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小毛狗由于得到了祁雲杉的喜愛，一下子從真土狗升級到了假貴族。

公司裏的同事紛紛圍了上來，立刻開始稱贊起小毛狗的美貌與智慧。

小毛狗：你們人類可真虛僞啊。

明明：是啊，虛僞透頂。

祁雲杉趁着衆人圍着小毛狗的時候對張晨露囑咐道：“你去給準備一臺電腦，加上攝像頭，這樣明明去開會的時候也能看見它。這次可別再把電腦給弄丢了。”

張晨露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明明趕緊低下頭，裝作和衆人一起逗弄小狗的樣子。

看破不說破，犯錯也饒過。

張晨露是有後臺背景的人，公司還指望着憑借她的人脈拿到項目呢。

祁雲杉卻毫不在意這份人脈：“你安頓好了就來我辦公室開會吧。”

明明走神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會？”

祁雲杉：“來了再說。”

明明心裏大概有數，祁雲杉那裏應該是已經有了夢幻組成員的人選，這才不好當着公司裏其他人直接說出來。

…

把小毛狗拉進辦公室，明明吸了一口氣：“一會兒你可不許到處亂叫，乖乖的留在我辦公室。”

小毛狗耷拉着腦袋，它被剛才那些人熱情的虎摸吓得有點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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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趁機吓唬它：“你看見剛才那些人了吧？你要是不乖乖的，他們就把你捉走，天天摸直到摸到脫毛！”

小毛狗面露驚恐的表情，和那些變态住在一起可太可怕了！它一定會乖乖的！！

明明一走進祁雲杉的辦公室，他便開門見山：“之前的電腦是張晨露拿走的。”

明明一臉茫然，什麽電腦？

祁雲杉又不得不補充道：“你還給我電腦還有補習班的錢，我當時沒有收到。都被張晨露拿走了。關于這件事，我給你道個歉。”

他吸了口氣：“暫時還沒有辦法追究，畢竟……”

明明連忙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她都懂，不用說的那麽明白。

整個項目組都指着人家吃飯，這點委屈她能受得了。

她回答的越是痛快，祁雲杉心裏就越是愧疚：“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明明聳聳肩：“補償倒是不必了。你知道我已經把東西換給你就好了。”

現在看來張晨露也不是祁雲杉的女朋友，最多就是一個追求者。

這些都和她無關，三年合同到期之後，她就會攜巨款潛逃。她只想當一個雙手健全的有錢人。

明明主動變了話題：“人員名單是已經準備好了嗎？”

祁雲杉抿着嘴不說話，強忍着心裏的不愉快，給她倒了一杯咖啡。

想抓着她的肩膀，讓她好好看看自己。

為什麽總在這種事情上潇潇灑灑？她難道就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嗎？

他連手機屏幕都改成了她的沙雕小漫畫了呢！

最終祁雲杉還是放棄了抽瘋的念頭，轉過去從打印機裏拿出一張紙。

這是早已準備好的名單。

“你看看，還需要誰。”

明明接過來一看，技術組的人員列的比較詳細。技術總監果真就是那天穿紅格子襯衫的人，他叫宏程。

架構師一個是剛招進來的，另一個則是從葉離的組裏挖出來的。

下面就是程序員，一共有二十人。算上運維，也不過四十個人而已。

産品組這邊就只給出一個大概。

除了産品副總裁是明明之外，還有一個從其他公司跳槽過來的産品總監。而到了産品精力那裏，只給了兩個名額，連具體的人選都沒有。

設計部門那邊，是由馬良直接負責對接。

明明有些擔心：“葉離肯放人嗎？”

祁雲杉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我去做工作。”

雖然是工作需要，但明明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給你添麻煩了。”

祁雲杉最不願意聽見的，就是她對自己客氣：“沒有什麽可麻煩的，産品經理你有人選嗎？”

明明想了一下，她也不認識誰：“我要于大山。”

只有一個可憐的于大山她能叫的出來名字。

…

祁雲杉把抽調人的名單發給了葉離。

葉離幾乎是一秒鐘之後就回話了，他想要和祁雲杉單獨開會。

明明就知道他那邊不會這麽容易放人，尤其是紅格子。

像宏程段位這麽高的技術總監每個組都想要。葉離是任何資源都不想放過的人，把紅格子拱手讓人？想都不要想。

明明示意自己先退出去，祁雲杉努起嘴搖搖頭，不出聲光用嘴型示意：“不用走。”

電話剛響兩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祁總早上好！

祁總今天吃早飯了嗎？

我外甥剛從日本回來，帶來了最新款的摩托車頭盔，非說要送給我。哎呀呀，我也不騎摩托車，借花獻佛，我就…”

馬屁三聯擊。

“抽調人員的名單你看見了吧？組內的交接工作你找時間安排。這些人我一周之後就要。”

打臉一重拳。

電話那頭卻聽不出來有什麽情緒波動。

“明白明白，我這裏都沒有問題，就是底下各個組都有苦衷。畢竟項目進度在那裏，您抽掉的又都是骨幹，這麽短的時間，讓下面的人也很難做。”

葉離想說的是一切以大局為重。

這些名将難道都要讓一個不懂事的毛孩子指揮嗎？

可笑！

祁雲杉一邊看着屏幕一邊點着名單上面的人名：“這些人難道不是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嗎？陳勇剛進公司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他只是臨時在你的組工作。所有的任務安排都應該是有backup的。

王勤，三個月之前我跟你說過，讓你盡快審核他的工作，找到合适的替補。

趙小剛在後臺算法優化項目完成之後，就被抽調到文檔編寫的工作上了，我不覺得這項工作，有什麽硬性的進度安排…”

陸續把名單上所有人的工作安排講了一遍。這些人至少在幾個月之前都已經被祁雲杉安排妥當，葉離被問得啞口無言。

祁雲杉最後終結道：“只有一個于大山，你要是覺得實在難辦，我就暫時先不用他。”

葉離一陣苦笑，就只有于大山是可有可無的！

葉離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下了套。

可惜這個下套的人，他還沒有膽子反駁。

明明實在沒有想到，這就是祁雲杉口中的做工作。他這工作做的……怎麽說呢……真是毫不留情面！

祁雲杉見葉離那邊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便主動挂掉電話。

這就是默認抽人成功了。

又盯着屏幕兩分鐘，确認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才将目光看向明明：“夢幻組就算是基本建立完成了，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明明覺得祁雲杉這個保姆越當越稱職了。

這是把自己當作三歲小孩一樣看待啊……

看別人扇對手巴掌……爽歸爽，但遠遠不如自己親自下場撕人來的痛快。

…

下午下班的時候，明明繞道去了一趟寵物商店：“你們這裏負責給小狗洗澡嗎？”

店員非常熱情：“可以，我們有洗澡的業務，請問您小狗的品種是什麽？”

明明從店外把小毛狗牽了進來：“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品種的，我也不知道。”

店員看了一眼小毛狗，滿臉的熱情消失殆盡：“這是土狗，我們不管給土狗洗澡。”

？？？

咋回事？

土狗就沒人疼沒人愛了嗎？

土狗就不能到寵物店洗澡了嗎？

老娘以後開一家寵物店，專門給土貓土狗洗澡！

明明被店員那一臉勢力惡心得想吐。

她拉着小毛狗就走，邊走還氣呼呼的自言自語：“憑什麽瞧不起人？我們多可愛，不就是土狗嗎？土狗跟純種狗有什麽區別？你還是雜種人呢！”

小毛狗：你不要罵人，注意素質。

明明低頭：“我罵人還不是為了你？憑什麽瞧不起你？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小毛狗剛想說話，突然間想起了什麽，它睜大了眼睛問：你能聽懂我說話？？

明明撇了撇嘴：“我當然能聽懂你說話了！”

小毛狗：我操……

明明：“你不要罵人，注意素質！”

…

小毛狗果真聰明，即便最開始異常震驚，但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從寵物商店回來的路上，小毛狗一直嘟着嘴保持沉默。明明見它不說話，直接拉到廁所，關上門，放水。

小毛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明明塞到浴缸裏，強行洗澡。

小毛狗一臉驚恐：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麽要給我洗澡？

明明不由分說擠了一手的寵物沐浴露，雙手一搓便把泡沫塗滿了小毛狗全身。

“我怕你身上有跳蚤，洗幹淨了才放心把你放在家裏。”

小毛狗想要掙脫：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回去吧，把我送回流浪狗中心！！

明明掀起他的狗尾巴，開始清洗他的後.庭。

小毛狗吓的也不顧浴缸底打滑，一蹦三丈高。

小毛狗：我操！！你是有什麽惡趣味嗎？

明明強忍着惡心：“你當我樂意嗎？？不洗幹淨你蹭到我地毯上怎麽辦？！”

小毛狗一陣哀嚎：不要往裏面伸！！

一陣激戰之後，明明打電話叫了保潔公司。洗手間被這兩個人折騰的已經不像樣了……

“這多好，幹幹淨淨，咱不用去寵物商店也能洗白白！”明明癱倒在沙發上。

可是我的清白已經不在了。

小毛狗癱倒在地毯上。

…

夢幻組的工作就算正式開始了。明明雖然沒有做過游戲開發，但是她管理過産品。

葉離那邊的資源捂得死死的，所有項目人員都不允許私下和夢幻組的人溝通。

明明有的時候不得不曲線救國，繞到馬良那裏取經。幸好馬良是一個很好溝通的人。

辦公室裏只有明明和馬良兩個人。

馬良溫和的垂下眼睛。

他雖然和祁雲杉是同學，但看上去更加成熟老練……也就是看上去更老一些。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時間表，葉離那邊所有和我們的項目時間都在這裏。”

馬良那邊雖然只負責美工，但是項目是一體化開發的，所有環節都交織在一起。

管中窺豹就可以掌握葉離那裏的進度。

明明對馬良表示了最大的感謝。

這人溫和無害，工作能力又強，和他打交道令人心裏十分舒服。

交代完了工作，馬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你還堅持畫畫嗎？”

明明有些不好意思，畫倒是畫了，可是畫畫的水平嘛……還在原地踏步。

“我，我沒有畫了…”

羞于承認自己那叫畫畫。

馬良臉上透露出一些遺憾的表情：“可惜了，本以為能帶出一個好學生的…”

明明也覺得有些可惜。

馬良的畫畫水平非常高。他自幼師從大家，雖然本科的時候就讀的是普通綜合類大學，但到了研究生的時候，居然跨專業考上了中央美術學院。最後還以專業課第一的成績畢業。

說到央美，徐志軒今年如願考上了央美。

最近一忙起來。也就沒有聯系過他。

有空的時候還是要和老朋友打個招呼。

馬良打斷了明明的走神，他主動提出中午一起吃個飯。

明明推辭了，下午還要趕回公司開會。

“下次我請你，幫我這麽大的忙，至少要請您吃頓飯。”

馬良微微一笑，眼角都帶了淺淺的褶子，他看上去可比祁雲杉年齡大多了。

“你可別客氣，都是自家親戚，長輩幫助晚輩還不應該嗎？”

明明一愣，什麽時候和馬良攀上親戚了？

馬良雙手按在書桌上站了起來：“怎麽？你管祁雲杉叫叔叔，難道就不應該也管我叫叔叔了嗎？”

吓了一跳，原來是這麽論的。

明明只好一邊笑着一邊敷衍過去。

雖說從形象上看馬良确實有點像自己的叔叔，可在公司裏，這話就更像是站隊了。

馬良看着明明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從她進入畫室學習那天起，馬良就覺得這人不像一般學生。

沒想到後來居然進了公司工作，還擔任了這麽高的位置。

原先馬良才是祁雲杉的直系部下，現在被這個程咬金一攪和……近臣的位子就此換了人選。

要說現在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馬良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

一回到公司正好趕上開會。

這個會本來是由産品部門發起的，所以會議主持人理應是産品的人。

葉離和明明同級，這種便宜葉離秉承着不賺白不賺的原則，搶先一步站了起來。

“祁總杉在百忙之中組織大家開會，一是為了表示對大家的重視。公司的領導十分看重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我們從事的雖然是平凡的工作，但卻具有高超的技術水平。這些技術的最高價值則需要在英明領導的帶領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希望大家能夠重視這次與領導層的直接對話……”

省略馬屁二百字。

葉離把祁雲杉的大旗扛了起來。

他心裏對自己這番開篇感言頗為滿意，坐下來的時候不禁興奮得臉上放光。

真是占便宜上瘾。

葉離向衆人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十分冷淡，于是又站起來一次帶頭開始鼓掌。

明明都替他的這段不倫不類的講話感到難為情，這麽大年紀了，不嫌害臊嗎？

他這人……為什麽明明腦袋中總能浮現出晚年趙高的形象呢？

祁雲杉伸手讓葉離坐下，然後手伸到會議桌中心，繞過電腦屏幕去摸投影儀的數據線。

一下沒有摸到，祁雲杉剛要起身去找，葉離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椅子被他哐的一下向後退出了好大一段距離。

葉離眼睛放光，在拿到數據線的一剎那如獲至寶。他一只手從祁雲杉支着的胳膊下面穩穩地伸了過去，幾下摸到了電腦數據接口，又從另一只手裏拿過數據線，快速的裝上。

整個過程都保持着謙卑的鞠躬身姿。

會議室的人都在看着葉離。

明明心裏好笑。要不是聽不懂葉離的心裏話，可就真要懷疑他是狗而不是人了。

祁雲杉開始講話了，他語調緩慢，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麽表情。

他只是講工作和崗位調動，具體到每個崗位都提及了調動的原因和目的。有一點葉離說得對，人事調動不是小事。

但是從祁雲杉樸實無華的語氣中，員工原本浮躁的心被安撫了。

對于夢幻組，公司的态度是雙向選擇。

但也不會任由着你挑來揀去，這可是他精心策劃多年的項目，如掌上明珠一般。

“事情比較緊急，給大家考慮的時間并不充分，希望大家也可以理解公司。在明天下班之前把意直接回複郵件就可以。”

這就是不給你一對一商量的餘地，願意來就來，否則公司也不會挽留。

祁雲杉轉頭看向明明，目光裏充滿了支持和鼓勵：“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雖然她和葉離的博弈已經開始了，但下面的人并不清楚管理層的戰局。

員工如果對新項目組感興趣，也是沖着項目本身和祁雲杉的影響力。和自己沒有半分關系。

這點明明十分清楚。

明明心裏早已想好了，她一點也沒有提到自己，而是将項目在祁雲杉心裏的重要程度隐晦地講了一遍。

不就是扛大旗嗎？誰不會呢？

祁雲杉這面大旗着實好用，底下人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祁雲杉不僅是個成功的領導者，還是一位真正的技術大牛。是問哪個搞技術的人，不想在祁雲杉的手下工作呢？

那可是衆人景仰的神人吶！

如果有幸被祁雲杉指點一二……啧啧，榮幸之至！

祁雲杉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看明明，這丫頭把自己推出來當做虛假廣告的噱頭。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被人當槍使了，為什麽心裏還美滋滋的呢？

在祁雲杉這位大神的感召下，沒有等到第二個工作日，當天，所有人都遞交了投名狀。

這下明明松了口氣。

開門紅算是拿了下來。

…

由于預算的原因，夢幻組的人手有限，資源也不夠用。明明為了趕時間每個周末都自覺的跑去公司加班。

萬事開頭難。

項目的領導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開頭的時候為員工們創造一個好的工作模式。

明明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工作，以至于蓋大章的沙雕漫畫都斷更了。

這一天她收到了徐志軒的微信。

徐志軒：最近忙什麽呢？我看你微博都不更新了。

明明：忙工作，忙到頭禿。

徐志軒：以後還更新嗎？

明明：肯定更新。大概明年年初吧，再給我一段時間把手頭的工作理順了，就可以恢複了。對了，你現在是在央美吧？

徐志軒：是啊，我這學期都快畢業了，你才發現嗎？

明明：我早就發現了。但是一直忙着沒恭喜你。學校怎麽樣？是不是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徐志軒：學校就那樣……不過女朋友不錯！

明明：哎呀，恭喜恭喜。這是進入了人生新階段了！雙喜臨門！

徐志軒猶豫了一下，先是發了個表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一句：

那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嗎？

明明：我這種財迷不配擁有愛情！對了，我還認識你們學校的一個校友，叫做馬良。他本科不是央美的，研究生才是。而且本科學的也不是美術專業，研究生的時候才轉的專業。

徐志軒：這麽神奇。這也是牛人了，我回頭打聽打聽他的先進事跡。

明明回複了一個等待八卦的表情，寒暄了幾句就結束了對話。

這一年也是瞎忙，明明忍不住看向自己腳邊睡覺的小毛狗：“你看看，人家都脫單了，咱倆還是單身狗呢。”

小毛狗眼皮都沒擡一下，嘟囔了一句別煩，扭頭接着睡。

明明卻起了逗弄的心思，揪着它身上的小卷毛，趴着問道：

“是所有的狗都能聽懂人說話嗎？”

小毛狗被她折騰的根本睡不了覺，氣呼呼的回答：“當然不是了！只有我這種擁有獨特天分的狗才能聽懂人的話。”

“等我忙完這陣，和我去一趟澳門。”

“幹嘛？”

“賭狗。”

“我是合法公狗！”

“不是讓你上場跑，我出錢，你幫我當翻譯。”

“那也不去！”

“不去就洗澡~~~~咯~~~~”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