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當馬車到達桃園,負責的管事媽媽迎了上來,領着幾位姑娘到搭好的棚子下乘涼。

本以為會是很簡陋的棚子,親眼見了後,覺得倒簡樸清雅,藤木做的椅子看起來很舒适,桌上也擺上了新鮮的桃子。在棚子的一旁還有大樹遮陰,樹下也放着可躺着搖晃的藤椅,搭了秋千,比待着棚子裏有趣多了。

楚明彤一看就喜歡上了,把蘇南柔和李蓉蓉從棚子裏拉到了樹蔭下的搖椅上坐着,自己則跑去蕩秋千。

好幾個丫鬟生怕她摔着碰着,齊齊的圍繞着她轉。

蘇南柔靠着藤椅上享受着難得的閑适,眯着眼睛擡着頭看着從茂密的樹葉中透射下來的陽光……

李蓉蓉見楚明彤自顧着在玩秋千,她又怕熱便沒有過去湊熱鬧,加到蘇南柔安靜的擡頭看着大樹,那模樣有種說不出的恬靜,李蓉蓉本來面對她的不适感倒是褪去了很多。她主動跟蘇南柔搭起話來。

蘇南柔生性內斂柔和,進退有禮,說話輕輕柔柔的,李蓉蓉不知不覺倒是跟她聊了很多,有說起看過的書,有談到刺繡的針法,一時之間将話聊開,氣氛倒也和和睦睦,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

楚明彤倒是玩瘋了,趁着這裏既沒有外男又沒有長輩的約束,把秋千蕩夠了,竟然撩起了裙子,學起了那鄉村野小子般,爬上了樹枝,預備親手摘桃,可把一衆服侍的丫鬟吓了個夠嗆。

楚明彤覺得還不過瘾,把正在說着話的蘇南柔和李蓉蓉喊了過去。

蘇南柔站在樹下,見她那個瘋樣子,不由得說道:“四姑娘,你可小心些。”

“你放心,我今天呀,可要玩個痛快。”楚明彤一手攀在樹上,一邊回頭和蘇南柔說話:“你且過來,我給你摘個大的,保證汁甜味美。”

蘇南柔擔心不已,一張嬌美的臉龐上滿是憂心。楚明彤見她那個樣子,忍不住就想逗弄她,順手捋了一把桃葉往她頭上扔。

蘇南柔躲避不及,露出了一截粉白的頸項,桃葉沾在肌膚上,竟瘙癢不止,慌得她立刻用手拂弄,那知葉子沒被拂掉,手指間竟然觸到了一條綠油油的蟲兒。

蘇南柔當即就被吓僵了身體。

一旁的綠柳見了,忙不疊的扔掉了手中的蜜桃,撲上來給蘇南柔捉蟲。那些小丫頭一聽見說有蟲子,頓時尖叫的尖叫,散開的散開,一時之間竟鬧了個天翻地覆。

楚明彤趴在樹上,見衆人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們也未免太膽小了些,那些蟲兒沒有毒,等會兒洗一洗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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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蓉向來知道自己這個表姐膽賊兒大,早早就躲了一邊,又把蘇南柔也給扯了過去,查看她的脖子,蟲子早就被綠柳捉走了,這會兒脖子上紅了些,“我幫你弄些清水洗一下,沒事兒,別怕。明彤瘋起來沒個正行,以後咱們就躲的遠遠的。”

就在衆人玩鬧得正起勁的時候,幾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是楚明萱和蘇南瑩。兩人的穿着尤為盛重,尤其是蘇南瑩,繁複的發髻上,竟然插滿了足足三支鎏金的發簪,黑發間還綴了兩顆拇指大小的南珠。

楚明彤見了,手腳利落地從樹上溜了下來,圍着蘇南瑩繞了一圈才取笑道:“知情的倒是曉得你要跟來桃園玩兒,不知情的還以為你要去參加什麽盛宴呢。竟裝扮得如此誇張。蘇南瑩,你該不會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了吧。”

一旁的李蓉蓉已經将蘇南柔劃入了自己這邊的陣營,又記着上次晚宴上蘇南瑩對蘇南柔的發難,便跟着楚明彤嗤嗤笑了起來。

蘇南瑩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對于這個二房驕縱的四姑娘敢怒不敢言,只得悄悄往楚明萱身後躲了躲。

楚明萱見了,皺着眉看着嚣張氣焰的楚明彤,想着這個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外人的妹妹,心中早就不滿,主動替蘇南瑩解了個這個圍,她慢悠悠的說道:“那也不比四妹妹你,瞧瞧你這個樣子,哪有半分楚家千金的模樣,讓外人見了還不知道怎麽笑話你呢。”

“二姐姐,這裏可沒有什麽外人。還不就是我們姐妹幾人。哪裏就能被外人瞧了去呢?倘若有人說三道四的,哪肯定是哪個愛嚼舌根的胡言亂語罷了。”楚明彤也不是省油的燈,這點冷嘲熱諷的嘴皮子陣仗,還真沒放在眼裏。

神仙打架,禍及池魚。

蘇南柔拉了拉李蓉蓉的袖子,又主動上前對楚明彤說道:“四姑娘,玩也玩夠了,不如咱們先去看看那邊散養的珍禽?剛剛管事媽媽特意跟我們說了,裏面有一種珍珠鴨,長得甚是小巧可愛,和別的鴨子都不一樣。”

“還能怎麽不一樣,不外乎就是鴨子而已。”楚明彤自然知道她的用意,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真是少見多怪。”

“還請四姑娘原諒則個。帶我去見見世面可好? ”蘇南柔巧笑嫣兮,挽了楚明彤的手臂就往外走,李蓉蓉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楚明萱,亦随之跟在了身後。

幾個丫鬟見了,哪有不明白這 陣仗的道理,頓時收拾桃子的收拾桃子,整理衣物的整理衣物,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地方,只剩下了楚明萱和蘇南瑩兩個人,好不冷清。

楚明萱氣得厲害,望着楚明彤和蘇南柔離開的方向,恨恨地擰着手中的帕子。

“瞧楚明彤那副樣子,還以為她和你那個好姐姐才是親姐妹,我才是外人。”楚明萱把氣都撒在了蘇南瑩的頭上,回頭來狠狠瞪了她一眼:“沒用的家夥。”

蘇南瑩哪敢辯解,只得暗暗腹诽,你們姐妹倆置氣,打來打去還不是一家人。到時候裏頭打架外面和,聯起手怪到她頭上,她又找誰說理去呢。都怪蘇南柔,若不是她,她也不會這樣左右為難。

楚明萱狠狠捏了一把蘇南瑩的手臂,這才想起今天來的目的,不由得問道:“你之前跟我說的,可是實話? ”

蘇南瑩立即豎起指頭咬牙發誓:“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欺瞞。”

她可是親眼目睹徐三爺與蘇南柔單獨在涼亭之中說話,對蘇南柔神态暧昧,動作親昵,就連徐三爺親口說的,送了蘇南柔一支步搖這種事,也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楚明萱。

楚明萱氣極了,她心屬徐三爺已久,當時看到徐三爺給蘇南柔送傘她就很是不安了,沒想到這個妖妖嬈嬈的蘇南柔竟趁機和徐三爺私下有了來往。就連那只被楚明彤得意萬分的步搖也是徐三爺借二哥哥的手送給那蘇南柔的。

“不知廉恥!”楚明萱一想到這裏,便恨得不知如何是好:“蘇南瑩,我再問你一次,你确定明彤頭上那只步搖真是徐三公子本要送給蘇南柔的?你要是敢騙我……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蘇南瑩身體一顫,連忙應聲回答:“我絕對不會聽錯的,這可是我親耳聽見親眼目睹,錯不了。”

“好啊。”楚明萱陰恻恻地低聲說道:“真是好手段,我真是自愧不如。一邊跟大哥哥那邊黏黏糊糊,一邊又勾搭着徐三爺,竟然把這種東西轉送給四妹妹……要是被人知曉,她蘇南柔可是清清白白,我那傻乎乎的四妹妹可就遭殃了。”

楚明萱牙一咬,厲聲說道:“走!我們這就揭穿她的狠毒面目,也讓四妹妹看清楚,誰才是她的親姐妹! ”

此時的蘇南柔和楚明彤和李蓉蓉觀賞完了那群可愛的珍珠鴨,幾人走得腰酸腿軟,随意找了個紮的棚子便要停下來歇息。

雖是山林野外,但是丫鬟婆子早有預備,各色器具一應俱全,待得她們歇下來,便端上了野果野菜,并着幾樣幹果野味,都是尋常少吃的。

楚明彤倒也罷了,蘇南柔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大多數的時間都被困在小小的院落內,每日可見就是那窄窄的四方天地,這時對這種玩意兒倒也是新奇不已,舉着筷著一樣樣的嘗試了過來。

楚明彤捏着帕子托在腮下,瞧她吃得開心,便打趣道:“你可慢些,小心噎着,是蘇家餓着你呢?還是張姨娘怠慢你了?竟不給你吃食?這些小食我們每次來莊子裏都會備着的,也不換換花樣,我早就沒啥興味了。”

蘇南柔斂然微笑,輕輕搖了搖頭:“怎麽會?張姨娘待我極好,我在這裏,也是承蒙侯府多為照應,哪裏就餓着我了?是我失态了。”

說罷,便放下了筷著,說什麽也不肯再多吃一口了。

楚明彤嗤笑了起來,伸出手來在蘇南柔白淨的臉色捏了一把:“你啊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些。”

兩人正說着話呢,楚明彤頭一轉,卻正好瞧見楚明萱和蘇南瑩在丫鬟的攙扶下,順着臺階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來。

楚明彤面色一沉,對蘇南柔說道:“你那個妹妹怎陰魂不散似的,打定主意做我二姐姐的跟屁蟲了嗎?”

蘇南柔用手帕拭了拭嘴角,一貫的輕聲慢語:“許是她與你二姐姐十分投緣的緣故。”

“投緣?”楚明彤十分不雅的輕呸了一聲:“我看是臭味相投才是。”

話正說着,楚明萱領着蘇南瑩已經到了亭子外,見着幾人,竟笑了起來:“四妹妹走的好生快,也不等等我。”

楚明彤語氣淡淡地回她:“二姐姐你這不也是跟上來了嗎? ”

楚明萱也不接她的話,只說道:“山路崎岖,不知道四妹妹肯不肯賞個臉,讓我在這裏歇息一會兒?”

楚明彤笑了起來:“二姐姐這話着實可笑,這路人人走得,這棚子人人也可歇得,怎麽問起我來了。”

楚明彤素來性子爽快,想到什麽便說了。聽的她的話,倒是把楚明萱給噎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氣鼓鼓地找了邊邊兒坐下。幾個有眼力勁兒的婆子忙不疊地給她二人送上了茶水和糕點。

楚明萱心不在焉地望着楚明彤自顧自地和蘇南柔李蓉蓉說笑,此時楚明彤正朝蘇南柔央求要她幫着拿吃的,蘇南柔将衣袖挽了起來,将東西遞過去,一截晶瑩剔透的胳膊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肌膚細膩,加上那副出衆的容貌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楚明萱恨恨地握緊了帕子,就是這一副妖精的樣子,才勾得徐三爺對她另眼相看的吧?

她的眼神落在了楚明彤頭上那支做工精致的步搖上,眼珠一轉,便悠悠開口:“我瞧着四妹妹這幾日都戴着那只赤金五彩蝴蝶珍珠步搖,看着十分精巧,我也甚為喜歡。也不知是在哪家珠寶閣定做的。”

蘇南柔聽到楚明萱提到楚明彤發間的步搖,不知為什麽,心中升起了不安感。

楚明彤聽到楚明萱誇贊這步搖,心中頗為得意,她可記着當時她帶着這步搖出來二姐姐頻頻看了幾眼,沒想到向來眼高如頂的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于是伸手摸了摸垂下來的珍珠流蘇:“二姐姐眼光倒是好,這支步搖着實有幾分趣味,說是定做的倒也不是,是南柔送給我的。”

楚明萱裝模作樣地用帕子捂住嘴角,吃吃笑了起來:“四妹妹說笑了。蘇大姑娘平日裏瞧着穿戴素淨,可不太像是會有這種步搖的主兒。”

楚明萱說完又站了起來朝楚明彤走近幾步,打量着那只步搖說道:“四妹妹,我雖然沒細看,倒也認得出這是城南齋寶閣的手藝。蘇大姑娘好生厲害,才來沒多久,竟也能定上齋寶閣的東西了。”

蘇南柔握緊手中的帕子,聽這二姑娘所說的話,竟是沖着她來的。

她這些日子和侯府發姑娘相處,閑聊之中聽她們說起過齋寶閣的,這家首飾店的東西價格非常昂貴,齋寶閣一年才出幾個特別的新式樣,每次都會一搶而空,一般人家,哪怕是有錢,也得不了齋寶閣的首飾。尤其是還未面世過的式樣,那就不僅僅是有錢能夠買到,還得有身份。

她怎麽也沒想到,徐三爺送的步搖竟然是齋寶閣的。

楚明彤聽得楚明萱這麽說,連忙拉住了蘇南柔的手臂,悄聲說:“南柔,我沒想到二哥哥這麽大的手筆,送你的竟然是齋寶閣的步搖,你會不會不高興啊。”楚明彤想到當時翻看二哥送給蘇南柔的禮品時,發現了這只步搖,很是喜愛便直接要了過來。

蘇南柔搖了搖頭,低聲回道:“自然不會。”這雖然是二公子送給我的謝禮,但也是二公子對楚明彤這個妹妹的愛護之意。別說是一個步搖,便是将二公子所有的謝禮都拿走,她都不會介意

知道真相的蘇南瑩見到蘇南柔的回答後,便笑了起來說道:“四姑娘,要我說,我這大姐姐約莫也沒認出來這步搖出自齋寶閣。還是徐三爺大方,竟送了姐姐這麽珍貴的東西,可惜姐姐卻不領情,将這麽難得的東西送了明彤姐姐,白費了徐三爺的一番心意。”

蘇南瑩的話一說出口,亭子裏的人皆是臉色大變,李蓉蓉見狀,忙說:“我瞧着這些吃食也太粗鄙了,不好下口,我去讓她們重做一些端過來。”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朝着一旁的丫鬟婆子使眼色,片刻之間,亭子內只留下楚家姐妹與蘇家姐妹四人。

也不知道蘇南瑩發什麽瘋突然扯到了外男身上,還意指蘇南柔跟徐三爺私相授受,不管是真是假被下人聽了去亂嚼嘴根就糟了。

楚明彤見李蓉蓉把不相幹的人全部帶走了,騰得站了起來指着蘇南瑩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蘇南瑩倒不怕,反而說:“四姑娘,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我那好姐姐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明彤見蘇南瑩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驚疑不定,忽然想到了來莊子上那日突降暴雨馬車深陷泥濘時,徐三爺主動給南柔送傘,甚為關心的模樣讓她心中一突。徐三爺是京中貴女們都想要嫁的如意郎君,若是徐三爺真的向南柔示好的話,她不可能拒絕的了徐三爺。

給她大哥哥做妾與給徐三爺做妾之間選擇,就算她是大哥哥的妹妹,也要說一句,給徐三爺做妾可比給她大哥哥做妾強多了。更何況南柔上京城來就是想讓張姨娘給她找門好親事,當初她告誡過南柔不許打大哥哥的主意,那她轉投徐三爺也不是不可能。

難不成,蘇南瑩說的可能是真的?

楚明彤沒忍住将頭上的步搖一把捋了下來,拿在手中問道:“南柔,你告訴我,這根步搖跟徐三爺沒有關系對不對?”

蘇南柔雖面色蒼白了些,卻眼神堅定,“明彤,這步搖的來歷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這是二公子的謝禮,怎麽會與徐三爺有幹系!”

蘇南瑩見狀,面露諷意:“姐姐就不要再辯解了,這步搖确是二公子給你的謝禮不假。可我昨日在涼亭處聽得清清楚楚,徐三爺與你說話,滿口責問你為何将步搖轉送與他人。若是你與三爺沒有幹系,那他為何要假借二公子的手給你送步搖呢。又為何要巴巴的跑過來責問你呢?要不是羞于說出口,你與三爺說話那親密的模樣,可真像一對正在鬧別扭的小情兒。”其實蘇南瑩怕被發現沒敢聽到最後,只聽到了最關鍵的消息後便偷偷溜走了。若是繼續留下來定會被察覺。

楚明萱心中暗恨,冷冷地說着風涼話:“我還以為蘇大姑娘是什麽知禮的人,竟不知這般不知廉恥,還住在楚家呢,就與外男私相授受。”

這頂帽子扣得實在是太大了,簡直是要了命的指責,蘇南柔抓住椅背支撐自己的手指,用力得幾乎要蜷縮了起來,她站了起來朝楚明萱說道:“楚二姑娘,請慎言。雖然我人微言輕,可也不能平白被污蔑。”

蘇南瑩嗤笑一聲:“大姐姐,你就別狡辯了!你說你又是何必呢,母親早就托付小姨母幫你找個好親事,你也太心急了,便是你攀上了徐三爺也入不了承恩侯府,更是傷了四姑娘待你的情份呀。”

楚明彤只覺得手中的步搖燙手,她不願意相信蘇南柔是這種人。可二姐姐跟蘇南瑩信誓旦旦的模樣,若是沒有什麽證據怎麽敢這麽潑髒水。細想之下,往日的點滴也是有跡可循。

想到這些日子,她竟然美滋滋的戴着這支步搖招搖過市,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倘若一朝被人看出,這竟是外男之物,讓她有何面目再見人?

楚明彤一想到這裏,雙眼發紅将手中的步搖狠狠地掼到地上,“都別說了。這步搖摔壞了,髒了。都不許再說這步搖的事,此事到此為止。”

楚明萱與蘇南瑩對視一眼,經此一事,就不信楚明彤對蘇南柔還能毫無芥蒂。

在衆人以為蘇南柔不得不吃下這麽悶虧時,她朝那被蘇南瑩扔得遠遠地步搖走過去,彎下腰撿了起來,拂開沾上的塵土,再一步一步朝楚明彤走過去,“四姑娘,步搖沒有壞,髒的也不是這只步搖。”說完她沒等楚明彤反應過來便将步搖塞到她手中。

蘇南柔轉過身朝蘇南瑩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收,沉聲道:“二妹妹,雖然我不知你為何要這般污蔑我。可我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豈能憑你空口白牙就這般毀我名聲污我清白。我蘇南柔指天為誓,此前與徐三爺無任何幹系,此後也不會有,若有為違此誓便天打五雷轟挫骨揚灰不得好死。二妹妹,你也敢與我起誓嗎?敢說你有一絲虛言便你今後所圖所想全部都落空,死無葬身之地嗎?”

蘇南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南柔,她不由慌亂的想甩開她手,“誰,誰要跟你起這種誓啊。”

蘇南柔笑了,可抓住蘇南瑩的手卻沒有放開,“可以。二妹妹不願意起誓便不起罷了。那二妹妹敢跟我去對峙嗎?京中因長輩不在,可我們可去請侯府的老夫人、侯夫人、二夫人來做主,将二公子和徐三爺一一找來對峙,看看到底誰在挑撥是非辱人清白!”

蘇南瑩不知道怎地,被蘇南柔這麽說着,底氣越來越不足,也想掙脫她,便梗着脖子回道:“對峙就對峙,我也是不怕的,反正又不是我做了沒臉的事。”

兩人糾纏的時候,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了過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是吃食不夠争了起來嗎?”

楚澤弘帶着幾個小厮悠閑地踱了進來,瞧見棚子內的場面,微微笑了起來:“喲。這是怎麽了一個個臉色如此難看。”

楚明彤本聽到蘇南柔與蘇南瑩的話産生的了動搖,她抹了一把臉朝楚澤弘跑了過去,向他控訴:“你來得正好,我倒是想找人評評理。”

她一張嘴就像炮仗似的,噼裏啪啦就将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語氣中的憤然清晰可辨。

蘇南柔此時也松開了蘇南瑩,默默地站在一旁。

聽完楚明彤的控訴,楚澤弘望了望一臉沉靜的蘇南柔,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楚明萱和蘇南瑩,對眼前的狀況也有了幾分了然,頓時笑出了聲:“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姐妹之間竟然為了一支步搖争吵成這樣,還哭得和小花貓似的。快收拾收拾”

楚明萱見他一副想打圓場的樣子,哪裏肯讓事情就這麽過去,忙站了出來:“二哥哥人也未免太軟和了些,事關四妹妹的清白和楚家的名聲,不是一句姐妹之間的吵鬧就能說得過去的。”

她望向蘇南柔,嗤笑道:“她雖然蘇家的人,可畢竟和楚家沾親帶故的,又住在這裏,這傳出去……叫旁人怎麽看我楚家?”

楚澤弘依然一臉柔和:“二妹妹既然清楚事關楚家的名聲和四妹妹的清白,那理當清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揮手讓身邊的小厮遞過來幾個盒子:“可趕巧了,我這邊正尋思着這支步搖單只送了南柔一個人,對不起幾個妹妹,眼巴巴的費了好大的力去齋寶閣定了幾支一模一樣的給妹妹們送來。我竟不知自己親自訂做的東西,倒成了旁人送的了。”

小厮打開了那幾個盒子,果不其然,每個盒子裏都靜靜的躺着一支步搖,與之前楚明彤頭上戴的那支一模一樣。

楚明彤神色一怔,連忙一把拽過了一個盒子,細細看了起來。

楚澤弘搖了搖頭,百般無奈:“好了,明彤,真的是誤會一場。那支步搖确實是我送的。你搶了人家南柔的東西不算,還冤枉人家,虧得你還是楚家的姑娘呢。”

楚明彤連忙抹幹了眼淚,吶吶開口:“真的是你送的啊。”

楚澤弘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可知這齋寶閣的東西難得。我倒是想讨你們姐妹歡心,可惜這一番心意,倒是被你給糟踐了。”

眼看今天的事情就要被楚澤弘掩蓋過去,蘇南瑩哪裏肯罷休,當即開口:“楚二公子的一番心思誰不知道呢,難為你幫我這個好姐姐遮掩了。”

楚澤弘神色一冷:“蘇二姑娘慎言。我身為楚家公子,自當端得正行得穩,倒是想問問蘇二姑娘,這滿嘴胡話是從哪裏聽來的,我楚家竟也會有這般亂嚼舌根毀人清白的人,還望蘇姑娘如實告知,也是幫楚家清理門戶了。”

蘇南瑩能說什麽?面對蘇南柔她還能繼續吵起來,可對上楚二公子的眼神心中不由打了個突,只得慌亂辯解:“許,許是我聽岔了,才引起了這一番誤會。”

楚明彤狠狠瞪了蘇南瑩一眼,她甚是羞愧面對蘇南柔。盡管如此她還是朝蘇南柔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今日是我不對,南柔你受委屈了,我向你賠不是了。”她怎麽會鬼迷心竅就信了蘇南瑩的話。

蘇南柔只輕輕柔柔地笑了笑,也不回話。

剛剛那與蘇南瑩對峙時硬撐起的一股氣,随着事情落定便散了,此時只覺得頭暈眼花,眼前發黑,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楚明彤見狀,趕緊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蘇南柔軟軟的扶住了她的手,疲倦地說道:“我有些不舒服,想下山了。”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下山。”楚明彤忙不疊的應着,扶着蘇南柔就往山下走,在經過蘇南瑩身旁的時候,壓低了聲音恨恨說道:“蘇南瑩,這事,咱們可沒完。”

蘇南瑩偷雞不成蝕把米,慌慌張張的去看背後的楚明萱,正欲開口,哪知楚明萱也是氣極了,一巴掌就甩在了她臉上。

“好你個蘇南瑩,你竟然拿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肮髒話來說給我聽。”楚明萱憤怒地瞪着她:“咱們走着瞧!”楚明萱見這個事情完全被她二哥哥給扭轉了,自然不願自己身上有污點,一切的錯都是因蘇南瑩而起。

蘇南瑩百口莫辯,捂着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沮喪地跌坐在椅子上。

楚澤弘見狀,笑意滿滿的走了上去,将裝着步搖的盒子塞到了蘇南瑩手中:“蘇二姑娘何必如此,若是喜歡這樣的步搖,盡管跟我來說便是,何苦為着它挑撥姐妹之間的關系呢?”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将這件事情定性成蘇南瑩貪慕虛榮,為着一支步搖便散播謠言要毀了姐妹的清白。

這事,可就嚴重了。

蘇南瑩跌坐在椅子內,面色慘敗的望着一行人消失在了山腳下。

楚明彤扶着蘇南柔回到莊子裏以後,便急匆匆的喚來了大夫,蘇南柔強撐着精力,勉強解釋說自己只是累了,并沒有哪裏不适,好說歹說,才将楚明彤勸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到楚明彤回去以後,蘇南柔才倦倦地靠在靠枕上,望着前方怔怔出神。今天這一遭,她幾乎都快要撐不下去了,為着脫離前世的下場才千辛萬苦的到了這裏,又怎麽會甘心前功盡棄。便是再苦,再艱難她也要走下去。

綠柳端着湯藥走了進來,見到姑娘臉上有淚痕,驚道:“姑娘,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哭了?”綠柳因為之前被支開了,并未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等後來在山下接到姑娘時,她便察覺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綠柳忍不住說:“姑娘,若是你待在這侯府覺得不開心,我們便回雲州去罷?”至少那裏是姑娘的家,有父親祖母可做主。

蘇南柔見綠柳這單純的模樣,不由低頭失笑,眼角的殘淚極快的速度滾落到了衣領中,“小綠柳,雲州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綠柳不解:“怎麽會呢姑娘。”

蘇南柔沒有回答她,而是說:“綠柳,我想出去走走。”

“姑娘,你剛服了湯藥,還是躺着吧。”

蘇南柔搖了搖頭,難得的堅持了起來:“悶得慌,出去透透氣吧。”

綠柳見狀,連忙又扶着她坐起來梳洗,沿着莊子的長廊緩緩踱步。剛走出她住的院子,蘇南柔便迎面撞見了楚澤弘。

一見到他,蘇南柔便福了福身:“今天的事情,多謝二公子替我解圍。”

楚澤弘連忙擺手:“說到底,也是怪我不細心,才惹了這起無端的事情出來,是我愧對姑娘了。”

蘇南柔咬了咬唇,輕聲說道:“總之多謝二公子了。”

“你要謝啊,倒也不應該謝我,不過是一個順手人情罷了。這,這其實是三爺的意思,他托我向你賠不是,說是無意之中冒犯了你,還望你見諒。”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大家的意見,這章我重新修改了一下,部分內容重寫了。

希望這次修改的比之前要好點。

今天中暑又食物過敏,沒法繼續更新了。

明天更新,謝謝大家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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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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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