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生病

胡鬧一通之後, 鄭韻身上軟綿綿的不想動,精神卻出乎意料的好, 躺在床上許久都睡不着,偏偏身邊的人又不說話,忍了很久才不得不閉上眼睛。

片刻之後, 鄭韻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朱翊鈞立刻開口:“怎麽了?”

“你還沒睡啊?”

鄭韻一陣驚訝, 然後便無所顧忌的轉過來趴在床上,嘟囔道:“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睡不着。”

她覺得她的身體已經要進入休眠了,但精神卻還很活躍。

朱翊鈞沉默了片刻, 借着帳子外面昏暗的燈光看了一眼枕邊的人, 把她扯過來安置在懷裏道:“快睡。”

鄭韻扭了兩下,發現不僅動不了,反而還感覺到剛剛才平息下去的火氣瞬間又高漲, 頓時不敢再動了,只好可憐巴巴的扒拉着他的衣裳閉上眼,可過了一會兒, 發現還是睡不着, 而且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

“……”

一定是被帶過去了, 鄭韻握拳将那個念頭甩出去, 才強迫自己睡覺。

鄭韻覺得自己不像是睡着了,反倒像是輕飄飄的被帶進了原來生活的世界,她看見原本自己工作的地方, 坐着一個和她一樣的容貌,卻非常文靜的女孩子,還沒來得及看到更多,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的時候,就見流雲站在帳外,輕聲道:“娘娘可要起了?”

鄭韻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夢裏的場景很短暫,總覺得更多的時間都是在黑暗中的,看見那個女孩子不過片刻就醒過來了,而外面天已經亮了。

“起吧。”

鄭韻有氣無力應了一聲,更衣的時候,鄭韻突然看向一邊的流雲:“流雲,你覺得……人死了會不會還有靈魂這樣的東西?比如……我在這個世界死了,卻突然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還能活的很好?”

流雲一愣:“娘娘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見鄭韻一臉期待的看着她,流雲想了想才道:“娘娘,婢子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鬼神這樣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至于娘娘說的另外一個世界,婢子就不知道了。”

鄭韻見流雲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也就不問了。

本來也就是随口問這麽一句,但她總覺得在夢裏看到的那個姑娘和她有什麽淵源,因為那張臉就是她自己的,在鏡子裏看見了無數次,自然是無比熟悉的,按理來說她來了這裏,那邊的自己就應該死了吧,可好像還活的很好了,不僅活得好,還變了一個人……

反觀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

鄭韻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暈,到底只是一個夢,也沒有更多的信息,只好暫時先放到一邊去。

用完早膳之後,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廊上發呆,流雲怎麽勸也勸不回來,點點還非要去湊熱鬧,最後自然是被鄭韻一把撈進懷裏。

鄭韻撸了一把貓,忍不住想着,她是不是可以找到什麽辦法回去,比起在這裏,她其實更願意回去生活的,但是她沒有任何的辦法,甚至連自己究竟是怎麽來的都不知道,無數次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後來自己将那些小心思都壓下去,因為一個夢,又被挖了出來。

流雲給伴月使了個眼色,伴月小心翼翼的移到了鄭韻的身邊,小聲的道:“娘娘,您是不是有些不開心的事情啊,要是有的話,婢子去幫您辦。”

鄭韻移過目光看了一眼伴月,嘆氣,有氣無力的道:“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你們不用在這裏守着,忙去吧。”

頓了頓,鄭韻又道:“幫我拿本話本子過來。”

伴月看了一眼流雲表示無能為力,默默的去将鄭韻這兩天正在看的話本子拿出來,然後站在流雲身邊,看向那邊。

“流雲姐姐,你說娘娘這是怎麽了?昨天晚上都還很高興啊?可今天早上一起來就這樣了。”

流雲也不明白,娘娘一向不會這麽憂愁,若說是為了德嫔的事情也不可能,皇上不過就是過去了一下而已,況且昨天晚上皇上來的時候,娘娘也挺正常的。

“不知道,想必是娘娘有什麽苦惱的事情吧。”

伴月見流雲也不知道,只好看着廊上将話本子蓋在臉上的人。

“……”

鄭韻想了一會兒,就将那些思緒都收起來,放開點點,把蓋在臉上的話本子拿下來,就看見流雲和伴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神色擔憂。

“我真的沒事,你們兩個不用擔心。”

鄭韻拍了拍手拎着話本子進去了,流雲和伴月對視一眼,也實在是弄不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流雲跟着進去,見鄭韻靠在塌上,流雲斷了茶過去,才輕聲道:“娘娘先喝點茶潤潤嗓子吧。”

“嗯。”

鄭韻沖着流雲笑了笑,流雲看着鄭韻喝了茶,才試探的道:“娘娘其實不用擔心,皇上雖說是去過德嫔那裏了,但轉身就來了我們鐘粹宮,皇上心裏還是您最重要的。”

“……”

鄭韻沉默了片刻,看向流雲:“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沒有為這件事情不高興,皇上去德嫔宮裏也是應該的。”

朱翊鈞過來時,鄭韻也是這麽說的,只是面前的人明顯的不相信她,鄭韻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在不知不覺之中,她長了一張怨婦臉嗎?

“皇上?”

鄭韻試探的喊了一聲。

朱翊鈞這才道:“流雲說,你今日在外面吹了許久的風,瞧着就是不高興的樣子,如今又說沒事,嗯?”

“……我就只是随便的想想,真的沒有不高興。”

鄭韻想了想,蹭到朱翊鈞身邊去,小聲道:“況且,我高不高興,皇上您很在意嗎?要是我說不高興,怎麽辦?”

朱翊鈞垂眸看了她一眼:“現在看起來,确實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見她面色紅潤,朱翊鈞眼中的笑意深了一些。

“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放心,誰也比不過你。”

“……”

突然面對這麽深沉的告白,鄭韻完全反應不過來,愣愣的沉溺進溫柔鄉裏,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可還沒說話就已經被帶走了。

鄭韻心中絕望,她真的沒有為了那個什麽德嫔吃醋啊……

“其實……”

鄭韻剛想解釋,看見朱翊鈞的表情,果斷的将沒有說完的話收起來,然後笑嘻嘻的湊過去:“以後不胡思亂想了。”

朱翊鈞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腦袋,有時候連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對她就是這麽的包容,好像只要不是什麽大事,都可以護着她,就連上次恭妃出事,他心裏雖然也生氣,但卻下意識的相信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

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但并不是很讓人讨厭。

“你只要聽話一些,就好了。”

鄭韻一頓,一本正經的道:“我很聽話啊,你叫我練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偷懶。”

朱翊鈞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把人扯過來,指腹落在她紅潤的唇角,眯眼:“這張嘴兒說話時怎麽總是讓人想堵上?”

“嗯?”

郁寧還沒反應過來,溫熱的吻已經落了下來,鄭韻愣愣的眨了眨眼,被迫接受這個吻,目光慢慢的從他的臉上移開。

現在還是白天吧?

難道要發展什麽限制級的事情?

“想什麽呢?”

朱翊鈞放開她,見她神思飄忽不定,聲音低沉的問了一句。

鄭韻立刻回過頭來,這才發現他們的姿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她坐在他的腿上,而兩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眨了眨眼,鄭韻紅着臉哼哼道:“沒想什麽,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朱翊鈞看了她一眼,眉間閃過幾分笑意,松開她,鄭韻剛落地,突然覺得推一軟,尴尬的坐到塌上,然後才發現裏面伺候的宮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去哪都退出去了,這種……

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麽的感覺真是不大好,可看着朱翊鈞面色淡然,好像剛剛就真的只是很純潔的一個吻的感覺,鄭韻強迫自己把心裏的那股感覺壓下去。?花?祭?

朱翊鈞在這邊坐了半個時辰,用了個午膳就離開了。

鄭韻撐着臉坐在桌邊,忍不住想到剛剛的那一幕,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怪怪的感覺,好像一想起那個人就會覺得臉上發燙,心裏還好像有一根透明的絲線牽着一樣。

“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鄭韻嘟囔了兩聲,突然驚恐的搖了搖頭,将這個可怕的念頭甩開。

“怎麽能有這麽可怕的念頭,快收起來收起來!”

鄭韻敲了敲額頭,發現自己将那些念頭全都收起來了才松了一口氣,愛上一個皇帝,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情,萬一以後失寵了呢?那個時候精神折磨更加受不了吧?

但是一輩子沒有愛就這麽過下去,好像也很累,那就……

等更加确定他的心意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愛?

其實還是現在能夠回去更好,她還是習慣自己生活了小半輩子的那個世界,可現在好像真的回不去……

“诶……”

想着,鄭韻又嘆息一聲,陷入苦惱。

流雲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心道娘娘這是皇上一來就高興,皇上一走就不開心了?

鄭韻完全不知道流雲在想什麽,很快就收起思緒去找點點了。

……

朱翊镠去了潘府,剛一進去,潘晟就迎了出來,潘晟如今年紀也很大了,只是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朱翊镠之前就認識這個人,也知道這個人的臭脾氣,更加知道皇兄把他丢來這裏做什麽。

不就是因為張首輔剛剛去世沒多久,朝堂上和他有仇的人現在不僅針對他,還針對他推薦上來的潘晟嗎?偏偏潘晟又是一個油鹽不進,死倔死倔的人,皇兄順手就把他丢過來幫他磨性子了。

“潞王殿下怎麽有空來臣這裏了?”

朱翊镠往周圍看了一眼,啧啧嘆了兩聲,這潘府看起來就一片死板,和主人一樣。

“本王就是來看看,順便和潘大人說說話。”

潘晟懷疑的看了一眼朱翊镠,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和這位潞王殿下有什麽好說的,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請人去了大堂。

上茶之後,潘晟才看向朱翊镠:“潞王殿下?”

朱翊鈞正在出神,聽見這聲音,立刻回過神來,見潘晟面色嚴肅,心裏只覺得無趣,面上卻還要裝作有事情的樣子。

“是這樣的,最近進宮的時候,聽說好多折子遞上去都是彈劾潘大人的。”

“原來潞王殿下是為了這件事情過來,只是這些事情都是朝堂上的事情,臣自認沒有做什麽虧心事,潞王殿下不必擔心。”

朱翊镠見潘晟一副那些人都是瞎子的表情,嘟囔了一聲:“你倒是沒做虧心事,我還不想來呢。”

“你說的也對,我不該管這件事情,所以本王就是提了這麽一嘴,本王今日過來是來找以魯的,聽說他畫工不錯,正好近日本王對這些有興趣。”

朱翊镠是聽說過這位潘以魯的名頭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結識,反正現在來都來了,和潘晟一個老頭子沒話說,不如去找他。

潘晟見朱翊镠這麽說,正想說叫人帶以魯過來,朱翊镠就道:“本王自己過去就成,潘大人不必費心了。”

潘晟只好又叫人過來帶着朱翊镠過去,自己則是站在原地,看着朱翊镠離開背影,皺眉。

這潞王殿下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前幾天聽說潞王殿下剛一回來就去幾位禦史的家裏走了一趟,後來不便進宮去了,只要稍加打聽就知道那幾個人就是這段時間彈劾成瘾的人。

潘晟皺了皺眉,想不通朱翊镠來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麽,也就不去想了,去做自己的事情。

仆人帶着朱翊镠去了潘志省的院子,朱翊镠剛進去,就見屋內一個姑娘帶着丫鬟出來,手上還抱着畫卷,見了朱翊镠,神色淡淡的行禮過後便離開了。

朱翊镠的目光從那款款離開的身影上收回來,繼續往裏面去。

潘辛月從院子裏出來,往回走的時候,看着懷中的畫卷,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有了兄長的這幾幅畫,我就可以好好的看看,兄長究竟是怎麽做的,我總是及不上兄長的境界。”

“小姐,您為何總是要和公子比這個?”

潘辛月想了想:“大概是兄長從小就什麽都比我好,我雖然是女兒家,但也不能和兄長差的太遠吧?”

丫頭很快就把注意力移開:“诶,小姐,您有沒有看見剛剛去公子院內的那個人,看着有些眼熟呢,總覺得是在哪裏見到過,而且,看起來人也不錯。”

聽見丫頭的話,潘辛月下意識的想到剛剛碰見的那個人,只是擦肩而過而已,兄長那裏經常有人找過去,她也沒有多注意,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卻沒有多加注意,現在想起來,身上好像是有一股氣勢。

抿唇:“應當是來找兄長的,不幹我的事。”

“哦……”

丫頭應了一聲,心裏疑惑,總覺得是在哪裏見過,但一時之間真是想不起來了,只好暫時将這件事情丢到一邊去。

……

鄭韻突然睜開眼,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卻覺得一陣心悸,像是在睡夢中的時候被人揪着心髒的那種感覺,鄭韻粗粗的喘了兩口氣,掀開帳子喚了一聲:“流雲。”

“娘娘。”

卻是伴月的聲音傳來,伴月很快點上了燈,進來的時候就見鄭韻坐在床上,手緊緊的捏着被子,額上密布汗珠,伴月吓了一跳,連忙拿帕子給鄭韻擦了汗珠,才輕聲問道:“娘娘可是做噩夢了?”

“先給我水。”

鄭韻喘着氣道,伴月聞言立刻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鄭韻喝完之後,才舒了一口氣,見伴月關心的看着自己,勉強笑了笑:“也算不上是做噩夢,只是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

夢裏,她又看見了在自己的那個世界,還有一個自己好好的活着,那一瞬間,好像心裏突然就有一種感覺,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

算不上是噩夢,只是那種窒息的感覺不大好。

“我沒事了,別吹燈,讓它亮着,你去休息吧。”

鄭韻被伴月扶着慢慢的躺下去,伴月想了想:“娘娘安心睡吧,伴月在一邊守着。”

“嗯……”

鄭韻沒什麽精神,嘆息該去之後沒一會兒就閉上眼睛睡着了,伴月先前還守着,後面逐漸的支撐不住,靠在床邊打盹兒。

突然一個激靈,伴月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見鄭韻睡得正好,繼續撐起精神守在一邊。

次日,到了起床的時候,伴月正想出聲,突然瞧見床上的人面色蒼白,吓了一跳。

“娘娘!”

伴月驚呼一聲,小心翼翼的探手去鄭韻額頭上試了試,又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然後想也不想的跑出去,剛好流雲過來,見伴月慌慌張張的,皺眉:“怎麽了?”

“流雲姐姐,娘娘病了!還在發熱呢!”伴月着急的道。

流雲聞言吓了一跳,急匆匆的去裏面看了一眼,轉過身來神色嚴肅的道:“快去請禦醫!”

“是。”

伴月應了一聲立刻便出去了,流雲試了試鄭韻的額頭,皺眉。

正好鄭韻緩緩睜開眼睛,流雲連忙扶着鄭韻做起來,有宮人往身後塞了一個枕頭,鄭韻靠上去,只覺得腦袋裏昏昏沉沉的,見流雲一臉着急,一邊揉着眉心,一邊道:“流雲,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伴月已經去請禦醫了,娘娘先歇一歇。”

聽見流雲的話,鄭韻乖乖的點了點頭,像是突然變成了小時候,面對的是父母,乖巧的很,盡管有些不舒服,卻也不鬧,只說了一聲,流雲說去請禦醫了就乖乖的等着。

禦醫過來看過之後,松了一口氣,最近這位淑嫔娘娘可謂是受寵,他們也不敢耽擱,現在看來,這不過就是發熱了,也不算是太嚴重,只要吃兩幅藥應該就會好了。

“娘娘如何了?”

流雲守在一邊,見禦醫松一口氣的模樣,着急的問。

“姑娘不必擔心,淑嫔娘娘這是心緒不寧,發熱還有頭疼,吃兩幅藥就好了。”

流雲聽見這話,松了一口氣。

禦醫去開了藥,又仔細的吩咐了,伴月立刻就去拿了藥熬着,這樣的東西別人看着也不放心,伴月一直在那邊守着,王嬷嬷也過來幫着做事,流雲到底是太年輕了,就算是穩重,許多事情也不如王嬷嬷想的周到。

朱翊鈞聽到消息過來的時候鄭韻剛好喝了藥,有些委屈的靠在床上,看見朱翊鈞進來,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委屈道:“苦……”

從來沒有喝過這麽苦的藥,但身邊流雲伴月,還有王嬷嬷都看着,她也确實是難受的很,這個世界有沒有小藥丸給她吃,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朱翊鈞見她這委屈的樣子,眼中浮現幾絲無奈,過去坐下,柔聲道:“既然生病了,就要好好喝藥,良藥苦口。”

“他們都是這麽說的……”

鄭韻控訴的看了一眼旁邊伺候這的王嬷嬷和流雲伴月,又回過頭來看着朱翊鈞:“現在你也這麽說……”

“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朱翊鈞無奈道,讓身邊的人都下去後,才給她壓了壓被子:“不過是兩天沒有過來,怎麽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嗯?”

鄭韻一雙眼睛盯着朱翊鈞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我想回家,不想喝這個藥,太苦了!”

“回家去喝藥就不苦了?”

鄭韻眨了眨眼,盯着朱翊鈞認真的道:“是!”

往前湊了湊:“家裏有小藥片,吃一粒就好了,才不用喝這麽苦的藥。”

“你先好好養着,等你好了,朕讓你見家人,可好?”

鄭韻想了想,搖頭:“還是算了,見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潘志省是潘晟的孫子,潘辛月這個人,我胡謅的。

還有,元旦快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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