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護她
修道界傳,仙風雪海宮宮主葉上離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人物,其悟性極高,造詣極深,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宮主,顯少有人看過他長什麽模樣,更無人知曉他的道行究竟到達什麽境界了,這層神秘的面紗,多年來都不曾打破過。
不過他雖很少露面,卻也有出雪海宮的時候,比方說乙清宗宗主岳傾川繼位大典上,葉上離便親自前來恭賀了,今日跟随向風入斑竹林的乙清宗弟子入師門不過才十餘年,在岳傾川繼位之後才來的,沒見過那傳聞中仙風雪海宮的宮主究竟長什麽模樣,只是聽同門的師姐們說過,那是個神仙似的人物。
人都說上天公平,給了一個人財富,或會奪走他的健康,給了一個人天賦,或會奪走他的幸運,但上天似乎将一切美好都給了葉上離,他非但身處高位,道行高深,修道之路也極為平坦,沒有過任何劫數,更長了一副傾倒衆生的相貌,叫那些修道界中的女子為其癡狂。
自葉上離登上仙風雪海宮的宮主之位起,那日廣邀修道界的翹楚前來觀典,不少女子都瞧見了他的面容,這些女子私下還給葉上離起了個稱謂,叫——容傾君。
每當提起,那總是三天三夜說不完的瑣碎事兒,件件都關于這傳聞中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
奉命進入斑竹林的乙清宗弟子聽師姐們念叨了那麽多年‘容傾君’,今日總算是見着真人了。
“岳傾川叫你過來所為何事?”走到木屋後,向風伸手理了理衣擺問。
那弟子一雙眼還直勾勾地盯着一旁的葉上離,向風又咳嗽了一聲他才聽見,連忙低頭道:“是這樣的……前些日子九巍山的弟子正在追一名妖女,誤入長老的斑竹林中,其中一名女弟子被妖女重傷,本是他們打擾了長老清修,只是……只是那名被傷的女子非尋常人,她是洛城胡家的大小姐,那次被傷,也傷到了經脈,右肩至胳膊……廢了,妖女絕了她的修道之路。”
向風聽見這話,眨了眨眼,心想肯定是前面那個虎妖幹的,再看向一旁的葉上離,葉上離只走到石桌邊拿起了先前沒看完的書,淡然地坐在一旁,翻書閱讀,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這與我有何關系?又不是我傷的那姓胡的女子。”向風哼了一聲:“以往我這斑竹林修道者見了都得繞路走,他們倒好,自己闖進來吃了虧,還能算在我的頭上不成?”
“長老誤會!九巍山的人如何不知斑竹林是您的清修之地,只是……只是胡家近百年來才出了這麽一個能入派修道的人,自是護着,劍修一派不如氣修,斷了手便握不了劍,絕了日後修道的路,胡青青成了廢人,九巍山得給胡家一個交代。而胡青青是在長老的林中出事,九巍山自然得找上乙清宗了。”弟子說着,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甚至都不敢擡頭看向風了。
“九巍山的人道,那日胡青青受傷後,長老曾破了陣法放他們出去,但九巍山的一名弟子自作主張,讓人守住了斑竹林幾處進出口,從未見過妖女出過山林。宗主得知此事,是為了長老的安全考慮,這才派弟子前來斑竹林找妖,若妖女離開,九巍山的人不敢前來打擾,若妖女還沒走……她擾了長老的安寧,別說九巍山,便是乙清宗也放不過她的。”弟子說罷,擡眸小心翼翼地朝向風看去。
向風雙手環胸,額前垂着一縷銀發被他輕輕吹開,一雙明亮的眼盯着乙清宗的弟子沒一會兒,那弟子便垂下頭不敢看他了。
話說得好聽,無非就是被虎妖所傷的女子在九巍山地界頗有來頭,九巍山不願得罪自己地界的人,仗着自己如今是修道六派中門徒最多的大派,便将矛頭指向了乙清宗,岳傾川看着殺伐果斷,沒想到也是個軟柿子,任由九巍山的人捏,居然還真派人來他這兒找妖了。
“妖,就在外頭,你方才也瞧見了。”向風道。
乙清宗的弟子有些震驚,他的确瞧見了,可那妖看上去可一點兒也不像是闖入斑竹林的,倒像是被人養在竹仙居內,成了竹仙居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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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宗主發的命令不得不執行,乙清宗的弟子只能道:“既如此,弟子多謝長老出手降妖,待弟子将妖女帶回乙清宗,再轉交九巍山,這兩派之間的小矛盾也算解了。”
“等等。”向風又開口,正準備轉身離開去捉鐘花道的乙清宗弟子不解地擡頭看向向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向風伸手指了指坐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開口的葉上離道:“那妖不是我的,是他的。前頭那女子,是他葉上離養的寵,你想帶走也可以,只要葉宮主點頭,你便拿去。”
“這……”乙清宗的弟子徹底傻了,這明明看上去很簡單的事兒,怎麽突然變得如此複雜了?
向風在乙清宗年歲長,地位高,可性子随和,還愛與人玩笑,故而乙清宗的弟子才敢這般與他說話,但葉上離的脾性無人知曉,與他接觸的都說他好相與,可乙清宗的弟子現下看了好幾眼,沒見他多好說話的樣子。
“葉宮主……”男人只開口說了三個字,葉上離便翻了一頁書,一股強大的氣勁帶着淩冽的寒氣朝乙清宗的弟子而去,站在一旁的向風伸手落手揮了袖擺,将氣勁壓下,那弟子卻往後連退了三步,雙腿發抖,險些沒站穩。
“告訴岳宗主,虎妖我會親自帶去乙清宗。”葉上離說話聲音平淡,嘴角若有似無的淺笑讓他看上去和煦了許多。
乙清宗的弟子愣了愣,擡頭看向向風,向風一頓,居然轉身背對着他,吹起了口哨。
眼下看來是要不到人了,乙清宗的弟子只能行禮離開,臨行前心裏忐忑,心想回去了說不定還得受罰了。
越過木屋,到達小院兒,花叢邊上的小木屋窗戶是開着的,身穿白衣的虎妖正單手撐着下巴,方才還說肋骨疼,現下便拿着石子兒砸屋檐上的鳥兒玩兒。乙清宗的弟子古怪地朝她看過去,驟然驚覺這女子長得當真漂亮,頗有那說書人口中禍國殃民的模樣,方才向風長老還說這女妖是葉宮主養的寵,想來,這葉上離也只是面上功夫,私下為人并不正派。
鐘花道發覺方才與自己打在一起的人正在看自己,只是那人看了又看,好似看不夠一般,她一雙眼眸瞥了過去,男人與她對上視線,突然愣了愣,鐘花道細看這男人模樣,長得倒也算俊俏,于是對其得意挑眉,那男的反倒一瞬無措起來,腳下步伐淩亂,逃似的離開了竹仙居。
木屋後方竹林內,向風坐在了葉上離的對面,确定了那乙清宗的弟子已經離開了斑竹林這才問葉上離:“怎麽?你要把這虎妖交給乙清宗?”
“人自是要帶去的,但也不是将她讓給乙清宗作為與九巍山交好的禮罷了。”葉上離合上書,擡眸看向向風:“我方才幫了風叔,風叔可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何時幫過我?”向風嘿了一聲。
“洛城胡家在九巍山雖有些地位,卻也不能輕易得罪九巍山,修道之人本就容易傷筋動骨,生死也由天定,胡姑娘技不如人受傷并非是胡家以此拿捏九巍山的理由,看來,是九巍山自作主張要替胡家伸冤了。”葉上離伸手摘了一片竹葉道:“這是如今的九巍山,在修道六派之中,它最大,門徒最多,最有威望,若器修再不複往日,瑤溪山的地界必被瓜分,綜合各方條件,九巍山都能獨占大頭。”
“你居然想到這麽遠。”向風啧了啧嘴直搖頭:“我還當真以為你與我一般,不問天下事呢。”
“身處天下,又如何置身于天下外。”葉上離道:“今年乙清宗除開山門收器修弟子之外,還要立器修之根,勢必要以此名頭占領瑤溪山地界,如此,便與其餘三派對立。”
“等等,三派?”向風挑眉。
葉上離點頭:“平川——劍修九巍山,無量海——佛修萬法門,影蹤千裏——符修無盡道派。”
“那你雲深處——丹修仙風雪海宮怎麽算?”向風問。
葉上離眉目舒展,一派溫和:“雪海宮不參與瑤溪山之争。”
“那你……”向風本想說,那你還特地來找我出面阻止岳傾川吞并瑤溪山,可話還沒說完,葉上離又道:“但我得護着瑤溪山。”
“你護它幹什麽?”向風道:“瑤溪山被獄火焚燒,山下百裏寸草不生,器修早不複往日,你能護的不過是一座死山。”
“死山,我也得護着。”葉上離執拗。
“理由!”向風輕輕拍桌。
葉上離道:“給它找個主人。”
向風愣了愣,有些沒明白過來葉上離的意思,葉上離也不多說,只又從一旁的竹枝上摘下了幾片葉子,葉片較于先前已經放在桌上的更小些。
他道:“如今的乙清宗、萬法門、無盡道派與仙風雪海宮,便如這四片小葉。”再摘一片枯萎的葉子,他繼續說:“這是瑤溪山。”
“乙清宗唯有占領瑤溪山,才能成為天下第一修道大派,徹底壓住九巍山的風頭,九巍山自然知曉下個月初于乙清宗而言有多重要,這才抓住胡家的小事不放,在乙清宗開山門前,先下手為強,是為立威。”葉上離說罷,向風點頭:“那你且說說,你幫我幫在哪兒了?”
“平日裏乙清宗麻煩事兒不少,為何偏偏這等小事還要差人特地來斑竹林內找風叔要人?風叔就不想想,這其實是岳傾川對你的試探嗎?”葉上離道:“風叔不願管外界之事,可外界對你的忌憚卻從未少過,岳傾川要吞并瑤溪山如此重大的舉動,最怕的便是風叔橫插一腳,他既要确定風叔無幹涉之心,也要确定風叔無幹涉之力。”
葉上離的一番話,便如一道雷打在了向風的心上,仔細想想,還當真應了對方所言,平日裏乙清宗那邊再大的事兒,就連岳傾川的師父,向風的師兄仙逝,岳傾川也不敢差人入斑竹林請他,只敢遠遠地站在斑竹林外說話,今日入林,的确反常了。
葉上離道:“我替風叔化解,自攬麻煩,虎妖雖在斑竹林,卻與風叔無關,如此,風叔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向風頓了頓,狐疑問出:“你要我答應你什麽?”
“鐘姑娘性子直,一旦離開斑竹林難免惹麻煩纏身,她要習器修,必會拜入乙清宗山門,我為雪海宮宮主,不能時刻護其左右,日後若她有任何生死危機,哪怕是她錯了,只要入了斑竹林,也請風叔能護她周全。”葉上離說話慎重,聲音壓低,話語間,眼神未離開過向風目光一寸。
向風怔住,靜了會兒道:“真沒想到,居然又與她有關。”
“風叔可答應?”葉上離問。
微風将桌案上那幾片竹葉吹散,向風收回視線,點頭算是應允。
“多謝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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