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明明問道：“為什麽買給我？”

總要有原因的。

“不為什麽。”

祁雲杉不想撒謊，也不想說真正的原因。

“那我不要。”

明明将手放在盒子上，輕輕推了一下。

她不能随便要別人的東西。

祁雲杉：“就當是我獎勵你的。”

明明被感動了：“你可真是個好人！你要不嫌棄，以後我就管你叫哥好了。但我還是不能要。你掙錢也不容易。我的學費一共才5000，就算你有業務提成，也比一臺電腦的錢少多了。”

祁雲杉知道她誤會了，可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那點子龌龊的心思。只好将計就計，把東西推到她面前，說道：

“留着吧。”

說完，祁雲杉就奪門而出。再和她共處一室，他能被自己的不恥逼瘋。

…

蓋明明愣在教室裏，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燙手的山芋。

把電腦拿回家？她房間沒有鎖，保不齊哪一天就被蓋爸拿去換成賭資了。那這東西究竟應該寄存在哪裏呢？

唉，他可真能給自己找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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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按部就班的到了期末考試。

等成績發下來，別說是任課老師，就連他們班學生自己都不敢相信。

竟然全班同學都及格了，就連少數幾個平時交白卷兒的，也都勉強過了及格線。

于小海拿到成績單的時候，手都在顫：“嫂子啊，你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可有年頭沒看過70分長什麽樣了！！”

明明就像一個精明的商人：”恭喜呀，及格了就記得交尾款吧。”

按前面約定好的，不及格，不給錢。及格之後，要把補習班的尾款交上來。

“交錢！！”于小海在班裏大吼，“都跪着爬過來給嫂子磕頭交錢！”

“免禮！”明明連忙阻止道，她怕這幫傻孩子真的有人爬過來。

…

這學期就算是結束了，從樓裏出來的時候，明明聽見兩個男生道別：

“暑假快樂，再見！”

“九月見！”

恍若隔世。

…

回到家裏，明明将自己房間反鎖，疲憊地往椅子上一靠。

這學期就這樣結束了，竟然有些舍不得。

她喜歡挑戰，喜歡接手一個又一個的項目。但是每次項目結束的時候，她都會有些許的失落。

她總是用一個全新的項目，來填補心裏的失落感。自己怕不是個工作狂吧？

明明不情願的從書包裏拿出錢來，開始記賬。她并不喜歡這種沒有挑戰性，又不需要創造力的工作。

可是沒辦法，再雇的起助理之前，這些事情只能自己親手做。

她還記得祁雲杉拿到賬本時候的樣子，是嫌棄自己用的東西簡陋嗎？

他用的東西都是高檔貨呢……

餘款算完了，一共1600，這是她畢業之後時薪最低的一份工作。

只要工作有樂趣，她倒是不嫌錢少。

明明把這1600也用信封包好，裝進黑色的旅行袋裏，連帶着電腦一起，明天送到他公司好了。

她留了個心眼，将賬本用手機拍下來，然後放到了自己抽屜裏。明天如果他在，她就給他看照片。他要是不在……她不放心把賬本留在前臺。

…

臨睡覺之前，明明收到了趙曉曉的短信：明天早上，一起去早市好不好？

從明天開始，她們就要去夜市賣東西了，蓋媽已經把餐車和牌照都給了她。

高斌雖然被自己拒絕了好幾次，可一聽說她要去夜市擺攤兒，覺得是受了大苦，難過得又哭出來了。臨走之前，還硬塞給她5000塊錢，當做啓動資金。

明明拿出手機回複道：

幾點？去哪個早市？

趙曉曉：五點，白石，離你家不遠。

蓋明明：好，五點鐘白石市場門口見。

趙曉曉：你家有買菜的小板車嗎？

蓋明明：我媽用着呢，你家有嗎？

趙曉曉：沒有哎……

蓋明明：那我想辦法吧，明天一早見。

發完短信，明明一溜煙兒跑到樓下。

她沒有有小板車，但有一輛自行車。

看了看自己這輛車，明明又跑回家，找出一個大扁擔，兩個大菜籃子，還有一捆麻繩。

這是家裏最大的菜籃子了，恐怕不夠用。只能先這樣湊合着把自行車五花大綁起來，等賺了錢再說。

就着樓道的燈光，明明蹲在地上跟自行車較勁。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你幹嘛呢姐？”

是蓋天。

“我明天早上要去早市進貨，家裏小三輪讓媽用着呢，我準備用這個自行車去。”

“哦。”說完蓋天就準備上樓。

“哦什麽哦，過來搭把手。”明明一把攔下他，她蹲的腿都麻了，“你繼續，我出去轉一圈。”

蓋天：“……”

明明在樓下的院子裏轉了一圈，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就這麽轉一圈的功夫，還讓她找到了兩個大竹筐。

明明怕別人把竹筐撿走，火急火燎的跑回樓道的時候，蓋天剛好把菜籃子綁好。

他拍拍手，說道：“姐，你回來的可真巧，我剛把這東西做好。你看結~不~結~實~！我綁得緊緊的，解都解不開~~！”

明明：“解開。”

蓋天：“解不開。”

明明：“我讓你解開。”

蓋天：“真解不開。”

明明：“我找到了兩個大竹筐，你把菜籃子解下來，換筐。”

蓋天：“姐你老實說，大夜裏的你是不是就蹲這兒等着玩兒我呢？”

明明：“并沒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髒心眼子呢？？”

蓋天：“換成誰誰都得這麽想！！！”

明明轉身就要去拿筐：“別廢話了，有那功夫東西都解下來了。我得趕緊出去，別一會兒讓人把筐給我拿走了。”

蓋天：咱又不是舊社會，除了你，還有誰會大半夜的跟一個破筐過意不去？？

可他終究還是害怕蓋明明的，使出了吃奶的勁，把他手指頭都快扣掉了，才算是把菜籃子給解了下來。

明明呼哧帶喘地扛着大竹筐過來的時候，蓋天已經不太想說話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菜籃子，伸了個大拇指。

明明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起來！瞧把你給懶的，幹這麽點兒活還坐下了。我扶着筐，你來綁。”

蓋天此刻對他姐佩服的五體投地，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輩子落她手裏自己算是完了。

手拄着地，正要彎腰起身的時候，蓋天突然瞳孔放大，絕望地喊道：“等等！！”

“要死啊你！大半夜的喊這麽大聲，全樓的人都要被你叫出來！”

“不是，姐，真心的，我真心的問你件事兒，你到底看沒看這個框？”

“我看了啊！”明明低頭一看，好家夥，兩個筐底下各有一個大洞，“喲……這我倒沒注意哈……誰家幹的缺德事兒啊？破筐你扔垃圾桶裏幹嘛？！”

明明一指放在地上的菜籃子：“抱歉哈，那你還是給它們倆裝回去吧。”

蓋天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昏古七了。

一晚上沒幹別的，淨跟這菜籃子幹架了。

他這寶貝姐姐就好像是結巴磕子用傻貨，一用用到大沙漠。扔他一人在沙漠，像頭蠢驢在拉磨。

“年輕人，工作态度要端正。乖，下次帶你看小摩托去~~”

明明摸了摸他的腦袋。

“什麽小摩托？”蓋天無力地問道。

“就是上次停在咱們家樓下的那輛啊~~”祁雲杉的那輛，也不是真的準備帶他看，就是打個嘴炮，哄哄這倒黴孩子。

“那不叫小摩托！！！！！”

得，還哄錯了。

…

睡覺之前，明明看了看撿回來的那盆花。好想幹枯的部分越來越多了。

要不要畫個漫畫，把它救活呢？

明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扭曲着的燈。這燈始終沒有變回原來的樣子，看來改命的效果是永久的。而改完命之後，還會有身體上的不适。

可為什麽書裏的女配不會身體不适呢？她的日記裏也一次都沒有提到過。

是她的原因嗎？

突然之間，明明想起小說裏面，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藏在背後。可惜作者沒有說明背後的人是誰，卻隐隐地暗示過，在書中的世界不只蓋明明一個人會改命。

同行是冤家，會不會背後害她的人，并不是男主，而是同樣會改命的畫師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作死的。

改一個燈泡就能難受一天，弄死一個大活人，廢了一雙手都算便宜她了。

明明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夢裏他夢到一個男人提着一雙手，笑嘻嘻地圍着她轉。

過一會兒那個男人又開口說了些什麽，可惜她全都沒有聽見。男人見她沒有反應，氣的把那雙手扔進了油鍋裏。

這回她聽見男人說什麽了。

男人沙啞着聲音說道：“你要是想要手，就再也不許改命，也不可以掙錢。”

明明急了，憑什麽呀？

不讓畫畫她倒是無所謂，可要攔着自己發財，說什麽也要跟你拼命！

她剛要一個猛子撲過去撕了他，就聽見有人叫自己。

然後另一個聲音說道：“這回有我呢。”

明明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耳邊的鬧鐘就響了。

她睜開眼睛。昨天的夢也太真了，可惜她沒有看清楚，拿着手的人是誰。

明明又把眼睛閉上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最後那個聲音是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