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六

新的開始嗎？

——《一路有你》

“進修？那高三組不是缺了個物理老師嗎？”祝蓁意頗有些驚訝。

按常理，學校怎麽可能會突然抽出高三的老師去進修？

除非……有了下策。

“重點就在這裏，我們高三的時候會有一位新的物理老師。我和你說哦，是個又高又帥的大叔。”

“不不不，不算大叔，我看他的證件照啊，應該是屬于日漫裏那種帥老師，哈哈哈！人長得英俊，還是美國常青藤聯盟畢業的，在美科研所工作!”

“我感覺昂，年齡和外表完全不符啊！”

“就不知道哪個班那麽有福氣被他教了!”

楊桃得了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好友分享。

“你個花癡!”祝蓁意扯了扯書包帶，偏頭疑惑道：“不過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你不會偷偷去看你爸的文件了吧？”

“姐姐哎，我是那種人嗎？”

原來楊桃周末和老楊來學校，剛巧碰到提前來一中參觀熟悉的那位新老師。

楊桃從她爸那兒拐彎抹角地打聽一番，便是把那位新老師大致信息了解了一下。

哦對了，那位新老師姓安，單字恒。

這讓祝蓁意想起來之前《詩經》裏所學的一句話——“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不過，這些消息并未讓她在意，因為明天要考的第一門語文才是她現在最最擔心的事。

“小意啊，這都十一點了，快睡吧!”祝琳看着女兒房間還是燈火通明，開門輕聲勸道“明天不是還要考試嘛!”

“我把這些看看完就睡了!”少女沒有擡頭，目光緊盯着那些白紙黑字，“不看完我明天考試不安心啊!”

“別太緊張，盡力考就好了!”祝琳安慰道，“明天剛好讓爸爸把你送去吧，順路的。”

“噢，好。”

等關上門，方正攬着她的肩低聲勸道：“行了，孩子願意努力還不好啊，她長大了，自己有分寸的。”

“我知道，只是身體重要啊！”祝琳溫婉一笑，随後又靠近幾分，擡眸看到他眼下青黑，心疼道，“你最近也是辛苦，醫院怎麽忽然這麽忙了？”

“唉，手術室出了點事。”他低頭嘆了口氣，想到醫院的事情心煩意亂。

“我知道你心系病人，但也別太……”

“我知道的。”方正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睡吧！”

父母走後，聽到關門聲，祝蓁意看着眼前的書輕輕嘆了口氣。

這次分班考的重要性她懂得，師資力量是個原因，學習氛圍也是很重要。

同時，這也是高中最後一年了，她想和好友一起努力。

“小意，起床了，快!”祝琳在6:30才叫醒她，于是祝蓁意匆匆忙忙地在十分鐘裏完成了穿衣洗臉吃飯。

“媽，再見，麽麽噠!”匆匆忙忙地跳上車，少女開始催起來不疾不徐的方正，“爸爸爸，快點啦!”

“來得及的，你爸這車技，保證你不會遲到。”

“我知道爸厲害呀!”

所幸大清早路上沒怎麽堵，方正成功把女兒在遲到前送達。

“謝謝爸，晚上見噢!”祝蓁意解了安全帶，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後就下車飛奔教室。

方正低頭看了眼腕表，向車外的女孩說道：“好，你慢慢走，別急。”

“阿意，你是不是忘了‘考試期間到校時間一律延遲十分鐘’的這條規定啊!”楊桃見氣喘籲籲跑進來的好友，一臉“你無可救藥”的表情。

石化中……

兩個半小時很快過去，語文考試結束。

路遠在回教室的路上遇到停在多媒體教室前的祝蓁意，快步上前笑問：“考得怎麽樣？”

“……更多消息請關注南洋時事新聞……”多媒體教室裏的電視不知道是誰播放的并沒有關，新聞聲音在斷斷續續傳出來。

“大早上的怎麽門開着？”他聽見旁邊傳來的聲音，皺眉自語。

女孩依舊站在那裏不言不語，路遠以為她是考差了心情低落，安慰道：“沒事，這次試卷偏難的。”

“阿遠，”祝蓁意并不常用這個稱呼，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裏，微風襲來卻是如一股寒意入侵。

此時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南洋是不是只有一個仁愛醫院啊？是不是只有一個方副院長？”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路遠颦眉，伸手想扶住搖搖晃晃的女孩。

“你告訴我啊！”

“不是的對不對，不是的！”

“不是啊，不是啊！”

伴随着女孩歇斯底裏的喊聲，新聞也傳入他的耳裏。

“現在播報一條緊急新聞，今早八點十七分，仁愛醫院發生一場嚴重醫鬧現象，其中醫院副院長……正在搶救中……”

“小意。”路遠啓唇，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單單喊了她的名字。

見身旁女孩丢了書，一陣風似的沖出去，路遠也快步上前攬住了她，“你先不要沖動，現在是考試!方叔叔會沒事的，沒事的。”

“阿遠，”女孩濕漉漉的眼眸終究讓他心軟，“那是我爸，我害怕。”

“你……先去，我替你請假。”他還是松了手，盯着少女後腦勺上系馬尾的發帶因為跑步而一晃一晃的。

天空晴朗，燦爛的陽光卻忽然變得刺眼。

“阿意呢？”楊桃跑到半路，見是路遠獨自一人，急忙問道。

“走了。”他語氣很淡，只是眉間緊緊皺着。

楊桃急了，“你怎麽沒攔住她!這今天還有三門考試呢!”

“你覺得，我攔得住嗎？”路遠伫立在原地，仍舊盯着女孩離去時的方向。

我怎麽忍心，攔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