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儀式
第二天做了個早飯跟夏铎一起吃了,就拿着身份證直接去了易傾葉給安排的公司。前臺的姑娘們很客氣的登記然後帶我上了樓。
“穆青?”我看着眼前一身優雅職業裝的人。
“石心”穆青親熱的擁抱了我,驚了一辦公室的人。
“穆總,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前臺姑娘的聲音喚回了還在驚訝的我。
“穆總?”我看着穆青又熟悉又陌生。
“沒事了。”穆青打發走了前臺姑娘,帶我進了她的辦公室“石心,這一晃好些日子沒見了。別喊什麽穆總,喊我穆青,我喜歡聽。”
“穆青,嘿嘿”明白過來之後,我有幾分不自然的喊了穆青的名字。
就這樣,跟着穆青在國內标書部開始了我的工作。
辦公的場合很開放,穆青是這個部門的頭,除了她的辦公室用透明大玻璃隔開一間,兩個主管和十來個職員們都在一個大辦公室裏,環境不錯,上班的第一天我簽了一份很正式的合同,還領了胸牌、工資卡和社保卡以及幾套工作服,幸好,工作服上上頭沒再繡易字。
午飯是公司統一定的,味道還不錯。茶水間裏的零食和各式的飲品也很符合我的胃口,我想,如果易傾葉不出現的話,我大約可以考慮在這裏養老。
熟悉過了環境,和同事們打了打招呼,整理了整理我分到的座位,從上午九點就晃晃悠悠的到了下午五點,下班的時間。
下班之後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幾盆巴掌大的小盆栽,仙人掌、玉露、蘆荟,一盆據說連盆不會超過三十厘米的薰衣草,最後,還買了一只比巴掌稍大點的太極樣式的魚缸,和兩條小魚。
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就去做飯了,夏铎下班以後看着一桌子的東西直皺眉頭。
第二天抱着一堆東西進了公司,按上層號,上了樓,走到自己的座位,把東西一一擺好,兩只小魚放在魚缸兩側,中間隔着厚厚的玻璃壁壘。
“石心,好早阿”同事們的寒暄過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剛上班,其實沒什麽事情,拿着剔除了機密部分後的去年的标書,随意的翻來翻去。翻累了就去茶水間拿了紙杯接了點水,開始澆花草,拿魚食挑逗小魚,反正同事們都埋頭工作,沒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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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城市的春天到來的時候,這樣閑在的日子是越來越少了,雖然我年紀大了些,但是對付這份工作還是蠻可以。
工作量漸漸的加了上來,偶爾還會加個班什麽的,有兩回回家的時間比夏铎還晚,他的臉色可想而知。
在我的手藝下,夏铎又開始有了當年豐姿,然後,他從壁櫥裏拎出了不知道哪個世紀買的跑步機,每天早晚都跑上一回。
夏铎出差的時候,都是按照飯點早中晚的一通電話,偶爾還得晚飯後加個視頻,唠叨一通。
過着單純、禁欲的同居生活,夏铎除了沒有上繳工資卡,沒有爬上我的床,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做足了一個丈夫應有的本分。
我知道,他以為我在漸漸的忘記陸凱。
我看着辦公桌上那只太極樣式的魚缸,右側紅色的小魚又在隔着厚厚的玻璃壁壘望着左側的黑色的小魚了。
“石心,開會”同事的喊聲喚回了我的胡思亂想。
“來了”我拿着上午發下來的資料進了會議室。
一個月一次的例會,我們這個部門開會次數少的讓這棟樓裏其他任何一個部門,包括前臺和安保部,都嫉妒的眼紅。
眼看時鐘的指針還沒走過兩個字,會議就要結束了。穆青突然扔出一個炸彈,炸的我七葷八素“下周,易先生和高先生要來視察子公司,各位都做好自己的本分。”
一會議室的人都走了,我還暈在原地。
“石心?不舒服?”穆青習慣最後一個走,
“穆青,我能請假麽”我哭喪着臉小聲問。
“石心,當着這麽多人呢,他還能吃了你不成?你怕什麽”穆青不理會我的請求,拉着我出了會議室。
“穆青,你不是不知道易傾葉的脾氣。”我賴在穆青的辦公室死活要請假。
“不行,你要是敢不來,我就去你家裏抓你”穆青無視了我的苦大仇深,直接把我推出辦公室,玻璃門一關,還給了我一個“你放心”的表情。讓我哭笑不得。
夏铎又出差了,最近這陣子他很忙,沒跑步都看出瘦了不少。我沒敢跟他說我的苦悶,怕他擔心,只是自己度過了一個預知恐怖的周末。
陸凱還是那麽出色,跟高先生和易傾葉站在一起也遮不住他的光彩。
消失了數月之後,他就這麽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潘慧玥親昵的站在他身邊,挽着他的手臂。
他低頭與潘慧玥耳語時的溫柔,生生的撕裂了我的心髒。
我站在離他們四人只有二十步之遙的地方,疼的,一步都挪不動。這種情形,就算在潛意識裏想象了幾千幾百次,都不如親眼見一次的震撼。明明身體沒受傷,心髒卻像是被人攥在手裏,擠了又擠,然後慢慢的撕裂,碎心蝕骨的感受,真切的不能躲閃。
雙腿像是失去了知覺,怎麽也挪不開步子。我哆嗦着掏出手機,想打給夏铎。卻怎麽也按不下號碼,我總是這樣,除了逃我還能做什麽?
手機從我顫抖的手中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驚動了不遠處的衆人。
易傾葉擡起頭看着我,唇邊還揚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高先生和陸凱還有潘慧玥幾乎是同時看到了我。
我哆嗦着嘴唇,想說些什麽,對不起或者任何其它,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穆青幾乎是拖着我進的茶水間。
我瑟縮着坐在地板上,除了急促的呼吸和渾身的顫抖,什麽都做不了。
天亮又天黑,又亮又黑。
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木的。
電話卡被我放在樓下某輛車的輪子下,很快就會粉粹。
夠了,真的,夠了。唯一的聯系,也應該斷了,我已經不敢再期待了。
面色蒼白的打開門,夏铎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裏。
“夏铎”我腿腳還有些不是很利索。
“石心”夏铎把我抱進懷裏。
我閉上眼睛,吻住了夏铎的唇。夏铎卻沒有回應我。
“不要勉強自己”夏铎推開了我。
我睜開眼睛,看着夏铎許久,推開他抵着我的雙手,将他撲倒在沙發上,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直至嘗到一絲血腥滋味。
“石心,你要想好。做了你就沒機會後悔了”夏铎在沉重的喘息中提醒了我。
“那夢,早就該醒”我撕開了夏铎的襯衣。
“石心,我愛你”夏铎翻身壓住了我。
昏暗的卧室裏,夏铎的吻印在我身上的每一處。
陸凱,我會一寸寸的将你從我生命中剔去,直至陌路。
閉上眼睛,抱住夏铎,任由他滾燙的皮膚燒熱了我冰涼的身體。
清晨,在夏铎懷中醒來。
“對不起”對不起夏铎。終于還是在最後一刻,我推開了夏铎。終究…還是做不到。
“我願意等”夏铎的唇輕輕印在我的額頭。
兩人沉默着,很久,我再度開口“夏铎,我很難懷孕,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而且…”
“有你就夠了”夏铎輕輕吻了我的額頭。“我可以等”
起床洗漱,吃過了早飯,夏铎陪着我回到了我和陸凱曾經的家。
兩年沒人,屋子裏的灰塵都落了厚厚的一層。
那張我沒簽名的離婚協議還靜靜的躺在茶幾上。
沒有這張協議,我和陸凱也早已經離了婚,對他來說,我簽不簽字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定。同樣的,也不能左右事情的結果。我從桌上拿起那張紙,輕輕吹走上面的灰塵,又從兜裏拿出一支筆,端端正正的寫下了兩個字“石心”
做完這一切,我關上門,把鑰匙和協議還有昨晚已經摘下的戒指放在準備好的快遞袋裏,封住,交給了夏铎。寄出快遞,夏铎帶我去辦了一張新的手機卡。
然後我們回了家,我的家。
父母對我離婚的消息和夏铎的到來顯得毫不驚訝,我們四個人圍坐在桌前吃飯,再不是陸凱喜歡的菜色,就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家常菜。
我扔了那張大床,我和陸凱纏綿過的大床。
還了最後一期的房貸,換了一套暖色的家具,和一張軟軟的布藝床。
走的時候,爸媽還有我和夏铎,拍了一張巨大的全家福。
夏铎想接爸媽一起住,可是爸媽不想離開家鄉,說,這邊有那麽多的親戚,那麽多的朋友同事,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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