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69.我來到有你的城市
折騰了大半夜,連翹最後還是帶着一份悵然若失沉沉睡去。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她在爬一架高高的梯子。那架梯子太高了,她一直爬。一直爬,始終沒爬不到頭。
連翹就在這種累得幾乎要虛脫的感覺裏醒了過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窗戶,她打了個哈欠。回過神來後她立刻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屏幕,有一條未讀短信。
“忙,這個點才到家。”陳嘉南的短信,時間是淩晨三點四十六分。
連翹盯着屏幕上那幾個字,雖然只字沒問候她,但她幾乎能想像他疲憊的樣子。原來昨天是她想太多了,他那麽忙,怎麽可能有時間象她一樣時時刻刻去惦記一個人。
把手機放到胸口上,連翹閉上眼睛輕輕的笑着。再睜開眼,初升的朝陽已經灑在了窗臺上。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早餐後。連翹和趙經理去了工廠。工作的負責人帶着他們參加了一番,然後把他們帶到了早就給他們準備好的辦公室。
來深圳之前,連翹就在心中暗暗鼓勵自己,這一個月一定要有所收獲。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她和趙經理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她就去找到了接待她的同事。換了工服,她去了車間。
珠寶制造的過程繁複而精細,一個一個車間細細觀摩下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回到辦公室時,連翹從抽屜裏拿出了手機,莫喬晨給她打了兩個電話。
她趕緊回了電話,莫喬晨問她這A3設計稿的進度,連翹一個上午都泡在了制造間,于是把進度十分詳細的跟莫喬晨說了。
“還習慣嗎?”末了時,莫喬晨淡淡的問她。
“趙經理挺照顧我的。”連翹笑着說。
“行。那我挂了。”她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三天後。趙經理又去了別的城市出差,好在連翹已經初初适應了這出差的日子。只是下了班,她仍然還是不知所措。
沒有朋友,躺在臨時住的房間床上,連翹每天都在跟自己做思想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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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陳嘉南。很想他。
那天深夜給她發過短信後,他沒再給她打電話或短信來了。連翹沒擋住心頭那份焦躁的思念,忍不住發了兩次晚安短信給他。
他沒有回。
她沒有勇氣再發了。
第四天,淩晨時,連翹又沒忍住,直接拔下了陳嘉南的電話。
他接了電話,背景是一片嘈雜聲,他很大聲的問她有什麽事兒?不等連翹開口,他又說正在外面應酬。
她沒有勇氣再打電話給他了!
日子變得難熬起來,即使忙碌的工作也沒有辦法填滿連翹心裏的空虛和孤獨。好幾次,她都有一種沖動,拎上行李,不管不顧的回到F城去。她要回正南集團總部去,她想每天看到陳嘉南。
可她明白,如果她真的這麽做,在陳嘉南那兒,她就半點機會都不會有了。想到這裏,她就能生生按捺住自己那顆浮燥的心。
連翹到深圳的第五天,下班後,她給許阿姨打了一個電話。海闊天空的聊了一番,她裝着不經意的樣子提起了沈然,并感慨說不知道沈然現在怎麽樣了?
許阿姨說話的聲音慢慢的就變得不自然起來,敷衍着應了連翹幾句,她便托詞有事情要忙。然後,匆匆挂掉了連翹的電話。
連翹握着手機若有所思,電話裏,許阿姨的聲音有些顫得厲害,難道……難道沈然的病情惡化了?
會不會真的是這樣,所以,陳嘉南最近心情很壞?終歸只是猜測!
對于一個才嘗到愛情美妙滋味的人來說,幾天得不到愛人點滴消息,這真是一種十分殘忍的折磨。
連翹到深圳的第八天,彼時,她對珠寶制造的工序已經十分清楚。甚至,在工廠師傅的指點下,她已經能夠看得懂珠寶成色了。
陳嘉南還是不給她打電話發信息。
午夜夢醒時,連翹望着灑在窗臺上的月光,她的淚水怎麽也抑制不住。無論她接不接受,她都得面對一個現實:她和陳嘉南之間所發生過的事情,只是一個假象。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到深圳的第九天,天氣異常的沉悶。連翹拎着包出了辦公室,天,看起來似乎要下暴雨。
從工廠到她的宿舍,走路要十幾分鐘。連翹看着天色,擡步便小跑起來,她得趕到雨下下來之前回到宿舍,不然她早上晾在窗臺上的衣服就會被雨淋濕。
跑了一半路程時,豆大的雨珠就砸落下來。只是瞬間的功夫,雨勢就大起來。
連翹被這場暴雨逼得只好跟着路人一起跑到了街頭的店鋪裏避雨,雨勢越來大,就象要把欠了一整年的雨全部下完一樣。
馬路上很快就開始積水了,有些地勢低的店鋪已經開始進水了。連翹站在服裝店門口望着傾盆大雨,除了窗臺上的衣服,她是無所謂這場雨到底下多大?到底下多久?
好像,隐約的她包裏的手機在響,連翹從包裏翻出了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是陌生的移動號碼,她的心突突的跳起來。
陳嘉南?
“喂。”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起了電話。
“連翹。”清朗的男聲,似曾相識。
“你是?”連翹有些不好意思。
“莫喬陽。”他笑起來,“你在深圳對嗎?”
“嗯,出差。”她想起莫喬晨生日那天晚上,他對她的照顧,可她卻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走了。
“我問喬晨要了你的電話號碼,我也在深圳,剛從馬來西亞回來,從這裏轉機。”他又說。
“你幾點的飛機回去呀?”連翹順口問。
“明天。”他說。
“噢。”她望着外面的雨霧。
“你請我吃個晚飯吧?”他玩笑似的語氣。
“好啊。”她也玩笑似的回應他。
“真的,我已經在路上了。”他說。
“哈?下這麽大的雨,你,你怎麽來?機場離羅湖好遠的。”連翹幹笑着。
莫喬陽怕吓了她,補充道:“我明天有點事情要去一趟工廠,你們莫主管交代的,順便代表她來看望你。”
“哈哈,謝謝你啊。”連翹笑道。
“你把住的地方的具體地址發我吧。”他又說。
“好,就是我住的地方有點難找。”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找找看。”他挂了電話。
想着離宿舍并不遠,連翹便安心的避着雨。左等右等,這一等就是将近四十分鐘的時間,莫喬陽的電話一直沒有打來,大雨總算慢慢的停下來了,街頭已經成了汪洋一片。
雨還在零星的下着,天色已經有暗下來了,連翹把手機放回包裏準備蹚水回宿舍。手機響起來,莫喬陽說已經到了XX路,但街頭積水太嚴重,車子走不了了。
“這樣吧,你在國貿等我,我換了衣服就過去。”連翹估摸着自己住的那一塊也積水了。
“那你注意安全。”莫喬陽關切的說。
連翹卷了褲腿,趟着水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因為積水嚴重,平常幾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她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了路口。
順着路口往裏走,最多一分鐘就能走到她住的樓下。
巷子裏同樣是看海模式,連翹邊走邊想,這座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統實在做得太糟糕了,就這麽一個小時的暴雨,幾乎淹了全城。
連翹小心翼翼的往挪着,走了十來步後她發現她住的樓道果然被水淹掉了。抓緊了包,她繼續往前走着。
就在她離樓道只七八步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腳下一空,似乎踩到一個洞裏去了。驚慌之下,她本能的張開雙臂揮舞着尖叫了一聲。
原來巷子裏積水太深,有缺心眼的人直接把下水道的井蓋揭掉了好加速排水。本來是豎了警示牌的,水流太急,給沖跑了。
連翹整個人撲到在水中,她的右腿踏空。踏空的地方好像有一股吸力,又好像有一只鬼在使勁的拽着她整個人往下。
掉到下水道裏去了,她一下子反應過來,然後就慌神了。以前在新聞看過不少這樣的案例,她知道地下水流的吸力有多大。這被吸下去了,小命就交代了。
“救命啊。”連翹拼命的想把那條腿拔出來,但力氣太小,她的身體反而又被吸進去了一點,“快救我。”
天色已經暗了,遠處有路人,但沒人敢過來。
“快救救我,救救我。”連翹大聲哭喊起來。
莫喬陽在路口就聽到了喊救命的聲音,他本來是準備在國貿等連翹,但整座城成看海模式。他有點不放心,決定親自連翹住的路口來接她。
這幾聲驚恐得完全變了形的呼救聲,他并沒有聽出來是連翹的聲音。但出于救人的本心,他還是快速往巷子裏面跑。
暗淡的夜幕中,莫喬陽很快發現,有人掉到下水道了。距離下水道只有幾步時,他看到掉進下水道裏的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已經有大半身體都被吸下去了。他迅速了沖了去了,撲到水中,用力拽住了女人的雙手。
連翹已經沒有力氣呼救了,她雙手拼命的趴住井蓋蓋沿。慌亂,恐懼,混亂,她知道她不能松手,一松手她就會成為明天小報上的一則消息:深圳市羅湖區XX路一女子被下水道吸走。讨斤史扛。
好在莫喬陽平時勤于健身,他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那個差點被下水道吸走的女人拔出來了。
“連翹。”莫喬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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