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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寶筝看到不遠處的千玺宮,琢磨着要尋個什麽借口,擺脫太子,單獨離開去尋四表哥。
“筝兒,你在看什麽?”太子蕭嘉還不等她琢磨出好法子,已經察覺到她在走神。
傅寶筝索性不掩飾自己對千玺宮的觊觎,大大方方指着千玺宮一牆之隔的花園道:“那裏有秋千耶,想去。”
一句話就将玩耍的地,由較近的倚梅園變成一牆之隔的小花園,離她的四表哥更近了。
傅寶筝等着寶福郡主她們附和,畢竟都是十二三的小姑娘,最是活潑好動,蕩千秋可比賞梅要有趣得多。
結果,詭異的,沒一人附和。
倒是太子蕭嘉瞥了眼那個方位,柔聲勸道:“萬琉宮的地盤,咱們還是別去了。”
“啥宮?”傅寶筝臉上一個震驚,就算沒聽清,也知道太子方才吐露的名字絕不是千玺宮。
“萬琉宮。”蕭嘉難以置信地看向傅寶筝,她怎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傅寶筝有一瞬的怔愣,但也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都隔世了,宮殿名換了個也正常。
傅寶筝很快釋然了。
至于所有人都不願意靠近四殿下的宮殿,也正常,浪蕩子麽,貴女們都是被教導要遠離的,生怕走得近了,要嫁他。哪怕他是天下頂頂尊貴的皇子,也沒用,今日能進宮來拜年的可都是血統尊貴的姑娘。
傅寶筝只得遺憾地跟随大家繞道,去了倚梅園。
公主、郡主們,一到了雪多的地方,內心的活潑瞬間綻放,一團團雪球捏起來,隔着叢叢紅梅樹你來我往打起了雪仗。
傅寶筝被寶福郡主拽着,也上場去了。
太子蕭嘉時刻盯着玩耍的傅寶筝,好幾次他故意躲藏起來,竟也不見傅寶筝尋他。若是往常,哪怕就在昨日,只要他稍稍不見一會,傅寶筝就能滿世界尋他。
他最開始以為是昨日的事,他與蘇表妹多說了兩句,疏忽了她,令她醋性大發,故意不理他。可他方才試圖道歉,卻明顯察覺她心不在焉,整顆心都不在他身上。
蕭嘉捏緊了手心,傅寶筝的不受控制,他有了危機感。
“小菜子。”蕭嘉招手喚來自己的貼身太監。
小菜子聽到太子的吩咐後,心頭一震,但很快就下去尋人辦了。
一群姑娘分成兩個陣營,打雪球比賽,雪花飛濺,傅寶筝也不知是特別黴運,還是怎的,無論她蹿到哪去,都能被一個接一個的雪球砸中。
很快濕了襖裙和鞋襪。
“哎呀,你都成靶子了。”寶福郡主蹲在傅寶筝身邊笑,“你快去那邊的小木屋換一雙鞋襪,凍出風寒來可就壞了。”
倚梅園東邊有一處小木屋,裏頭有專人打理,按照季節備下臨時可換的衣裳、鞋襪等。
寶福郡主要陪傅寶筝一塊去,傅寶筝麻溜地拒絕:“你快回去參賽吧,你打雪仗最厲害了,少了你,要是咱們這一隊輸了,她們都得怪我不可。”
這是實話,再說小木屋離得不遠,寶福郡主也沒什不放心的,放任傅寶筝一人去了。
“傅姑娘人呢?”蕭嘉吩咐完小菜子,恰好有人來尋他有事,便離開了一小會。
在他的算計裏,就算安排了人手專往傅寶筝身上砸雪球,也不至于他才去了一小會的功夫,傅寶筝就濕了鞋襪離開。
“太子殿下,奴才也不知怎麽回事,傅姑娘像個……”小菜子想說傅姑娘像個傻子似的絲毫不避開,一砸一個準,沒幾下就濕了全身去換了,但“傻子”兩個字到底不敢說。
“去了多久了?”蕭嘉問。
“剛走一小會,傅姑娘走路慢……”小菜子辦砸了事,頭都不敢擡。
蕭嘉沒再廢話,擡腳大步走開,徑直往東邊的小木屋而去。
蕭嘉知道傅寶筝嬌滴滴的幹啥都慢,走路慢,換衣裳鞋襪的動作也慢,只要他腳步快些,一切還趕得上。估計他假裝不經意推開木門時,她剛好脫下衣裙丢在床上。
按照蕭嘉的吩咐,小木屋裏原本有的屏風已撤走,只要他闖進去,屋裏一覽無餘,傅寶筝沒裹衣裳的身子會毫無保留展現在他眼前。
小木屋的宮女早已撤離,蕭嘉暢通無阻地停在小木屋前,大手微微有些顫抖地停在木門上。
“嫣兒,對不住了,孤……”
蕭嘉不想對不住與嫣兒的海誓山盟,也不想在嫣兒之前先看別的女人的身子,可是萬事不由己,朝堂形勢太過逼人,他只能利用傅寶筝。
心底默默對嫣兒道歉一遍,随後蕭嘉的大手推開了木門,眼神快速掃向屋裏的人,下一刻準備裝出一副驚慌的神情一邊道歉,一邊退出去。
可……
很快,蕭嘉變了臉色,轉身跨出小木屋,對小菜子劈頭蓋臉一頓訓:“人呢?”
小菜子一驚,跑進小木屋一看,裏頭空空如也,傅寶筝不在。
“不,不可能啊,明明見傅姑娘往這頭來了的。”小菜子瞪大了眼珠子,可怎麽瞪,屋裏也沒有傅寶筝的身影。
蕭嘉沖回小木屋,随手撈起一件寶石紅姑娘披風,再大步往外走,邊給小菜子下命令:“迅速尋到她,敲昏了等孤來。”
小菜子一愣,随後明白太子殿下要做什麽了,之前太子雖然明面上很寵傅姑娘,但在外人跟前也只是對她說話溫柔些,送些小禮物,頂多靠她近些陪她走走路。
卻從沒當着外人的面抱過她。
沒有肌膚相親,兩人表現得再親密,婚事說黃也是能黃了的。
可今日,太子殿下若是抱着昏迷過去的傅姑娘,公然出現在衆人跟前,那一切就不同了,非嫁不可。
小菜子領命下去,立馬派遣數名暗衛去找傅寶筝。
話說,傅寶筝好不容易故意挨了一個又一個雪球,迅速濕了衣裙鞋襪,得了離開的機會,哪裏還顧得上去什麽小木屋?
第一時間當然是溜掉,去千玺宮找四殿下啊。
可當傅寶筝沖到千玺宮前,也就是如今的萬琉宮時,猛地驚到了,門口一個守衛沒有,宮殿門上也紅漆斑駁。敲半天門,更是沒人應。
傅寶筝努力用肩頭推開宮門,透過門縫往裏瞅更是驚到了——裏頭白雪和枯葉遍地,一看就是荒廢許久無人住。
陰風襲來,傅寶筝心頭一顫,怕怕的。
“四表哥這輩子應該是換宮殿住了。”傅寶筝小腳往回縮,四表哥那般潇灑的一等富貴閑人,絕不可能委屈自己住這麽個破落地的。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聲,傅寶筝自從當阿飄時瞎了半年,耳朵就比常人靈敏些,反頭一看空無一人,但總感覺有人躲在暗處偷窺她,吓得再不敢逗留,慌亂關上宮門就往倚梅園方向跑,人多的地方總歸有安全感些。
可跑到半道,她又慌了步子,直覺告訴她前路也不大對勁,總像有人在暗處候着她似的。
忽的,右手食指燒得疼,似被灼傷似的,疼得厲害。傅寶筝不大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甩甩手,忽的那頭的假山上有一道飄逸白衣閃過。
是四表哥最愛的飄逸白衣。
“四表哥?”傅寶筝慌亂的心,一想到四表哥,立馬就像有了主心骨,驀地平靜下來七分。
再不猶豫,她拔腿就拐道奔向假山,奔向那道閃過白衣的地方。
很快,傅寶筝就笑了,只見前方假山半腰處一個身穿飄逸白衣的男子,有路不走,直直從假山上拽着條枯藤跳下來,濺起一地雪花。
一旁的紅梅樹受了驚,撲簌簌震落枝葉上的積雪,被風一卷朝他揚去。
白衣,紅梅,落雪紛紛。
潇灑肆意,張揚又放肆。
只一眼,傅寶筝就确認了,在皇宮裏這般不守規矩放肆的人除了四表哥,再不會有別人了。
這一世,她終于見到他了,心花怒放。
“四表哥!”
傅寶筝激動不已,什麽慌亂,什麽緊張全都忘了,狂跑着上前,邊跑邊喊:“四表哥!”
聲音又甜又清脆。
結果,跑到半途,傅寶筝發現四表哥居然不理她,戴着銀白面具,回頭瞥了她一眼,見是她後,絲毫不耽擱地轉身大步走了。
要多冷,有多冷。
又酷又拽的那種。
傅寶筝委屈地停下奔跑的步子,熱臉貼冷屁股是什麽滋味,她眼下算是深刻體會了,太挫敗她的自尊心了。
好歹,昨兒個他還堵住她表白了,今日她如此熱情奔放朝他跑去,他怎麽舍得待她這般冷嘛。
他眼神裏的冷,她奔跑過程中瞧得再清楚不過,竟是比上一世還要冷上三分那種。
凍得她脊梁骨嗖嗖的。
傅寶筝停住腳步,咬住下唇,兩只小手拽緊裙子,輕輕嘟嘴:“過分了哦。”
傅寶筝才剛停下來沒幾下,四表哥一身白衣就飛快地轉過假山,即将從她眼前消失。
忽的急了,傅寶筝再不去管自尊不自尊了,在愛情面前,還管什麽自尊啊。
再次提起裙擺,猛追過去。
糟糕,四表哥已經走開太遠,她有些追不上。好在傅寶筝對宮裏的路太熟,急中生智,立馬拐了個方向,從小道斜插過去。
最後,成功越過巨石堵截在了蕭絕前頭。
蕭絕被逼停,腳步猛地一頓,飄逸的白衣下擺都一個劇烈震蕩。搞清楚狀況後,他視線下移看着面前這個堵住他,猶在劇烈喘息的小女人。
蕭絕一言不發,隔着銀白面具,冰冷的眸子斜睨她。
在他視線下,傅寶筝連劇烈喘息都不好意思了,都知道的,姑娘家胸口劇烈喘息,那處就會風光無限了。
傅寶筝不好意思面對他,微微側過身去遮擋一下,努力平息呼吸。
“有事?”蕭絕斜了她半晌,見她光喘息不開口,冷冷開口問。
傅寶筝立在他跟前,忽略他的冷,鼓起勇氣擡起小臉朝他面上看去,銀白面具擋住,看不到他面部表情,但那雙冰冷眸子裏的冷意,傅寶筝看得真真的。
她眼睫顫顫,小心翼翼開口:“四表哥,你生我氣了是不是?”
她以為,她這話算是服軟道歉了,卻沒想到蕭絕聲音更冷了:“傅姑娘,你認錯人了。”
說罷,他擡腳繞過她身子,再次擡腳走了。
傅寶筝:……
什麽叫她認錯人了?
這樣拒絕她的道歉,未免過分了。
傅寶筝微微有點委屈。
可當他與她擦肩而過,傅寶筝突然心底猛地打鼓,害怕他以後都不要她,都不理她了。仔細想想,上一世不就是這樣,她死後,他才再次湊上來,沒死前,他哪次不是遠遠見她就冷冷拐道?
他再纨绔,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氣性也不小的,畢竟她昨兒是真的……很過分。
踐踏了他的自尊。
“四表哥!”傅寶筝鼓起勇氣再次沖上前,兩只小手飛快抓住他手腕,死死攥住他衣袖不讓走。
蕭絕被她扯得回轉半個身子來。
他視線下移,落在她握住他手腕的小手上,白白嫩嫩的兩只,在微微發顫,看得出她很緊張。
随後,他視線上移,掃向她白皙如玉的臉龐。嗯,已經不太白了,正在潮紅。脖子,也漸漸呈現粉紅。
她在害羞?
蕭絕微微眯眼,以他混跡多年的道行,也沒看明白她在唱哪出。
傅寶筝兩世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他長時間這般盯着看,簡直是眨都不眨一下。她越發羞澀開來,漸漸低垂腦袋,但兩只小手還緊緊攥住他不肯放手。
她看着他腰間的系帶,結結巴巴道:“昨日,昨日,我開……開玩笑的!”
“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這嬌嬌軟軟的聲音一出口,蕭絕看向她的目光裏立馬多了絲探究和打量,突然轉性,非奸即盜。
但他沒收回被她拽住的手腕,任由她的小手繼續抓着。
傅寶筝能感覺出來他周身的氣勢有些稍稍的變化,整體氣溫回升了……一丢丢。
她松了一口氣。
她的變化落在他眼裏,蕭絕越發審視她低垂的小紅臉,半晌後,還是沒收回被她拽住的手,但忽的問她:
“為何叫我四表哥?”
傅寶筝:……
猛地擡頭,對上男人的眼,這叫什麽問題?
你排行第四,不叫你四表哥,叫啥?
下一刻,傅寶筝猛地醒悟過來,以前傲氣的她從來不肯叫他四表哥的,今日忽的這麽叫他,他奇怪,也正常。
“哦,這個呀……”傅寶筝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實在是不好解釋,總不能說她當阿飄那陣,日日叫他八百遍“四表哥”,叫順口了吧。
蕭絕正斜睨她,等待回答時,紅梅林那頭忽的有動靜,是寶福郡主在到處尋她:“寶筝,寶筝……”
似乎還有別的姑娘也在尋她,只是呼喊聲有點遠。
傅寶筝聽到後,只得放開四表哥,朝寶福郡主那頭卷起雙手當喇叭,大聲回應道:“我在這裏!”
那頭的寶福郡主已經尋了半天了,總算聽到回應,趕緊越過樹叢跑到傅寶筝身邊來:“你一個人怎麽跑到這邊來了,我鞋襪也濕了,去小木屋那裏沒看到你,周邊尋了一圈也沒看到你,吓壞我了!”
傅寶筝趕緊解釋:“哦,我本來要去小木屋的,結果半道遇上了四殿下,有事情就耽擱了……”
“誰?”寶福郡主驀地截停道,“你剛剛說你遇上了誰?”
傅寶筝知道她們都不待見四殿下,但在她心底絲毫不以他為恥,以後,她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好。當前,大大方方道:“四殿下啊。”
卻沒曾想,寶福郡主立馬拍了拍傅寶筝的小腦袋,怪異道:
“你不會被凍傻了吧,哪來的四殿下啊,咱們皇上一共只生了三個皇子,排最末的也是三皇子福王殿下,四殿下還沒出生呢。”
“哦,興許正在哪個妃子娘娘肚裏,還沒探出喜脈來呢。”寶福郡主喋喋不休。
傅寶筝:……
什麽意思?
這一世沒有四殿下這個人?
震驚過後,傅寶筝腦子都發僵。待寶福郡主又喋喋不休了好一陣之後,傅寶筝才突地想起方才那個白衣男人強調的——“傅姑娘,你眼神不好,認錯人了!”“你為何叫我四表哥?”
傅寶筝腦子轟的一下要炸開。
等等,那個白衣男子人呢?
任傅寶筝前後左右四處看,都再沒尋到那個白衣男子的身影,明明剛剛還在她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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