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神清氣爽

小森羅萬象之陣被補全了時間規則。

神識破陣而出。

三清見到了妖皇帝俊, 一方聲名顯赫, 蹤影難尋，另一方高居天庭之主的寶座，各個面無表情, 淩霄寶殿上仿佛有殺氣彌漫。

妖師鲲鵬不得已, 上前打了個圓場。

“三位道友, 這百年不過彈指一瞬，陛下已經命仙官備下美酒佳肴, 又命我等恭候在場, 何不入座休息一番？”

顯然, 老子和元始不怎麽買對方的賬。

細數洪荒的先天神祇, 有資格與三清互稱道友的人不多，鲲鵬雖然有這個資格，但根腳偏低，勉強搭話的結果就是遭到了忽視。好在鲲鵬僅尴尬了一會兒，三清中最小的那名玄衣少年就發話道：“大哥，二哥, 我們入座吧, 太一肯定在太古天庭看着我們呢。”

這個名字一被提起, 淩霄寶殿上凝重的氣氛陡然“放松”下來。

假得不能再假。

又偏偏緩和了兩方對峙的氣氛。

帝俊臉上不遜于老子的冷漠, 如同春風拂面一般消失, 笑道：“上清道友說得是極了, 吾弟太一身處于東皇宮中修養, 待三位坐下歇息片刻, 答對我的第三陣，便可前往東皇宮找他。”

随後，帝俊舉起面前的酒杯，氣宇軒昂，“不妨共飲。”

都到了這一步，三清自然不會離開，便坐到了遠一點的位置上，避開了帝俊居高臨下的俯視，又得了一個從容自在的形象。

換成一般的大能者，跑去角落裏只會是被冷落了。

而對于三清——

不好意思，他們坐在哪裏，哪裏就以他們為中心！如同現在淩霄寶殿上的畫面，所有妖帥、妖神都若有若無地看了過去，充滿了對三清的好奇與一絲銘刻在傳承記憶裏的尊敬。

見三清，如見盤古之化身！

盤古擁有開創這片天地的偉業，無數生靈從他的身上孕育出來，承那份恩德。如盤古十二滴精血所化的祖巫，如盤古掉落的一團污血，從污血中的先天胎盤中孕育而出的冥河老祖，又比如日月星辰中誕生的種種生靈。

唯有三清不是！他們非血肉再化之物，而是來自于盤古的元神！

君不見三清誕生後，天道連珍貴的開天功德都給了他們整整一成，漫天的金色功德降臨的時候，昆侖山都被染成了金色的海洋。

這是盤古留給三清的福澤！

受到尊敬的同時，元始也在淩霄寶殿上感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壓力。

以前所到之處，他碰到的無腦憧憬者很多，主動跪下問候的不算什麽，靈智初開的鳥獸都會小心翼翼地避開，或者送來周邊的珍稀之物，也不管三清到底需不需要它們送的這些東西。到後來，三清但凡外出雲游都不會主動暴露真實身份，以免所到之處，鳥兒銜仙草而來，群獸獻上靈泉和靈果，緊接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們，渴望得到一次聽道的機會。

三清總不能把大量時間花在講道上，何況他們也不是那種話痨！

這些經歷無疑是讓包括元始在內的三清，認識到了自己在洪荒的地位，但這一次上九重天後就不同了，妖族對他們的态度是很尊敬……然而，該敵對的時候就敵對，把妖皇帝俊的态度看得比三清更重要！

“二弟，發現了吧。”

“洪荒又開始變化了，每一輪變化，都預兆着一些不祥的劫難。”

“大哥，這天地演變自有道理，天道再怎麽亂來，也不會把三清推入這份變化之理內，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它的棋子。”

“若天道不變，理應如此……”

“我能保證我目前不受劫氣影響，但是三弟那邊……麻煩大哥了。”

“三弟心性不如二弟，容易受到挑撥，可是三弟也不會如二弟一樣，直接令我們的氣運遭到分散。”

“大哥……求不要罵了，還沒确認呢！”

老子與元始用神識飛快地交流，令通天與他們大眼瞪小眼。

每次他的兩個兄長說悄悄話，通天就感覺自己分外孤獨、弱小、可憐，哪怕兩眼淚汪汪也無法阻止這兩人聯手欺負自己！

為了不讓妖族看出自己就是一個吉祥物，他坐直身體，青萍劍擺在膝蓋上，修長纖細的劍身折射着瑩瑩青光，襯托得少年出塵的容顏銳利果敢。帝俊望來，感覺三清中的老大和老二都是行事老辣之輩，老三看上去年少，表現出的氣場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大能者。

可惜，太一早就把三清內部的情況告訴他了。

帝俊暗笑：上清就是三清裏的一股清流啊，情緒反應都無法完美收斂，對外都是展露出真實的自我，無拘無束，怎麽看都覺得好算計。

太一認為上清适合當朋友，的确如此。

玉清和太清就有一點……

排斥妖族？

在識人天賦上堪稱頂尖的帝俊，初次就定下了對三清的印象，若無太大的意外，這份判斷不會産生偏離。大能者皆是死認自己有理的人，除非真的錯得比較離譜，或者心底有過這方面的念頭，否則他們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觀念。

這一系列的交流和分析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三清與妖皇帝俊都放下前面的計較，在其他妖帥與妖神落座後的烘托下，有了一些宴會的氣氛。

老子執起酒杯，問帝俊。

“何為酒？”

“以果實蒸煮，發酵，壓榨，沉澱而制成的杯中物。”

帝俊二話不說地回答，也不在乎自己的話接下來會傳遍洪荒，他要的就是那份言出法随的影響力！

元始緊随其後，目光內斂又變化莫測，“何為陣。”

論道，三清不怕！

“無形之物化作有形之物，便是‘陣’。”帝俊沉吟，“它又可被稱之為洪荒之力，上等陣法，勾結地理，上印天機；中等陣法，上印日月，下通山川；下等陣法，以一石一花為陣，借自身之力獲取自然力量。”

有了兩個兄長的開頭，通天驚訝地發現自家的氣勢找回來了。他對上帝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撫摸青萍劍的手一頓。

通天說道：“妖皇，你待我們先上門告知，再以陣法試之，後以酒宴之，三清不怒而坐下，我且問你——”

玄衣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

“何為禮？”

帝俊驚訝了片刻，沒有胡謅，深思後回答：“先天文字裏的‘禮’，我認為這個字寓意着洪荒衆生對先天神祇的尊重，凡是先天顯聖之輩，乃天地輪轉的一部分，我們本身以自然規則的方式誕生，又以自身之道促進世界的成長，那些生活在洪荒的生靈自然要尊重我們。”

這番回答深入在場妖族之心。

他們自命不凡，平時卻又沒想過自己高傲的原因。涉及天道與洪荒的層面，非大羅金仙境界的大能者，根本不了解。

聽到這番論道，一個個妖族的高層恍然大悟。因洪荒而有他們，因他們的成長，洪荒也跟随着成長，有來有回，他們得到天道的認可，所以洪荒回以先天神祇淩駕于後天生靈之上的高貴身份。

通天覺得帝俊還是說得跑偏了，抿了抿唇，不開心。

帝俊慢悠悠地說出另一句話：“先天神祇與洪荒一同誕生，同輩而論，根腳不分高低，以修為境界劃分階級，所以我們之中的‘禮’——為認同！”

他的金瞳裏閃爍着一片威嚴的大日之光。

“三清不理世事，排斥巫妖，爾等不認同吾等，何來禮？”

“你……”

通天的眼神微變，想說什麽，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二哥後就不再反駁了。

好吧，此言有理。

元始剛要出聲去幫通天，結果一口氣憋住。通天！你認同妖族的話做什麽？你離家出走前明明還是一個聽二哥話的好弟弟！

帝俊看着三清之間的暗流湧動，嘴角笑意加深，添了一把火。

“第三陣，以論道分勝負。”

“論陣法之道？”

這次依舊是老子開口，他一發話，元始和通天就安靜下來。

淩霄寶殿上，能觀此次論道的妖族高層都屏住呼吸，先天靈氣再濃郁，他們也失去了吐納的興趣，只希望不影響到陛下與三清的交談。

“是的。”帝俊坦然道，“但又不是，我給出的陣法無人可解。”

這是多麽狂傲的說法！

精通陣法的白澤也驚異地擡頭去看妖皇陛下，莫非陛下說的是周天星鬥大陣？可是這樣還未誕生的絕世大陣，用在與三清的論道上太小題大做了吧！

“我要看你們能否有對抗之陣。”

帝俊擡起手，指着三清，繡着太陽紋路和鳥獸圖案的華美衣袖垂落，指尖所指之處，似有無盡的光華傾瀉而出。

這一剎那，好似天庭之主對衆生的提問。

氣運煌煌。

“第三陣，乃我與太一的兄弟之陣。衆所周知，妖皇與東皇共分妖族，兄友弟恭，我二人本源相連，地位相同，天上星辰盡在掌控之中，地下山川亦占據半數，問洪荒，何陣可以破解？”

“問三清，何陣可以對抗？”

“問天道，還找得出第二個比我們更加完美的陣法嗎！”

帝俊仿佛忘記了克制，放聲問這片天地，豪邁無比，絲毫不懼得到天道厚愛的三清，不懼洪荒大陸上擁有盤古精血的十二祖巫！

他論的是陣法之道！

陣法之道，心之道，兄弟和睦之道！

兄友弟恭？太清老子的眉頭都要抖起來了。

地位相同？玉清元始咬牙，真給他相同的地位，通天還不得造反，那個家夥給一點面子就能飛上天！

兄弟之陣？上清通天撇嘴，有倒是有，三清不缺乏聯手擺陣的底牌。可是威力強有什麽用，人家坐在妖皇寶座上，又不是要真刀真槍地打一場，而是在炫耀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無人可以比拟，無人可以打敗。

這個炫耀方式……真是清新脫俗！

然而到了這一步，三清不可能在妖族面前主動認輸。

老子回答：“三清有一陣，為盤古元神之陣。”

帝俊如同在意料之中，淡定地反問：“三清之陣，可是生死與共，地老天荒，無量量劫可擺之陣？”

老子沉默，平心而論：“不能。”

自己的弟弟，他清楚！翅膀長硬了就會飛出去！

元始和通天第一次感到了羞愧，腦袋低了下去，居然在兄弟之情上輸給了妖族最強的兄弟二人，簡直是大型打臉現場。

帝俊挑眉，自顧自地倒下一杯酒，仰頭飲下。

“我贏了。”

他放下妖皇的架子，變得平易近人起來，“諸位，論道之後，不妨去看看太一，沒準今後的來往還有很多，我們不急于一時，想論道随時可以來找我們兄弟二人。”

一句話，你們輸了，我不為難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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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辣個洪荒第一名的兄弟關系#

帝俊：=v=太一，怎麽樣！

太一：=v=哥哥棒棒噠！

老子：……唉。

元始：……唉+2。

通天：唉什麽唉，你們知道悔改了沒有啊！

老子：我沒有做錯的地方，最大的錯誤是沒有看管好你。

通天：=口=！！！

元始：我也沒有對你做錯的地方！

通天：你有！

元始：就算偶爾冷嘲熱諷，那也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換個人我早就掐死了！

通天：！@#￥%……

伏羲：唔，兄弟情啊……【看向女娲】

女娲：我是妹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