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群體性活動[1+2+3更] (1)

“誤會誤會老板, 這位是咱們的貴客, 姓雍。”老杜爬起來,一捂臉, “呸”一聲吐出血, 掌心立馬多了顆門牙。

他倒是不怕痛, 這會兒又指了指成詩, 還在連聲說“是她, 是她說認識這位小姐, 就拉着宋小姐去說話了。我們真沒有惡意,哪敢害客人呢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強哥正跟在老板的身後, 看見這一幕, 頓時一激靈,自己的傷口仿佛也跟着隐隐作痛起來, 連牙龈都覺得有點疼。

這個少年下手, 可比那個叫齊什麽的狠多了

老板轉了轉頭上的帽子,看向雍揚。

雍揚卻沒看他。

雍揚面色陰沉, 冷漠地掃視過面前的人們,最後看向了沈曜舟。

二人目光相接。

都從彼此的眼底瞥見了冰寒之色。

“沈大會長怎麽也在這裏來玩兒”雍揚嘴裏說的是寒暄的話,語氣卻有些沉。

沈曜舟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宋绮詩,淡淡出聲“不是,來找人。”

雍揚輕嗤一聲“每個來這裏的人, 都是這麽說的。”他看向老杜“對吧”

“對、對”話應到一半,沈曜舟輕輕掃了他一眼, 明明目光平靜,但卻讓老杜有種仿佛一腳邁入鬼門關的感覺。這人這人沾過血。那種味道是刻入骨子裏的。光是和他對上一眼,都會感覺到懼怕。

老杜咽了下口水。

那該說“對”還是“不對”

他傻了眼,糊着血的腦門上頓時滲出了不少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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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顏六色的燈光流轉,掩去了老板臉上沉沉暗色。他往前一步,燈光正打在他的頭頂,讓他臉上揚起的殷切笑容,顯得有些怪異。

“既然都是認識的,那不如安排一個更大的場子”老板樂呵呵地說。

竟然完全沒有計較剛才老杜被踹飛出來的事兒。

宋绮詩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這時候,她才擡眸看了老板一眼。

沈曜舟突然淡淡出聲“更大的場子”

老板應聲“對。”

“有多大”

老板張了張嘴“您想要多大”

沈曜舟截斷了他的話“裝得下我的人嗎”

老板心底嘀咕,能有多少人

十人二十人

老板目光一閃,點了點成詩的方向“把她帶上,咱們換個更寬敞點兒的地方,坐着慢慢說話。再讓她好好給貴客賠罪。”

老杜“哎哎”應聲,一瘸一拐地走到成詩身邊,推了她一把“沒聽見嗎趕緊的。”

成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怎麽也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瘋了我又不是這裏的貨”

老杜滿不在乎地笑了下“剛才你不是自個兒都送到包廂門裏去了嗎”

成詩張張嘴,當然沒好說出來自己的打算。

她就是奔着雍揚去的。

還有跟着雍揚的那幫人看上去都很厲害的樣子,都比程林強吧只要能搭上一個,以後她也能從豐水那個破地方跳出來她爸的公司也能跟着沾光以後她哪裏還需要去讨好程林他們就是抱着這樣的野心,成詩才破釜沉舟的。

誰想到釜是破了,舟是沉了,卻什麽好處也都沒了

自己主動送上去,和被老板點成這裏的貨,那能一樣嗎

老杜用一貫的口吻說“哎,反正都一樣嘛。你也知道的,這玩意兒不就是躺着賺錢嗎你有什麽可難的”

老杜說的話粗魯直白。過去成詩沒少聽見他對別人說起過。

那時候成詩聽了,都是在一旁笑笑,盡情欣賞着那些人或茫然或驚慌又或者是被哄得真聽話的樣子,每到這時候,她都忍不住笑出聲,甚至有種自己掌握着她們生殺大權的快感。人是她帶來的,她靠着她們賺錢,她們最後還得謝她,還得看她的臉色在學校裏生活就該讓老杜好好羞辱羞辱這幫小婊子才對。

“你們不能這麽幹”成詩的思緒驟然抽回到了現實。

現在聽老杜說話的人變成她了。

老杜卻不想跟她磨蹭啰嗦。他已經丢了大臉,不能再在老板面前落個“辦不了事”的名頭了。他那好侄兒還等着跟他搶差事呢

那個平時負責帶畢曉慧的中年女人,二話不說,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将成詩的嘴一堵,将人往胳膊底下一夾,就這麽生拖走了。這女人長着一張兇惡面孔,又膀大腰圓。成詩平時那股扇耳光薅頭發的勁兒,就如大海裏掀起的一朵小浪花,飛快地就被淹沒了。

這一幕是在衆人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沈曜舟只掃了一眼,神色淡淡,仿佛連多餘的興趣也沒有。這不奇怪,從他的家世背景來看,這樣的場面對于他來說,顯然太普通不過了。

雍揚倒是嗤笑一聲,神情倨傲,眉眼間填滿了輕蔑之色“你們這裏就是這樣玩兒的綁了人擺上桌”

老板笑了笑“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來這兒的啊,不管是客人,還是貨,那都是自願的。這小姑娘收了東西,自個兒就來了。臨了要上場的時候,免不了害怕。咱們得給她全了這份兒誠信啊。不能光收東西不辦事兒啊。這才難免動動手。”

那老板說着看了宋绮詩一眼。

宋绮詩對別人打量的目光,是善是惡,格外敏感。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老板,卻沒有讓對方發現。

她有點懷疑,是不是很早之前,這個地方的人,就将她鎖定為目标了。也許成詩給老板看過她的照片老板的這段話,都好像成了一種暗示。

如果站在這裏的是原本的女主,她或許真的會慌得不成樣子。

她會害怕被人揭露,自己收了那麽一破爛箱子的“禮物”。她會害怕成年人冰冷的凝視。她會害怕這些人話裏話外的侮辱壓迫。

可她不怕。

她之所以來到這裏,就是要直面這個畸形的原著世界裏,困住原女主的一切黑暗的東西。

宋绮詩看向沈曜舟。

現在這裏唯一的變數就是沈曜舟了。

原著裏,楚羿年、雍揚、沈曜舟,三個人都是難以捉摸的主兒。

女主到最後也沒能摸清楚他們。

原因就在于,楚羿年翻臉比翻書還快,面上一套,內裏卻是另一套;而雍揚又最是喜怒無常,十分情緒化;沈曜舟則是因為心有城府,讓人難以從他那張淡漠的面容上,分辨出半點真實外洩的情緒。

宋绮詩低低出聲“沈會長。”

沈曜舟幾乎是立刻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雍揚的目光微微一淩,注意力一下也被拽了過來。至于那個被拉走的,說是認識宋绮詩的女孩子,是死是活倒是不重要了。他本來也不是心有憐憫的人,剛才變臉色,也不過是想到這些人曾經想把宋绮詩也拉進這麽個大坑裏。

一時間,沈曜舟和雍揚都看着她。

宋绮詩淺淺吸了口氣,語氣平穩地低聲說“您既然是來找人的,就不用陪着我們胡鬧啦。”說着說着,她還擡臉對他露出了一點笑容。

沈曜舟是和老板一起出現的,她有點擔心沈曜舟是這個豔陽度假村背靠的後臺。雖然沈曜舟看上去,并不像是會這樣的下三濫生意的人。但想想原著劇情,宋绮詩對沈曜舟的三觀、道德,實在抱不了半點樂觀的态度。

您。

我們。

泾渭分明的劃分。

分外客氣有禮。

誰和她是“我們”呢

雍揚嗎

沈曜舟盯着宋绮詩,一時間沒有出聲。

而他的目光平靜幽深,也讓人分辨不清他這會兒在想什麽。

老板插聲道“哎,這倒是不要緊的嘛。沈先生要找的人,我們會送到沈先生面前來。哪裏能勞動沈先生和我們一塊兒去找人呢”

沈曜舟淡淡應聲“嗯。”

雍揚的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你們這個度假村,從老板到底下跑腿的,個個都挺厲害。都喜歡替客人拿主意,嗯”

一時間,氣氛又凝滞住了。

靠牆站着的老杜和強哥,都感覺到了傷口傳來的痛楚,腿肚子也都跟着轉筋。

那頭齊建軍等人等了很久,沒等到雍揚回來不說,連個消息也沒發回來。要真是來這裏玩兒的也就算了,他們現在也知道雍揚是奔着收拾人來的。

那可就不能這麽幹等下去。

走廊盡頭的門一開。

周振興當先走了出來。

“這是幹嘛呢”

老板一眼掃過去,看見了站在中間的楊霖。

其他人他一個都叫不出名字,沒一張是熟面孔。但楊霖他見過。那是海市赫赫有名的富豪楊天金的小兒子

老板知道這一撥來的都是貴客,但究竟有多貴他也不知道。

這會兒他倒是知道了。

連楊霖都得站後頭,可想而知這位大少爺有多“貴”。

可是

老板的臉色有點難看。可是這會兒卻反倒犯難了。這位年紀輕輕的沈先生,和那位大少爺,明顯是認識,但也明顯倆人不對付。

現在一個要一塊兒去。

一個不讓一塊兒去。

那究竟是一不一塊兒去呢

老板對上雍揚的目光,強勢,帶着壓迫性。

而沈曜舟站在那裏,姿态不冷不熱。身上卻有種淡淡殺氣。

周振興和齊建軍等人慢慢朝這邊走近,又問了一遍“幹嘛呢玩什麽新花樣呢”

“這不是沈少嗎”齊建軍認出了沈曜舟。

沈曜舟微微一颔首,姿态冷淡。

周振興更快地意識到這種對峙的局面,他默認了沈曜舟跟這個度假村有關系,于是想也不想就一把推開老杜,站到了雍揚的後面。

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擁簇了過來。

沈曜舟身後的黑衣大漢,察覺到狹小空間裏驟然充斥起來的兇悍意味,不由也往前踏了一步。

宋绮詩

怎麽突然之間氣氛就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了一樣。

雍揚和沈曜舟不對付嗎

原著裏也沒提過啊。

宋绮詩深吸了一口氣,眉尾往上一揚,鼻子皺起,兇巴巴地開口“聽我的這個事情不需要讨論”

她弄不明白沈曜舟來這裏的目的。

但不是想一起玩兒嗎

好啊那就一起玩兒啊

“今天度假村來了多少客人不如給我們換個更大的場地,大家一起玩兒”宋绮詩說。

老板都震驚了一瞬。

群群

沈曜舟和雍揚也是同時一愣。

宋绮詩臉上的表情更加兇巴巴了,她不快地踢了踢裙擺,說“現在這樣多沒意思,要玩兒就玩兒大的。”

老板有些意動,但也有些遲疑“我們這裏的客人,并不想被人認出來。”

“假面舞會弄過嗎讓他們戴着面具出來,彼此不知道身份,不是更有意思”宋绮詩的口吻不耐。

宋绮詩的口吻越是兇惡,老板反倒越是聽得認真,不敢小看她。

老板思慮片刻,突然笑出了聲“你說得對。”

格外安靜的空間裏,只有宋绮詩和老板在對話。沈曜舟和雍揚也不再開口。連齊建軍等人,包括沈曜舟身後的黑衣大漢們,都不由疑惑地看了看雍揚和沈曜舟。

點火是一瞬間,熄火也好像只是一瞬間。

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是所有人的錯覺罷了。

“這樣吧,時間還長。不如我先讓村子裏的人,請您幾位四下走一走也領略一下咱們這小鄉村的風光。等明天上午,咱們就來辦一個大的聚會怎麽樣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老板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

雍揚和沈曜舟依舊是誰也沒有出聲。

老板心底忍不住嘀咕。

難不成他們還真的都聽這小姑娘的

老板只得又看向了宋绮詩。

宋绮詩“好啊。”

老板又看向雍揚和沈曜舟。

“那就這麽定了”

雍揚和沈曜舟依舊誰也沒開口。

雍揚臉色冰冷,沈曜舟神色淡漠,誰看上去都好像帶着點兒不高興的味道。

老板也不好再追問,于是自個兒點點頭說“那就這麽定了。老杜,你來安排。”

宋绮詩伸手一點畢曉慧的方向“讓她陪着。”

“剛才帶走那個要嗎”老板笑着問。

“不要。”

“好。”

老杜擦了擦頭上的血,叫了兩個名字,跟着就站出來兩個年輕人,帶着他們往外走。

等出了長長的,布滿着五顏六色燈光的走廊,那種無形中的壓抑氣氛也就頓時被削弱了。

畢曉慧狠狠喘了口氣,有些無措地看向宋绮詩,張嘴就要說話。

宋绮詩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畢曉慧這才咬住了下唇,沒有開口。

沈曜舟身邊的青年這時候忍不住問出了聲“少爺,咱們不去找了嗎”

沈曜舟神色淡淡“他說了找到會送過來。”

青年張了張嘴,心說,就那個老板的話也能信要能信的話,林權也不會進了這兒之後就失蹤了。

但青年有再多的話,這會兒也不敢說出來。

他不能質疑沈曜舟。

他也不敢質疑沈曜舟。

他只是忍不住又悄悄看了一眼宋绮詩的方向。

少女穿着簡單的白t恤,下面接一條淺藍色的棉布裙。她明明有一張精致得過了分的面龐,卻偏偏打扮得乖巧又鄰家。

有種珍奇異寶藏于再普通不過的玻璃盒裏的感覺。

沈少為什麽會聽她的話

這就是答案

這座所謂的度假村,真正的度假項目貧瘠得可怕。周圍景色也不過是普通鄉村的樣子。

工作人員帶着他們走上一圈兒,然後就指了指他們今晚要入住的地方。

宋绮詩、雍揚等人,分別住在兩個院子,兩個院子挨在一塊兒。

沈曜舟住在鄰近的院子,和雍揚的院子背靠着背,翻上圍牆,就能輕易看見對面院子裏的景象。

工作人員瞥了一眼畢曉慧,見她亦步亦趨地跟着,于是笑了笑,問“你們要留她在這兒嗎”

“留。”雍揚說。

工作人員又笑了下,這下笑得一臉深意,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一破地兒,搞得還挺神秘。”齊建軍嗤道。

周振興打量起四周“搞這種勾當的麽,肯定得小心點。不過看着就是一幫烏合之衆,壓根就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兒。反偵察能力還挺強。從這兒出去的人,就算是想報警,一沒證據,二不知道怎麽到村子裏來就算真把人給帶來了,這兒一收拾,那看着不就是個挺普通祥和的小村莊麽”

宋绮詩暗暗點頭。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得不自己來這裏,搜集證據。

“今天那個沈曜舟幹什麽和揚哥不對付”齊建軍又問。

周振興沖他擠眉弄眼。

齊建軍“你眼睛抽筋啦”

周振興“你可真是個傻逼。”

“周振興你大爺”齊建軍說着,又看向了畢曉慧,出聲問“揚哥,這個你留着幹嘛呢”

這小姑娘長得也就算清秀吧。

像他們這樣的,還真不大看得上眼。

再看她的行動舉止都是畏畏縮縮的,和宋绮詩比可差遠了。不對,哪能拿人宋绮詩跟這兒的小姑娘比呢

揚哥不會是瞎了吧

齊建軍剛把這句話嘀咕出了個開頭,就聽見雍揚說“宋绮詩的同學。”

齊建軍驚訝地看向畢曉慧,目光一下就有了變化。

不再是像之前将她視作“工作人員”一樣去看待,而是當做和宋绮詩有關系的人去看待。

那可就不同了

其實清秀的臉嘛,也挺讨喜的。比周振興他們學校裏,那一幫年紀還小,就天天濃妝豔抹,一身香水味兒嗆鼻來得強

“失敬,失敬”齊建軍忙跟人家說了這麽句話“我姓齊。齊建軍。我們揚哥你認識吧認不認識都沒關系。反正你認識宋绮詩嘛,那咱們就算是認識了。”

畢曉慧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啊

她雖然笨,但也知道看齊建軍這幫人的打扮,是有錢的。好像比程林還要有錢的。

可她從小到大,別管有錢的沒錢的,就沒幾個好好和她講話的。而有錢的人呢,就要更頤指氣使些。

這麽些年下來,畢曉慧慢慢就習慣了。甚至還學會了怎麽去逢迎讨好

齊建軍這種平等,甚至還有點兒随意的口吻,反倒讓畢曉慧有點不适應。

畢曉慧本能地往宋绮詩身邊躲了躲。

只有宋绮詩讓她感覺到安全。

雍揚的臉色沉了沉“你靠着她幹什麽”

宋绮詩看着比她還纖弱呢。

哪兒經得起她靠啊

畢曉慧無措地連忙又退開一步。

這下齊建軍倒是認定了。

揚哥是真看在了宋绮詩的面子上,才把這人留下來了。

齊建軍愣了下“不對啊,她是宋绮詩的同學。那她就是被騙進來的其中之一”

沒人回應他。

畢曉慧也沒出聲。她依舊惶惶不安地看着四周,壓根不知道齊建軍在說她。畢竟在她數年根深蒂固的印象裏,她連什麽是“哄騙”“引誘”都不知道。

齊建軍突然大叫了一聲“卧槽”

他一下想到,宋绮詩要是也讓人給這麽騙了,那還了得

齊建軍又看了看畢曉慧的樣子。

她還是畏畏縮縮的。

要換平時,齊建軍最煩這樣的人了。但這會兒他愣是從中看出了點可憐的意味。

“走走走,先進屋吧,外面還挺冷的。”齊建軍說。

畢曉慧聽見這句話,一下放松了不少。

這個院子一共有八個房間。

中間是集客廳和餐廳于一身的房間,旁邊隔着一間卧室。

大家走進中間的房間。

地面凹凸不平,是典型的農村房屋的模樣。

宋绮詩一腳踏進去,身形還晃了晃。

雍揚本能地伸出手,還沒等他挨到宋绮詩的手肘,畢曉慧的動作更快,一把抱住了宋绮詩的手臂,說“我以前經常走這樣的路,你挨着我走,就不會摔了。”

雍揚的眉心往下沉了沉,眉間填上了幾絲暴躁之色。

這個叫畢曉慧的,總往宋绮詩身邊湊幹什麽

她自己不能好好走路嗎

雍揚收回手,用力蜷了下手指,面部棱角顯得更淩厲了一分。

“喝,連個電視都沒有。”

“這什麽玩意兒啊土竈啊”

“找到個熱水壺等我燒水去啊”齊建軍滿屋子裏亂竄,一邊竄一邊嘴裏還唠個不停。

他們沒有讓工作人員跟進來,所以這會兒就自己動手燒了點開水,分倒在洗幹淨的茶杯裏。

齊建軍幾人看着都挺酷,但這會兒幹起這樣零碎的事倒也不含糊,完全不像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要我說啊,處理這兒挺簡單的,三天都不用”齊建軍說到一半,讓周振興給揍了一拳。

齊建軍

齊建軍“我說錯了嗎我記得你小姨夫不是就在海市當差嗎你給他打個電話,明兒一早警車就來了,一溜兒全帶走。帶回去審就行。保管把這裏拆得幹幹淨淨”

周振興翻了個白眼“你真是傻逼啊,你懂什麽揚哥要真是只想給人宋绮詩出氣,把這地兒給拆了,揚哥用自己過來嗎還輪得到我打電話揚哥自己就能把電話打了。別說把人帶走了。把這兒轟平都行。”

齊建軍一拍大腿“靠,我知道了。”

他馬上改了口“其實三天也還是要的,我想想,萬一警車來的時候,這幫孫子反應快,把證據給毀了呢到時候多不利于定罪啊還是得三天,得三天哈,哈哈。”

重點不是這裏有多破,這裏的人有多讨厭。

重點是揚哥就想和宋绮詩待三天啊

齊建軍覺得自己終于悟得了真理

為了盡快把剛才的傻逼言論給掩蓋過去,齊建軍憋着又往下說“這地兒的人要是抓獲了之後,還得給受害人安排什麽心理輔助對吧這事兒到時候我能辦啊容市之前剛花重金打造了一支專家團隊,我能請過來”

周振興踢了一腳他的椅子。

齊建軍閉了嘴。

他又說錯了

齊建軍轉了轉頭,正迎上雍揚死亡的凝視。

齊建軍“我去泡茶去吧,你們喝茶嗎”

宋绮詩淺淺笑了下“我喝。”

齊建軍臉上重新揚起笑容,比了個“ok”的手勢。

宋绮詩抿了下唇,看了看畢曉慧說“給她也泡一杯吧。”

畢曉慧有點惶恐,張了張嘴,剛要說“不用”,齊建軍就飛快地答應了“行,等着啊。”

齊建軍轉身去泡茶。

室內很快安靜了下來。

畢曉慧又往宋绮詩身邊挪了挪,頓時感覺到了無邊的安全感。

剛才齊建軍嘴裏說的那些話,對于畢曉慧來說,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世界。什麽事在他們的嘴裏,好像都格外的簡單容易。

跟之前在昌游山莊時一樣。她看着周圍的人,有種惶恐感。

可他們好像又因為宋绮詩,對她也很好。

畢曉慧抓緊了宋绮詩的袖子。

一切都是因為宋绮詩

宋绮詩真厲害啊

她不自覺地盯住了宋绮詩的側臉,眼神怔怔入迷,眼底填滿了向往和傾慕。

雍揚将這一幕收入眼底,面無表情地掰斷了木頭扶手。

“啪”的一聲響。

齊建軍心有餘悸地回了個頭。

揚哥果然不高興,幸好我溜得快

另一邊山莊的工作人員開始向其他客人推薦起第二天的新活動。

“怎麽樣”老板坐在一把紅木椅子上,頭也不擡地問。

“都願意參加。”

老板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以後可以經常這麽辦。過去娛樂圈不是有個什麽,海天、海天筵嗎是叫這名兒吧咱們也能弄一個啊。”

老杜在一邊附和“是啊,上周來的客人還說呢,說咱們沒什麽新鮮貨了,沒意思了這不,意思就來了嗎”

老板又笑了下,卻很久沒有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說“你知道今天來的人都是誰嗎”

老杜想了想“來了個大導演,還有幾個大明星”

“我說那個打了你的。”

老杜讪讪道“這就不曉得了。”

“我聽強子回來說了,他今天也挨打了。那幾個人格外兇悍。經他描述,裏面有個叫齊建軍的,還有個叫周振興的。京市口音。而出手打了你的那個,他們叫他揚哥。”

老杜聽得糊裏糊塗。怎麽了叫什麽名兒又怎麽了

“我聽我小舅子講過,海市有個瀚海高中,很有名。有名在不是這所學校多有錢。而是這所學校裏就讀的,有那麽幾個了不得的二代。最赫赫有名的,就是雍老的孫子在那裏念書。這個揚哥,應該就是雍揚。雍這個姓,你知道吧”

老杜有點誠惶誠恐“新、新聞裏見過。”

他猜過對方非富即貴。

但沒猜過對方是這樣了不得的身份。

“姓齊的,姓周的,你再想想,新聞裏常出現的那麽幾個齊姓周姓的”

老杜往下細細一思索,頓時滿腦子汗,“噗通”一聲竟然跪了下來。

“真、真是”老杜顫聲問。

“他們中間有楊天金的兒子。”

“楊天金”老杜舔了下唇。這名字,海市就沒人不知道楊天金多有錢啊那是他們攀都攀不上的。

“楊天金的兒子都得給他們跑腿,你想想呢”老板說着,自己倒是興奮了起來。

這樣的大人物到他這兒來了。

那他這樁生意不就更穩固了嗎以後半點風險,他都不用擔憂了啊

老板臉上笑得皺紋深深。

他是想找個大靠山,但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然無意中找到了這麽大一個靠山

老杜聽完,只覺得腿軟得要命,爬都爬不起來,嘴裏喃喃道“我的老天爺那我今天不是得罪他了”

“這種貴人,哪裏會跟你計較”

“對對對。”

老板頓了下“之前抓着的那個人呢”

“還關着吶,怎麽了”

“趕緊想辦法處理了,今天跟我一起走的那個少年,你看見了吧”

“啊,他怎麽了”

老板吸了口氣說“他老子是國外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國外的,跟咱有什麽關系啊”

“他老子是幹軍火的”

老杜一口氣哽在了喉嚨裏,臉上的表情更惶恐畏懼了。

“這次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啊這回強子該打,該打。不打他,這些人不得記咱們的仇啊幹軍火的,老天哎那是不是不高興,能掏槍把咱打死我看電影裏都這麽演。”

“那不能。”老板張嘴就來“那也得依法辦事啊不是咱國內可禁這玩意兒的。”說完,老板也有點意動“那要法律允許,我還想弄一把呢。”

老杜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倆人完全忘記了,他們現在幹的就是違法亂紀的事兒。

“反正你把人處理了,我看那位沈先生,就是來找他的。只要人沒了,誰知道咱們幹了什麽呢明天宴會一辦,沒準兒幾位貴客還嘗到點樂趣,以後常來光顧呢那我們以後賺錢的路子還長着”

“是啊”老杜兩眼放光。

“還有今天那個女的”老板頓了下“以前程林給我看過她照片。是真他媽好看啊,一個能頂咱們這兒所有的女人了。以前就想讓成詩把人弄過來,沒成。”

“現在可不能弄了。”老杜惶然道。

“是啊,我看那位雍少對她寶貝得緊。”老板說着不由露出可惜的神色“她要是在咱們這兒遇上的雍少,那貴人可就徹底跟咱們拴住了可惜了,可惜了”

說到這裏,老板臉色一沉“都怪成詩辦事不行。她之前怎麽跟我打包票的現在倒好,又沒眼色,差點把貴客給得罪了。”

老杜連忙躬身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度假村很快派出工作人員去外面采購面具。

同時,老杜這邊也接到了新的預訂。

“這次是老顧客介紹過來的,說要來的是一幫年輕富二代。”

“以前來這兒的,都是些只有兩三個錢的老男人。後頭是有點錢的開公司的,開工廠的現在變成一幫二代了”老板咂咂嘴“咱們這樁生意看來是要做大了啊這裏頭随便挑一個咱們能攀上,以後還發什麽愁啊”

“那讓他們來嗎”

“這不正趕上明天的活動嗎人越多越好啊”老板越說越激動“讓人進來”

老杜應聲,再轉身出去的時候,走路都帶着飄。

得勁兒的飄。

第二天一早。

工作人員把面具送到了楚羿年的院子裏。

幾個男星還有點矜持,轉頭問導演廖學康“咱們真參加啊”

廖學康拿起一個面具轉了轉,突然笑出了聲“你們又不是沒參加過這樣的場合。”

幾個男星面上閃過一點尴尬之色,不敢接着這話往下說,怕留下話柄。

他們倒是忍不住朝楚羿年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說,以前的場合裏可沒見過楚羿年。他是悶騷呢,還是真的不感興趣呢,又或者人家玩兒得更高級,這種東西人家都不看在眼裏了呢

這時候突然有人尴尬地開口說“這不一樣的”

廖學康還是滿臉的笑意“是不一樣。你們那兒是自願的,這裏不是。”

其他人一愣。

楚羿年臉色驟然一沉,轉過頭當先問出了聲“這裏的女孩兒都是拐來的”

“騙來的。”廖學康老神在在地道。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不知道,又怎麽會跑這裏來體驗,搜集素材呢”

楚羿年并不意外這個回答。

他們本質上都是同一類人。

缺乏基本的道德觀,缺乏同理心。廖學康尤其是個瘋子。

但一想到那個被別人拎在手裏的書包,宋绮詩的書包楚羿年就覺得胸中一下翻湧起了無數情緒,有怒不可遏,還有冷酷狠辣的念頭。

她現在是半個楚家人。

連他都沒欺負過。

是別人能下手的嗎

楚羿年驟然起身往外走。

助理慌亂地跟着站起來,想要跟着他往外走。

楚羿年回頭淡淡道“你不用跟着。”

助理被他一個眼神定在了那裏,只能坐了回去。

廖學康站起身“哎哎,我跟楚影帝一塊兒去吧,正好松松筋骨。宴會是十一點,還早。”

廖學康說着跟了出去。

楚羿年轉頭掃了他一眼。

廖學康回以了一點笑容。

坐在那個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會懼怕楚羿年。唯獨廖學康不怕。

楚羿年也知道,這人是說不動的,叫他回去也沒用,于是就不管了。

其他人倒是不免露出了點豔羨的神情。

能和廖學康單獨出去聊聊劇本,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啊

等出了院子,廖學康就出了聲“你看見什麽東西了”

楚羿年面色微冷,沒應聲。

“上次看你微博說,你有個什麽妹妹。你哪兒來的妹妹啊你那個繼母給你生妹妹了那歲數也對不上啊。”廖學康咂嘴說。

楚羿年回過頭,目光冰冷陰沉地盯着他“廖導一如既往的聰明。”

廖學康擺了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所以你那個妹妹來這兒了你看見了”

楚羿年斂了斂眼底的冷色“廖導怎麽不說,是我看見了這裏的女孩兒受了罪”

廖學康哈哈笑起來“楚影帝有這樣的慈悲心腸”

楚羿年轉了一圈兒,也沒能找到宋绮詩的身影。

廖學康也就陪着他轉了一圈兒。

就這麽一直等到了上午十一點。

整個度假村的客人都前往了那棟小別墅背後連接的倉庫。

倉庫的大門大開。

走進去,地面還鋪着一層紅黃的泥沙。

正中間是數張桌子拼湊起來的長席,上面倒是擺好了各色冷盤菜肴,瓜果煙酒

廖學康笑出了聲“還有點宴會的樣子。”

其他明星卻是暗暗皺眉。

就這麽個破地方,搞個什麽假面舞會的活動,哪怕是再學別人宴會的樣子,看上去也還是不倫不類,o得很

廖學康掃了他們一眼,笑着說“一個文化素質水平不高的村子,卻搭建起這樣的地方。有着超越城市裏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黑暗。這種反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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