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應随雲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穿着火紅的婚服,然後牽着蘇柒柒的手踏入新房,結果等他把蓋頭掀開的時候,卻變成了趙茹的臉。

這就算了,在夢裏面他想要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結果那蘇柒柒突然蹦出來,說是如果他不從的話,就會毒發身亡。

當然,夢中他确實是毒發了,就像一條掙紮不開的鹹魚一樣在地上擺起。蘇柒柒眼中毫無憐憫之色,直到看到他沒有動靜,才嫌棄地笑了笑,轉身離去,走出了深藏功與名的氣勢。

應随雲是被吓醒的,身上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簡直就是垂死病中驚坐起,藥都不服就服你。

他心裏直說卧槽,要是到時候拿不到解藥,不就徹底涼涼。太可怕,太可怕,夢是反的,夢是反的,應随雲自己給自己洗腦。

應随雲坐在床上,動了動脖子,覺得自己渾身腰酸背痛的。而且因為出汗,還導致滿身黏膩。

當即下床從昨天帶來的家當中拿了身暗紅色的新衣服,出門兀自往上次緋袖帶他去洗漱的地方去了。昨天穿的是白色,今天就要穿個其他的顏色,畢竟這樣才能給人不一樣的印象,才能勾起人家的興趣是不。

不能一成不變。

應随雲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好像是這樣就把自己做夢夢到的場景就給洗去一樣。

·

等他洗好澡後又感覺自己太餓了,正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才出門就遇見了薛錄。

薛錄也換了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肩頭上還扛着一把鋤頭。

平日裏薛錄都是手握長劍,英俊潇灑的,突然換了一身,應随雲差點認不出來。

應随雲當下把自己正打算去廚房找吃的事情給忘了,看着薛錄一臉蒙圈,“你這打扮是要幹啥去?”

薛錄肩扛鋤頭,無語望天。

因為這是在別人的地界,薛錄起早了也沒有用,熟悉應随雲的作息時間,薛錄知道一般情況下,應随雲都不會起得太早的。于是他自己就打算多睡一會兒。

結果那緋袖一大早就像是羊痫風發作一樣,噼裏啪啦地敲他的門,把他叫醒。

薛錄迷迷糊糊開門,看見站在門口拿着衣服和鋤頭的緋袖一臉蒙圈,“你要幹嘛?”

緋袖把手裏的衣服和鋤頭塞在薛錄懷裏,“幹嘛?應小公子就算了,人家以後是要在垣谷當家做主的,你這不幹活的,還想吃幹飯?”

薛錄,“……”

于是他就光榮的換了衣服打算下地了。

聽了薛錄的解釋,應随雲笑得一個勁的捶腿狂樂,哈哈,怎麽有種種田文的趨勢。

嗯,在應随雲的解讀中,種田文就是下地種田。

“那你怎麽還不去?”

薛錄嘆了口氣,“她讓我回來拿種子,讓我去廚房找人要。”

原來都從地裏回來了,應随雲看了看他肩膀上的鋤頭,“那你回來拿種子,幹嘛還扛着鋤頭?”

“怕被偷。”

“……”

應随雲也無聊,因為昨晚上的事情,他現在也不好意思在蘇柒柒的跟前晃悠。凡事得有個度,如果過了,那就适得其反了。

正好薛錄要去廚房拿種子,他就和薛錄一道去了廚房。

應随雲給自己下了碗面條,然後端着面條和薛錄一起去種田了。

等待會兒薛錄種好地,他再想辦法讓緋袖帶自己去山上走一走,找點野花啥的,追姑娘哪能不送花啊。

這個是必須有的。

雖然垣谷裏面大部分的生活用具都是出外采購,不過垣谷人挺多的,閑着也是閑着,就開了幾片小菜地,平常的時候種點時蔬什麽的。

應随雲挺感慨的,真不知道怎麽把外界那些不堪的傳言和這裏聯系起來。

如果不是蘇柒柒的脾氣真的是有點暴,這裏倒是和以前學的什麽桃花源記有得一拼。

當然,薛錄也有同感。本來對于應随雲喜歡蘇柒柒,他是很有怨言的,結果現在看來,這個地方也不錯。就是那什麽緋袖有點兇惡罷了。

緋袖倒是沒有想到應随雲也會跟着來,看見他就輕笑道,“小公子怎麽不多休息一下呢?”

應随雲吸溜一口面條,然後說,“我沒有晚睡的習慣的,就起來看看。對了,緋袖姑娘你吃過了嗎?”

薛錄在一旁皺眉,沒有晚睡的習慣?這就算了,為什麽那緋袖看見小少爺就喜笑顏開,溫聲細語的,一到了我這兒,跟母夜叉附體一樣?

緋袖聞言将自己手裏的最後一把菜籽往地裏一撒,拍拍手說,“吃過了,不吃哪有力氣幹活。”

應随雲笑笑不語。

緋袖将自己的目光移到薛錄的身上,淡淡說,“還站着幹什麽,過來鋤地啊。”

看吧,看吧,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應随雲吃完最後一口面條,把碗往自己腳邊的田坎上一放,問,“柒柒她現在應該在什麽地方呢?”

緋袖面色略帶歉意,“哦,忘了給小公子你說了,姑娘她今兒一早就出谷去了,說是去接什麽人來着。我這兒不太清楚。”

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都不算太早,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也就九點多,蘇柒柒一大早就出去了?出去幹嘛?

“沒事,那我就到處去看看,能找個人幫我帶一下路嘛?我看你這兒挺忙的。”

本來就和緋袖熟悉一點,但是她現在忙着種田,應随雲不好意思麻煩她了。

“好的,我找人陪小公子去四處轉轉。”

·

結果緋袖找的人是上次綁他的孔植。

應随雲尴尬的撓了撓自己的眉骨,幹笑一聲,“巧啊,大哥。”

所幸孔植沒有應随雲這麽多的內心戲,只是淡淡點了頭打招呼說,“我帶你四處轉轉。”

“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地方開花啊?”

“有的,我帶你過去。”孔植說一不二,立馬就大步疾走。

應随雲得在後面運氣才能跟上,唉,看來還是平時缺乏鍛煉導致的。

兩人邊走邊聊,男的哪有那麽多矛盾啊,更何況他倆又不涉及什麽利益關聯,三言兩語的也算是聊上了。

“這麽說,柒柒這人還挺好的?”

孔植點點頭,“姑娘她就是嘴巴毒了一點,而且說實話我覺得她這樣怪癖其實是有原因的。”

應随雲下意識地挑眉,“什麽原因?”

孔植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人,才輕聲說道,“似乎和一個叫蘇城的人有關。”

蘇城?怎麽有點耳熟?

應随雲仔細在腦海裏面思索了一下,才恍惚想起,那日在一品樓遇到蘇柒柒的時候,她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就是蘇城。

蘇城?也姓蘇?難道是蘇柒柒她老爹?

“這人住在谷中嗎?”

“沒有。”孔植搖搖頭,“只是聽那些跟着姑娘挺久的丫頭們說起過這個人。”

“這樣啊。”應随雲也不打算問下去了,再這樣有打探消息的嫌疑,他可以自己偷偷打聽。

他裝模作樣地沉思一番,又問,“那你平時有聽過柒柒她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嗎?”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這樣說着,孔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其實緋袖姐姐知會過我們,說是你是我們姑娘心儀的人,請你過來的當天就吩咐了,說是找到你的話,讓我們對你客氣點。”

哈?他們管把人從後頸子一悶棍敲暈然後拿繩子捆着帶走叫請?

不過孔植的話倒是讓應随雲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因為就他的感覺來說,這蘇柒柒對他是壓根不敢興趣啊。

那要是蘇柒柒真喜歡自己,他昨晚都說成那樣了,她不得高興壞了,然後答應自己?

那下毒又是為什麽?不懂,不懂,腦殼痛。

兩人東扯一句西拉一句的就到了半坡上。結果等到了,應随雲才知道孔植說得花是什麽——孔雀草。

應随雲滿臉不可置信,“就這?”

“對啊,你不是問哪裏有花嗎?這不到處都是,漫山遍野的。嘿嘿……”經過剛才的相處,他也覺着應随雲身上沒有那些富家子弟的纨绔之氣,不由得親切了很多。

我嘿你個大頭鬼哦。

·

等應随雲勉為其難的摘了幾多長得還不錯的,又同孔植一道回去了。

還沒到院子裏面呢,老遠就看見門口站着幾人。

要不說長得好看有優勢呢,隔老遠就瞧見了蘇柒柒那張即使不笑不言語就十分惹人心動的俏臉了。

應随雲立馬一個閃現拉着孔植躲在了牆角,孔植不解,“小公子你這是?”

“噓。”這垣谷也還是有等級制度的,一般的都是穿着比較輕便的服飾,而現在站在門口的那三人,包括蘇柒柒,都是普遍的大袖寬衣,襦裙繡花精致,絕對不是一般人啊。

而且蘇柒柒臉色還不好看,他要是這個時候大喇喇地跑過去,那不找死呢嘛。

門口站着三個人,加上蘇柒柒是兩個女的,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另一個女子看起來比蘇柒柒年長一點,穿着一身鵝黃色飛魚襦裙。

只見她捂住唇嬌笑道,“哎呀,柒柒好久不見,你怎麽還是這麽窮酸呢?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

蘇柒柒只是皺眉,不說話。

那女子接着說,“你這還單着呢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家裏的小妹最近可是都顯懷了呢。也是,你都不回去,肯定是不知道了。”

應随雲明顯看見蘇柒柒袖子裏面的手緊了緊,然後又松開,可能是因為那個年長的男人在,所以不好發作吧。

“你呀,該趁着自己這張臉還能看,趕緊找個人家算了,要是等兩年說句實話,怕是沒有人要了。又不能像你哥一樣……”女子話沒說完,被身旁的男人拉了拉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了。

應随雲在牆根聽得兩眼發黑,那女的眼睛是有問題。蘇柒柒就算是再過個七八年也不老的好吧。

就算蘇柒柒不發火,他都聽不下去。不知道為什麽,不怎麽想見到她受委屈。

思及此,他一把将自己手裏的花塞給孔植,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在心裏自動腦補着賭神出場的背景音樂,自帶鼓風機般地朝着蘇柒柒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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