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坑
他從溫北身上擡起頭,涼薄的嘴唇在此刻罕見地有了弧度。
溫北看了一眼,就急忙轉過頭認真開車了。
蔣闫很少笑,即使是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笑起來,是真的真的,讓人很容易動心。
溫北感受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覺得自己,怕是無可救藥了。
溫北是個gay,這個他從自己高中開始就知道了,但此時心動的感覺,讓溫北有點心慌,像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漸漸地侵蝕自己的內心。
自己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居然對十五歲的弟弟動心?這種不合倫理的罪惡感讓溫北亂了陣腳,他皺着眉認真開車,而此時的蔣闫正沉迷于溫北送他禮物的欣喜當中,并沒有發現溫北的不妥。
“我送你回家吧小闫。”溫北冷靜了一下,道。
溫北現在已經搬出來自己住,住所離上班的地方近。
蔣闫有點不解,平時的周末溫北都會主動提出讓自己去他那睡的……
溫北謊稱道:“這兩天公司忙,我晚上加班的話就會直接睡公司了。”
蔣闫信了,他點頭:“好。”
溫北不在的話也就沒必要去他家了。
溫北暗地松了一口氣。
自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才行。
而這期間,還是不要見蔣闫的好。
或許自己真的是太久沒發洩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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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蔣闫回到家門前,溫北道:“我這幾天挺忙的,周末不一定有空陪你去玩。”
這就意味着未來兩天可能都見不到溫北了。
蔣闫心中雖不舍,但也沒說什麽,懂事地搖頭:“沒事,你忙吧。”
畢竟自己不能太黏着溫北,被起疑心就不好了。
溫北習慣性摸了摸他的頭發,叮囑了幾句,便開車走了。
蔣闫站在家門前,看着車子消失才轉身進門。
出乎他意料,這個時間母親竟然在家,并沒有出去。
母親見到蔣闫,又見到他手中的溫北送他的鞋子,譏笑道:“喲,出去一趟幾十大洋的鞋子就往家裏領,奢侈的很啊。”
蔣闫沒說話,他心情不錯,并不打算搭理她。
母親見不得蔣闫這樣,沖想要上樓的蔣闫喊:“吃的用的都是我的錢,還敢無視我?!”
蔣闫上樓的腳一頓,冷冷地看着她。
母親罵着罵着就走上前開始動手,蔣闫抱着鞋盒,一聲不吭地任由母親瘋了似的對自己拳打腳踢,就跟小時候一樣。
蔣闫已經習慣,準确來說是麻木,母親說的沒錯,現在的自己無論是哪個方面,都是依靠她,吃穿用度,離了這個家,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蔣闫沒有資格還手,他只能一聲不坑地扛着母親對自己的怨恨。
他厭惡十五歲的自己,即使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扛起很多東西,但別人不信,他們覺得十五歲的年紀什麽都幹不了,只能乖乖學習。
但沒有人知道,蔣闫多麽想快點快點再快點,擺脫現在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擺脫這個充滿陰暗的家。
蔣闫知道母親并不會打自己多久,他看見了母親臉上的妝容和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
果然,母親打了一會兒,就停手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踏着高跟鞋出了門,她發起瘋來,來得快去得也快。
蔣闫見她走了,這才擡起腳上樓,進到房間把鞋子放好,良久,才靠着窗便抱着頭蹲下。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門口,整個人無力又壓抑。
這個家,是他從生下來,就無法擺脫的噩夢。
他的眼光落到前面的一個小箱子,眼中這才閃過一絲亮光。箱子裏是溫北從小到大送給自己的東西,所有能保存的都被蔣闫當寶貝似的好好保存着。
想到溫北,蔣闫周身的氣息才慢慢柔和起來,要說他現在的生活是一通黑,那麽溫北就是唯一一盞燈。
******
溫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手拿着煙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在想些什麽。若是此時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這副模樣,定會大吃一驚。
任他們怎麽想都想不到,一向斯文的溫北也會有如此頹廢的模樣。
溫北掐滅了抽到盡頭的煙,深呼了一口氣。
他用工作忙當借口,幾天沒有聯系蔣闫了,事實上,他也不太敢見蔣闫。
他很喜歡小孩子,喜歡的程度甚至會被身邊的朋友開玩笑成傻逼,但對蔣闫,自己分不清是什麽感覺。
蔣闫和同齡人相比,要成熟穩重得多,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因此,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小自己十歲的小朋友,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般對待。
自己看着他長大,願意把好的東西都給他,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他開心,雖然蔣闫很少在自己面前不開心過。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蔣闫的感情就是哥哥對自己弟弟的很正常的情感,但直到最近,他才慢慢發覺出這股感情中的不對勁。
他會很渴望見到蔣闫,閑時想到蔣闫會不由自主地微笑,看見什麽東西就想給他買,喜歡他那雙好看卻鮮少彎起的雙眼露出驚喜的神色對自己說着謝謝哥哥……
甚至,見到他笑,自己就會莫名心跳加速……
以前是,但現在,自己真的是把蔣闫當做一位弟弟去對待的嗎……
手邊的電話響起,他拿起放到耳邊:“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卧槽你這聲音怎麽回事?感冒了?”
是周禮,溫北的初中同學兼高中同學兼老哥們,要說認識時間,溫北認識周禮還早過認識蔣闫。
“沒,”溫北清了清嗓子“抽了幾根煙。”
“你在哪呢?”
“家裏。”
“一個人啊?”周禮喊道。
“昂。”溫北道。
“卧槽你自己一個人窩家裏抽悶煙?受什麽刺激了兄弟?”周禮不信。
“直接說你有什麽事。”溫北嫌他煩。
周禮聳肩“出來喝酒啊,就午夜。”午夜是一家酒吧,兩人閑時會去那邊玩。
溫北心煩,也沒有去的欲望:“你自己玩兒去吧,我沒心思。”
“別啊,我自個有啥意思啊……”周禮道:“你現在不是挺煩心的?這樣不就更加該出門溜溜了?”
溫北一想,也是,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便道:“你請。”
周禮很豪爽:“我請就我請,趕緊的。”頓了頓:“我來你家,咱們一起打車去,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周禮還是很遵守交通規則的。
“嗯我收拾收拾,你快點。”溫北起身開始換衣服。
周禮在電話那頭,開始喋喋不休:“我跟你講,午夜新來了一調酒師是個賊漂亮的妹子,那臉蛋,那身段,簡直妙……”
溫北直接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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