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謠言
畢竟是在辦公室,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融在這一吻裏。
就是這個吻,覃牧川也沒多深入,淺嘗辄止,很快就放開了她。然後抵着她的額頭說:“去下面看看現場吧,等下我來找你。”
居然就這樣把她趕去工作,沈冉看着他,別提多心塞了,恨恨地說:“周扒皮。”
倒也沒有歪纏,準備下樓下去看看。
臨要走了卻又被他拉住,俯身在她耳朵邊說:“中午回去。”
他真是好本事,簡單平常的四個字,也被他說得情意滿滿,旖旎無限。
沈冉莫名紅了臉,“哦”了一聲,跑了。
不過想象很美好,現實略殘酷。
沈冉才到樓下,就被另一個周扒皮盯上了,宋程明給她打電話:“回來了?怎麽沒來公司啊?”
沈冉委婉地表示了自己長途跋涉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的想法。
宋程明說:“你不是坐飛機回來的?跋你個頭啊!趕快過來,有事。”
然後就把沈冉給召過去了。
結果根本沒什麽大事,只是他們在開會商量,今年公司到哪裏去旅游。
這是每年都有的活動,作為員工福利之一。
宋程明基本上很少參與,經常都是安排副總帶隊,甚至連去哪裏,也只要告訴他一聲就好。
難得今年他主動過問了,只是在地方的選擇上,幾個人有分歧,所以知道沈冉回來,就把她叫過來一起讨論。
沈冉聽完簡直想吐血,憋了一口氣,說:“去法國怎麽樣?一邊旅游,一邊還可以觀摩觀摩人家的設計呢。”
除了boss,全票通過。
當然,有他這一票反對也就夠了,宋程明暗地翻了個白眼:“再議!”
最終決定去海邊,畢竟旅游時間安排在六月中,那會已經很熱了,去哪裏都沒有去海邊自在。
散會以後,沈冉被boss單獨留下,先批評她:“當家不知柴米貴,要我咋的說你喲,還去法國,你咋不說去天上呢?這麽些人,你就沒考慮過成本問題嗎?”而後通知她,“劉璨辭職了,以後你的任務大概會重很多。”
商超類的設計師不太好招,關鍵是要懂那一行,公司裏唯二兩個這方面的設計師,現在劉璨辭職了,可不之後有什麽事都只能壓她頭上了麽?
沈冉聽到這消息,跟晴天霹靂似的,下意識問:“招到人了嗎?”
毫不意外的答案:“沒有。”然後boss還告訴他,“我最近另外有兩個項目在談,差不多能成,真要成了,你就是真的很忙了,所以這段時間,你能放松就好好放松一下。”
那語氣,多憐憫!大概是為了安慰她,宋boss還非常大方地表示:“去旅游的事,你也可以帶家屬,當然,玩得好的朋友也行啊,公司幫你出錢了。”
沈冉呵呵:“你以為我稀罕?”
boss無恥得不行不行的,大言不慚地說:“沒事,我稀罕就行了。”
沈冉無語。
劉璨辭職,其實在西麗的單子出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過了。
他那人,有點本事,卻也很有些傲氣,犯了這樣的錯,要是是他自己最後又挽回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事,偏偏宋程明把沈冉提了過去。
沈冉作為設計部的負責人,劉璨向來是不服她的,現在還要她去幫他收尾,他怎麽受得了?
因為這個,宋程明也惱火,象征性地挽留了幾日後,見他堅持,就也同意了。
公司小,連提前一個月都不用,人家要走就走呗。
沈冉從boss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劉璨正好回來辦手續,兩人在門口碰到,都有些尴尬。
劉璨喊了她一聲,說:“等一等啊,我找宋總簽好字就跟你辦交接。”
都到這份上了,沈冉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說:“好。”
因為交接的事,沈冉就懶得再回覃牧川公寓去,給他打電話告訴他自己這邊有事。
不想覃牧川說:“中午總要吃飯的,要不我過來吧。”
兩人去邊上的湘菜館吃飯,才坐下來,沈冉就看到劉璨等一群同事過來了,便和覃牧川說:“我們換個位置吧。”
“怎麽?”
“來了幾個同事,可我不想應酬他們,只想安安靜靜地跟你吃頓飯。”
湘菜館的裝修很複古,大堂四周用屏風設了一些小隔間,看起來雅致是雅致了,只是私密性到底還是不夠。
覃牧川坐的位置倒恰好被屏風擋住了。
他欣然,跟她換了位置。
劉璨是辭職手續辦妥,要走了,就專程請餘姍吃飯來的。
他對餘姍有好感,兩人沒事的時候也玩點暧昧什麽的,只是餘姍心高,不大看得上他。
雖然答應了他的邀請,可也喊了一幫子人一起,到最後,小半個公司的人都被她喊來了。
一開始餘姍也沒看到坐在隔間裏的覃牧川,後來還是轉身跟服務員要茶的時候看到了他。
覃牧川今日穿着一件鐵灰色的襯衫,沒系領帶,因為是下班時間,着裝也沒有那麽正經嚴肅,領口兩個扣子解開,隐約露出一點平滑的鎖骨,很誘人。
他正戴着手套在剝蝦,一邊剝一邊挑起眼角看人,唇邊帶着淺笑,眼神很是溫柔。
餘姍有一瞬間的走神,直到服務員過來攔住了她的視線,她才回過神來,暗暗咬了咬牙。
這個時間點,他來這裏吃飯,跟他一起的對象,似乎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餘姍自然也聽到過發生在辰星的事,她沒想到,那天她把禍水引過去,本來是想看沈冉的笑話的,不料想,倒似乎是成全了她!
深吸一口氣,餘姍覺得略不甘。
身邊劉璨還在抱怨:“……媽的,尺寸不對又不是我的錯,他們自己報錯了尺寸還能賴到我頭上?事情發生了,人家完全不講道理,一上來就說要我們全賠,我只是争了兩句而已,還是為了公司利益好嗎?宋總過來,倒好像是我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一樣,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這是典型的推卸責任,在坐的人都很清楚,不過吃人的嘴短,就也沒揭穿他,也曉得他是心裏氣難平,就哼哼唧唧含糊應着随他說。
餘姍眼珠子一轉,笑了笑,給他倒了一杯酒:“好啦,別氣啦,我看你就是倒黴,遇到了個難纏的客戶。看人家運氣才好呢,單子大、老板也好說話,還不用出外差。”
“呸!她什麽東西!”劉璨果然上當,喝了點酒,這人氣性一挑就上來,“以前我還覺得她至少有點本事,現在看,她有什麽本事,過去後,還不是用的我的設計,她什麽也沒做,不過是把物料返了一下工,也好意思出來說是她力挽狂瀾?我看是在床上把他伺候舒服了吧?盡拿我們給她擡轎!”
“你說沈冉?”
劉璨沒好氣:“不是她還有誰?”
“不能吧?不是說宋總跟她的事,都是謠言?”
“呵呵,這你也信?”劉璨嗓門本來就大,加上辭職的時候被扣了錢火氣更大,因此完全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大聲說,“沈冉那娘們,別看平素裝得跟什麽似的,正經得不得了,去了那邊,你們知道我看見啥,大半夜的不睡覺,跟宋程明兩個在街上勾勾搭搭,不知道多親熱呢!”
“是嗎?我倒是挺想知道,你看見的,我和宋程明,到底是有多親熱呢?”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衆人都唬了一跳,尤其是劉璨,心髒都差點吓麻痹了,他轉過頭,瞪大了眼睛。
沈冉就立在他背後,寒着一張臉,冷冷地注視着他。
“是有多親熱呢,嗯?”她雙手抱胸,冷笑着,“繼續說啊。”
劉璨沒想到自己會被當場抓包,在這麽多人面前,話已經說出來了,被逼得沒法,想着橫豎也已經離職了,得罪她就得罪她,只好硬着頭皮死扛到底,也冷笑一聲說:“我可是沒有冤枉你,你和宋總親親熱熱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就在邊上坐着呢,沈經理走的時候,不還跟我打過招呼嗎?”
“一起吃個夜宵喝點酒就是親親熱熱勾勾搭搭?”沈冉差點吐血,學着他先前的語氣氣道,“以前我以為你至少還是有點本事,現在看,你別的本事不強,可颠倒黑白混淆視聽造謠中傷外加推卸責任的本事倒是挺強的,西麗的單子,做為設計師要量準尺寸是最基本的職業守則,你倒是挺好意思說是人家的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呢,傳出去,真的是天下第一奇聞。宋程明精明一世,沒想到一時眼瞎招了你這麽個貨進公司,還真是他倒了八百輩子血黴,不但賠了一單生意,還要賠進公司名聲!”
她第一次跟人對罵,越說越氣,到最後,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覃牧川怕她氣壞了,走過來伸手摟了摟她的肩,低頭在她額角吻了吻,語氣溫和地說:“別氣了,為這種人氣多不值得。”還笑了笑,說,“難道被狗咬一口,人就一定要咬回去麽?算啦,我帶你打預防針去。”
冷冷地看一眼桌上的人,拉着她就走了。
沈冉倒是有心留下來再跟他辯個是非黑白,可這種事,怎麽辯得清?言語之罪,甚至連求告都無門好嗎?
憑白的,也只是把自己氣死罷了。
可還是覺得很難受,她知道外界對她和宋程明的關系有很多猜測,以前她偶爾聽到,都是當成笑話在聽,今日的感覺卻全然不同,大概是因為覃牧川就坐在她的旁邊,不但跟她一起聽到,而且連帶的,也有一種将他也侮辱了的感覺。
一時不想去公司,覃牧川就開車送她回去休息,沈冉恨恨地說:“不是說去打預防針麽?打針去!”
他說好,還當真就把車開去了醫院,在醫院門口停下來,轉過頭來問她:“要去打嗎?”
沈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撲上去隔着座椅抱住他的頭:“覃牧川……你就不問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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