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夫妻肺片
安然一股氣跑了出來,根本不辨東西南北,更不知道要去哪兒,就一個念頭看見那個男人,不能留在哪兒,不想看見那個男人。
直到天色漸黑了下來,身邊來往的人越來越少,感覺落在身上的水,才發現下雨了,雨不大卻極為密實,不一會兒就打濕了身上的衣裳,夜風一過,寒氣透骨。
安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站住腳,左右看了看,忽然苦笑了一聲,天下雖大,自己卻不知該去何處,她現在不是現代獨立自主的安記私房菜傳人,雖然也是安然,卻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地位卑微還不如街上的販夫走卒,至少他們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自己身上打着安府的印記,只要不讓自己贖身,一輩子都是安府的下人。
而安子和,不,他不是安子和,他是安嘉慕,安府的大老爺,如今想想,自己竟如此愚蠢,把他當成了安子和,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丁守財那天應的好好讓自己贖身,轉眼就起了變故,自己還以為是安子和故意為難自己,殊不知就是大老爺。
他是安府的主子,冀州府的土皇帝,就連冀州知府對他也禮遇非常,他手眼通天,可以護住師傅,還跟逍遙郡王有交情。
光府裏的姨娘就有四房,還有兩個通房丫頭,外頭青樓裏還不知有多少相好的粉頭,這還只是在冀州府,外頭估計更是數都不清。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缺女人,也不用費心思去哄女人,只要他是安府的大老爺,就會有無數女人使盡手段想爬他的床,而他對這一切也早已習以為常。
如今想來,他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根本沒認出自己是誰,安然一直都認為,男女之間的親密,只有心靈契合,彼此喜歡才會發生,可安嘉慕除了發洩,甚至記不住身下女人的樣子,反而因為自己跟他那些女人不同而勾起了興趣。
後來知道自己就是曾經爬他床的丫頭,才那般輕視,卻又不舍得放棄逗弄自己的趣味,或許,他那時覺得自己是裝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勾引他的手段,後來他發現自己真的避開他,才那樣惱羞成怒。
如今細想起來根本破綻百出,腦子裏忽然劃過蘇夫人過壽那次,自己進去雅間的時候,跟蘇通判寒暄的是他,身份已相當清楚,自己竟傻的以為旁邊是大老爺,以為他是大管事安子和。
而城東的安志,別院的安遠,恐怕都知道他是誰兒,每次自己去城東找他,才總會恰巧不再,而安志熱心的幫自己去找人。根本不是熱心,是知道真相。
還有柱子,在青竹巷的那天,怪不得那麽害怕,是因為認出他就是大老爺。也因為知道他是大老爺,安遠才會個自己安排了那麽個小院,離下人居住遠,夜裏才不會有人過來,而大老爺作為主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自己才總會碰上他。
那些荷塘的巧合,那些夜裏的相遇,如今想來,根本都是設計好的,恐怕自己的一行一動,每天幹什麽,吃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安子和娶親,來城東質問他,恐怕仍然被他蒙在骨子了,然後,自己會在他一日一日的算計中,徹底淪陷,讓他得逞,然後成為他府裏的一房姨娘,或許還當不了姨娘,跟月桂紅棉一樣,只是他的通房丫頭。
這一輩子都會在安府內宅中過着,那種為了一個男人勾心鬥角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自己險些淪落到如此境地,安然忍不住渾身發冷,比打在身上的秋雨還冷。
忽感覺雨不再落下,頭上撐起了一把油紙傘,安然回頭:“幹娘……”一頭紮進柳大娘懷裏,所有的委屈頓時爆發開來,眼淚也再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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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娘心疼的不行,拍撫着她的脊背,等她不哭了,才拉着她的手:“走,跟娘回家。”
安然跟着柳大娘回到鈴铛胡同的時候,已是夜深,安然凍得嘴唇都白了,柳大娘忙叫老頭子燒水,讓安然在木桶裏泡透了熱水澡,出來吃了碗姜絲面,多多的姜絲,點了些山西老醋,看她發出汗來,才放她睡下,坐在炕沿兒上陪了她一會兒,見安然眼睛睡着了,才熄了燈出去。
周老實見她進屋忙道:“倒是怎麽回子事兒,怎麽城東的管事忽然來接你去找閨女,前些日子不還說閨女露了臉,得了冀州府廚藝大賽的頭名,聽說知府大人要把閨女的名兒呈送上去,去京城跟禦廚比賽呢,如今府裏的人一見我就恭喜,再說,早上閨女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回來就淋了雨,剛你們娘倆一進來,我瞧閨女那臉色,白的都沒人色了,可是唬得不輕。”
柳大娘:“這事我琢磨是因大管事而起,大管事跟閨女一向走的近,雖說前幾個月,兩人疏遠了,可一去別院,瞧閨女的神色,怕是又有了牽連,今兒早上閨女回來的時候,我忖度着,就是想跟我說這事兒呢,不想周和這死小子,倒把大管事定親的事兒禿嚕了出來,說起來,也真叫人生氣,大管事既對咱閨女無意,做什麽還這麽三天兩頭的在一處,這頭挂着咱閨女,那頭卻要跟通判府的侄女定親,你們男人可真沒有好東西。”
周老實不禁嘟囔了一句:“你這老婆子,說閨女的事兒呢,怎麽連我都罵上了。”
柳大娘嘆了口氣:“閨女這事還真有些麻煩,我瞧着她的意思,心裏定是有了大管事,這才如此傷心難過。”
周老實:“其實這事兒也容易,只不過閨女恐要受些委屈。”
柳大娘一聽,臉色一變:“若是讓閨女給大管事做妾,盡早閉上你的臭嘴,還說你是個老實頭呢,心裏竟惦記着拿閨女一輩子換好處不成。”
周老實給婆娘斥罵了幾句,讪讪的道:“你也不瞧瞧,誰不知如此過的,但能有點兒本事家底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個四個的往家擡,要我說,只他對咱閨女是真心實意,名份有什麽要緊,說句你不愛聽的,就咱家這小門小戶的,不是大管事瞧上安然,便做妾也輪不上咱家閨女……”
“還不閉嘴……”柳大娘氣的不行,一笤帚疙瘩扔了過去。
周老實忙避開,見自己婆娘柳眉倒豎,叉着腰活夜叉一般,心裏怕了上來,一撩簾子跑了。
安然并未睡着,她多大的心啊,出了這樣的事還能安穩的睡覺,心情就如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說不出的凄涼。
幹娘幹爹拌嘴的聲音雖然不大,這個小院如此小,薄薄的木板哪能聽不見,看來幹娘幹爹并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是安嘉慕有意隐瞞,他這麽做的的目的是什麽?難道還指望自己跟他有牽扯不成。
若不想有牽扯,也只有一條道走了,就是贖身,得了自由,就從冀州府出去,外頭天大地大,怎麽沒個吃飯落腳的地兒,總比在這裏受他的轄制強,可他會放過自己嗎?
安然想起他的言行,哪怕他在自己跟前刻意收斂,舉手投足流露出的霸道,卻依然讓人心懼,難怪自己一直覺的他危險,這男人完全把自己當成獵物了,先逗弄一番,等興致盡了,才一口吞下,或許連吞下的興致也沒了,就丢在一旁任獵物自生自滅。
這是有權有勢男人的劣根性,古今皆同,可惜他找錯了人,自己不是任他玩弄的女人,更不會做他籠中的金絲雀,她是安然,一個獨立的人。
而自己想要自由,怕只有一個途徑,就是必須面對他,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點兒都不着急,或許,自己如此掙紮在他看來也別有趣味。
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如果想抓住自己這樣一個卑微弱小的女人,簡直手到擒來,即便如此,自己手裏也不是一無所有,即使籌碼太小,或許根本無用,但至少要試試。
安然想明白了,轉過天一早,便回了別院,即便幹娘真拿她當親閨女一樣,她也得走,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連累他們,幹爹幹娘如今這種安穩的生活得來不易,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破壞這種安穩。說到底,是自己惹下的禍,必需自己扛。
安然剛邁進別院,安遠就忙着迎了上來:“姑娘回來了,我這兒還說使兩個婆子過去接姑娘呢。”
安然沒心思跟他說這些,直接道:“大老爺呢?”
安遠不想她回來就問大老爺,卻忙道:“大老爺在滴翠軒等着姑娘呢。”
滴翠軒安然是知道的,自己第一天來別院到時候,看門的小子就跟自己把別院各處說了個遍,哪兒是幹什麽的,誰來了住的等等,說的異常詳盡。
而滴翠軒就是這別院的正院,也是大老爺的居所,依着山壁而建的一處院落,也是這別院景致最好的一處。
安然溜達的時候,從外頭經過幾次,隐約聽見有水聲,聽安壽說,荷塘裏的水就是引了後山的泉水從滴翠軒穿過,彙到荷塘的,因是活水,所以這片荷塘的水才沁涼入骨,裏頭養的魚也別樣肥美。
安然雖沒見識過裏頭如何,卻從蘇夫人曾經住的客院,也能猜出一二,倒不想,今兒倒是有機會進來。
從安遠對自己的态度來看,就知道那男人已經不打算裝下去了,事情已經戳破,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撕破了謊言,剩下就是尊卑,他是尊,自己是卑,他是大老爺,而自己只是他府裏的不起眼的小丫頭。
安遠見她出神,偷瞄了她一眼,低聲道:“安姑娘走這邊的廊子,下着雨呢。”
安遠倒是不知道這丫頭鬧什麽,認真說,大老爺既肯扮成安子和,哄了她這些日子,也足見大老爺對她是真稀罕,不然,接收在房裏不就得了,哪裏還用費這些力氣,就自己想都覺有點兒多餘,可大老爺卻樂此不疲,自己也只能配合.
心裏知道,大老爺對這位比府裏那幾個姨娘加起來都上心,這位也的确有真本事,琢摸着以大老爺這稀罕勁兒,趕明兒這位定是府裏的五姨娘沒跑了,而且,估計以後最寵的也是這位.
按說這位該高興才是,畢竟一個丫頭能混上姨娘,可不容易,若不是大老爺喜歡的放不下,估計至多就收個通房丫頭罷了,可瞧這位的臉色,怎麽看怎麽不像歡喜的樣兒,反而有些苦大仇深,小臉冷冰冰透着十二分的寒氣,這瞧着也不像去會情人,倒像去找大老爺拼命的.
安然這般.讓安遠想說聲恭喜套套交情都沒敢張嘴,只一路引着安然進了滴翠軒.
剛進滴翠軒安然就看見側面八角亭子裏的安子和,不,應該說安嘉慕,卻別開頭不去看他,眼裏卻落盡了滴翠軒的景致。
即便心情極差,安然也被滴翠軒的景致經驚豔了,設計的堪稱巧奪天工,引了一彎山泉,從院中繞過,院子頗大,有個小小的荷花池,連着的便是安嘉慕所在的八角涼亭,泉水從亭下穿過,進入到小荷花池,再從旁邊的穿出去滴翠軒,彙聚到外頭的荷塘。
故此,一進來便聽見水聲潺潺,加上院子裏滿眼的青翠,不虧叫滴翠軒,若是前兩個月暑熱的時候在這裏住着,想必格外涼爽,如今立了秋,還下着雨,便覺有些涼了,卻秋雨落在水裏,起了一層淡淡的水汽,如煙似霭,卻也別有一番巧妙之境。
如果之前,安然定會好好欣賞一番,如今卻只覺厭煩,哪怕如此好的景色,如果可以,她也恨不能立刻就走,走的遠遠,今生今世都不再回來。
亭子裏不止安嘉慕,還有兩個眼生的小厮,看向自己的目光複雜非常,說不清是震驚還是別的,而且,并不陌生,可見是見過自己的,或許說,見過之前的安然。
安然猜是安嘉慕跟前伺候的小厮,之前為了裝安子和,才沒在跟前,如今沒必要裝下去了,自然該怎麽着怎麽着。
安然早就感覺到安嘉慕的目光,神經再大條,也不可能忽略從自己一進滴翠軒,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何況,褪去了安子和的外衣,那些溫柔,溫和,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唯有赤,裸,裸的侵略。
這男人正用一種勢在必得的目光看着她,不用猜,安然也知道他想的是什麽,林杏兒那女人果然了解男人,撇開所有沒用的過程,男人對女人只有一個目的,上,床。
感覺氣氛不大對,安遠并未進去而是站在亭外躬身:“大老爺,安姑娘來了。”
安嘉慕的目光一直在這丫頭身上,根本收不回來,這種狀況下揭開真相,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本想着再過些日子,讓自己跟這丫頭的再親密些,等她喜歡上自己,他甚至想過,如果還不行,就以安子和的身份帶她出府,到江南尋個山清水秀的小鎮,離開冀州,離開安府,等兩人的關系坐實了再回來。
到那時,這丫頭便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多也就跟自己鬧場別扭,總不會再想着離開,這會兒戳破身份,的确有些麻煩,這丫頭的性子硬,真要跟自己對上,說不得,還要使些強硬手段才能降服她,如此,卻容易傷情份。
他是真想要她,也想疼她,更想護着她,要不然,何必拐這些彎子,可這丫頭估計不會領情。
想着,揮揮手:“都下去。”安遠退了出去,兩個小厮都只退到滴翠軒的院門邊兒上,并未出去。
安嘉慕從亭子裏出來,站在安然跟前,看了她良久,嘆了口氣柔聲道:“別跟爺使性子了,你想怎麽着,爺都依你就是,何必鬧成這樣,昨兒那般跑出去,我可擔心了一宿呢,你身子本就弱,再淋了秋雨,不定要病的。”
說着,便來牽安然的手,卻被安然避開,往後退了兩步:“大老爺請自重,奴婢雖是安府的丫頭,卻也無意攀附大老爺,此次來別院是想贖身。”
贖身?安嘉慕見她避自己如蛇蠍,不免有些惱,冷哼了一聲:“贖身,今兒爺不妨告訴你,贖身,休想。”
安然擡頭冷冷看着他:“若我執意贖身,便你是大老爺也攔不住。”
見她一臉決絕,想起她的性子,安嘉慕臉色一沉,略俯身湊到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道:“若你想死,爺就好生照顧照顧柳婆子一家,還有你那個小徒弟,對了,還有你師傅跟兩個師兄,若你不信,爺先給你試個樣兒如何。”
說着,揚聲:”安平安順去知會丁守財,大廚房的人不許從別處借調,之前借過來的人,該回哪兒回哪兒。”安平應聲要去,安嘉慕見小丫頭小臉慘白,不免心一軟,卻見她咬着牙不吭聲,不免又有些真怒,這丫頭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便叫住安平:“慢着,前些日子聽說外廚房私下給內院做吃食,你叫丁守財給爺好好查查,那些吃食是從何而來,查出來給爺嚴懲。”
見小丫頭臉色雖更難看,卻仍咬着唇不發一言,心裏不禁道,這丫頭還真是跟自己杠上了,眸色更沉:“安順,傳爺的話,如今日子艱難,統共府裏就那麽幾個人,要這麽多廚子做什麽,就留下鄭禦廚上竈,其他人讓他們出府另謀出路,我安府養不起這麽多閑人。”
安然臉色更白,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男人的卑鄙程度,他拿住了最有用的籌碼,他知道自己在乎誰,他不難為自己,卻從自己在乎的人下手,這比直接對付自己更卑鄙,也更有用。
安然忽然頓悟,自己之前想的太過簡單,下意識覺得這男人跟自己還有一些情份在,或許會放自己離開,可現在她終于知道,這男人不會放過她,或者可以說,不會輕易放過她。
自己怎麽才能從這樣的男人手裏脫身,逃跑絕無可能,這男人手眼通天,跟官府坑瀣一氣,江湖上又有人脈,只要不是他心甘情願放了自己,自己根本跑不了,即便僥幸跑了,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被捉回來,。
換句話說,他想要什麽,只有給了他想要的,或許,自己才可能換得自由。
而想要的其實不難猜,不過就是這個身子罷了,這個身子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他要,給他好了.
想到此,安然卻笑了只不過笑的有些悲涼:”何必費這些功夫,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身子嗎,給你就是。”說着忽然用力扯開上身的衫子,只聽嘶啦一聲,早洗的不甚結實的衫子給她扯成兩片,落在地上。
安平安順愣怔一瞬,急忙轉過身去,卻聽大老爺低吼一聲:“滾出去,再慢一步爺要你們的命。”
兩人吓的腿都軟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這回可不敢再留這兒了,鬼追似的直接出了滴翠軒,到了外頭,腿一軟坐在地上直喘大氣:“我的天老爺哎,這條命差點兒丢這兒。”
安平半天才平複了一些,看向旁邊的安順:“我說這到底怎麽個意思,你瞧明白了沒有,還說,爺這陣子不在府裏,也不讓咱們哥倆跟着,是忙活大事去了,如今才知道是為了這丫頭,說起來也怪,這丫頭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聽見府裏人私底下傳,我還不信呢,今兒見了人才知道,底下傳的那些什麽鬼上身,還真有些影兒。”
安順瞪了他一眼:“剛保住小命還只管胡說八道,前頭我也納悶,怎麽好端端的大姨娘就串通姑子廟裏的花道姑,散播這種沒影兒的事兒呢,如今才算明白,是為了收拾這丫頭,生怕這丫頭得了意,要跟她算過去的舊賬呢。”
安平道:“起這個就更奇了,這丫頭在蘭院的時候,可是心心念念着要爬大老爺的床,這終于成事了,瞧這意思怎麽倒別扭上了。”
安順小聲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的心思不都一個樣兒,巴望着送上來的不稀罕,別別扭扭的,沒準倒入了眼,我如今倒佩服這丫頭了,之前那個糊塗的讓人看了都生氣,一心往大老爺跟前湊,讓人暗裏使了絆子都不知道,如今這一聰明起來,倒成了精,你沒瞧大老爺的意思,這丫頭越是滿身別扭,大老爺哪兒越是放不開,非得緊緊抓在手裏不可,更何況,如今這丫頭我瞧着可比過去更勾人,別看沒那股子狐媚勁兒了,可越是這麽一副清淩淩的模樣兒,越勾男人,你瞧着吧,這一回弄不好,就成了咱們府裏的五姨娘,不過,這丫頭還真做得出來啊,你我還在跟前呢,她就真敢扯衣裳,你說,我們要是不避出來,不是都看着了嗎。”
安平白了他一眼:“收起你的色心吧,這丫頭怎麽說都是大老爺的人,她的賬你也敢想,仔細大老爺抽了你小子的筋。”
安順嘿嘿笑了一聲:“我就這麽一說,哪敢惦記老爺的人呢,活膩了不成。”
不說安平安順兩人在這兒嚼舌頭,且說安然,這一下可真把安嘉慕的脾性激了出來,怎麽也沒想到,這丫頭敢當着安平安順就扯衣裳,不是那倆奴才轉頭快,可都看了去。
即便惱火生氣,可目光落在她的身子上,卻再也移不開,桃紅的肚兜越發襯的身子瓷白瓷白的,那高高聳起的酥,胸撐的肚兜前頭繡的那朵偌大的碧蓮異常鮮活。
雖說知道之前她在蘭院的時候,就跟過自己,卻那日因多吃了幾杯酒,醉的有些狠,加上這丫頭當時給他的醒酒湯裏下了情藥,才會成事,過後惱她算計自己,才不理會大姨娘發落她的事。
再說,她一個丫頭起了這樣的心思,自己不降罪,已是天大的恩典了,也就忘了此事,誰曾想不過幾個月之後,自己會再遇上這丫頭。
先是被她的廚藝吸引,過後是她的性子,然後就發現,這丫頭從裏到外,不管是性子還是人,都勾的他不能放手,甚至,不惜假扮安子和去接近她,費勁心思的消除她的警惕跟誤會,到如今,哪還放得開。
卻見她竟要去解裙子,安嘉慕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手裏,不許她去解裙子。
安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有些空洞但,仔細看的話,仍能看出一絲難看,即便是個現代人,當着男人脫衣服,也是頭一次,而且,還是為了幹那事兒,實在挑戰極限,。
可是,被這男人碰到手,依然讓她無法忍受,想掙紮,又覺自己實在可笑,都想跟他做那種事兒了,讓他抓着手又算什麽?
想到此,便也不再掙紮,而是直直看着他:“怎麽,大老爺這會兒沒興致,還是說,覺得這裏地方不對。”語氣頗有些諷刺。
安嘉慕好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蹭一下就竄了上來,陰晴不定的看了這丫頭,半晌兒,忽的笑了起來:“倒不知我家安然如此熱情,既這般迫不及待,爺還矯情什麽,如你的意就是。”說着,一伸手抱起她,穿過亭子直接往屋裏走去。
進了屋都不及往裏走,直接把安然按在一邊的羅漢榻上,就親了下來,他的唇剛碰到安然的唇,安然就覺無比惡心,根本忍不住,一把推開他,趴在榻邊兒上,幹嘔了起來。
好容易把那股子惡心勁兒壓下去,擡頭見安嘉慕陰沉沉的盯着自己,咬牙切齒的道:“你就這麽不願意讓我碰你是不是?哪怕親你一下都要惡心幹嘔半天,是不是?”
聲音已經接近低吼,安然見她臉色有些猙獰,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識往榻裏縮了縮,總覺得這會兒的安嘉慕危險之極,自己的惡心幹嘔,徹底惹怒了這個男人,怒到極致的男人可是沒有理智的,有可能掐死自己也不一定。
念頭剛劃過腦子,男人已經撲了上來,帶着一股狠辣暴虐的氣息,三兩下就把她的裙子撕成了碎片,然後是亵,褲,肚,兜……
不過轉眼,安然就給他剝成了一只白羊,安然難堪之極,極力躲避他,卻哪兒避的開,被他抓住兩個腳腕子,硬生生往外扯……
安然腦袋嗡一下,發現自己先頭想的好,可只要這個身體裏的靈魂是自己,就忍受不了男人如此對待。
安然怒極,看準時機,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這一口安然咬的異常狠,牙齒直接嵌進了他的肉裏,腥甜的血液,幾乎立刻就充斥了她的口腔。
安嘉慕吃痛,手上一松,安然掙開一條腿,想都沒想對着他的□□就是一腳,饒是安嘉慕身手敏捷,察覺不對,急速往後退了一步,卻仍挨了一腳,只不過卸了些勁兒,這一腳挨的并不坐實,卻也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彎着腰半天才緩過來。
擡頭看向榻上的小丫頭,見她臉色比剛才還要白,仿佛驚吓過頭,圈着身子,不住顫抖,眼裏盡是懼意。
猛然想起她之前那般自信,尤其做菜的時候,那種游刃有餘四兩撥千斤的氣場,還有兩人單獨相處時,小丫頭的俏皮靈動,還有,兩人在荷塘賞月的時候,這一雙漂亮的眸子裏仿佛盛了滿天星輝,那般璀璨晶亮,讓他一輩子都看不厭煩。
而這一刻,竟都是懼意,她怕自己,很怕,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那個自信靈動,眸子裏裝滿星輝的小丫頭,而眼前這個,即便自己要了她的身子又如何?而且,她之所以想給自己身子,目的不過是想換取自由罷了。
想到此,不禁嘆了口氣:“要你的身子還不容易,如果爺想,有無數手段讓你乖乖屈服,可爺不想逼你,爺要的是你心甘情願,爺要的不是你的身子,爺要你的心,爺心裏有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了你,你是個聰明丫頭,與其這般毫無意義的折騰,倒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或者你想想,跟爺提什麽要求,無論什麽只要你提出來,爺就應你,爺現在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撂下話,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安然楞了一會兒,不禁苦笑,低頭看了看自己,活了兩輩子,數今天最為凄慘狼狽,衫裙早成了破布條,勉強把肚,兜跟亵,褲套上,就聽外頭一個婦人的聲音:“安姑娘熱湯已備好,請姑娘移步廂房沐浴。”
安然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見那邊挂着的碧色紗帳,也管不了太多了,走過去一把扯了下來,在自己身上圍了數圈,确定該遮的都遮嚴實了,才打開門。
門外的婆子是別院大總管安遠的老婆,管着別院的仆婦,因娘家姓秦,都稱呼一聲秦大娘,便不憑着她丈夫安遠的面子,也是個極有體面的,跟安然也算相熟。
見是她,安然更有些尴尬,卻不想,她仿佛沒看到自己的狼狽一般,引着她直接去了旁側的廂房,不知什麽時候預備下熱水,一個超大的浴桶擺在屏風後,上頭飄着一層紅豔豔的花瓣。
安然不免有些遲疑,這架勢莫非安嘉慕剛才說的都是糊弄自己的,怎麽瞅着像侍寝的前奏呢,仿佛知道她想什麽,秦大娘低聲道:“大老爺已離了別院,回城裏安府去了,吩咐老奴好生服侍姑娘。”
安然這才松了口氣:“那個,秦大娘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秦大娘也不強求,把衣服放在一邊兒,便去了門外候着,安然把身上的紗帳解下來,沉進熱水裏,舒服的籲了口氣,閉着眼琢磨這件事該怎麽辦?
安嘉慕的鬼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他要自己的心,簡直可笑,又不是做夫妻肺片.他這樣的男人要心做什麽,而且,憑什麽他要自己就得給,如果早知道他是大老爺安嘉慕,自己根本不會跟他有任何牽扯。
如今想起來,安然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當日在大廚房,自己不做那個苜蓿餅,或許就沒有後來的麻煩了。
而且,安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安嘉慕的對手,他可以軟硬兼施,硬的不行來軟的,軟的不行,又可以拿幹爹幹娘跟師傅師兄威脅她就犯,總之,就一個原則,絕不會放了自己,除非他先膩了,否則絕不會讓自己贖身出去,捏着自己那張賣身契,就等于是自己的主人,可以任由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那麽,如果自己求助知府大人會不會是條路,畢竟自己的廚藝,知府大人親眼見了的,也有意推舉自己進京參加整個大燕的廚藝大賽。
可自己怎麽才能見到知府大人呢,如今她跟安嘉慕已經撕破了臉,那男人既然撂了話,說絕不會放自己走,肯定會堵死任何一條可能贖身的途徑。
早知道,自己就該直接去找知府大人,如今倒有些難辦了。卻猛然想起一個人,或許通過此人可以。
安然想到的人是知府大人府裏的廚子陳二狗,想通過他跟知府大人間接的表達一下,自己想進京參賽的意願。
雖說進京勢必要跟韓子章對上,至少比在冀州當安嘉慕的禁脔要強的多,而且,自己如果僥幸得勝,便可進禦膳房當禦廚,如此,不就徹底脫離安嘉慕的掌控了嗎,不信他一個白身的老百姓敢為難禦廚。
想到此,安然覺得這個法子極為可行,沐浴過後便跟秦大娘道:“剛沐浴的時候,忽想起那天廚藝比賽知府大人府上的陳大廚做的那道煮幹絲,頗為地道,聽說陳大廚是在南邊學的徒,我雖也會南菜,到底沒去過南邊,一時技癢,能不能請陳大廚前來別院一趟,我也好跟他讨教幾樣南菜。”
說着,瞄了秦大娘一眼,見秦大娘并無旁的表示,只道:“老奴這就叫人去請陳大廚來,不過,這一來一去怎麽也的下半晌了,如今已是晌午,該着傳晌午飯了,姑娘可有什麽想吃的?”
安然哪有胃口吃飯,卻怕她又問,想起剛才安嘉慕那句可笑之言,便道:“夫妻肺片,晌午飯就吃夫妻肺片……”<!--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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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