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烈陽高照,客房院落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上蟬聲在不知疲倦地高鳴。

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鬟正從院落裏出來,其中一個年歲小些的丫鬟擔憂地問道:“翠蘭姐姐,我們這麽做不會有事吧?那南邊的客房連通着樨蒼院,大公子一般都不讓人住那邊的客房去。”

那年長些的丫鬟不在意的回道:“怕什麽。誰也沒瞧見我們,都知道是四姑娘的大丫鬟玉珍姐姐把她帶過來的,現在是她自己挑了那麽個房間進去,怨誰呀。也就是讓她老實待在那裏幾個時辰,出不了什麽事。我們快些離開,還得回去複命呢。”

……

此時處于客房中的蘇南柔腦子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來不及穿上繡鞋直接從榻上跳了下來,朝門口跑去。

當她想要打開門往外跑的時候,發現門怎麽都打不開了。

她滿臉的恐懼,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闖進來,她衣衫不整跟一外男同處一室,她的名節就被毀了。別說是嫁人,能不能活着都未定。

想到自己努力這麽久,極力地想擺脫命運,卻不想又落入這麽不堪的境地,她悲從中來,帶着哭聲質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害我。”

然而站在屏風後的男人也正擰着眉,不想她的反應竟然如此大。

看着她哭的凄慘模樣,不知怎的,心中閃過一絲煩悶。

“你莫哭了,我并未要害你。”冷冽的如清泉般聲音響起,然而并未安撫到蘇南柔。

蘇南柔顫抖的說:“不想害我,為何你會在這個房間裏,為何這門會打不開?”

靜默片刻後,蘇南柔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年紀約莫不到而立,長得十分俊美,一雙狹長的鳳眼帶着冷意。

蘇南柔緊緊地貼着門,已退無可退。

“你別過來……”他的出現讓蘇南柔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她迅速地從發髻上抽出一支尖銳的簪子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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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鳳眼中帶一絲嘲弄,說道:“這位姑娘,你別弄錯了。我原本先在這屋子裏,是姑娘你闖了進來。”

蘇南柔回想一下剛進來的情形,她因弄髒的裙子貼着腿難受,只匆匆掃了一遍房間,便認定了沒人,她沒想到會在屏風後還藏着個男人。

她的臉一下紅了,“你,你,那你怎麽不出聲。”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掃了一眼她露在裙子外的那雙小巧的玉足。

蘇南柔察覺到他的視線,将腳一縮,掩在裙子下了。她剛剛跑的匆忙,繡鞋還落在塌邊,才會如此窘迫。

“那,那這門怎麽打不開了。”蘇南柔的聲音不由的弱了幾分。

男人見這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跌坐在門前,哭的梨花帶雨,淚珠還殘留在臉上,又有着一副軟甜的嗓子,氣勢弱下去後,即使是嚴厲的語氣都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雖然手裏拿着防衛的簪子,在他眼裏就如同一只小貓在炸毛。

還真是天真,若是換了旁男人,她這麽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樣,只怕……

男人想到這裏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似乎對于那種可能性極其厭惡。

然而在蘇南柔眼裏,這個男人變得更兇了。

這個看起來又冷又兇的男人居然又朝她這邊走過來。

她舉起尖銳的簪子對着那男子,一邊朝旁邊挪開,一邊威脅道:“你不要過來……”

那男人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越過她,走到了門前。

一手按在門上,推拉兩下,見門紋絲不動,說道:“這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你躲開點。”

蘇南柔不知怎麽,聽着這男人的話又往一旁挪了挪,她是想站起來跑開的,可她發現不知是因為情緒太激動還是太過于害怕,導致渾身無力發軟,連挪動的力氣都只是在強撐着。

她警惕地盯着那男人,只見他稍稍往後推開了些,伸出長腿用力一踹,那扇門竟然轟然倒地。

不再是封閉的空間,看到外面的景致後,蘇南柔總算緩過來了些,沒有之前那麽無助害怕了。

本以為那男人會立即離去,一直防着着他的蘇南柔,發現他跨出了門後,竟然停下了,轉過身來。

她又握緊了手中簪子,那男人卻是朝屋子裏面走去,是落了什麽東西才返回去拿麽?

就在蘇南柔心裏猜測的時候,看到那男子手中拿出來的物什後,頓時滿臉通紅,臊的慌,也怕的慌,這麽私密的物件怎麽能被一外男拿着。

她的一雙繡鞋,竟然被他握在了手裏。

男人将那一雙繡鞋握在手裏的第一個念頭是,竟然這麽小,那隐藏在裙子下的玉足便更小巧了。

他走到門邊,将那雙繡鞋遞過去,“穿上,別亂跑,待會會有樨蒼院的丫鬟過來服侍你。”

蘇南柔羞憤地将那一雙繡鞋從他手裏奪了過來,聽到他提到樨蒼院,她忍不住問道:“閣下是何人?”

男子并未回答,揚長而去。

蘇南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心想,能夠調動樨蒼院的丫鬟,定是和大公子有關系,他難道是大公子身邊的人?

一個不确定的念頭升了起來,年紀對的上,不到而立,長相俊美,跟傳言的玉面将軍也對得上,還有剛剛他一腳便把門給踹開了,定是會武藝的。

這個男人,會不會是她要找尋的那個“武将”?

……

大公子楚澤淮看着漸漸近了的樨蒼院,對身後幫他推輪椅的人道:“有勞季炀兄了,讓你給我當小厮真是委屈了。”

季炀咧嘴一笑,“大公子不必客氣,我在京城這些日子,還得大公子多多照顧。”

楚澤淮問道:“只是我不明白,季炀兄為何要不願将那胡須剃了?”

季炀解釋道:“大公子有所不知,我因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不夠威嚴,便一直蓄須。若是大公子需要某剃掉,某也可以……”

楚澤淮擺了擺手,“無妨,季炀兄怎麽習慣怎麽來。”

正當楚澤淮剛入樨蒼院,便有厲王身邊的暗衛來報,“大公子,殿下已在書房等你。”

楚澤淮驚道:“書房?今日殿下不是在安排的客房休息嗎?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暗衛對于他的問題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又說:“殿下讓你安排幾個丫鬟去客房伺候一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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