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生病
黎靜後來問沈冉:“你們那事,應該就算是過去了吧?”
沈冉說:“嗯。”
黎靜就笑她:“瞎折騰。”
沈冉卻只笑而不語。
其實說起來,她還挺感謝有餘姍這一出的,至少讓她明白了兩件事,一是,她是真的舍不得覃牧川,跟他冷戰的時候,她也很不好受,心裏像時時刻刻懸了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割着她的血和肉,還有一個是,她也知道了,覃牧川是真的愛她的,雖然她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吸引了他,但是,他是确确實實愛着她,并非是因為過去那一段的得不到。
基于這兩點,她覺得,她應該相信他,然後試着去拉着他的手,走這一輩子。
餘姍的事,自然要成為過去。
不過還是有點後續,跟黎靜說起這個的時候,她順便還感嘆了一下餘姍“追求”覃牧川的手段,真的,連離間計、苦肉計這些似乎只應該存在于宮鬥小說裏的辦法都用上了,沈冉感覺多少有點活久見。
不想黎靜把這事告訴了宋程明,然後沒兩日,阿潔就被找了個理由辭退了。
嗯,沈冉不得不承認,時至今日,她還總是忘記黎靜的另一重身份——宋太太,所以吐起槽來仍舊毫無壓力,卻沒想到,有些吐槽是會通過枕邊風傳到自家boss耳朵裏去的。
說起來,阿潔和宋程明還沾點親故,畢竟出納這個職務,小公司出來的老板都喜歡用自己熟悉,或者說自以為自己了解的人。
因為這一點,沈冉是沒打算把阿潔怎麽樣的,她當初跟阿潔挑破的時候,語氣也一直都很溫和。
她沒想要辭退她。
沈冉把這想法跟宋程明提了提,不想遭到他一頓噴:“你神經啊,這種事還不辭退,你忘了她是坐在什麽位置上了嗎?今天可能只是出于朋友道義賣了你,明天就有可能會為了利益出賣整個公司好不好?!”
沈冉被噴得體無完膚,無法反駁之下,只好抱頭求饒:“行行行,您是老大,您是頭兒,您高瞻遠矚,您說了算。”
把她罵得不行不行的了,宋boss又安慰她:“沒事,她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就要有被開掉的覺悟,就是我家老頭知道了,肯定也沒得話說的。”然後嘎嘎怪笑,“你忘了,我們家老頭可是最喜歡你了。”
好吧,沈冉還能怎麽說?只能領了他的這份情:“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出氣,明白啦!”
宋程明“呸”她:“我才不是為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軟趴趴的樣子,給人吃幹抹淨我都不帶一點心疼的。”
沈冉笑:“嗯嗯嗯,你不心疼,我們家覃總心疼。”
氣得宋程明“啪”挂了她的電話。
阿潔終是被開除了,餘姍的事也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過去,沈冉倒是沒事的時候,問過覃牧川後續,他聞言在她臉上咬了一口,說:“她是誰,還值得你問?”
第二日就把她拉去他的公司,財務室裏已經沒有了餘姍這號人,就連黃敏敏,也早就回去辰星總部那邊去了。
覃牧川的身邊清清淨淨的,無事基本沒有人敢再去擾他,餘姍離職的時候,雖然找的理由是自己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可是她之前做得那麽明顯,誰不知道她對覃牧川有想法?
所以離職的時候找的理由再好,也不妨礙衆人作出別樣的揣測。
揣測到最後,弄得整個辰星都知道,覃總對自己女朋友忠貞不二,誰要是敢不怕死去撩他,下場如餘姍——再喜歡他又怎麽樣?還不是結局暗淡,付出再多都只有灰溜溜自己走人的份。
沈冉聽到這些忍不住問覃牧川:“怎麽沒人說我厲害?”
一般世情不是這樣麽?男人身邊太幹淨,都是找的女人過于厲害。
覃牧川平靜地回答說:“是我自己說的。”
沈冉眨了眨眼:“嗯?”
覃牧川耳朵發紅,面上卻是故作平靜,捏了捏她的臉說:“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冉笑,為了獎勵他如此上道,便送了他一幅她自己畫的畫——水流深深,日出靜靜,配了四個字,靜水流深。
這是覃牧川第一次看見沈冉的毛筆字,她的字雖不十分雄健,可是筆墨飽滿,倒也渾厚灑脫,很有氣勢。
覃牧川不懂書法,但是他看着這幅字畫,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看似淡和平靜裏所蘊含的豪情種種。
他讓工人把這幅畫挂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李倫過來看到,沉默許久後說:“我以前一直以為,沈冉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幸運,現在才發現,其實你遇到她,或許才是真的有福。”
那個女人,太內秀了,只用一幅畫,便道盡了各人所有。
他現在也終于肯相信,覃牧川說的,沈冉引導了他的人生。
她的确是有這能力的,因為她懂得,所以她能像明珠,像燈塔,在他前行的路上,照上那麽一段。
其實也只要有那麽一段也就夠了。
如此想來,覃牧川,又是何其有幸?
李倫看完畫,發完感慨,嚷嚷着:“哎,我要請你家的那位吃飯,真的,好想讓她也給我介紹一個這樣的女朋友。”
覃牧川神色平平:“對不起,沒有了。”
李倫才不信:“肯定有的,她學畫畫的,那麽多同學。”
纏着覃牧川,硬是要去見沈冉,好在沈冉那兩天又出差了——宋程明在西麗重又談了個大生意,她之前提上來做設計師的助理搞不定,只好又讓沈冉頂上去。
這一去差不多又是半個月,再回來的時候,覃牧川在機場接到她都差點沒認出她來,摟着她的肩那個心疼得喲:“怎麽瘦了這麽多?”
眼光不善地往她身邊同行的同事身上瞄過去,沈冉的同事吓得拼命往沈冉身後縮。
沈冉确實不太舒服,最近都沒有休息好,感覺人整個都是蔫蔫的,見狀也只是拍了拍覃牧川的手,笑着說:“你瞪人家幹什麽呀?大家都一樣做事的。”拉着他的手,“回去啦。”
也沒去公司,覃牧川直接把她帶回了家,強令她先好好睡一覺。
雖然她最近似乎有白回來的跡象,可是白得也太不正常了,還不如以前那樣黑着健康呢。
沈冉也确實很累,和宋程明打了個電話通過氣後,倒沒強求,吃了點東西,就爬上床睡覺去了。
這一睡連晚上都睡過去了,醒來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窗簾半合,透過沒關上的半扇窗,能看到外邊蒙蒙亮的天色,帶着十一月清晨特有的清新的涼意。
覃牧川就睡在她的身後,手臂橫過來攏着她的腰,不知是他壓的還是睡得太多,沈冉感覺很不舒服。
她微微動了動,将他的手輕輕拎到一邊,覃牧川卻還是醒了,健臂再伸,将她再次攏到他懷裏,還在她脖頸間蹭了蹭,問:“睡好了嗎?餓不餓?”他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說,“餓的話,我給你做早餐。”
沈冉看他這樣,忍不住笑,搖頭說:“不餓。”
就是難受,胃裏脹脹的,好像塞得很飽很飽一樣,而且可能是睡得太多了,她覺得頭也很疼,便是躺着不動也有些心慌氣短。
這麽說了兩句話,覃牧川半夢半醒間,手指還能非常自然不老實地滑進了她的衣領內。
沈冉轉過身,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可憐巴巴地:“我難受。”
他頓了頓,終于清醒過來,把手抽出來,撐起身體打量着她,問:“怎麽了?”
“頭痛,惡心,還有點反胃,估計是這段時間太缺覺了。”
覃牧川伸手替她揉了揉額頭:“那你再睡會?”
“嗯。”沈冉滑進被窩,隔着褲子,安撫地摸着小川川搖了搖,略虛弱地說,“別着急着哈,等我休息好了再喂你。”
弄得覃牧川很是哭笑不得,捉起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吃過早飯,覃牧川上班去了,沈冉繼續在家裏賴床,誰知道或許吃多了點,胃頂得更難受了,一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怎麽樣都不舒服。
中午的時候,黎靜還打電話叫她去逛街:“回來了也不冒個頭啊?走,出來逛去!”
沈冉正難受着呢,聞言捂着肚子沒好氣:“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黎靜很驚訝:“就死啦?別啊,你幹兒子的紅包還沒給呢,慢點死。”調侃了她一番,才表示關心,“到底怎麽了?”
沈冉有氣沒力地:“不知道,估計是生病了。”
“這麽涼爽舒服的天氣你還能生病?“黎靜有些不可思議,“有些什麽症狀啊?”
沈冉就把自己的不舒服說了一遍。
黎靜說:“惡心、反胃、說不出來的難受……沈小姐,你別不是懷孕了吧?!”
又是這句話,一回兩回的,沈冉都麻木了,吐槽說:“拜托,我家客人還沒到時間來!”
“那就真生病了啊?去醫院看看呗。”
“不用看,等下我自己随便買點藥吃就好了,也有可能是吃錯東西了。”
氣得黎靜罵她:“神經病啊,藥還可以亂吃的!你們家覃總呢?”
“上班吧。”
“哇靠,你這樣子他還有心情去上班?差評!”
風風火火,黎靜喊了宋程明來接沈冉去醫院,他們到覃牧川家的時候,沈冉臉色已經很糟糕了,面無血色,雙眼無神,一身虛汗淋漓,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黎靜看到就跳腳,當即抄起手機給覃牧川打電話:“喵了個咪的,你就這樣照顧沈冉的啊?她病得要死了,你還有心情上班?!”
覃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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