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83.我有一個小小的心願

離開江邊時，已經到了淩晨的十二點半。雖然和陳嘉南甜膩得厲害，連翹還是記挂着睡在莫喬陽車上的嚴貝貝。

吃宵夜的時候，莫喬陽說了晚點再給她打電話，這都淩晨過了。他并沒有再打電話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連翹從包裏拿出了手機。本來想發條短信問問，又覺得打電話要直接點。翻出莫喬陽的號碼，她點了呼出鍵。

“喂。”莫喬陽很快就接了電話，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來。

“貝貝現在怎麽樣了？”連翹問。

“在唱歌呢。”莫喬陽大聲說，“你來嗎？一起啊，熱鬧點。”

“我就不去了吧，麻煩你好好照顧她。”她歉意的說。

“你來吧，她一個人唱得嗓子都要啞了。我勸她回去她不聽，連翹，你知道的，我和她畢竟不是那麽熟。”莫喬陽走到了外面的走廊講電話。

“這樣啊……”連翹咬唇，仔細想想，确實有點為難他了。轉頭看了看陳嘉南，她一咬牙道：“好，你把地址發過來，我現在過來。”

“好。那我等你。”莫喬陽如釋重負般的語氣。

“去哪裏？”陳嘉南見她挂了電話才開口問道。

“我得去把貝貝弄回家，就這樣把她丢給莫喬陽。确實不太好。”連翹說。

陳嘉南瞟她一眼，也不說話。車子開出老遠一段，陳嘉南仍舊不說話。

“怎麽啦？”連翹探過身去，仔細觀察着他的側臉。

“我記得莫喬陽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弟出事兒那會，他為你忙前奔後。現在嚴貝貝心情不好，因為是你的好朋友，他替你陪着。你說，他對你這麽好是什麽意思？”陳嘉南語氣幽怨，活像吃醋的小媳婦。

連翹急了，生怕陳嘉南誤會她，慌忙解釋：“嘉南，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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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南騰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相信你，但很顯然莫喬陽不是這樣想的。連翹。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嗯。”連翹猛點頭。

“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是不是就和莫喬陽在一起了？”問完後，陳嘉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麽弱智惡心的問題，他怎麽也問得出口。只是，兩個人的戀愛按照正常步驟發展。他這個男朋友是該到了吃醋的階段了呀。他怎麽的也得給連翹一個感覺，他很在乎她。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連翹就差賭咒發誓了。

“所以，你愛我嗎？”陳嘉南再接再厲，反正都惡心了，那就惡心到底吧。

“呃……愛！”連翹臉有些發燙，但雙眼卻是發亮的，她愛他嗎？她其實沒有細究過這個問題，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覺得幸福，那種幸福感是由心而起的。遇到陳嘉南之前，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所以，她想，她應該是愛上了這個男人。

“連翹，我是不是欠你一句很正式的表白。”陳嘉南慢慢的減了速，車子靠着路邊停了下來。透着依稀的路燈和朦胧的月色，他的目光灼灼。

“什麽？”連翹擡頭。

“你是我的女朋友。”他其實想說我愛你，但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對他來說，愛情是很純粹的存在。他給過沈然，然後，敗給了現實。他心裏很清楚：如果他不是現在的陳嘉南，如果他沒有富可敵國的身家，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如果他連買一個煙花都要先摸摸口袋裏的錢。那麽，那些前赴後繼的女人只會跑得比兔子還快。他想，連翹也不會例外。

現在的他，不相信愛情，不相信任何女人對他有純粹的愛情。

連翹和陳嘉南趕到嚴貝貝所在的KTV時，莫喬陽象是遇到了救兵的猴子，就差握着連翹的手熱淚盈眶的說一句：感謝佛祖，感謝黨，你總算來了。

包廂裏的放着神曲，嚴貝貝左手酒瓶，右手拿麥。她聲嘶力竭的吼唱着：出賣我的愛，逼着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真是一個接地氣的失戀的姑娘。

“貝貝。”連翹跑到她身邊。

“連翹，翹，翹翹。”嚴貝貝看見連翹，十分開心，往嘴裏猛的灌了一大口啤酒，她咧着嘴傻笑起來，“來，來，陪我唱完這一曲。”

“貝貝，我們回家吧。”連翹在她耳邊大聲說。

“不回，說好了今天不回家的。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咦，莫，莫喬陽呢？”嚴貝貝扭頭去找，這才看到莫喬陽和陳嘉南站在門邊看着她們倆。

“那個，是陳嘉南。”嚴貝貝打了個酒嗝跳下了桌子，然後她拿着麥扯着連翹踉踉跄跄的朝他們走去。

“貝貝，你喝多了，貝貝，呀，你慢點兒。”連翹被她扯得差點跌倒。

“陳嘉南，你，你好。”嚴貝貝走到陳嘉南面前放開了連翹的手，把酒瓶和麥放到一只手後，她“啪”一下朝他敬了個禮。

陳嘉南被逗得笑起來，“嚴貝貝，你好！”

“我，我是連翹最好的朋友，她，她就是我親妹，你知道不？”她收回手後仰頭灌了一口酒。

“貝貝，別喝了。”連翹慌忙伸手去搶她的酒瓶。

“噓，你別說話。”嚴貝貝将她拔到一旁，“陳嘉南，我可以對你說幾句話不？”

“我知道。”陳嘉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這是要為姐妹出頭，來威脅他如果不對連翹好點就要怎麽樣怎麽樣他了嗎？呵呵，真是狗血電視劇看多了。

嚴貝貝扔掉了酒瓶舉起了麥，突兀而清脆的聲音在整個人包廂裏回蕩：“陳嘉南，我，我跟你說。連翹父母過世得早，她，她一個人帶着連蕭，很辛苦。雖，雖然她平時看，看起來很樂觀，很獨立，不太好欺負。可是，她沒談過戀愛。你，你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她，告訴我，她愛，愛上了你。”

嚴貝貝說到這裏，伸手拽過了一旁的連翹，“我，媽說，我媽說，如果連翹敢跟你在一起，她要替連翹死去的媽揍連翹。但，但是我，我支持她。遇到，一個能愛上的男人，并不是那麽容易。雖然，你很有錢，完全脫離了我們底層社會。也可能，你和連翹之間還會存在價值觀和世界觀的差異。不過，這些都沒有關系，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陳嘉南不知道她到底要表達什麽，只能靜靜的聽着。

“陳嘉南，我知道，感情這事情是沒有強買強賣的。我不能對你要求，你一定要娶了連翹，也不能要求因為你們談了戀愛就要你一輩子對她負責到底。更不能因為我們是窮人，就理直氣壯的我弱我有理。”嚴貝貝把連翹的手拉起來放到了陳嘉南的胸口，“我只有一個心願，一個小小的心願，你能答應我嗎？”

“你說。”陳嘉南莫名的有點被她感動到了，這麽純粹的友情，他從不曾見過。

“你是真的愛上了她？對嗎？”嚴貝貝盯着他看。

陳嘉南有一剎那的狼狽，幸好燈光迷離，其餘三個人看不大清他的表情，頓了兩秒的樣子，他點頭道：“嗯。”

嚴貝貝笑起來，“那麽，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就是：真心對她好，不要騙她。如果有一天，愛情沒有了，請你坦誠告訴她，不要讓她成為最後知道的那個人，可以嗎？”

“好！”陳嘉南再次點頭，他的話音落下，包廂裏只剩了慕容曉曉在唱：狠心把我來傷害，愛這麽意外！

莫喬陽簡直想為嚴貝貝這番話鼓掌，這才是一個朋友該有的姿态。

連翹別過了頭，這個嚴貝貝真是的，平時總是一副不正形的樣子。突然之間變得這樣感性，搞得她好想哭。

那天夜裏，嚴貝貝折騰到淩晨三點多才消停下來。莫喬陽先行一步離開了，陳嘉南送着她們倆回了家。

把醉熏熏的嚴貝貝背回家，嚴媽媽狠狠的把兩個人數落了一番。

長夜漫漫，連翹坐在連蕭床頭，看着弟弟平靜的睡容，她的心中裝滿了快樂。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命不好。這一刻，她不這麽認為了。她有待她如父母的嚴爸爸嚴媽媽，有待她如親姐的嚴貝貝，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有了陳嘉南。

次日，連翹還在睡夢中。孟小斌給她打來了電話。

“什麽事？”連翹淩晨四點多才睡，這會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大懶豬，都九點多了，你還不起床。”孟小斌大聲嚷着，“喂，你快醒醒。”

“有事說事。”連翹翻了個身，孟小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打電話給她了。

“東哥說去郊游，讓我給你打電話呢……連翹。”孟小斌的聲音被另一個聲音代替了。

連翹一個激靈，整個人順着床頭爬坐起來，“陳嘉東？”讨畝麗圾。

“是我，不錯，沒把我忘記。”陳嘉東嘿嘿的笑。

連翹有一種眼前一黑的感覺，自連蕭出事後，她的生活就徹底清靜下來了。除了沙少明不時給她發條短信，打個電話，其他人都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突然之間，陳嘉東又冒出來了，她怎能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