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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頭和屠蘇走出房門之後，老頭便瞬間換上了之前那副高深莫測的平淡面孔，變臉速度之快，饒是今天已經倍受打擊的屠蘇，還是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看出什麽來沒有？”雖好奇老頭兩幅截然相反的性格面孔，但屠蘇也沒開口問什麽。只是微微皺眉思考着老頭的問題。

半響才有些猶豫的說着，“晴雪，她，她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她之前醒來的時候應該是不認識我的，只記得蘇蘇這個名字，但這次，她好像又很清醒的知道我是誰，而且，而且她的行為舉止，很像，很像......”屠蘇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現在的晴雪，他本來就不擅言語，這樣的晴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準确說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很像幼年孩童是吧！”老頭說出了屠蘇未說出口的答案，屠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這樣沉默的看着老頭。“唉！”老頭嘆了一口氣，望着遙遠的天際，像是在回憶着什麽，又好像只是單純的看着。

“禁忌之術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這樣的結果已是最好的了不是嗎，如果，如果......”老頭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般的自言自語道。屠蘇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在旁邊等候，直覺告訴他這個老頭也是有故事的人，而且應該和這種起死回生的禁忌之術密切相關吧。

半響，老頭從回憶中走出，定定的看着屠蘇，然後說着“小子，你很幸運！你和丫頭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上天終究是眷顧了一回有情人啊！”老頭似乎有些諷刺的笑笑，明明是笑着，卻讓人覺得那笑容那麽的辛酸，讓人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屠蘇依然沉默着聽着老頭的訴說，“那丫頭，應該是不認識你的，我想或許是她潛意識裏對你的執念太深，才會在醒來之後對你如此依賴，否則如何解釋她記得你，卻不記得你們之間發生的很多事，比如她辛苦尋找你的這900年，而你是重生的，并非完全是原來的你。這就是她的記憶錯亂所導致的。

至于你說她的行為舉止，我想應該是由于缺失的魂魄所引起的吧，魂主生命輪回，魄主意識行動，人的七魄她便缺少了三魄，當然會對她的意識行動造成影響，這和俗世中所說的癡呆兒有些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因為她的魂魄是後天強行分離的，并非先天的缺失，所以丫頭不會癡傻，只是言行舉止大多會像五六歲孩童般。其實，這樣的丫頭也很天真可愛，不是麽，她沒有忘記你，也沒有生命威脅，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屠蘇似是贊同般的點點頭，卻又擡頭問道，“那晴雪會一直這樣嗎？還是說以後還有恢複的可能？”其實，就像老頭說的，晴雪還能繼續活着，還在他身邊，這樣已經很好了，他不該再奢求別的，可是他終究希望晴雪可以恢複正常，想必晴雪也會這樣想吧......

“能不能恢複這就要看機緣了，也許明天就回恢複過來，也許永遠都不會恢複到從前。但是切記，一切順其自然，萬萬不能強行恢複，否則以她現在不全的魂魄根本承載不了她以前全部的記憶和心智，那樣便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而且，你不覺得丫頭現在這樣就很好嗎？她恢複記憶有什麽好處？再一次記得失去你的痛苦，記得她900年來的艱辛和折磨？現在這樣和你相處，她會更快樂不是嗎？只是，需要你辛苦一些時時刻刻照顧她了，她為了付出了900年，也該是你為她付出的時候了。還是說，于你而言，現在的丫頭是個麻煩？”老頭說着說着便激動起來，語氣不自覺也嚴厲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過往般。

“不，不，前輩誤會了，晚輩別無此意。晴雪為我付出了這麽多，我卻什麽都沒為她做過，現在正是我補償她的時候，不管晴雪變成什麽樣子，在我心裏她都是以前那個為我不顧一起的晴雪，也是，也是我最在意的人！”屠蘇看到老頭似乎誤會了，急忙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聽了屠蘇的一番話，老頭似乎松了口氣般的點點頭說道，“你能這樣想最好，那丫頭為你吃了很多苦，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她。小子，趁現在還有機會的時候好好珍惜當下，無須想太多，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的，別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去後悔，那種滋味不好受！”

老頭也許不是有感而發，而是想起曾經的過往了吧，屠蘇看到老頭的雙眼裏滿是痛苦和悔恨，似乎下一秒便會有承載不住的晶瑩噴薄而出，還不待屠蘇開口說些什麽，老頭卻留下一句“你去看看那丫頭吧，早些休息！”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