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以身許國

顧白焰看到過這個朝自己搭話的人，或者也不能說看到，而是他感受到過對方看自己的殷切視線。

精神力強大，讓他總能注意到一些人或者事。他也是靠着這個，才能精準躲避一些因為運氣倒黴帶來的危險。

過去的他已經強大到有預知能力，心念流轉間，就能洞察未來百年的事。

不過肉身被滅之後，連帶着精神力消耗大半，穿越世界更是讓他神魂俱傷。現在他的神魂比起之前百不存一，除了能撕開容納自己的時空裂縫，剩下的也只有這點小作用了。

扯遠了，聽完對方的話後，顧白焰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對，拒絕。

因為他還想看一看其他風景，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可以他希望過兩年再進入，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同一。

不過顧白焰還沒開口，甚至一旁的班主任還沒反應過來，打電話的教導主任就小小驚呼一聲，驚詫喊道：“林教授？”

說罷趕忙和電話那邊告再見，直接走到林教授面前，雙手牽住對方，“久仰林教授大名，今天終于見到了，我們要去吃飯，一起去嗎？”

很明顯，張主任根本沒聽到林教授的話。

班主任林玫玫倒是聽到了，但明顯現在不能提這件事，只能裝作不知道。

不過她心底是贊同顧白焰走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顧白焰屬鳳凰的，應該飛更遠。

林教授愣了一下，望了顧白焰一下，點頭答應下來。

很快幾人就到了一家私房菜館，人均一百左右那種，剛坐下張主任就大手一揮，“拿菜單來，酒就不喝了，明天我們還要開車回學校呢！”

教導主任頭頂微禿，人也有些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外表看起來有些油膩。但內心很純粹，對于學生那是盡心盡力，真心為顧白焰獲得第一而高興。

所以當林教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他第一時間不是不爽，而是皺着眉思考，然後目光落在顧白焰身上。

“這是好事，但決定權不在我。”林主任鄭重說道。

所以他們不能阻止，相反還要積極給他辦轉學的手續。可是還是要尊重學生的想法的，他們的身份畢竟是老師，不是近親屬。

林教授的視線落在顧白焰臉上，和藹道：“俞同學，你覺得呢？我們招收的是全國各地的天才少年少女，教育資源也好很多，為的是給國家培養頂尖的人才，能直接進入國內頂尖大學深造。”

這句話一出，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心底都是一動，這相當于保送了啊！

要知道現在顧白焰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四歲，進入無疑讓他少奮鬥很多年。

當然，也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少奮鬥就是了。

主要這句話代表的是未來他不需要殚精竭力學習，只需要接受少年班的教育資源，學習出來就好。

林玫玫捏着手，有些緊張地看着顧白焰，她希望他答應下來。

顧白焰飯桌上全員看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我可以拒絕嗎？我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不過是數學方面走得快一點，其他短板還很明顯，進入少年班會揠苗助長。”

他的回答讓所有人驚詫，怕顧白焰不知道其中的厲害，林玫玫小聲說道：“俞塵，少年班可以直接去國內名校，只要你不在裏面堕落。”不過至今為止，少年班沒有直升的學生寥寥無幾。

“我知道。”顧白焰點點頭。

林教授颔首，表示懂顧白焰的想法，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以後如果改變想法，随時聯系我。”

林玫玫和張主任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撼。林教授出了名的不好說話，沒想到在被拒絕後，還拿出名片表示等顧白焰改變想法。

顧白焰鄭重點頭，雙手接過名片。

“謝謝您的理解。”

林教授收回手，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他并沒有因為被拒絕有所不滿，因為他相信他們以後還會再見。

很快菜上來了，大家忙了一上午，已經五六個小時沒吃東西，加上菜館的菜清淡美味，鹹甜适中，全程沉默填飽肚子。

三人送走林教授後，林玫玫終于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俞塵，你是知道，你的父母不會同意是嗎？”

她對俞塵的父母有所了解，這對父母不光打罵苛責他，之前還詢問過她能不能直接讓他辍學。

她還記得，這段對話發生在俞塵考了全班前十那次。她頭天誇獎了俞塵，第二天夫妻倆就來辦公室問退學的事。

要不是她吓唬兩人說這是犯罪，違背九年義務教育要坐牢，夫妻倆才不會消停。

自此她就知道，俞父俞母打心底不希望俞塵成績好，走得遠。

顧白焰怔愣了一秒，搖搖頭，“不是，只是我覺得自己還有所不足。”

張主任沒插嘴，但心底卻嘆息一聲對方出身太差，攤上這對不想兒子過好的糟心爹媽。

吃完飯後他們去預約取錢，好第二天能取現金。

休息一晚上，顧白焰一大早存了九萬九到班主任林玫玫給的卡上，剩下的錢他決定給自己買一個便宜的千元機，順便用辦理的身份證辦了一張電話卡。

弄完這些，就跟班主任和張主任回柳城市。

人還沒到，三中的橫幅就已經挂起來了。

“恭喜柳城三中學生俞塵獲得省級數學競賽一等獎！”

幾乎每個從橫幅下走過的學生，都會跟着心裏念一下，念的同時還會說一句變态。因為聽說還是滿分第一，和別人的分數差距巨大！

天可憐見，他們就是普通初中，出現這等卧龍鳳雛[褒義]，加上更是會激動雞娃了！

而九二班的家長更是捶胸頓足，當初家裏小孩說要人家補課。他們嫌對方沒有過往成績，覺得小孩騙人，現在他們都不好意思想這件事，太丢人了！

不過心底也覺得可惜，對方水平太強了，沒準真能幫家裏的孩子提升不少。

不止三中進行了橫幅宣告，市電視臺省電視臺，報紙和自媒體全部報道了這次滿分第一，瞬間讓俞塵的名字出現在千家萬戶。

等顧白焰回來時，迎接他的是整個班級的圍觀。

沒人覺得他是一個倒黴鬼，取而代之的學神稱號，他也成了全班最受歡迎的人。

這麽大的聲勢下，俞家夫妻自然也知道了。

俞傑雄眼神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上滿分第一四個字，心裏滿是憤怒，沒想到這個小崽子竟然這麽有天分，他小看他了。

而且學習肯定不是一天的工夫，俞塵之前肯定對他們隐瞞了。

聽說省競賽金獎還要獎勵十萬塊，這對窮了一輩子的俞傑雄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鄭曉玲坐在一旁，皺着眉頭道：“阿雄，我們把他哄回來吧，我覺得他也會有好出息，沒準我們老了還能靠他。”

十萬塊啊，夠她吃吃喝喝搓麻将用好久了。

至于那個親生孩子，鄭曉玲總覺得靠不住，那是人家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哪可能對他們親近。再說人心都是偏的，那個孩子為什麽不偏養自己長大，還有錢的養父母。

她覺得就算真相揭開，對方大概連見都不會見他們。

“等他回來打斷老子腿嗎？那個人根本不是好惹的！”俞傑雄怒氣上湧，撿起桌上的白酒瓶子，邊說邊往地下砸。

酒瓶碎裂的聲音傳來，鄭曉玲不由得往旁邊瑟縮一下，臉上滿是懼怕。

“那就任由他這樣下去嗎？”鄭曉玲看不得俞塵過得比她好，他就該任由他們欺負，最好死了才好，她才不想對方進入好學校，學成過上好的人生。

俞傑雄胸膛急速起伏，臉上帶着陰恻恻的笑道：“怎麽可能，他現在才十三歲，他的撫養權還在我們手裏，他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怎麽可能任由這些錢消失呢？”

官方那裏不能去鬧，怕那小子狗急跳牆，但學校那裏還可以操作，那小子對學習這件事看得很重。

“我們也不多要，十萬就好，上次他的感謝金就留給他。”

俞傑雄還自認為自己很聰明，割韭菜沒連根拔起。

腦子裏過完怎麽要錢後，俞傑雄開始小聲和鄭曉玲商量明天怎麽去學校公開要錢。

對，他的辦法就是讓學校給對方施壓，畢竟對方最看重的就是學習，這是他的死穴。

光天化日下，他就不信對方能穩住。只要穩不住，這錢他鐵定能拿出手。

那張紙他指定不會随時帶身上，他要說出來更好，他多帶幾個朋友去，直接以俞塵犯癔症了，把對方抓精神病院去。

那地方關幾天，好人都會有點毛病。

夫妻倆在房間裏帶着笑容盤算，暢享得到錢後怎麽揮霍。

還欠債？憑本事貸的錢怎麽可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