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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回來了嗎?
像做夢一樣,柴夏修長的手指掠過梳妝臺,牆面,玻璃窗……最後停在床頭櫃媽媽的照片上。
15歲那年,媽媽因病去世,她同弟弟柴東宇守在柴氏靈堂,不到6周歲的柴東宇對死亡懵懂不知,認定了媽媽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拉着柴夏的胳膊:“姐姐,媽媽什麽時候回來?我好餓,我想吃南瓜餅。”
柴夏雙眼紅腫地拉着柴東宇的手穿過走廊,向廚房時,悉悉索索的聲響驚動了她。
她拉着東宇推開一扇門,清楚地看到一個女人半裸肩頭,後背抵着牆面,細長的雙臂環着一個男人的脖頸,忘乎所以地親吻。
好半天,她才認出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親生爸爸,那個口口聲聲說永遠愛媽媽的爸爸。轉頭背叛。
當時,她還是個人人稱贊的可愛女生,明豔卻不灼人。
她呆愣愣地問:“爸,你在幹嘛?”
爸爸和女人均尴尬不已。
媽媽病逝不到半年,柴夏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這次是登堂入室,與這個女人同來的還有一個嬌俏的女孩。
女人叫申娴如,女孩叫柴安近。
柴安近也是爸爸柴志邦的親生女兒,只比她小3個月,也就是說媽媽在懷她3個月左右時,爸爸已經瞞着媽媽,和申娴如勾搭上了。
可憐媽媽臨終一直覺得情感上虧欠爸爸,沒能陪他走到最後。到頭來是一場讓人心寒的騙局。
年底,柴志邦迫不及待地與申娴如結婚,婚禮舉辦的異常盛大,各大媒體争相報道,聽說比和媽媽的婚禮還要隆重。
她心頭的不平與憤怒争相翻滾,愈來愈不受控制。
終于她做出回應,婚禮現場她身穿喪服,手握剪刀沖上去,咔嚓咔嚓幾剪刀,剪破申娴如的婚紗,再被親戚抱離婚禮現場之際,她雙手緊抓着婚紗,不言不語,表情憤怒悲痛,用力撕扯婚紗。
連申娴如也因此被扯倒,趴在紅毯上,狼狽不堪,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啪”的一聲清響,一個狠狠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清晰的五指印立時顯出。
她被打蒙了,連柴志邦的憤怒聲也顯得虛浮不真實:“柴夏,你鬧夠了沒有!你太讓爸爸失望了!”
好半天,她擡頭迎上柴志邦的目光,嘴角挂着一絲鮮血,憤恨地說道:“更失望的在後面!”
她說到做到,自那以後,只有柴志邦想不到的,沒有她柴夏做不到的。
逃課,頂撞老師,聚衆喝酒打架,威脅女生勒索男生,到後來的嗑藥違法……愈演愈烈,變得越來越叛逆,驕縱,跋扈,臭名遠揚。名媛圈內,只要一提柴夏的名字,總讓人撇嘴不屑。偏偏還沒人敢惹她。她向來說一不二,誰惹誰沒好下場,誰會跟一個顆沒眼力價兒的定時炸彈一般見識。
申娴如及柴安近摸準了她炸彈般的性子,向她示弱,順着她,前腳慫恿着她做着壞事,毀壞柴氏名譽,後腳将她踢出家門,各種打壓,後來她沒辦法嫁給了心上人的叔叔,這位叔叔在她生下兒子的當天,從奧地利回來的飛機上,失事身亡。而她因丈夫的離開,日子每況愈下……最後的最後是她拉着柴東宇艱難走到盤山路,一輛車直直撞過來……
“嘭!”的一聲巨響,将失神在鏡子前的柴夏拉回現實,随即怒吼聲傳入耳中。
“誰讓你把她領回來的!讓她滾,現在就滾!”
是爸爸。
柴夏怔了怔,又一幕熟悉的場景出現。上一輩子,她被申娴如從警局領回來,沖睡在自己床上的柴東宇發一通火之後,倒頭就睡。天剛亮,爸爸從加拿大回來,尚未進家門,就看到新聞報道說是柴氏大小姐柴夏舉行裸.體生日派對,當場強.奸江氏小公子江哲。
他勃然大怒,到家就摔碎了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
因此她被吵醒,聽到房外爸爸的怒罵聲,她非但不知錯,反而氣勢洶湧地拉開房門,像一只時刻準備戰鬥的戰鬥雞一樣,迎頭上去,噼裏啪啦一陣頂撞,父女倆把客廳裏能砸的全砸了,氣的柴志邦全身發抖,指着她:“我沒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滾就滾!每天都見到你們,真惡心!”她扭頭便走,走之前瞥見趴在門邊,偷偷窺視的柴東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地望着她。
她有一刻的怔忡,後來她時常回想柴東宇那個眼神,有渴望,有害怕,還有對她這個親姐姐的眷戀。
然而,她毅然地走了,一直到出嫁,她都沒有回來。留下柴東宇一個人,獨自面對,最後受控于申娴如柴安近,直到後來,瘦骨嶙嶙的柴東宇地在她肩頭沒了氣息。
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很不懂事很無能很渣。
想到這裏,柴夏紅了眼眶,靜靜地望向窗外,沒想到天這麽快就亮了。
外面的怒聲還在繼續。
她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媽媽已經不在了,可是弟弟還在,感謝上蒼,弟弟還好好的。
既然,重生了,老天爺給她一次活着的機會,就是讓她重新來過。她絕不浪費這次機會。
她望向鏡中的自己,良久,勾唇一笑,鏡中人同樣給她一個笑容,她轉身進到衣帽間。
再出來時,不再是那個非主流小太妹的裝扮。
別致大方的及膝裙,柔順的長發垂下,配上精致的五官,明豔不失乖巧。
她走到門口,步子停了停,即便是這種逆天大錯,爸爸都沒有踹開她的門,當面發怒,申娴如更是不敢。只能說明,18歲的她還沒有糟糕透頂。
她伸手搭上門把,輕輕一擰,門開的瞬間,客廳內,登時阒靜。
看到柴夏出來,申娴如眼睛發亮,她籌劃了這麽久,就等今天,只要柴夏和柴志邦犟上,兩人必會鬧的雞犬不寧,憑柴夏的任性與驕縱,一定會賭氣出走,這一走,絕對不能讓她再回來。
申娴如貌似擔心地上前,拉着柴夏的手,和和氣氣地問:“柴夏,睡的還好嗎?昨天喝那麽多酒,頭疼不疼?”
這話聽在柴志邦的耳中,無疑是火上澆油:“你又喝酒!”
柴夏沒吭聲,心想上一輩子的自己是有多蠢,如此明顯的弦外音,她竟然聽不出來,反而覺得申娴如是為她好。
也難怪,這時的申娴如才剛在柴氏站住腳,霸占柴氏的念頭剛起而已,并不像後期那樣袒露無遺。
面對柴志邦的怒斥,柴夏沒有立即反擊。
申娴如心生得意,她料想的是下一秒,柴夏就會來個大爆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柴志邦轟炸。她高興極了。
可是,柴夏低着頭,微微側首,看向柴東宇的房間,柴東宇的房門虛開了一條縫,柴東宇正趴在門縫上看着她,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姐姐,讨厭的要死,她總是惹各種各樣的事兒。可是,每次看到她和爸爸争吵,他都隐隐地擔心。
柴夏收回目光,耳邊響着申娴如的聲音:“老公,你別氣,柴夏昨天已經滿18歲了,可以自己做主了。是吧,柴夏。”做主離開柴家。
“別跟我提昨天!”柴志邦手指着柴夏:“你看你幹的好事,要臉不要臉了!”柴志邦将桌上的報紙摔到地上。
“老公,你別吓着柴夏了。”申娴如拍了拍柴夏的手,慣用的溫柔:“聽話,和爸爸道個謙,認個錯,剩下的阿姨給你解決。”
柴夏在心裏笑笑,她上一輩子離家的那幾年最受不了申娴如假惺惺,每每看她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必定發火。當然,此時她也受不了,忍住心裏的惡心,撥掉申娴如的手,向柴志邦走去。
申娴如背對着這對父女,笑了。好戲馬上就開始了。笑容未斂,驟然僵住,柴夏竟然沒有發脾氣!
而是溫和地說道:“爸,昨天是我的生日,以前我媽在的時候,不管你多忙,每年你們都會陪在我身邊陪我過。可是,今年你忘了,去年你也忘了。”
什麽?
申娴如立刻轉過頭,不敢相信地望着驟然轉性的柴夏,柴夏她竟然會雙眼含淚煽情地示弱,這招對柴志邦出奇的有用。
畢竟是親生女兒,畢竟是他和前妻第一個女兒。他還記得,柴夏出生不久,胖嘟嘟的,特別可愛,那時他多喜歡她啊,抱着她舍不得放手,他還記得漂亮的前妻嬌嬌地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她是我們的公主,你都要疼她愛她。”
柴夏是他第一個孩子。
柴志邦本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若不然,自己的親生女兒親生兒子最終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而之所以柴氏家大業大那是前人種樹,他在乘涼。
他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想發火,但又自責,不由自主地順着柴夏的話說下去:“爸爸最近忙生意的事兒,忘記你的生意是爸爸的不對,可是你……”
申娴如眼見着這父女倆就要化幹戈為玉帛,心裏急了,連忙插話:“這事兒也不能怪柴夏,當時參加她生日派對的有很多社會上的人……”
“阿姨,你能少說兩句嗎?”柴夏轉過頭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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