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在周圍人起伏地哄笑聲中,張氏見到新郎官将新娘子背了出來,她沒想到這姓紀的竟然長了一副好相貌。

張氏不由想到自己的瑩兒,就被那小轎擡了進賢王府了,她都還不知道賢王長什麽樣子呢。

這麽一對比,她心中不由泛酸。

不過想到瑩兒嫁的是賢王,這蘇南柔也不過是嫁了個舉人,便是有大公子幫襯着,怎麽都不可能越過瑩兒。

只是當張氏看着大公子身邊的長随指揮着仆從将那一臺臺的聘禮擡出門時,她心裏堵的慌。

張氏安慰自己,不想了不想了,這些東西肯定是胡亂塞了些便宜貨,才湊這麽多臺。

二夫人看着那身穿喜服的紀公子背着蘇南柔上轎後,楚明彤還想跟着跨出門去,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明彤,別在胡鬧了。南柔已經上轎,你不能跟過去了。”

楚明彤很快止住腳步,她知道是她高興地忘形了。

她見那轎簾放了下來,不由嘆一聲,“诶……就這麽嫁出去了呀。”還真是舍不得。

她這模樣逗得二夫人不由笑了笑,以往楚明彤還是一團孩子氣,自蘇南柔來了後,帶着她也成長了一些,現在能親眼看着蘇南柔出嫁,對她感觸會很多吧。

她也得抓緊時間幫明彤相看人家了。

二夫人看着新郎官的背影,不由想到在見到那新郎官之時,見他氣質和相貌讓她恍惚有種熟悉之感,不知怎的,她有種潛意識的避開直視他的容顏。

剛才見他背着蘇南柔出來那小心翼翼護着的模樣,她想,蘇南柔應該是有有福的。

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

很快新郎官上馬,新娘花轎被擡起,這這支迎親的隊伍開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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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隊伍會經過正陽街,在一家茶樓的二樓,楚明萱臨窗而坐,她看着那支紅色的迎親隊伍往這邊過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守在此處,好像只有親眼見到蘇南柔嫁出去了她能夠安心。

此時天色昏暗,騎在馬上的新郎相貌看得不夠真切,可即使這樣,她也能看出那姓紀的舉人有個不錯的皮相。

楚明萱嫉恨的想,長得好看又如何,家世那麽差,中看不中用罷了。

楚明萱吩咐丫鬟将窗戶關上,眼不見為淨,只要蘇南柔嫁了,不會再成為她的威脅這便夠了。

……

當徐晉洲帶着小厮經過秀水街時,正見到一個迎親隊伍往裏頭走去。

他詫異地對小厮問道::“翰林院侍讀王大人家有喜事了”

這秀水街上住了兩戶翰林院官員,他都有來往,除了王大人家有适齡的公子,另外一家的傅大人家只有女兒,年齡也對不上。

他才外出一個月,王大人家便辦了喜事?他之前怎不知曉?

小厮回道:“三爺,小的去打聽一下?”

徐晉洲搖了搖頭,哂笑道,“罷了。”

若真是有喜事沒有告之他,他去問了也只是徒增尴尬。

回望了一眼那支迎親隊伍,他不知怎的心裏對那迎親的隊伍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重要的東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遺失了。

……

當花轎挺穩後,喜娘撩起轎簾請新娘下轎。

蘇南柔剛準備起身便一只手臂伸了過來,他的手中還拿着一頭紅綢。

她搭着他的手将那紅綢接了過來,從花轎中慢慢地走到他身邊。

鑼鼓聲,鞭炮聲,還有周圍看熱鬧的議論聲。

蘇南柔還聽到一陣陣的歡呼聲,似乎是有人在撒喜錢。

喜娘扶着蘇南柔走入這嶄新的紀府。

蘇南柔牽着紅綢一步步朝前走,在她身側的男人配合着她的步伐放慢了腳步。

蓋頭下的她,抿了抿唇,露出個淺淺的梨渦。

越往裏面走,蘇南柔能夠明顯的感到安靜了許多,周圍的人也少了很多了。

蘇南柔想到,紀公子他家中父母雙亡,親眷又多在鄞州,所以能夠過來觀禮的人很少。

這時她在喜娘的提醒下垮入了一間屋子,她見到地上擺着兩個蒲團,知道這是要跪已逝去的雙親了。

喜娘見着臺上擺着的兩個黑漆漆的牌位,上面沒有寫上名諱之類的,心中雖奇怪,可她懂得規矩,便裝作沒察覺異樣。

而在屋外的楚澤淮、季炀、穆晉等,都知道那兩塊牌位代表着什麽。

上面不是什麽都未寫,而是全部寫在背面,先皇和已故紀妃娘娘的名諱。

他們都未想到,殿下居然會讓着蘇氏拜先皇和紀妃娘娘,若不是披着這層假身份,這與真正娶繼王妃又有什麽區別。

這個想法他們只能放在心裏,因為他們都知道,蘇氏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繼王妃的。他們都明白,若是事成了,這繼王妃意味着什麽。

但他們同樣也知道,蘇氏寵妃的地位是穩了。

婚禮正在進行,新娘和新郎都跪在了那蒲團上,先面朝天地跪拜,再對供奉的牌位跪拜。

然後夫妻二人起身再躬身對拜才算禮成。

拜完堂,蘇南柔被喜娘和丫鬟扶着回了新房。

喜娘說了不少吉祥話後,便退了出去。

屋子裏布置的很是喜慶,桌上的龍鳳燭正燒着,蘇南柔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中,情不自禁的越發緊張。

綠柳打量了一下這間大屋子後,湊到蘇南柔身邊說:“姑娘,屋裏就剩我們倆了。你要不要先掀開蓋頭,休息一下呀?”

蘇南柔乖乖的坐着,搖了搖頭,她要等他過來揭蓋頭。

若是自己先揭了,怕兆頭不好。

綠柳從桌上倒了一杯水,給蘇南柔遞過去,“那姑娘,你先喝口水。”

這蘇南柔倒是接了過去,她喝了一杯,讓綠柳在倒一杯,才算解了渴。

綠柳又問道:“姑娘,你一定很餓了吧?我去找點吃的過來?”

“綠柳等等,我,我還能忍住。”她現在對這個紀府一無所知,如果綠柳這時候跑出去找人要東西的話,會不會給人添麻煩?

蘇南柔臉皮薄,不想這時候惹人非議。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新郎官走了進來,在他身後有廚娘将準備好了的各種小食都端到桌子擺好才默默退出去。

綠柳楞了一下,對着新郎官福了福身,“給、給姑爺請安。”奇怪,姑爺不用在外頭待客的嗎?怎麽這麽快就跟着回屋了?

厲王擡了擡手。綠柳回頭望了一眼自家姑娘,不敢多待也從屋中退了出去。

當綠柳走出門,便有紀府的丫鬟帶她一道去用飯休息。

蘇南柔聽着往她走過來的腳步聲,不由的坐得更端正了。

在這布置的滿目都是正紅的新房中,厲王見着安靜地坐在床上的那一團紅色的嬌小身影,他有種自己是真的娶妻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

迎親和拜堂都是他頭一回。

就算當初父皇賜婚,那賜下的王妃從京城給他送去邊關。

那王妃他沒見過幾次,她害怕他,哭着求着要回家回京城,他便讓人送她回京城了。

至于家,便是他想塞她回去,也不行。這是父皇賜的婚,她要回,也只能回到京中的厲王府。

之後他在有招回京的時候待在厲王府,見過她幾面。

她那模樣一看就是被人逼迫前來,他也不想讓這些女人近身,便早早的回了邊關。

再聽到有關她的消息是在三年後,聽說她在王府裏郁郁寡歡,一場風寒要了她的命。

他也就成了鳏夫。

後來二皇兄登基想要再給他塞女人,讓他再娶繼王妃,他都拒絕了。

于是二皇兄與太後往他京中厲王府的後院中塞了不少女人進來。

想着那一團糟心事,厲王不由擰了擰眉。

他看着坐在床邊的新娘,一時感慨萬千。

這一回,是他親自挑的女人。

蘇南柔見他站着前方突然沒有動靜了,心裏很亂,掩在衣袖下的手握的更緊了。

厲王将桌上的喜稱拿了起來,往蘇南柔靠近。

蘇南柔見他過來了,連呼吸都放輕了。

厲王拿起喜稱,一下便将那紅蓋頭挑開。

這一瞬間蘇南柔低着頭羞紅了臉。

在燭光中,身穿正紅色嫁衣蘇南柔,比往日更添幾分媚色。

厲王眼中含笑,“南柔,怎不擡頭看我?”

聽出他的調侃,本就害羞的不知所措的蘇南柔不想搭理他,繼續盯着自己的裙擺,見他沒說話了,又悄悄擡眼看去。

只見他轉過身去拿龍鳳杯。

他将酒倒入杯中,斟滿。

他舉着酒杯走了過去,坐在蘇南柔身邊,遞了鳳杯給她。

蘇南柔接了過來。

厲王伸出手臂,對蘇南柔道:“南柔,過來。這交杯酒,我們得好好喝。”

蘇南柔緩緩轉過身面對他,也伸出了手臂環住他,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送到他的唇邊。

厲王薄唇抿住蘇南柔送上來的酒杯,雙眼緊緊地盯着她,一飲而盡。

蘇南柔被他這麽看着,越發緊張,酒剛入唇很烈,淺嘗一口便嗆到了。

厲王扶着她,“是我疏忽了。不過,這酒還是不能浪費了。”

蘇南柔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她喝了小口的酒杯在他的手上,只見他将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同時将她撈到了懷裏,往她那水潤的紅唇上貼了上去。

等蘇南柔回過神來,發髻微亂,她軟成一團,靠在厲王身上。

那些餘酒幾乎都被他吞了,可也攪的她昏醉不已。

厲王等她平息一會後說:“你一直都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桌上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你先歇歇,我在外面招呼完客人便回來陪你。”

厲王覺得,若不先離開,他可能就真會先撇下那些賓客,先圓房了。

蘇南柔重重的點頭,他的暫時離開,能夠給她喘息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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