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厲盛到底還是氣不過, 不顧自己母妃的阻攔急匆匆跟着出了淑房宮,追趕到西六宮出口總算是追上了厲景耀的腳步。
厲盛的奴才自是十分有眼力見的, 一看自家主子看着厲景耀滲血的手心就知道厲盛想幹嘛,當即裝作沒見到厲景耀似的, 對着厲盛高聲道:“王爺, 你聽過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厲盛故作不解“嗯”了一聲, 得意應道:“沒聽過, 你跟本王講講。”
那奴才忙道:“這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呢。就是總有那些個人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癡心妄想不屬于自己的好東西,惹人厭煩。”
厲景耀耳力那麽好, 這兩人就站在他身後說,又故意加大了音量故意說給他聽, 他當然不會聽不到, 不過他并不是喜歡逞口舌之快的人, 并不想跟他們廢話浪費口水, 與他而言又沒有損傷, 他的注意力都在沖着他跑過來的洛言身上,這小騙子不是一大早就興沖沖的出宮去了麽?以他對他的了解, 明天他不找人催個十趟八趟, 他肯定舍不得回來,這會兒怎麽跑回來了?
厲景耀不在乎, 走進正好聽到厲盛跟他那個奴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諷刺刺激厲景耀, 再看厲景耀的手抱着紗布上面還在滲血頓時急了, 護崽子似的将厲景耀玩身後一藏, 皺眉怒視那兩個狗東西。
“怎麽的?看樣子昌王殿下對皇上的統治很不滿,想讓這江山這皇位換個人來管來坐?”
洛言平日裏都特別低調,見到這些個皇子王爺的從來都是躲得遠遠的,不去招惹,這還是第一次這麽硬氣的直接剛。
別說厲盛了,就是厲景耀都愣了,一臉驚愕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洛言,完全沒搞明白他今天這是怎麽了。
厲盛卻是反應過來當即怒了:“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跟本王這麽說話。本王何時對父皇的通知不滿了?分明是你仗着父皇對你兄長的寵愛在宮裏橫行無忌,無法無天,如今竟是要欺辱到本王頭上了!”
厲景耀聞言當即冷了臉,就要從洛言身後出來。
洛言感覺到,當即一手又把他按了回去,小聲安撫道:“四哥,你別怕,別難過,你還有我,我保護你。”
厲景耀現在再洛言眼中就是個被情所傷,覺得全世界都抛棄了他,表面堅強,但內心極度脆弱的小可憐龍傲天,然後可憐着可憐着就黑化了,開始報複社會了,洛言表示那可不行,所以他要站在厲景耀面前保護他受傷的小心肝。
厲景耀:......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怕了,看到他難過了,不過小騙子說要保護他,倒是挺新鮮。
洛言才不管厲景耀心裏怎麽想呢,反正他認準了這會兒他家四哥是難過脆弱的,安慰完了厲景耀當即便擡頭頂着厲盛兇狠的眼神不畏不懼的厲聲道:“草民就是再橫行無忌無法無天,也不敢質疑皇子皇孫的尊貴,昌王殿下嚴重了,草民不過是聽聞昌王殿下對皇上的統治不滿,想将皇上将江山拱手讓人,心中替皇上寒心才忍不住跟昌王殿下對峙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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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盛冷哼:“你滿口胡言,父皇政治清明,造福百姓,是為天下表率,本王怎會對父皇的統治不滿。”
洛言輕哼,義正言辭得怼回去:“正是如此,昌王殿下問草民,草民還想問昌王殿下呢。襄王殿下是皇子,還是血統最為貴重的嫡皇子,昌王殿下和您的奴才明嘲暗諷襄王殿下是癞蛤|蟆,那草民倒想問問襄王殿下自己又是個什麽?連癞蛤|蟆都不如的東西嗎?又說襄王殿下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将嫡皇子比作癞蛤|蟆,将孫丞相之女比作天鵝肉,昌王殿下不是不滿皇上的統治,想将皇上将皇位讓給孫丞相是什麽?草民可聽說了,孫丞相是早年跟着皇上一起打天下的人,莫非昌王殿下覺得皇上當初德不配位,這皇位應該讓給孫丞相來坐?這天下也該是孫丞相的?昌王殿下您可是皇上的親子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那天下的人得怎麽想?昌王殿下這是要将皇上置于何地,草民怎能不替皇上心寒!”
洛言小嘴兒嘚啵嘚嘚啵嘚可勁兒給昌王頭上加罪名,在心裏惡狠狠的想,吓不死你個王八犢子,竟然敢欺負我四哥!
厲盛聽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青一陣黑,猶如打翻了染料盤,瞪着洛言厲喝一聲:“放......”
“放肆!”
厲盛正要說的話被人截胡,剛要發怒,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頓時白了臉。
洛言也被吓了一跳,扭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而複返的禹帝,吓了一跳,忙跪下行禮:“奴才參見皇上。”
就連厲景耀都沒注意到禹帝是什麽時候去而複返的,他剛才的精力都在洛言身上,倒是能聽到腳步聲走近,但這宮裏來來回回那麽宮人,只是聽腳步聲他也不能分辨出誰是誰來,不過他還算淡定,當即站到了洛言前面,将洛言隐隐護在身後,對着禹帝拱手彎腰行禮。
禹帝去而複返是因為在路上聽到了些風聲,怒不可歇回來找淑妃那個女人麻煩的,卻不成想又再門口聽到這麽一番話,帝王最忌諱不過的便是功臣,尤其是那些功高蓋主的開國功臣,孫丞相一介文臣,其實初始在民間和朝野中并無太高的聲望,也正是因此才得了禹帝的重用,但不代表他就沒有疑心。有了洛言這麽一番話,簡直是正中死穴,本來只有一分的疑心也成了八分了。
厲盛身為禹帝的兒子自然沒有不懂的道理,反應過來一腳踹開了跟在他身側的奴才:“你個狗奴才,滿嘴胡說八道,”
然後猛地跪到禹帝面前:“父皇,都是那狗奴才瞎說的,兒臣絕無此意啊,還往父皇明鑒。”
那奴才聞言頓時吓軟在地,忙急喊求饒:“皇上,奴才沒有那個意思,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都是他,都是他,是他污蔑奴才,奴才說的是自己,說的是自己,不是襄王殿下,借奴才一千個狗膽,奴才也不敢說襄王殿下是癞蛤|蟆啊!”
那奴才急的當即惡狠狠的瞪着洛言攀咬起來。
洛言是吃素的嗎?就算他是吃素的,天天被他家四哥逼着吃肉,也成肉食動物了,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口譏諷:“呵,不僅對皇上的統治不滿,如今還把皇上當傻子。還借你一千個狗膽兒,你那狗膽兒已經夠肥了!再借你一千個,你怕不是要上天跟太陽肩并肩!”
古代的天也暗指皇上。
禹帝的臉瞬間已經不能用黑來表示了,當即怒喝出聲:“來人,把這個狗奴才給朕拖下去杖斃!”
當即有人上前脫了那奴才下去,那奴才一路哭喊求饒,喊皇上饒命,喊昌王殿下救他,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
洛言有一瞬間白了臉。
厲景耀垂眸擔憂的看了洛言一眼,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兩人的距離過近,一陣微風吹過,厲景耀的玄色暗紋衣擺便貼到了洛言臉上。
洛言一愣,回過神來,擡頭就看到了厲景耀擔憂的眼神,心中一暖,當即對他笑笑。他不是可憐那個小太監,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種情況,那個小太監不死,就是他死了。他只是對皇宮和皇權再一次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在這裏朝代是真的說錯一句話都會死人的。的虧他有疼愛他的厲害哥哥,不然就他這口無遮攔的性子,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禹帝處置完那小太監,又低頭看了厲盛一眼,黑着臉冷哼一聲:“你可真是好樣的,我本以為你該是不知情的,如今看來倒是未必,既然瞧不上朕這個父王,朕的壽辰你也不必參加了,滾回你的封地,這輩子不用回京了。至于那天鵝肉,怕是你也消受不起,朕看着皈依佛門最為合适,孫氏賜削發為尼。”
厲盛臉色當即煞白,禹帝這翻作為明擺着是要徹底棄了他啊。
“父皇,兒臣沒有,您聽兒臣解釋。”
厲盛連滾帶爬的過去抱禹帝的腿,卻是被禹帝黑着臉一腳踹開。
“淑妃陳氏,教子無方,心機叵測,割除一應封號,貶為庶民,打入冷宮。”
經此一事,禹帝也是徹底沒了心情再去淑房宮見淑妃了,直接在西六宮門口就下了旨,定了淑妃的罪,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下了令,轉身就怒氣沖沖的走了。
厲盛徹底軟到在地上,他知道他這下是真的完了,想要的沒撈着,母妃還在宮中失勢。
洛言則是呆呆的看着禹帝離去的背影出神,見識到了身為帝王薄情的一面。
厲景耀見禹帝走了,忙将洛言從地上扶了起來,看也不看厲盛一眼,帶着洛言轉身就走。
“阿言,這不是你的錯,相信我,若不是你,他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洛言聞言一愣,扭頭看過去就看到厲景耀又在一臉擔憂的看他。心中也是很無奈,為什麽他這些哥哥們總覺得他脆弱的不堪一擊呢?而且聖母心泛濫呢?他才沒有可憐厲盛和淑妃好吧,他可沒忘他那室友所說,他家四哥的母妃可是被那女人害死的,況且他們還下毒害過他四哥,他都給他們記在了記仇的小本本上了,才不會忘呢!
“四哥,我沒事兒,你別擔心,來叫我看看你的手,傷的怎麽樣?還疼不疼,為那種女人不值得,你生氣別難過了,等我以後再給你找個更好的!保證比她漂亮一百倍!你喜歡胸大的還是屁股大的?”
前面聽着還挺順耳,聽到後面,厲景耀瞬間黑了臉,抿唇盯着他陰森道:“你說什麽?”
洛言當即後背一涼菊花一緊,盯着厲景耀要吃人的目光,讪讪幹笑:“我,我說,今天天不錯!”
洛言說完往天上一指,突的喊道:“四哥,你看天上有飛機!”
然後撒腿就跑。
落下厲景耀黑着臉一臉懵逼:飛雞?那這個雞可真厲害了,還能飛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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