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逝世

“不過是些小人，何必放在心上，你若是沒睡好，便再睡一會兒，朕在這兒守着，必不會再做噩夢。”

朱翊鈞安撫的在她頭上拍了拍，鄭韻雖說還有困意，卻也不用再睡了，看向朱翊鈞：“皇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左右不過就是那些事情，朕拿過來處理便是了。”

鄭韻索性掀開被子坐起來：“其實我現在也不困了，皇上有事情的話，不用管我的，況且，我……”

“皇上！”

鄭韻話還沒說完，張誠突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在外面便跪下。

“皇上，出事了！”

“何事如此驚慌？”朱翊鈞皺眉，起身出去，張誠道：“是，首輔大人，剛剛消息傳來，首輔大人撐不住了。”

“你說什麽！”

朱翊鈞神色頓變，看了一眼張誠，突然轉身急匆匆的往外面去，張誠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跟上去。

內室，鄭韻聽見外面的動靜，等她出來時，人已經不見了，皺眉想着剛剛張誠的話，張居正這個時候出事了？不過想想，一直身體也不好，撐到現在……

鄭韻突然嘆了一口氣。

宮人過來扶着鄭韻去更衣，見鄭韻嘆氣，忍不住道：“娘娘好端端的嘆氣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突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不管歷史上對張居正評價如何，也不管他死後如何，但他做的那些事情确實都是對社稷有益的。

“娘娘可是為了皇上剛剛離去？其實皇上也是有事，不然定不會丢下娘娘的。”宮人勸到。

鄭韻笑了笑，沒再說話。

……

朱翊鈞一路趕去了首輔府，進去之後直奔房間而去，後面跟着的一衆人等都不得不快步跟上，進了房間後，便只能侯再外面了。

朱翊鈞到了床前，張居正面色灰白，神思都已經不清楚了，想要起來行禮，張夫人就在另一邊站着，亦是要行禮，朱翊鈞揮手：“夫人不必多禮，首輔如何了？”

提起這個，張夫人抹了抹眼淚，眼眶都哭腫了，一夕之間像是老了好幾歲，啞着聲音道：“太醫說……別無他法了，這段時間一直用藥吊着，現在……”

張夫人說不下去，背過身去抹眼淚。

“皇，皇上……”

床上的人突然開口，朱翊鈞連忙湊過去，見張居正伸出手來，伸手握住。

“首輔此時不要多言了，朕來時已經将太醫院的人都叫過來，立刻就到！”

“皇上……臣是，撐不了多久了，臣，有些話想要和皇上說。”

“您說。”

“當年，臣與馮保同朝為臣，此人膽大，能力也有，但近幾年越發張揚，皇上，要記得壓制一下才好，還有，臣向皇上舉薦的潘晟入閣，此人有才，皇上可用，但此人性格過于剛硬，皇上，咳咳咳！！咳咳！！”

話未說完，突然劇烈的咳嗽下來，張夫人在一邊看着，想要幫忙卻又不敢過來，只得候着。

朱翊鈞忙給順氣，緩和了一些，張居正才又道：“還有，吏部，左侍郎餘，餘有丁，此人皇上還需查核，若是沒問題，也可，也可入閣。”

“朕都明白了。”

朱翊鈞說完，張居正嘴角有一抹笑意，手慢慢的松了下去。

朱翊鈞神色一變，剛剛好太醫已經趕到，朱翊鈞便退到一旁，讓太醫過去。

幾位太醫檢查完了之後，神色凝重的轉過身來，朝着朱翊鈞行禮才道：“皇上，這……臣等無能為力了。”

朱翊鈞聲音艱澀：“真的……毫無辦法了？”

“……是。”

“多謝皇上關心，只是我家老爺的身子既然太醫也沒有辦法了，那……”張夫人說着又忍不住掉眼淚。

朱翊鈞不知如何安慰，從裏面出來時便神思不屬，張誠見此，連忙過來扶住：“皇上……”

“朕，沒事。”

張誠聞言慢慢跟在身後，一路出了首輔府。

屋內，張夫人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丈夫，忍不住道：“你若是能好好地，往後我便再也不胡說了，你如今這樣，讓我和孩子們可怎麽辦？”

“夫人……”

許是快要一腳踏進鬼門關，此時張居正精神突然就好了一些，讓太醫和伺候的人盡數出去，才拉着張夫人的手道

“夫人，往後你言行舉止要多些約束，往日裏你說些什麽，我不過是訓斥你兩句，卻能包容，可若是外人，便不會這麽寬宏大量了。”

“這些年我在朝堂上得罪的人也不少，我在的時候，那些人不敢動我，我若去後，孩子們在朝堂上恐怕要處處受人刁難，你萬不可再讓人抓住了把柄。”

張夫人胡亂點頭，此時也顧不得什麽了。

“這些年，你心裏總歸有些不舒坦，你的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可這無中生有的事，往後莫要多想了。”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張夫人哽咽道。

“如此，就放心了……”

……

“你說什麽！”

慈寧宮內，太後突然收到消息，震驚的道。

“首，首輔大人……”

後面的話恍惚間有些聽不清了，太後扶了扶眩暈的頭，勉強站定，深吸一口氣道：“此事皇帝可知道？”

“皇上兩個時辰之前就收到消息出宮去了，此時，是首輔大人去了之後，消息才傳進這裏來。”

“你……你下去吧。”

“是……”等那人出去後，太後揮退了伺候的人，只留下娴露一人在身邊伺候着。

娴露扶着太後坐下，小聲道：“娘娘可要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歇一歇就好了。”

“可娘娘現在看起來并不好……”娴露擔憂的道。

“哀家說了，不用請太醫，你陪着哀家說說話就好了。”

太後嘆了一口氣，也不管娴露有沒有聽，幽幽道：“先帝走的早，當年皇帝才十歲，那個時候雖說哀家的兒子能夠登上帝位，可哀家多惶恐啊，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麽？自古以來，主少國疑，以前後周皇帝也是走得早，也是幼子登基，後信任的大臣卻黃袍加身，改朝換代，哀家也怕，會發生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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