個月二十幾塊錢，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呢。

林奶是從人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能?做的年代過來的，所以林娟為?了不幹農活找個傻子嫁掉的做法她?并不覺得哪裏不對，畢竟林娟也沒害誰，反而是馬銀花總想壓榨閨女補貼兒子，林奶就?看不上。

你?想讓兒子過得好點，那你?讓他倒插門呗。

馬銀花看老太?太?不管，還說風涼話，氣得面子也不要?了，直接坐地上開始哭。

她?閨女都嫁給一個傻子，她?都被閨女和女婿打了，村裏村外?的都笑話她?，她?還要?什麽面子？

她?要?錢，要?好處！

林蕭蹙眉，“大娘，娟兒姐連親娘都不搭理，你?覺得她?會聽我們的？還是會給我們錢？”

馬銀花一把鼻涕一把淚，“她?還讓你?們去參加婚禮呢都沒讓我們去，那天還給你?們一大筐子好東西，一點也沒給我這個親娘啊。”

林蕭冷笑，合着是要?好處來的？

丁桂珍還真是什麽都敢亂說，你?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

她?冷笑道：“我們帶了東西去的，娟兒姐給我們回禮有什麽不對嗎？你?只知道一籃子東西，你?怕是不知道丁桂珍和她?男人從娟兒姐那裏拿的好處，給董國輝升職了呢。這不相?當于找了個工作？你?應該讓大堂兄去把這個工作要?來呀。”

馬銀花一聽，嗚嚎一聲不幹了馬上回去想辦法。

她?怎麽也得從丁桂珍兩口子身上啃下塊肉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