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陳冬有些緊張,握住方向盤的雙手出了許多汗,這一次他去見的人和平日不一樣,以前他是為籌資而奔波,結果未知。現在是直奔資金。
柴夏竟然真的要投資。
相信柴夏是一回事兒,當她如期打電話給他,并且他見到錢又是另一回事兒。
一間頂級的咖啡館內,柴夏臨窗而坐,身着閑适的白色裙子,烏黑的長發全數紮起,柔順地垂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美好的不像話,繞是陳冬見慣了各種美女,還是被她驚豔了一把。
“一個月到了。”柴夏開腔。
陳冬點點頭:“嗯。”
柴夏側身從包包裏取出一張卡,溜着桌面,推到陳冬面前:“這是我答應的。足夠投資你的公司。”
陳冬微愣一下,一個月,她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如果是利用柴氏千金之便,完全不用等一個月。并且,據他所知,她的後媽申娴如待她并不好,不然也不會在她的親媽死後,她的花樣層出不窮,明則是她頑劣,實則是有人故意敗壞她的名聲。
所以,她在柴家的日子并不好過,也許也不自由。
那她是怎麽突然多出這麽些錢?
不待他多想,她又發聲:“錢不是白給你的,算是入股。”
陳冬一怔,接着會心一笑,他自信自己在不久的将來,會撐起南州一片天,說是輕狂也好,說是自誇也罷,反正現在的他,像瘋子一樣疾奔目标。
努力的人,上天不會辜負。
柴夏給他錢,不是借給他,而是入股。他只想說,眼前的這個女生很有頭腦,會處事。
然而,萬事具備只欠東風的他只能答應:“可以。”
柴夏再次側身,從包包裏取出一份合同,遞給陳冬,陳冬粗略地掃一眼,眼神中掠過一絲贊賞,這是份合作合同,條款清晰,責任分明。
她出錢,果然不是白出。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誰知道會出什麽變故,這樣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不拖泥帶水,一直是陳冬高度贊賞的合作方式。
他多看了柴夏一下,真是個琢磨不透的女生。
他取出工作筆,一條條逐一柴夏寫的很明白,她出錢,但不幹涉陳冬管理公司,重大事情她有發言權,但決定權在陳冬手中。
很快,陳冬看完合同,毫不猶豫地簽了字,合同生效。
接着陳冬帶着柴夏參觀了一下自己的公司工廠,柴夏并不關心這些,因為她知道,不出五年,陳冬将是這個行業的翹楚人物。
而她其實對這行并不感興趣。
末了,她問:“有沒有出色的管理人才,可以管理各個同屬一類型的店面,推薦給我?”
陳冬問:“什麽類型?”
柴夏:“與‘美’相關。”
陳冬:“年齡有限制嗎?”
柴夏:“不要退休的。”
陳冬笑了笑:“将近40歲。”
柴夏仍舊面無表情:“可以。”
陳冬發現,柴夏雖然大多數時間面無表情,但她是個渾身都是萌點的姑娘。比如你開玩笑,她不是不懂诙諧幽默,而是冷冷地回你一個高深的冷幽默,當然,如果聽不懂,那就是你無趣了。
陳冬給柴夏推薦了一個名叫梁俊的男人,陳冬和他算是熟識,他也想聘請梁俊,可是請不動,梁俊一點面子也不給的。
他只好作罷。
梁俊原是某國際品牌中華區總經理,該品牌旗下有洗發水、香皂、沐浴乳、護膚品、家具用品等,他負責是沐浴乳,初初打入國門,處處艱難,在幾乎所有産品将要撤離之時,他帶領着他的團隊以“寵愛自己,呵護最美衣裳。”為口號,投資拍攝一部以該品牌為主題的小投資網絡劇。
該部網絡劇因題材新意,立意明确,16集網絡劇緊扣沐浴乳主題“寵愛自己,呵護最美衣裳”,使他負責的沐浴乳品牌,人氣飚升,深得女性的喜愛,同時,拉動該品牌其他産品的銷量。
此後,他帶領着他的團隊進行消費者沐浴活動、電視訪問、媒體投放等,把該沐浴乳推向巅峰。
那時,這些營銷手段還沒有現今這般流行。
梁俊?柴夏愣了愣,就是後來為她丈夫所用的梁俊嗎?她不由恍神。
“但是梁俊人很怪,跟原公司脾氣杠上,遞上辭呈,他一走,那個公司的品牌影響力下滑,至今沒什麽出彩的地方。”陳冬可惜地說。
柴夏回過神來:“我能請得動他嗎?”
陳冬笑了笑:“看眼緣吧。”
柴夏上一世的丈夫名叫江景為,是江哲的叔叔,盡管她和江景為并無感情,但兩人曾經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同一屋檐下各自生活。
江景為曾經贊賞過梁俊,為人小氣,睚眦必報,摳門,但是工作方向絕對是目有遠光,心有城府,一個人才。
但是梁俊有個毛病,誰要當他老板,必須喝酒能喝過他,把他喝倒,當然,他的酒量尤其驚人。一般人不行,他就是這麽怪。
當時,柴夏聽後,覺得梁俊像是活在金庸小說裏的世外高人。
但是,江景為當時确确實實把梁俊喝倒了。梁俊後來也成為他的員工。忠心耿耿。
果然,陳冬帶着柴夏一到梁俊家,三兩句話沒說,他就張羅着,喝酒喝酒,不喝酒咋辦事兒。
柴夏側首小聲對陳冬:“待會兒,他喝倒了,我喝蒙了,你拿手機把我們拍下來。我怕他反悔。”
陳冬“撲哧”一聲笑出來,這辦法她還真想得出來。
柴夏面無表情地瞄他一眼,他立刻擺出嚴肅臉:“成。”
柴夏轉向梁俊:“如果我把你喝倒了,你如果說願意來我公司,那你要說話算數。”柴夏伸手拽了陳冬一下。
陳冬立時打開手機。
梁俊嘿嘿一笑:“好,如果你把我喝倒了,我說去你公司就去你公司。食言的是狗。”
柴夏:“那就這麽說定了。”
柴夏從來沒想到,自己當小太妹的幾年生活,還會對現在的自己有所幫助。
在媽媽去世,爸爸娶申娴如的頭兩年,她化像鬼一樣的妝,胡吃海混,喝酒就像吃飯,從早到晚,喝喝喝,有一段時間幾乎是泡在酒裏。
因此,她剛重生回來時,身體差的她連走路都覺得像在飄。
此刻,她和梁俊沒過多的交流,兩人談詩說賦,你一杯我一杯,你一碗我一碗,杯杯滿,碗碗溢。
柴夏一點點覺得撐得慌,而後眼睛開始昏花,頭開始蒙,緊跟着意識一點點麻木,耳朵裏嗡嗡響,她的視線裏,梁俊的頭在晃動,她不知道是自己在晃還是梁俊真的在晃。
她腦袋發脹,舌頭不利索地問:“你願意當我的經理嗎?我讓你管1個店,2個店,3個店……100個店,咱們沖出亞洲,走向世界!”
“好!我們成為全世界的!我答應你!”梁俊大着舌頭喊,然後撲通一聲,趴倒在桌上上。
柴夏忽而笑了。
第二天柴夏是在賞心醒來的,小慧說是一位超級帥哥把她送回來的。
陳冬是超級帥哥嗎?
柴夏揉了揉發脹發疼的腦袋,從床上下來,洗個熱水,換好衣服後,整個人輕松很多。
她簡單地吃了份清淡的早餐,然後走出賞心,目光不由得再次放在不遠處“傾戀”美容養顏中心。
近幾天,她一直留意着這家美容店。他們似乎也在觀察她。
她在等,等“傾戀”的老板來找她,果不其然,半個小時不到,一個微胖的女士從“傾戀”出來,到她面前,禮貌溫聲問:“你好,你就是柴夏吧。”
柴夏點點頭:“我是。”
胖女士名叫蔣蘭,原本也是有家底,不然也買不起king廣場的一個偌大的店面,她自己從事美容行業近20年,所以才敢開店,起初生意挺好,但是回頭客不多,今年又遇上丈夫的公司出現經濟危機,面臨破産,夫妻倆早就想将“傾戀”賣掉,渡過這次難關,得知柴夏前幾日詢問。
她心裏舍不得,又暗暗觀察了柴夏幾日,覺得柴夏年輕雖小,但很有頭腦,所以才決定賣給柴夏。
柴夏平靜地接話:“如果舍不得,你可以留下來繼續做這一行。”
蔣蘭不敢相信地望着柴夏。
“我會給你應得的工資,另外,你這個店我買,你開個價。”
蔣蘭沒想到柴夏竟然如此痛快,心裏升騰一種佩服。小小年紀,果斷敢性實在難得。
她十分願意将“傾戀”交給柴夏。
柴夏帶着蔣蘭來到賞心時,偏廳坐着一位男士,小慧正為他倒水。
男士一臉的不悅,嫌棄地四面環顧。一副“我不願意來”的樣子。
柴夏看到他後,卻是會心一笑,不疾不緩地走上前,伸出手:“梁先生,歡迎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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