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三吻
葉上離上好了藥,為她輕輕包紮道:“引仙琴是雪海宮開創宮主留下的仙器, 凡修道者過小境界的, 都可彈奏。”
鐘花道聽他這麽說,頓時松了一口氣, 心中莫名而起的雀躍告訴她, 她這種心态, 恐怕當真是喜歡了對方,只是慌歸慌,亂歸亂, 卻不糾結,也不惆悵了。
鐘花道抿嘴沒忍着嘴角的笑意, 剛要開口再問一句, 卻聽葉上離道:“但撫引仙琴,得會琴譜才可招引萬裏雷霆,引仙琴琴譜,只傳引仙琴的主人。”
引仙琴并非歷代仙風雪海宮宮主都可以用, 千年來, 仙風雪海宮歷經二十三任宮主,能當引仙琴主人的卻只有十人,其餘十三人皆是引仙琴的守護者,能看,能奏, 卻不能使用。
這不是秘密, 只要稍微有些閱歷, 了解過仙風雪海宮之事的,都能打聽。
他已隐瞞過一次自己的身份,不想再隐瞞已成的事實。
鐘花道在聽聞這話時,才真正驚覺自己像是被雷霆劈中了一般,溶洞水滴滴得慢了許多,一滴水落在了她垂在身側的手上,冰涼徹骨。
也就說而今的天下,唯有葉上離一人能引天雷落入瑤溪山,那其餘的話也就不必問出口了,她不是非要不死心到對方承認自己配合四派圍山,下過天雷才肯認命對仇人動心。
動心,也非愛上,既是仇人,便不再生情,她能控制好自己的。
她能。
鐘花道的變化,葉上離怎會看不見,只是知曉歸知曉,卻沒有為自己辯解,哪怕當初事出有因,他也是落雷之人,此事纏繞心頭已有十年,師父離世前,他以為自己一生不會出錯,也不會有愧、有悔,但十年前瑤溪山一事,卻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根深蒂固,不得拔出。
将她的衣服穿好,葉上離收手與之保持了一定距離,鐘花道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難看變得逐漸柔和了許多,她擡手理了理衣領,嘴角的笑容若有似無,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像是苦笑自己還曾在心中為其開脫,實則不過是騙人騙己。
“方才在第一山莊,你為何要那樣做?”葉上離問。
鐘花道沒擡頭,聲音有些啞,卻始終沒将兩人之間這最後一層紗給戳穿,反問他:“做什麽?”
“明知吳尹會發難,還要跟他手下的人走。”葉上離說完,鐘花道輕輕眨了眨眼回:“我聽見了,鈴铛聲。”
她也不是傻子,怎會任由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來,陸懸之死瞞不住,而她當時的确負傷在現場流了許多血,妖血中的妖氣三日不散,但凡吳尹有點兒腦子也會将此事與她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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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花道早就做好了準備,殺陸懸那夜她坐上房頂喝酒,其實料到了烏承影會找來,白日她發現烏承影一直盯着自己後便刻意說了幾句讓他胡思亂想的話,等到了客棧他必然忍不住要來問出真相,鐘花道本想借着烏承影的身份證明自己那夜未曾離開,卻沒想到葉上離會突然出現。
她順水推舟,拉葉上離去喝酒,殺人之後,再酒醉假裝自己從未離開,只是被葉上離發現後她有些惱羞成怒,心中的疑慮與不安叫她匆忙離開。
昨日陸懸的屍體被發現,今早吳尹果然派人來找,小院內飛宇帶着幾人與陳源鬧得沸沸揚揚時,她于吵雜聲中聽到了一串鈴铛聲,知曉葉上離就在附近,這才敢大膽與飛宇一同去見吳尹,更想借此機會,讓衆人瞧瞧她是被誰護着的,好在自己道行不足時借葉上離的身份狐假虎威,也好為将來處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她第一次躲開吳尹的招式,葉上離沒有出面,元翎霄來時,葉上離以為吳尹聽了元翎霄的話至少會看在仙風雪海宮的面子上暫且不會為難鐘花道,卻沒想到他還是出了第二招,于是他出面阻攔,如了鐘花道的意。
“從今往後,修道界衆人都知我鐘卿一只虎妖,是你葉大宮主的女人,恐怕以後也沒人敢欺負我了。”鐘花道說完,澀澀地笑了一聲,在說出這句話時,心口卻被紮得有些疼。
“即便如此,下回也不可再沖動。”葉上離微微皺眉,回想起吳尹第二招朝她心口衣領位置去時,他遠遠觀望,險些出手不及,即便他救下了鐘花道,卻也還是讓她傷了。
“咦,奇怪,你怎麽沒否認我方才話中,說我是你女人這回事兒?”鐘花道勉強撐起身子,慢慢朝葉上離靠近。
洞中光線微暗,呼吸之間都是濕漉漉的,鐘花道越靠越近,直至心口貼着葉上離的肩,兩人能在這微光之下看見彼此眼中的自己時她才停下。鐘花道放在膝上的手逐漸收緊,捏成拳頭,看向葉上離的眼卻滿含柔情,似是心事隐藏不住,臉頰微紅,而後又慌張挪開視線,卻沒拉開距離,只輕聲問了句:“葉真,在你心裏,當我是什麽?”
葉上離睫毛輕顫,方要退步,便被鐘花道扯過衣領,她的唇剎那貼上他的嘴角,這回與那日在乙清宗林中不同,鐘花道沒喝酒,也假裝不來醉意,他們都知道彼此狀态清醒,一吻過後,也避無可避。
鐘花道親過他的嘴角,又想朝前再去,葉上離卻身體後仰躲過了幾分,他神色複雜,眼中閃過許多情緒,似是疑惑,又似是糾結,千頭萬緒還未理清,鐘花道卻不顧方才治療的傷,擡手勾起他的脖子,強迫似的再度覆上了自己的嘴唇,這回,唇齒相交,溫濕柔潤。
鐘花道閉上了眼,舌尖舔過他的嘴唇,卻沒撬開他的牙關,葉上離沒有拒絕,卻也沒有迎合,她不信邪般地再度貼身上去,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齒下用力,想要讓他吃痛,想叫他服軟,想要試出他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因為這張面皮,因為他無端的好,鐘花道情不自禁陷入其中,她不承認這麽些日子的相處就只有她一人有過旖旎想法,為之動心。她長得不說傾國傾城,卻也算得上美人,能叫烏承影習氣修以容顏讨好,能叫司徒十羽丢面子主動追求,還能叫萬法門曾經的小和尚險些為她還俗,她不信自己沒有半分魅力。
只要還有一分,她便能讓葉上離也陷入情網之中,便能讓他交出真心,親手把心捧在她面前,所有脆弱,皆在其中,只需她輕輕一捏,這人便于鼓掌之中。
葉上離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兒,鐘花道傷口上的血雖然止住了,可她還在疼,越吻越急躁,眉心緊皺,像是忍着什麽瀕臨爆發,就在葉上離扶着她的肩膀,為她好要推開她時,鐘花道如一頭猛獸般撲在了他的身上,跨坐于腰間,雙手抵着他的胸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她的瞳孔成了金色,脖子上虎紋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現,鐘花道頭發淩亂,幾縷挂在額前,嘴唇因為方才熱烈卻得不到回應的吻濕潤泛紅,口中妖氣吐出,像是動怒。
“你的傷……”葉上離才開口,鐘花道抵在他前胸的手便略微用力按了按,制止他說下去。
“在我心裏,你非同一般。”鐘花道徑自開口,又像是期盼得到答案地俯下身,近距離看向葉上離的眼,問他:“那你呢?在你心裏,我是什麽?你知道是我殺了陸懸,還為我隐瞞,你知道我許多事,卻從沒問過,我若在你心裏可有可無,你何必這般對我?葉真,我說過你若不喜歡我,便不要再對我好了,那你今日救我,又算什麽?”
葉上離定定地看向她的雙眼,一時無法解釋。
鐘花道見遲遲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道:“你不拒絕我吻你,卻也從未有所表示,你是在玩弄我嗎?”
“葉真從未如此想過。”葉上離微微垂眸,挪開了視線,心口跳動紊亂得厲害,好像從未有過一刻,他這般心慌過。
許多答案就在嘴邊,偏偏就是無法說出口,起先的接觸是因為疑惑,瑤溪山頂他見到一只虎妖頂着他人外皮,內裏卻長着一張熟悉的面孔時,他便心驚一瞬。他只曾見過鐘花道一眼,無法确認對方的真實身份,只是在她得到火玉後提醒一句,心中的猜忌穩了八分。
後來,在斑竹林中他察覺到了鐘花道,見其化為虎身原型,便救回竹仙居,後在林中打鬥之處發現了幾根斷箭,箭上火紋是瑤溪山特有标志,他便可以斷定鐘花道沒死,不知因何緣故成了一只妖。
再然後對她好,照顧她,護着她,一切都基于他與向風說過的話。
他曾做錯過事,那件事讓他後悔萬分,讓他心存愧疚,讓他遲遲難以從困牢之中走出。從十年前起,他的修道之路便止步于此,十年光陰未進一寸,他還停留在十年前的道行,這顆心結若不解開,他便無法解脫。
所以他要護着鐘花道,他不能重蹈覆轍,不能讓器修最後一絲希望再度滅在自己的手中,他隐瞞身份,任由鐘花道誤會,不過是想要博取信任,讓她全心全意相信自己,他能護她周全,他能給她最好的修煉之所,他也能盡全力幫她恢複瑤溪山往日之姿。
從愧疚,到責任,從責任,到自然而然的關照、關心,只是一切他能保持的距離,皆被對方逐一打破。
若要全心全意對一人好,又如何能做到不付諸真心呢。
不是玩弄,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等關系,要如何去說。
鐘花道等不了他的答案,伸手扣着他的下巴,再度吻了過去。
是人皆有欲望,不可能她的投懷送抱身下之人沒有半分反應,即便是萬法門的和尚也當熟悉女色,更何況丹修又非佛修,葉上離也不是三歲小孩兒,情色世故,他即便不透也懂。
這一吻,鐘花道閉上了眼,沒再那般蠻橫霸道,唇齒相依之時柔軟如幾片初綻的花瓣,輕柔相貼,柔嫩的舌尖舔過他的嘴角,勾勒唇形,呼吸炙熱卻不急促。她拉着葉上離的手貼着自己的腰,指尖劃過他的手背一路向上,潔白的廣袖提上手肘,纖細的手指探入其中。
葉上離見近在咫尺的臉上一片紅暈,心口跳動逐漸加快,撲通撲通,似是要沖出胸腔。
掌心觸碰的腰窄細柔韌,林中溶洞的寒氣也交錯了一層旖旎濕熱,他眼眸半閉,呼吸越發淩亂,鐘花道順着他的手臂劃過之處雞皮疙瘩紛紛豎起,微冷的氣息覆蓋在兩人身上,在她輕輕舔過方才差點兒咬破的嘴角時,葉上離的手順着她的腰身往上。
一手貼背,一手扶着後腦,不過是輕輕用力便翻過身軀。
鐘花道躺至石床,愣愣地看向覆在身上的人,還能看見他的眉心處,一條淡淡的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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