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蘇南柔覺得自己快散架了,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被抱了回房。

她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去葡萄架那邊。

那架秋千她甚至想找人給拆了。

發起瘋來的夫君,太可怕,也太吓人了。

蘇南柔想着昨晚那場瘋狂,臉上又紅又燙。

她微微擡起手撫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那炙熱的溫度,讓她哆嗦的戰栗,她期待的孩子會不會到來呢?

蘇南柔躺了許久,慢慢地坐起來,看了一眼地上,交纏在一起的衣裳都還沒收拾。

看來夫君離開時很匆忙,他是自己換了衣裳,沒有讓人進來伺候。

蘇南柔不由松口氣,不然她那模樣被人瞧見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見人了。

蘇南柔忍着酸痛,自己穿了衣裙,再将地上髒了的衣裙給撿起來。

她正要将衣裳擱在椅子上時,只見一塊不及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掉了出來。

蘇南柔拾起來一看,這令牌像是玄鐵所制,令牌中央刻印了一個“厲”字。

這應該是夫君落下的。

蘇南柔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她看着上面的厲字的筆鋒,有種熟悉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她想這東西一定對夫君很重要,她先收好。

沒過多久,蘇南柔去了隔壁的浴室,讓綠柳送了熱水進來。

蘇南柔遣退了人伺候,她才敢将衣裳脫下。

她見到腰上被捏的又紅又青,她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要被他給折斷了。

在那秋千上,她就像大海中的一片葉子,被驚濤駭浪給包裹着,不知道被推想何處。

天上挂着的圓月,一會兒像是伸手可摘,一會兒又到了天邊。

而她一時舒展一時疼痛,飄飄欲仙,似夢似醒。

蘇南柔趕緊給自己臉上潑了潑水,快點清醒。

她都不敢細看自己身上的印記,匆匆的洗了一會,便出來了。

蘇南柔整個人還是感覺很又累又困,打算回屋繼續躺一躺。

蘇南柔剛到正屋,巧枝進來禀報,“夫人,穆護衛過來求見,說是為公子取一樣東西。”

蘇南柔很快就想到了那塊令牌。

她說:“快去請穆護衛進來。”

穆晉很快過來,他行了一禮,“蘇夫人,屬下奉命來取一令牌。昨夜公子不慎落下了。”

蘇南柔沒多問,就将那枚帶着厲字刻印的令牌交給穆晉。

只是當她交過去時,穆晉跪了下來,雙手接過。

蘇南柔驚得退後兩步。

不過是個令牌而已,需要下跪嗎?

穆晉拿了令牌便告退了。

在他離開後,蘇南柔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

臨輝院中吳通找到秋姑姑,擠眉弄眼的道:“秋姑姑,你猜猜咱家發現什麽了?”

不等秋姑姑說話,吳通迫不及待的說:“昨夜殿下徹夜未歸,今兒又是趕在上朝前回來換朝服,可他回來時穿的衣裳,不是昨兒參加宮宴的那一身。”

“秋姑姑,會不會真如您猜想的那樣,殿下在外頭藏女人了?”

秋姑姑蹙眉,“殿下沐浴的時候還是沒讓人進去伺候?”

吳通點頭,“是的,所以秋姑姑你說的什麽身上痕跡,咱家也看不到。”

“不必看了。”秋姑姑心想,殿下已經有這麽多反常的舉動,她基本可以确認了。她想到今日關于賢王的傳言,殿下将障礙一一掃清後,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接那女人入府了。

秋姑姑看向吳通,“吳總管,這些事情你切不可洩露半句。”

吳通道:“秋姑姑你放心,咱家省得。就算是下面的小子,咱家也交代了。凡是有關殿下的任何消息一絲都不許透漏出去。不過,自從殿下回來後,後院好幾位都在打聽殿下的喜好。”

“随她們去。”殿下真正的喜好,就算在身邊伺候了十年以上的老人,都還摸不透。

這時有個小丫鬟走過來,福了福身,“秋姑姑,門房那邊說外頭來了個自稱是王爺表親的姑娘,說是姓紀。”

吳通甩着拂塵笑了,“這天天往王府攀親戚的真不少啊,竟然還有敢冒充王爺的表親,也忒大的膽子。秋姑姑,不勞煩您費心了,咱家就讓人給轟走,真是沒臉沒皮。”

那小丫鬟期期艾艾的道:“秋姑姑,門房說那姑娘身邊還跟了一個嬷嬷,那姑娘的相貌看起來不像是騙子,所以才讓奴婢進來禀報。還說這個荷包是信物,說是拿給府內的人看便知道了。”

小丫鬟将那個看着有些年頭的舊荷包拿出來,秋姑姑臉上一變,她搶過那荷包,仔細看了又看,這是她們娘娘的針線。

秋姑姑握緊手中荷包,“快,快帶我去見那位姑娘。”

厲王府門前,一個身穿淺杏色衣裙的姑娘緊張的看着裏頭,她不安的問身邊的嬷嬷,“張嬷嬷,那個荷包真的有用嗎?我真的是紀家的姑娘嗎?”

張嬷嬷安慰道:“姑娘,你別擔心。你這張臉便是最好證明,你都不知道你長的跟過世的紀太妃有多像了。只要是王府的舊人,見到你便會将你迎進去。只要進了王府,你便可以做金尊玉貴的表姑娘了。”

紀思霏絞着手中的帕子,王府門前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都好奇的盯着她打量,她很是不自在。

進去傳信的人過了這麽久也沒見出來,她心中很沒底。

她本是從小便被賣入了江南最大煙花之地——萬绮樓。

在她十五及笄時,花樓媽媽要将她賣個好價錢,讓她在樓中表演才藝,她是照着花魁來培養的,色藝雙絕,她的初夜喊出了天價。

可買下她的公子,卻沒有睡她。

而是說要幫她尋親。

她的生父生母長什麽樣子她都不記得了,只聽樓中的媽媽說因為家貧,家中女兒衆多,只能把年幼的她給賣了。

當時她被賣進來的時候才兩歲多,身上只有個髒髒的荷包。

她不知道為什麽那位貴公子會知道這個荷包的存在。

不僅重金将她贖了出來,還安排了張嬷嬷在身邊伺候。

那位公子說,她是富貴人家走丢的女兒,親生父母早已過世,還有一個姑姑在京城之中,也過世了。但那位姑姑留下了一子,那個兒子竟然是名聲赫赫的厲王。

她是厲王走丢的表妹,是王府的表姑娘。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現在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閨秀,而不是風塵女子。

忽然門口有了動靜,一個看起來三十幾許的體面女子急匆匆的趕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鬟。

紀思霏見到她一臉震驚的看向自己,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确認,又像透過她懷念某個人。

一旁的張嬷嬷笑了,看來都被公子算準了。

紀思霏被厲王府的秋姑姑客客氣氣的請進了王府。

她安排紀思霏住在清音院。

秋姑姑撥了兩個丫鬟先在清音院伺候。

她與紀思霏聊了聊,聽到紀思霏是養父母重病,彌留之際告知了身世,于是才上京來尋親的。

秋姑姑并未說太多,只是讓這紀姑娘先好好休息。

秋姑姑離開清音院,對身邊的丫鬟道:“王爺回府了,及時告訴我。”

在這種時候找上門的親戚,她慎之又慎。

這位紀姑娘與紀太妃長得有六、七分相像。

她手裏還有着紀太妃當年送給表姑娘的荷包。

只可惜,送出這個荷包不久,殿下在萬壽節犯錯,紀妃難産,紀府被牽連,這位表姑娘被奶娘帶着上街後被拍花子拐走了。

紀府本來人丁稀少,只剩下大爺一家,表姑娘又是獨女。大太太知道後哭的肝腸寸斷,一直派人去尋表姑娘,後來郁郁寡歡過世了,大爺也沒有撐多久也過世了。整個紀家就沒人了。

現在這個紀姑娘出現,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呢?

秋姑姑想等王爺回來決斷。

秋姑姑眼看着夜幕降臨,她站在門口望了又望,“王爺怎麽還沒回來?”

吳通忍不住插嘴道:“秋姑姑,你說王爺會不會是到那邊去了?”

秋姑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

綠柳見蘇南柔按時在用晚膳,她打趣的說:“姑娘,你不等姑爺了嗎?”往日姑娘可是等了又等,在她催促之下才慢慢地吃起來。

“不等了。”等他回來,她估計另外半條命都要去掉了。

綠柳有些好奇,“姑娘,昨兒姑爺陪你過中秋,還帶你去賞月了,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蘇南柔聽到賞月兩個字,嗆了一口湯,猛地咳嗽起來。

吓得綠柳趕忙遞水拍背。

“姑娘,你慢點,慢點。”

厲王走進來,正好瞧到這一幕。

蘇南柔剛平息擡起頭看到了他,她眼睛一下便瞪圓了。

他怎麽回來這麽早!

厲王見她雙眼含水,面色泛紅,問道:“怎麽了?”

蘇南柔破天荒的沒搭理他,低下頭喝完碗裏的湯,便起身進了內室。

她緊握手中的帕子,他到底是怎麽做到一派雲淡風輕的問怎麽了?

他昨晚做了什麽不清楚嗎?

怎麽看起來像什麽都未發生一般。

她好氣。

厲王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他并未追過去。

他在她之前坐着的凳子上坐下,慢條斯理的用餐。

綠柳看着桌子上的菜,被姑娘吃了一些,而且姑娘沒做姑爺會回來用晚膳的打算,所以分量也不足,這會這些飯菜都快冷了,可姑爺看起來毫不在意。

她趕忙去廚房,讓廚房趕緊弄幾個菜上來。

蘇南柔躺在軟塌上,看着手裏的話本,心卻飄到了外頭。

她不平衡的想,他怎麽還吃的這麽香。

她被他折騰的躺了大半天還是渾身軟綿無力,他看起來氣色精氣神十足。

真是太氣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表姑娘跟柔柔的身世沒有關系哈~~摸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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