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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老式飛機, 雖然斯塔克先生掌握的科技非常先進, 但是我想，坐過這樣的飛機也足夠我和他吹牛吹牛。”湯姆站在飛機艙內碼放整齊的毒氣彈旁邊，在心裏說。

沒等納吉尼回答，湯姆繼續想：“不過可惜, 以後也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納吉尼保持了緘默。

“你要的不就是這些毒氣彈嗎？這裏有很多, 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快點拿, 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湯姆打了個哈欠, 催促道。

“把手放在毒氣彈上，輕一點。”納吉尼指示，“最高的那一排。”

湯姆依言把手放上去，還得踮着腳尖才能夠到最高一排的毒氣彈。就在他手碰到那枚毒氣彈的時候, 這東西神秘地消失了。湯姆挨個摸過這一排的毒氣彈, 讓納吉尼收進去了十幾個之多，他才告訴湯姆可以停下了。

湯姆收回手, 走到駕駛座旁——斯蒂夫還在不斷将飛機拉高，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飽含堅定和痛苦，還有……湯姆不能理解的情緒。

愛？

斯蒂夫沒看到隐了身的湯姆, 他一手握着飛機操縱杆, 一手掏出手/槍, 指向機艙裏的毒氣彈。

斯蒂夫深呼吸了幾次, 像是要記住這世上自己能看到的最後的景致一般，眼睛一眨不眨注視着滿是黑雲的天空。最後, 他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

天空中驟然綻放出一片耀眼的火光，像是一枚小太陽，照亮了世間所有的污穢。

“不要！”戴安娜痛苦的嘶吼聲響徹雲霄，與此同時，斯蒂夫憑空從飛機上出現在了基地旁的空地，雙腳剛挨到地面，他就忍不住難受的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本來就沒有吃晚飯，他還是彎着腰吐出了一堆酸水，這才覺得好過些。

發生了什麽？

斯蒂夫一手扶着一棵樹，努力回想着從自己扣動扳機起發生了什麽——仿佛有什麽人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之後的感覺像是他被塞進了下水管道裏，擠的內髒都要移位；再恢複清醒意識的時候，他就已經從高空回到了地面——安安全全。

是誰救了他？是人是鬼，還是……神？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吸引了斯蒂夫的注意力，基地中央兩個人影正戰做一團，其中還能看到戴安娜窈窕的身形。斯蒂夫下意識朝戴安娜的方向跑了幾步，随即意識到什麽，連忙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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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神級的戰鬥，自己跑去也不過是找死。想起戴安娜千叮咛萬囑咐自己要照顧好的弟弟湯姆，斯蒂夫轉而奔向安置湯姆的樹林。

還沒跑幾步，斯蒂夫就看見基地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個矮個子女人。

伊麗莎白·丸博士！

剛才她被阿瑞斯扔到戴安娜身邊，借以刺激戴安娜，讓戴安娜對人類徹底死心；沒想到由于斯蒂夫的犧牲，戴安娜意識到人類雖然本性非善，但也絕不是充滿了惡意的。

她沒有殺丸博士，倒是讓丸博士撿了一條命。沒想到，丸博士慌不擇路之下，竟然撞到了斯蒂夫手中。

斯蒂夫在舞會上曾經用美色引誘過丸博士，試圖從她嘴裏套話，丸博士對他記憶猶新，還以為斯蒂夫是德國軍官，眼下看到他簡直是狂喜不已，毫不猶豫地沖向斯蒂夫：“快！帶我離開這裏！”

斯蒂夫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滿口答應道：“好啊。”說着，還紳士地朝丸博士微微欠身，朝她伸出一只手。

丸博士不疑有他，一把抓住斯蒂夫的手，下一秒，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抵上了什麽冰涼的東西。

“我可沒法帶你逃出去，丸博士。”斯蒂夫微笑着，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畢竟，我是美國人。”

丸博士的身體倒在地上，雙眼兀自大睜，不可置信而絕望的表情恐怕會讓所有被她害死的人拍手稱快。

這樣的人，即使肉體死亡，靈魂也會被無辜的亡魂們撕成碎片。

解決掉丸博士，斯蒂夫拔腿沖向樹林深處。

“湯姆！湯姆！”

他在黑暗的樹林中奔跑，時不時被地上突出的數根絆一下，樹林深處沒有傳回半點回音，斯蒂夫有些不安，不禁擔心湯姆是不是自己在這片黑暗裏，遇到了什麽意外。

“湯姆！”在他來到當時放下湯姆的地方的時候，終于聽到了湯姆的回應：“我在這裏！”

他坐在一棵大樹下，見到斯蒂夫，面上便露出了高興的表情，一撐地面站了起來，跑到斯蒂夫面前：“結束了嗎？戴安娜怎麽樣？”

說着，還面露擔憂之色，看向不斷發出巨大響聲的方向。

“毒氣彈已經解決了，戴安娜還在和阿瑞斯戰鬥，我幫不上忙，對不起。”斯蒂夫內疚道，“但是戴安娜會沒事的，我對你保證。”

湯姆默默地點了點頭。

斯蒂夫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湯姆，他卻不知道，湯姆早就知道戴安娜會勝過阿瑞斯，斯蒂夫的“死”會激勵她，讓她發揮出所有的潛力，ko掉阿瑞斯。

所以，湯姆這會兒正美滋滋朝納吉尼要獎勵。

“救下斯蒂夫，獎勵百分之五，兌現吧。”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納吉尼狐疑道，“是不是在我提出之前你就準備就斯蒂夫？”

湯姆一口否認：“不，我只打算在他開槍之前就跑。”

“多餘的解釋等于心虛，湯姆。”

湯姆：“……随便你怎麽說，沒有就是沒有，獎勵。”

覺得自己虧了的納吉尼多少有些不情願。不過說話算話，他還是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斯蒂夫正半蹲着身子，把湯姆抱在懷裏安慰他，突然，剛剛還好好的小孩身子抽搐了一下，接着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倒在了斯蒂夫懷裏。

“……湯姆？湯姆！”湯姆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嘴角有血絲緩緩溢了出來。

斯蒂夫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湯姆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意思，他恐懼地用力晃了晃湯姆的身體，對方毫無反應，他這才意識到不能這樣搖晃一個意識不清、還在吐血的小孩子。斯蒂夫有處理傷口和一般疾病的經驗，但是這樣突發的問題，他根本毫無辦法！

“湯姆！醒醒！”他只得橫抱起湯姆，朝戴安娜和阿瑞斯戰鬥的方向跑過去，小孩子的身體在他懷中仍然無知無覺，恐懼席上心頭，即使正快速奔跑着，他還是時不時貼近湯姆的臉頰感受他的呼吸。

斯蒂夫剛剛跑出樹林邊緣，就被襲來的沖擊波擊倒，栽了個跟頭，還不忘把湯姆死死抱在懷裏；地面震感強烈極了，斯蒂夫護住湯姆的腦袋和胸口，不讓小孩子被沖擊傷害到；過了不知多久，震耳欲聾的噪音和震動感終于減弱了。

斯蒂夫緩緩擡起頭，一輪新升太陽将溫柔的光輝灑在他的臉上，也在湯姆臉上鍍上了一層金光。不遠處的地表深深凹陷下去，多出了直徑足有好幾百米的深坑，若是不知道，還以為是隕石砸在了地上。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坑邊，戴安娜宛若沐浴天光的神女，她矗立在打敗阿瑞斯的地方，久久沒有動靜。

“戴安娜！戴安娜！”

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戴安娜不可置信地回頭，正看到斯蒂夫正朝她的方向狂奔；戴安娜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剛剛感受到失而複得的狂喜，就看清了斯蒂夫懷裏抱着的那個毫無動靜的孩子，頓時從頭冷到腳，心中只剩下了無邊的恐懼。

“湯姆？他怎麽了？你又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引爆飛機了嗎？怎麽還活着？”她幾乎是把湯姆從斯蒂夫懷裏奪過來的，觸碰湯姆鼻端的手指都在顫抖，感受到湯姆微弱的呼吸，她才微微松了口氣。

“我不知道，戴安娜。”斯蒂夫也混亂極了，這一晚上發生的所有事都超出他的認知，“我開槍射擊了毒氣彈，飛機爆炸的時候我卻莫名其妙出現在了地上，然後我看見丸博士從你們戰鬥的地方跑過來，我殺了她，然後我去找湯姆，剛看到他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難道是丸博士？不可能！她和湯姆不是一個方向，她根本沒機會接觸到湯姆！”

“救他，快救他！”戴安娜緊緊抱着湯姆，“去找醫生啊！”

斯蒂夫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摘掉面具，劫後餘生的德國人，哪來的軍醫？即使這裏有軍醫，他願意救一個英國人嗎？

視線觸及到不遠處幸存的一架飛機，斯蒂夫眼前一亮，拉着戴安娜向飛機的方向跑過去：“快點，我們坐飛機回去！”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戴安娜眼中滿是淚光，抱着湯姆，登上了這架飛機。

等查理、薩米爾和酋長也都登上了飛機，斯蒂夫借助殘餘的跑道，駕駛飛機飛向天空。

原本這幾個人臉上還帶着歡慶，見到斯蒂夫，一個個又喜又怕，見了鬼似的，還沒等問斯蒂夫發生了什麽，就又看到了抱着湯姆坐在座椅上的戴安娜。

戴安娜臉色差極了，也恐懼極了，她懷裏的湯姆臉色蒼白，唯有嘴角的血跡驚人地刺目，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任誰都會覺得他已經變成了死人。

一時間飛機上無人敢說話，伴随着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飛機沖破雲霄，飛向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