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天選之子就是霍
眼前一黑的霍淩往地下倒的時候,公孫珣那一聲由疑惑轉為驚詫的“殿下”終究沒能喊出口,因為他緊跟其後的同樣失去了意識。
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失去意識的公孫珣往下倒的時候,正好倒在了霍淩的身上。
霍淩:“……!!!”
向來頭鐵的霍淩哪怕臉着地,也并未完全失去意識,然而不等腦袋發暈的霍淩站起來,突然壓在他身上的公孫珣不但使得霍淩受到了二次傷害,他将将擡起的下巴甚至還不小心同青石板磕到一起,差點咬舌自盡的霍淩這下子是真的徹底昏了過去。
夜黑風高,正是藏在陰影中的人出來搞事的好時機。
霍淩和公孫珣倒下以後,幾乎和牆角陰影融為一體的兩個黑衣人卻一直沒有走出來。
因為藏在陰影中的那兩個黑衣蒙面的人,正在試圖弄清楚霍淩和公孫珣究竟誰才是正主,面面相觑的兩人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通過眼神進行交流。
斯拉木:大哥,現在怎麽辦?
烏/爾那:你問我,我問誰?
斯拉木:大哥?
烏/爾那:閉嘴,都帶走。
兩人迅速達成一致後,陰影中突然伸出一團影子。
随後,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的兩人走出來,一人扛一個的将霍淩和公孫珣兩人都帶走了。
兩人動作輕巧的帶走了霍淩和公孫珣,只在牆頭上留下半個腳印,以及使用一次性的吹箭後剩下的箭筒。
兩人離開後,一身玄衣的葉曉從半月門外的爬山虎架後走了出來。
自以為脫離掌控的霍淩并不知道,他身邊不但時刻跟着三個皇帝陛下安排的青羽衛①,就連葉曉也早在他離開宴會的時候就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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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淩同公孫珣告辭的時候,葉曉就發現了陰影處的那兩人。
然而他們對霍淩下黑手的時候,葉曉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就連守在霍淩身邊的青羽衛也沒有妄動。
皇帝陛下想鍛煉霍淩,更想看看霍淩随機應變的本事,于是葉曉在确保一切盡在掌握的情況下,直接放任了那兩個借舉辦慶功宴而摸進來的人行事。
唯一的意外,或許就是霍淩下巴跟青石板接觸時發出的聲音,清晰得連半月門外的葉曉都聽到了。
——希望殿下不會撞壞腦子。
身為霍淩“最棒的表哥”,葉曉的存在彌補了霍淩缺失的“父愛”,這并不妨礙身為“老父親”的葉曉在有些時候,看霍淩的熱鬧。
懷着霍淩撞壞腦子說不定是件好事的想法,知曉青羽衛已經跟上去的葉曉半點不着急,甚至還有閑暇一邊把玩着手中的箭筒,一邊打量牆頭留下的腳印。
風吹過寂靜無聲的院落,一直躲在雲層後的月亮終于被清風拉了出來,澄澈的月光灑落一地,卻沒能将站在光影交界處的葉曉身影整個包裹住。
半明半暗的光線模糊了葉曉的面容,就連他唇邊的笑都顯得有些缥缈。
“霹靂門的吹箭?”
認出吹箭來源的葉曉目光一閃,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明明都已經謹慎到特意等了會兒,确定萬無一失後才出來帶走霍淩兩人,為什麽還會遺落霹靂門的東西?
還有,牆頭上明顯屬于衙內穿的官靴的半個腳印,為什麽那麽清晰?
真的是霹靂門的人嗎?
或者說,真的是大周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嗎?
葉曉并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霹靂門的人摻和,但他作為向來好說話(?)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并不介意事後跟霹靂門的人好好聊聊。
指腹摸了摸牆頭上的腳印,輕輕撚一下指間,葉曉嗅到了青草的味道。
心中有所猜測的葉曉垂下眼,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縣衙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存在的紅土,帶着魚腥味的青草香,憑着這半個對方想故意誤導他的腳印,葉曉直接先青羽衛一步,來到了離鹽池縣有二十裏遠的一個觀音廟。
前久翻身的“地龍”讓這個廟塌了一半,本就煙火稀少的觀音廟在成為破廟以後,反而成了某些人絕佳的容身之地。
葉曉繞着這個觀音廟轉了一圈,在這個本應該有兩人以上存在痕跡的地方,他卻只找到了兩個人近期生活過的痕跡。
眉頭忍不住一皺,然而不等葉曉繼續探查,廟外突然傳來動靜,他連忙躲到觀音像後。
踏進觀音廟的,正是綁走霍淩和公孫珣兩人的黑衣人。
因為回到了藏身之地,黑衣蒙面的兩人一邊将手中扛着的人往地上随手一丢,一邊直接說起了北疆話。
“大哥,我可以把臉上的這東西扯掉嗎?”有着絡腮胡的男人撓了撓後腦勺,朝一邊用汗巾把頭發包起來的男人問道。
被叫大哥的男子将頭上的汗巾扯下,露出滿頭的小辮子,他瞪了絡腮胡的男人一眼,“不可以。”
“姓霍的那小子給我們的東西已經沒用了,我們現在必須帶着這個,不能把臉露出來。”一想到那個因為他們帶來的人折損不少就想反悔的家夥,烏/爾那就覺得生氣,更生氣的是他們現在就剩下兩個人,居然還要想辦法讓姓霍的那小子不放棄他們,免得他們連北疆都回不去。
“那……”
滿是絡腮胡的男子話還沒說出口,烏/爾那直接擡手拍了他的腦袋一巴掌,“閉嘴,別煩我!”
“好的,大哥。”
躲在觀音像後的葉曉正好聽得懂北疆話,甚至還能通過口音判斷出對方出自北疆的哪個部族,聽着兩人對話的他輕挑了下眉,看樣子兩人和“地龍”翻身時被他沒留活口的那幫北疆人是一夥的。
沒想到會有漏網之魚的葉曉輕抿了下唇,對方口中說的“姓霍的家夥”……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不然就真的太遺憾了。
這樣想着,葉曉将自己藏得更嚴實了。
想到姓霍的那小子就生氣的烏/爾那繞着房間走了一圈,甚至還不高興的踢了一腳觀音像。觀音像巋然不動,葉曉同烏/爾那之間就隔着一個觀音像,然而對方完全沒發現葉曉。
發洩完情緒,烏/爾那與兄弟斯拉木蹲在霍淩和公孫珣兩人面前,頭碰頭的讨論了起來。
看着并排躺在他們面前的霍淩和公孫珣,斯拉木忍不住笑道,“大哥,我們釣到了大魚!哈哈!大燕人是不是都這麽說?”叫那個姓霍的小子自以為是,沒有那小子他們照樣能做成事,這不就釣到“大魚”了嗎?
同滿臉激動的斯拉木不一樣,烏/爾那一臉嚴肅的指出對方的錯誤,“不對,是釣到金龜婿,大燕人不說釣到大魚。”
“好!那就是我們釣到了金龜婿!”斯拉木從善如流的改正,激動的心情完全沒被自家大哥烏/爾那打擊到。
強忍着沒朝向來不帶腦子的兄弟翻白眼,烏/爾那掏出放在懷中的畫,直接将其抖開并将畫上的人像同地上的兩人對比,他同時還順口問了斯拉木一句,“你說他們誰是姓霍的?”
姓霍的家夥想跟他們合作,然而心卻一點都不誠,如果不是他們對其威威誘誘(威逼利誘),連手中的畫像都不一定能拿到。
哈,那家夥肯定也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做到了!
雖然嫌棄并讨厭着對方,但是烏/爾那和斯拉木兩人仍舊一絲不茍的按照對方給出的計劃,将霍淩和公孫珣帶出了縣衙,就連要求留下的半個腳印也絕對符合标準,說半個就半個,誤差絕對不超過一指。
唯一的意外,就是中途出了點小問題——
烏/爾那和斯拉木并沒有見過霍淩,加上中原人在他們眼裏長得都一個樣,即使有人給他們提供了霍淩的畫像,他們也鬧不懂面前的兩個人中究竟哪一個才是正主。
畫上的人穿的是白衣,然而他們帶回來的兩個人卻都是白衣服,而且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這讓他們怎麽知道誰姓霍?
斯拉木向來都是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向來不動腦子的他突然被大哥烏/爾那如此嚴肅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感覺自己受到重視的斯拉木連忙瞪大眼,從左到右的将躺在地上的霍淩和公孫珣兩人好好打量了一遍。
然而直到眼睛都瞪酸了,斯拉木還是沒能看出兩人究竟有什麽區別,再看看烏/爾那手中的畫,完全沒看出相似性的斯拉木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問道,“大哥,我們不會抓錯了人,抓了一對雙胞胎吧?”
“這兩個人長成這個鬼樣子,誰知道誰是誰啊!”
“你閉嘴!”狠狠的拍了斯拉木腦袋一巴掌,烏/爾那翻了個白眼,“我們是不會錯的,錯得只可能是那家夥給的畫像。”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姓霍的那家夥,又騙了我們?”
烏/爾那瞪眼,厲聲喝道,“說什麽‘又’!你給我閉嘴!”
再次被教訓的斯拉木也不惱,嘿嘿一笑的他并沒有閉嘴,而是直接改了口,“那麽,姓霍的那家夥,騙了我們?”
烏/爾那:“……”他的弟弟為什麽這麽蠢?
強忍住不去懷疑對方究竟是否和自己一個娘胎出生,烏/爾那一巴掌将對方拍到一邊的角落蹲着後,他直接将手中的畫像鋪到了地上,看一眼畫像,再看一樣地上躺着的霍淩和公孫珣兩人。
“比畫像上的人瘦?肯定不姓霍。”仔細打量躺在地上的霍淩,終于找到區別的烏/爾那忍不住擊了下掌,“我就說嘛,看他就是個欺上媚上(下)的小白臉,一看就跟姓霍的那家夥不是一家人。”
視線轉到一邊的公孫珣,烏/爾那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這家夥跟姓霍的那家夥一樣,看着就是大燕人說的‘衣冠禽獸’,這就對了。”
确定了正主,烏/爾那将地上的畫随手一卷就揣回懷裏,他踢了踢蹲在一邊的斯拉木,“一邊去。”
斯拉木乖乖讓開後,烏/爾那直接揪住公孫珣的領子,單身将對方拎了起來。
直接将對方晃醒,在公孫珣滿臉迷蒙的擡起頭來的時候,烏/爾那隔着面罩朝對方咧嘴一笑,說起了并不标準的大周話。
“我就知道你醒了,姓霍的,我們來聊聊吧。”
随着烏/爾那的話音落下,藏在觀音像後的葉曉,默默将原來拔/出的繡春刀收了回去——既然他們認錯了人,那他就再等等吧。
葉曉縮回觀音像後面,屋頂上的青羽衛也放松了緊繃的背脊。
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揪領子的公孫珣:“……?”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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