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一切為了吾主……

“呼，原來是這樣嗎？“聽到敵人要來的噩耗，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執事先生仿佛釋懷的松了一口氣。

“……不害怕嗎？”床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薇薇安好奇的問。

“因為從很久開始，就有這種心理準備了。”“而且，渺小的在下，并沒有任何能力阻止這件事發生不是嗎？”相當的認清現實。

“眼下，沒有任何逃跑的辦法嗎？”問出了關鍵的問題所在。

薇薇安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有信心能夠幫助你們。”

“吶，格斯，再告訴你方法之前，能讓我好奇問一個問題嗎？”這時候，薇薇安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顧對方是否同意，盯向了執事先生的面頰，直接發問：“為什麽你要追随那個魔女，理由是什麽？”

曾經，薇薇安用賢者之書偷看過羅德裏格斯的所有生平經歷，不是很理解這樣一個家夥到底為何要追随愛麗絲。

如果将愛麗絲比作混沌的話，那麽羅德裏格斯無疑于中立善這樣的陣營，和戈爾工、亞米、亞什、女仆小姐這樣的惡魔仆從完全不同。

而薇薇安的提問，也讓執事先生微微一愣。

“……追随嗎？”似是被這句話，點開了內心當中某處被塵封已久的柔軟心房，執事先生摘下了自己的眼鏡。

随着眼鏡的摘下，近視帶來的是後遺症是一瞬間侵蝕上來的模糊世界。

不過，透過這片模糊的世界，仿佛看到了從前的歲月。

…

……

………

城市的地磚被鮮血浸透，天空的雨水降下，帶走了這片不和諧的腥風，讓城鎮回歸平時的古樸。

Advertisement

然而，失去了人類這份活力的調味劑之後，那麽它就是一座死城。

“阿拉，不好，明明剛來這個城市，似乎太過了。”

踏過血泊、踢開腳下不知道是哪個聖騎士的盔甲，輕松屠了将近一整座城的人口的愛麗絲小姐雙臂高高伸展着，有些嫌麻煩的笑着抱怨。

不過，幸好雨水即時？沖刷了城鎮的各個角落，帶來了清涼的同時，比踩在如同血河那般的地面上，走起路來不會有濕噠噠的惡心感。

“小姐。”守候在城門口的女仆小姐上前為愛麗絲撐起了傘。

跟随在愛麗絲的身後，是那個被救出來的男子。

“別這麽防備的看着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兼複仇者？”見一身囚犯服飾的羅德裏格斯什麽也話語都不說的跟過來，側開身子的愛麗絲小姐不是很懂……按理說被救了不是應該感謝來着？

“這是第二次見面了……”雨水沾濕了羅德裏格斯的發絲，看不清的面容，用着狼狽慘淡的模樣訴說着。“為什麽要救在下……讓在下就這樣的恨您多好，讓在下就這樣遵從信仰也罷，為什麽要——！”剩下的話語說不出口，然而，這些已經足夠了。

魔女打破了羅德裏格斯的價值觀和信仰。

沒有了親人、戰友的背叛、信仰的崩塌，失去了一切，或許未來還會面臨遭到全世界通緝的危險……讓此時的羅德裏格斯活着和死人其實區別。

對此——

愛麗絲小姐相當不負責任的笑了一句：“沒有為什麽。”

“我只是一時興起罷了。”睜開了令人看了就會頓覺驚駭的灰色無光的瞳孔。

一時興起的和他聊起了天。

一時興起的救助了羅德裏格斯。

一時興起的屠了全鎮的聖騎士、士兵和軍民……啊，這個貌似也有被動成分，所以當成‘自衛過當’？

“至于第二次見面什麽的……貌似我對你沒有印象。”湊下身來，重新的打量了下羅德裏格斯：“就算有，我也不會對你負責就是了……即便目測是個帥哥，但現在的你落魄的就如同街邊的乞丐，呵呵~~”

“而剛剛和你的談話也并不是要開導你要幹什麽，請當作我的自我理解。”愛麗絲只是從自己的魔女式角度評價這個故事罷了。

“否認我也沒關系，裝作沒聽見也無所謂。”轉了個身，銀發的魔女捎了捎劉海的俯視着：”畢竟我是我，而你是你。”

“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腿軟無力的半跪下身，不甘的低下頭，羅德裏格斯聲音嘶啞的發問：“你的目的是什麽？”

面前的這個曾經小時候在自己面前屠殺了一個小國的十二歲的銀發小女孩。

面前的這個聽聞犯下無數惡跡的惡女。

面前的這個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第二次，拯救了自己的銀發少女。

面前的這個再次的重演了小時候的慘景的兇名昭彰的邪惡魔女。

這樣的一個小時候就兇惡無比的家夥。

這樣的一個掌握了恐怖的力量的通緝犯。

這樣的一個殺人如麻的魔女。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是建立恐怖組織，成為反派頭目、掌控被她視為玩具的0世界嗎？

還是毀滅世界嗎？

“目的？”魔女愣了一愣。“你是說夢想？”亦或者野望？

思考了下，最終的，兇名昭彰的魔女原地轉了個身，攤開雙手。“我的夢想只有一個——”

“找個貼心的女仆和完美帥氣的執事，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四處旅行的日子。”做出小孩一般的發言，擡起頭、灰色的視線望向陰沉天空，銀發的魔女笑出了聲：“我只想随心所欲的開心活着。”

羅德裏格斯：“……”

……

不知有沒有人還記得原來的她……

原來那個從小不受父母姐妹待見的小愛麗絲。

原來那個從小在弟弟生日晚會躲起來哭泣的六歲的小愛麗絲。

原來那個從小就沒擁有過朋友的小愛麗絲。

原來那個從小就學會了用笑臉永遠的僞裝自己的小愛麗絲。

原來那個從小就領悟了世界以及人性的黑暗的小愛麗絲。

羅德裏格斯，一個和小愛愛麗絲同樣經歷過孤獨的人

從很久的時候、小時候的相見

長大過程的相聞……

之前的相問……

到如今不同立場的相知…………

在這個充滿規則的世界中——

忘卻了所謂的兒童夢想，羅德裏格斯忘卻自身的存在價值，選擇回報社會，成為了人們眼中的‘聖騎士’。

愛麗絲小姐的兒童夢想至此從未改變過，抛棄三觀、抛棄道德、抛棄良知、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猶如食物鏈本能捕食的野獸般，只為遵循本心，找到屬于自己認為的樂子，随心所欲的活着，哪怕為此殺戮也無所謂。

手染象征生命的鮮血，對她來說不過是吃飯一樣簡單。

拯救一個等同于死亡的路人，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時的樂子。

為此，在這個充斥着規則的世界中，她是極惡的存在。

為此，在普遍人生被壓抑的人類當中，她是瘋子那般的存在。

天空，灰色的雲層越漸散去，從雲層當中揮灑下來的少許陽光，猶如聖潔的光輝，照射在了這片死寂灰色的大地。

那一刻，灰色的眼眸不在充斥着驚悚的錯覺。

那一刻，笑容不在虛僞。

那一刻的‘魔女’，身影在陽光的映襯下，內心比任何聖女都無瑕的，純粹到了極致。

她不是好人。

亦不是壞人。

不是普通人。

不是能讓人身心折服的霸者。

更不是熱衷毀滅世界的恐怖魔女。

她是愛麗絲小姐。

從愛麗絲小姐的身上，羅德裏格斯看到了不屬于神明的，別樣的光輝。

對此，觸動了心弦……

………………

“在下被吾主的魅力所打動，被吾主的心願所折服。”為了吾主的随心所欲，對此守護吾主的一切。

這就是之前，給予薇薇安好奇想知道的，執事先生的答案。

如今——

即便意識到自身的渺小無能，做不到那樣。

然而——

“一切為了吾主。”城堡當中，布置完了所有的措施，抹消了所有的痕跡。

一個人待在城堡當中，羅德裏格斯靜靜等待着敵人的來臨……

自身死期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