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仇人
修道界對妖的排斥,鐘花道不是不知道,她自然也知道此番出來買東西別想能還價,卻也沒有任由對方漫天要價的道理。
那老板嘴角挂着笑,理了理袖子哼了一聲道:“價如何開,自然由小店決定。”
鐘花道嗤了一聲,根本沒将店老板看在眼裏,只拿起綢緞上放着的混天玉對着日出的方向眯起雙眼仔細瞧了瞧,随口道:“老板,我給你原價已算給你面子,你若見我是妖欺負我,那我可就直話直說了。”
老板看向她面具上的一雙眼,微微皺眉,只聽鐘花道大聲開口:“此玉,的确是混天玉,可色不純,混天玉乃墨綠,這玉則是翠綠中夾了幾絲墨,算是混天玉中的次品,中有雜質,哪怕是煉器高手也難提出,遠比不上烏承影手中斷玉蕭的一塊碎玉值錢,且這後方還有塊偏藍,當是經人練過一次,練廢了的東西拿出來賣原價,不合理吧?”
說罷,她将混天玉石放下,那老板額頭上冒了一層汗,兩個和尚用震驚的表情看向店老板,眼中帶着些許責怪,還覺得他們真碰見了什麽寶貝了……那小和尚反而睜大眼湊近桌案盯着混天玉上看,嘀咕了一聲:“還真瞧見了裏頭有些黑點哎。”
兩個和尚連忙拉了小和尚一把,讓他別開口說話。
鐘花道此一舉,惹得店裏的人都停下了手中挑選,朝桌案這邊看過來,店老板連忙給了夥計眼神,讓夥計帶人挑選,別把視線留在這處,他自己對鐘花道道:“你要買就買,不買也別在這兒诋毀!”
“我說得是真是假,你心裏清楚。”鐘花道說罷,又趁店老板不注意,把虎紋金拿了過來,這回她沒在陽光下看,反而拿着虎紋金在一旁的銅人像上敲了一下,拿起虎紋金湊在耳畔聽聲,金屬發出的碰撞聲不過一會兒便停了,她又笑了笑,眯起一雙眼看向店老板。
店老板只覺得背後出汗,緊接着鐘花道又說:“這虎紋金倒是夠純,是個好物……”
三個和尚松了口氣,心想帶回去填在禪杖上當不錯,卻沒想到鐘花道又說:“但虎紋金中有毒,若非熟悉煉器煉金者,取不出虎紋金上的毒,長時間觸碰者,容易脫發!”
她說罷,小和尚吓得連忙伸手摸了一下頭頂,鐘花道撲哧一聲笑出,朝他頭頂上敲了一下道:“幾位大師自然不用擔心脫發問題,可手腳生瘡,肺部擁塞這幾樣問題,便要好好斟酌一番咯。”
“你!你是哪兒來的妖?!簡直是在此胡言亂語!敗壞、敗壞本店名聲,來人啊!快将她給我趕出去!”店老板坐不住了,連忙喊了幫手來,一名九巍山的弟子聽了,與友人嘀咕了一句:“我也聽我一師叔說過,他的配劍便是由虎紋金練出的,金中的确有毒!”
那老板見狀,連忙道:“各位莫急!虎紋金……是稀有之物,自然也有弊處,但非煉器者才能解,兩金相碰,也能消毒!”
“哎!這話是對的!”鐘花道敲了敲桌子:“不過普天之下,唯有月華金沙才能消去虎紋金的毒,你們現下買了倒也方便,乙清宗的烏承影手中斷玉蕭,便是混天玉與月華金沙所制,等後天乙清宗開了山門,你們上山碰見烏承影,找他借一下斷玉蕭便可。”
這麽一來,反而更難,還不如找個會煉器的修道者。
幾人聽見,紛紛朝店老板看去,那店老板無奈,一揮手,讓夥計趕緊将鐘花道給趕出去,鐘花道見人過來,往後退了幾步,連忙道:“怎麽?心虛了?你家店裏的東西,有一樣是好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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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巍山的幾名女弟子見狀,連忙拉着夥伴一同離開,方才選好的也放回了遠處,還是趕緊去別的店找找。
“諸位別走!別聽她一派胡言!這人是妖!妖的話怎麽可信呢?!”老板急了,店裏的人卻越來越少,他越喊,走的反而越多。
鐘花道不用別人趕,丢下虎紋金轉道:“別碰本姑娘,我自己走!”
說罷,她拍了拍手,臨行前又伸出一根手指滑了小和尚臉頰一下道:“小師傅,有緣再見。”
指尖傳來的觸感嫩嫩的,比葉上離的手還滑。
鐘花道幾步跳出了店鋪,她出來時,店中也就只剩下那三個和尚,小和尚被她調戲了一番,臉色煞白,伸手捂着自己的臉頰擡頭震驚地看向師兄,那兩個師兄護兒子一般把他護在身後,對着鐘花道的背影啧啧搖頭,若非他們是佛門中人,不願在人店鋪中惹事,就憑這妖女如此行徑,必不會有好果子吃!
出了店鋪,鐘花道也沒走,只是繞了個圈子站在店鋪後方,等那三個和尚走了之後,她又整理了一番衣物,晃着裝滿銀錢的荷包再度跨入了那家店,平日裏一早便被人搶購一空的店鋪,老板與夥計一同陷入了沉默中。
夥計見了鐘花道,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老板回頭,看見鐘花道時頓時氣憤地朝她走過來:“你還來我店裏做什麽?!”
鐘花道舉手制止對方靠近,哎了一聲:“你店中都是普通人,與我打可不劃算,如今修道者都走了,沒人幫着你,我想搶走你滿屋子的東西你也叫天不應。”
店老板臉色發青,鐘花道又歪頭一笑:“那麽現在,咱們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将那兩樣東西原價賣給我吧?”
老板張口就要拒絕,幾名夥計欲語還休,遠處又有幾個修道者朝這邊過來,鐘花道回頭瞧去,雙眉微擡:“瞧,又來客人了。”
老板嘆了口氣,不想再惹事,于是收了鐘花道的銀錢,将那兩樣東西遞給了她,錦布包裹,巴掌大的混天玉與虎紋金都被她提在手中,鐘花道出店門前,那店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道:“妖,終究是妖,不為世人所容,你今日僥幸,在我這兒占了便宜,來日可沒這般走運,落到他人手中,瞧他們不把你抽筋扒皮!”
鐘花道回眸朝他看去,一縷風揚起她的發絲,金色的面具在陽光下折了幾道光,剛好模糊了她的面容,她聲音帶笑道:“我自有人護着。”
再回首,鐘花道深吸一口氣,心中暢快,若非知曉葉神仙就在三條街道外的白家客棧內,她還真不敢以虎妖之身在乙清宗的地盤上如此嚣張。
這混天玉經不懂行的人練過,雖廢了一小塊,絕大部分也算保留完整,至于虎紋金,她自知曉取毒之法,這兩樣東西買來不虧!
前方要入店的正是乙清宗的人,鐘花道捧着懷中兩樣東西,昂首朝前走去,碰見氣修的人她習慣性地擡眸朝對方臉上看去,瞧瞧有無好看的,卻正好瞧見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男人相貌,他面如冠玉,眉尾處有一顆青痣,續了胡子,與以往有些不同,但相貌入眼時,鐘花道立刻停在原地。
風聲靜止,陽光也不暖了,略過身側的靈氣帶着幾分令人作嘔的氣息,鐘花道雙手收緊,那人與她擦身而過,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便在這時,她回了頭。
一雙桃花眼睜大,眼中滿是震驚,她的心跳停止,忘記呼吸,渾身上下如被雷電劈中一般僵硬發麻,一縷發絲被風吹起遮蔽了雙眼,那男人帶着六名乙清宗的弟子入了方才那家店鋪,被店老板卑躬屈膝、笑臉相迎。
十年前瑤溪山被圍之際,當時岳傾川領一名長老,六名門下精英與五百弟子站在四派中間,那長老名段思正,身後便站着六名門下精英之一,他的愛徒,陸懸。
陸懸為人張揚愛出風頭,眉尾有一粒青痣,鐘花道記得自己當時并未将這五派圍山放在眼裏,雖知曉他們是故意給她難堪,卻也料定他們不敢真的将瑤溪山如何,她年輕氣盛,開口調戲了陸懸一句,說他眉尾青痣好看,卻被他頂撞一句:“身為一派之主還敢胡言亂語,鐘花道,我看你這瑤溪山也無法久存于世了!”
她記得很清,那日圍山的五千人,最前面五排的,她記得每一張臉,自然不會忘了咒她瑤溪山的陸懸。
當時無盡道派率先出手,居然要殺她門下一百餘人讨回公道,鐘花道自然不肯,與無盡道派周旋時,其餘幾派還未真正出手,陸懸卻一馬當先,斬殺她門下剛入山門才過開靈後期的弟子一名,恃強淩弱,可惡至極。
之後,他又殺了幾個,鐘花道記不清了。
但不論是殺一,還是殺十,陸懸這條命,是記在她的仇人名單內的。
當年的陸懸,不過是個大道者後期,而今已成大靈修初期,十年,這人長進了不少。
好想殺了他!
就是現在,将手中的虎紋金,煉化成一柄剛硬鋒利的刀,無需多好看,只要它夠薄,能從陸懸的背後刺穿他的心肺,讓他身體的傷口如一條纖細的縫,無法愈合,卻短時難死,叫他親眼看着自己的鮮血流滿全身,一步步品嘗死亡的滋味。
鐘花道的呼吸有些淩亂,她捏緊包裹在綢布中的虎紋金,掌心的靈力逐漸凝聚,殺氣驟出,只聽虎紋金一聲嗡鳴,便如一開始觸碰到銅人像那般铮铮入耳,鐘花道手心傳來一陣刺痛,虎紋金的毒還在,貿然練化,于她不利。
而且……即便她将虎紋金煉化成一把刀,也無法在乙清宗的地界殺死陸懸。
那一行走在後方的乙清宗弟子似乎發覺了她的視線,在對方轉身的剎那,鐘花道垂下了眼眸挪開目光,她咬着下唇,将一切情緒都收斂起來,然後擡腳,順着來時的路回去。
終有一天,她會報仇的。
不光是陸懸,還有那領頭的乙清宗宗主岳傾川、長老段思正,與餘下的五名門中精英和五百名弟子。
後日乙清宗開山門,她會深入其中,找到當年圍山的兇手,以己之力,一一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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