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到了晚上,蘇南柔沐浴完了後便早早的将綠柳打發回房休息。

她靠在塌上,拿着一本游記在看,卻總是頻頻走神。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從竹窗外望去,彎彎的月亮已經挂在半空之中。

給她留紙條的人,也不知道何時會出現。

外面的清風吹拂進來,帶來一絲清涼,蘇南柔心裏想着,她将窗戶打開着,會不會顯得她太急切了些?

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猶豫了會,便起身将窗戶關上,吹息燭火,回到床上躺下。

她睡得迷迷糊糊,本就淺眠的她,聽到了一聲輕響。

蘇南柔倏地睜開了一眼,朝窗戶那看去。

關的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異常。

“咳……”一聲低咳将蘇南柔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一挺拔身影正立在門口。

他竟然從正門進來的!

厲王見她一臉迷茫,看起來嬌憨可人。

他朝她伸出手,“南柔,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蘇南柔已從床上下來,聽到他的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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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屋內嗎?還要去外面?

“你要帶我去哪裏?”蘇南柔小聲的問。

厲王再次朝她伸手,“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蘇南柔朝着他走過去,看着他伸出的手掌,猶豫了一下,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從屋裏出來,守在院門口的婆子已經睡死了,這一路上,也都沒有遇上巡夜的人,她看着走在她身前男人的俊美側臉,在這夜色之中只覺得被他牽住的手心在微微冒汗。

不知不覺随着他居然到了湖邊,前面是成片成片的荷花從。

這不是上次她跟楚明彤落水的地方嗎?

此時湖邊上放着一只小舟,厲王先讓蘇南柔上去,才解開繩索,踏入舟中。

小舟本就又小又窄,厲王上來後,這小舟被帶着晃了起來,蘇南柔慌張的抓住厲王的手臂。

這一瞬,剛好厲王另一只扶住了蘇南柔的腰,他輕笑一聲,“膽子真小。”

蘇南柔松開他,在小舟上坐下,她心裏反駁,她才膽子不小呢,若是小的話,怎會在這深夜跟他出來。蘇南柔不僅不覺得自己膽子小,反而是大得很。

厲王在她對面坐下,問道:“是不是在想,我把你帶到這裏來做什麽?”

蘇南柔輕輕地應了一聲,她有些不敢擡頭看他,在這樣的夜晚,與紀公子挨的這麽近,讓她有些害羞,不知道該怎麽與他相處。

厲王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模樣,越看越覺得這天氣燥熱的慌,即使是深夜了,湖中又有着晚風,卻還是覺得火氣旺盛。

不過他倒是記着先把正事給說了:“南柔,我是想讓你來挑個吉日。有兩個日子,一個是下月十六,一個是十月十九。”

“下月十六的話,時間有些太趕,很多東西來不及備好。十月十九時間比較充裕,你的意向如何?”

蘇南柔聽着他說出的話,心裏砰砰直跳,擡頭看他一眼,“紀公子你來做主吧。”

厲王笑了,打趣的說:“真讓我做主?”

蘇南柔本就想早些離開侯府,早些脫離蘇家,她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可若是她挑了下月十六,會不會顯得她太着急了?

厲王見她絞着帕子,故意逗她,“我覺得十月十九的日子挺好,可以将該籌備的都準備好,也不會委屈到你。”

蘇南柔咬着下唇,掙紮了一下,紅着臉說:“我……我不在意那麽多虛禮的。”

厲王心想還好她是遇上了他,不然以她這種軟綿性格很容易被人騙了還幫着數錢。

厲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其實我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也不想你總是在安陽侯府做客,我想見你一面,都得想方設法。下月十六是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厲王見她臉上染上紅暈,忍不住問上一句,“南柔,你都還不了解我家中情況便許嫁了,不怕我騙你嗎?就那麽放心我?”

蘇南柔聽到厲王的話,心中一悚,她是因為是重生之人,知道紀公子的情況,才會什麽都沒有去問。可紀公子不知道呀,他會不會有所懷疑?

“紀公子,你幫我那麽多回,我自是信得過你人品。你不是說過,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許嗎?我既然許了,便是相信紀公子。紀公子,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厲王一頓,他的笑容有些澀然,“自是不會的,我定會好好待你。”

蘇南柔悄悄松了口氣。

厲王忽然問道:“你困不困?”

蘇南柔搖頭。

“若是不困,就多陪我在此賞賞夜荷吧。”

在這此處荷花從中,厲王不由想到救她那次,濕透了的衣裳,玲珑有致的身軀,以及那醉人的芬芳。

這一切,很快都将要屬于他了。

厲王雙腿伸直,身體往後一趟,悠然自得,對蘇南柔說,“你要不要試試,躺下看着天空的星星是不同的感受。”

這舟窄小,他躺下時,腿已經是碰着她的了,若她躺下,豈不是得靠在他身上了。

厲王又朝蘇南柔伸手,不容她拒絕,“南柔,過來……”

……

翌日蘇南柔起了後正坐在妝臺前,綠柳給她梳着頭發,挽好發髻簪上釵子,綠柳沒忍住問了一句,“姑娘,是有什麽高興事嗎?我見你心情似乎很不錯。”

蘇南柔想,若她真的順利嫁給了紀公子,真的很值得高興。

綠柳見蘇南柔沒有反駁,又說:“那我猜猜,是不是跟紀公子向姑娘提親有關呀?”

綠柳在千霜寺陪着姑娘尋簽文的時候,遇見過那紀公子。

所以昨日她聽到那些丫鬟在傳紀公子向姑娘提親了,她摸不準姑娘心裏的想法,便沒有多說。

可看姑娘這氣色越來越好,沒有因為這事愁悶,這說明她家姑娘是願意的。

蘇南柔在綠柳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綠柳激動的差點将梳子落到地上。

“姑娘,姑娘,這,這真的是大喜事啊。”她聽說這紀公子已經是舉人了,即使他父母雙亡,可對于姑娘以往嫁的人可好上太多。更何況這紀公子長的俊美非凡,雖然看上去有點嚴厲,可十分配她家姑娘的。

蘇南柔見綠柳雙眼泛紅,不由說道:“怎麽哭了?”

綠柳飛快的擦掉眼淚,“我才沒有哭,我是為姑娘高興,姑娘要苦盡甘來了。”

蘇南柔用帕子擦了擦綠柳的臉,“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這時盼星走了進來,“表姑娘,張太太過來了,正往扶韻苑趕去,姨娘讓我過來請你過去。”

張太太?張氏到了!

蘇南柔站了起來,“好,我一會就過去。”

……

張氏到了扶韻苑小張氏還躺在床上起不到。

張氏被丫鬟引到房內,她看着臉色蒼白憔悴的小張氏,急忙說:“七妹,快躺着別動。”

她在左邊的椅子上坐下,“怎麽弄成這模樣了?可好些了?”

小張氏見到張氏淚眼一下就流出來了,“三姐……”

張氏道焦急的說:“哎呀,別哭,快別哭了,仔細你肚子裏的孩子。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沒有你肚子裏的孩子重要。”

小張氏努力穩定了一下情緒,“三姐,蜀錦在鄞州出事了。”

這批貨裏面,張氏也投了錢進去。

張氏一聽,也慌了,“怎麽會出事呢?”她這個錢可是從中公裏面拿出去的,若是被老爺和老太太知道了,她可就慘了。

小張氏搖頭,“我也不知,本該打點好的都打點了。誰知道路經鄞州被賊人給劫走了。李掌櫃報官了,卻一直被推托。我我真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張家本就是商戶,沒有什麽根基,全靠她在京中給侯爺做妾才能夠沾了些光,将生意做的越大。

可她在京中也的花銷也大,她便起了與人合夥做生意的念頭,以往都好好的,給她賺了不少銀子,可沒想到這次最大的一筆竟然在鄞州翻船了。

“你有沒有去找侯爺?”張氏本來的好心情一掃而光,她本想利用這次生意賺上一筆,多給她女兒攢些嫁妝錢,誰知道竟然出事了。

“不,我不能找侯爺。侯爺本就對我的出身有微詞,侯府也不許婦人與人合夥做生意,況且跟我接洽合夥的是個男的。若是被侯夫人知道,扣我一個私通的罪名,我豈不是完了。”

張氏試探的道:“若是去找賢王呢?”她女兒要入府給賢王做妾了,鄞州知府怎麽都會賣賢王的面子吧。

“三姐,千萬別。現在賢王正因祥瑞之事禁足府中呢。各方的人都盯着他,若他這時候幫着一個未過門的妾室去處理這事,怕是要遭非議了。”小張氏覺得就算求到了賢王那處,以賢王的處境,也未必肯幫,別到時候先将南瑩給厭棄了。

小張氏嘆口氣,“若是跟承恩侯府的約定沒有取消的話,也許能夠讓徐三爺幫幫忙。”

小張氏見張氏臉上迷茫,便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張氏皺了皺眉,“一個鄞州的舉人?還是大公子的舊日同窗?看上了蘇南柔?”

“是呢,連她是寡婦都不在意,昨日便讓官媒上門來提親了。我推托得由三姐你做主才脫身。”

張氏思索了一下,這蘇南柔寡婦身份被暴露,價值便大打折扣。雖然還會有喜愛美人的權貴會看上,可這一時半會也沒有合适的人選。她們又急着找人解決那蜀錦之事,她不由提議道:“你說讓大公子出面幫忙如何?那提親的舉人也來自鄞州,又是想求娶蘇南柔。若是他們能夠幫我們蜀錦弄回來,便是将蘇南柔許給他也不是不行。”

被張氏這麽一提醒,小張氏精神了一些,“三姐說的有理。大公子有着不少人脈,讓他出面說不定管用。至于那個來自鄞州的舉人,聽官媒說他家祖上出過三品大員,一直紮根在鄞州,只是後來家道中落才不行了,但這麽多年下來,說不定他也在鄞州認識些人呢。”

“三姐,那官媒定還會上門,我們到時候可以再聽聽她怎麽說。至于大公子那邊,他之前曾有派人探我話的意思,可那時南柔被承恩侯府看中了,我便沒有搭理那邊。我現在就讓人給大公子遞話過去。”

……

蘇南柔走進扶韻苑的屋子,就見到張氏正在與蘇南瑩母女情深,互相說着體己話。

她走過去對張氏福了福身,“太太安好。”

張氏朝蘇南柔看過去,嘴邊的笑容淡了些,可又很快的熱情的說:“南柔來了呀。快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這侯府真是養人,這些日子沒見,南柔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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