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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傅家寶扔出林家,關上大門,林家兩兄弟才看向林善舞,許是覺得林善舞如今日子過得不好,兄弟倆對這個妹妹的态度好了些,認為妹妹過去雖然要強任性,但是如今日子過得不好,心裏肯定難受,他們身為親人,這個時候就算安慰不了她,也不能叫她在娘家也覺得難受。
林家大哥手裏的鋤頭還沒放下,他對林善舞道:“我們林家雖然比不上他們傅家富裕,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妹妹,你今日就在家裏住下,什麽時候那傅家寶肯認錯賠禮,你再跟他回去。”
林家二哥道:“就算傅家寶肯認錯,也不能讓他那麽容易就将大妹接回去,一定要給他教訓!”
林父道:“早就聽說過傅家寶是個纨绔,但傅老爺為人大氣,我本以為他的兒子就算名聲不好聽,也壞不到哪裏去。沒想到是這種人。”他看着林善舞,愧疚道:“是爹對不起你,當初就該取消婚約。”
林母則和林善睐站在一起,聽到父子三人這麽說,也是贊同地點頭。
林善舞看着他們,心中微微有些動容。這樁婚事,原本是林善睐的,是林大姑娘貪慕傅家的富貴,才逼得林父去跟傅老爺商量換人。而自從來到林家後,林善舞發現林家人對她的态度有些冷淡,心裏也明白林大姑娘的舉動寒了家人的心。
她在傅家寶“誣陷”她時,說出那番話,只是為了給自己争取一個受害者的定位,讓林父林母不至于在傅家寶的誘導下以父母的身份來壓迫她,她預想過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傅家寶的算計落空,林家人安慰她幾句罷了。卻沒想到,林家人竟然這麽果斷地站在她這邊為她出頭,連半分猶豫也無。
觸及林家人含着安慰的眼神,林善舞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同時在心中道:林大姑娘啊林大姑娘,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麽好的家人,也不知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滿。
于是當晚,林善舞就在林家住下。
她才剛剛出嫁,那間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夜間林母帶着林善睐來她屋裏。
一盞小油燈放在八仙桌中間,三人圍着那一豆燈火坐下,林母說是讓林善舞幫着做刺繡,其實原本的林大姑娘并不會刺繡,林善舞自然也不會,她只是坐在桌邊,手裏玩着繡花針,一邊幫林母穿針,一邊聽林母和林善睐跟她說話。
林母和林善睐都是做慣了刺繡的,況且這圖樣也是他們往日裏繡慣的,即便不怎麽看,也能摸出往哪裏下針,只要時不時低頭瞧一眼有無對錯便行,因此倒也不怕傷着眼睛。
林母一邊做刺繡,一邊對林善舞道:“你這性子也太強硬了些,等回到傅家以後,可得改改,男人大多不喜歡你這性子。既然已經是夫妻,平日裏小吵小鬧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能處處逆着丈夫,咱們做女人的,對外再強硬都行,但在丈夫跟前,還是要賢淑柔順,這樣丈夫才會敬你重你,傅家寶雖然混賬,可有傅老爺壓着,以後肯定不敢亂來了。”
林母是秀才家的女兒,她說的都是她自己的經驗,林善舞心中并不認同她的說法,但面上,她卻還是點了點頭。林母雖說有些偏心小女兒,但是原身同樣是她的女兒,她也是疼的,只可惜她并不是林母的女兒,于她而言,林母只是一個陌生人,因此這樣耐心熟稔的勸慰,反倒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将注意力放到了林善睐身上,這個世界的女主自然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她還是那種嬌小溫柔、聲音軟糯,叫人見了便能輕易生出保護欲的女子。一對靈秀的眸子就和她的名字一般,明眸善睐楚楚動人。
即便是作為“炮灰女配”存在的林善舞,也無法對這樣的女主生出惡意。
注意到姐姐在看她,林善睐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微笑,她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阿姐,我覺得你這次回來,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沒想到女主這麽敏銳,林善舞脊背繃直了些,她若無其事地問:“怎麽變了?”
林善睐思量了一會兒,才笑道:“變得比以前更好了。”頓了頓,繼續道:“換做從前,我和娘在這裏待一會兒,阿姐就不耐煩了。”只是說着說着,她面色暗淡起來,自責道:“要是沒換人就好了,阿姐就不會被傅家寶欺負了。”
林善舞道:“若是沒換,今日被傅家寶欺負的人可就是你了。”
林善睐眉頭微擰,似乎是糾結了一會兒,而後眼睛一亮,笑道:“那要是取消婚約就好了!阿姐這麽漂亮,一定能給我找一個比傅家寶好一千倍的姐夫。”但許是想到此事已成定局,林善睐面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見到這樣的林善睐,林善舞心中微微一嘆,該說不愧是女主嗎?林善睐生得可愛,性子又不壞,這樣一個妹妹,原身不止不喜歡,反而極為厭惡,也不知心裏是怎麽想的。
她不再去試圖解析原身的想法,而是認真地對林善睐和林母道:“今日之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娘,妹妹,我心裏自有打算,以後一定會把日子過好的。”
林母和林善睐點頭,只是瞧她們面上神情,似乎并不相信。
林善舞也不再費心解釋,畢竟在她們心裏,此刻站在她們面前的還是那個林大姑娘。
林母和林善睐走後,林善舞關上門窗,吹滅燈火,卻并未入睡,而是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
她的功法在原來那個世界只能算是中乘,卻格外适合她,修煉起來比常人要快兩三倍,但是這具身體沒有任何基礎,年紀也大了些,要打基礎比前世更難,即便這兩日她抓緊一切時間來修煉,卻也未能修煉出一絲內力。
林善舞并不急躁,她很耐心地默念心法,一遍又一遍地控制體內那股先天便存在的細微之氣不停運轉,期待這團氣盡早轉化為內力。她雖然十分專注,但也并非完全放下戒心,剛剛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便發覺外頭有些不對勁。她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輕輕将窗子推開一條縫,便見到一個黑影翻過籬笆,悄悄潛入了林家宅子裏。
林善舞眼眸微微一眯,目光緊緊盯着那個黑影……
這個黑影鬼鬼祟祟地貓在牆角,發現林家的屋子大多黑漆漆一片,只有靠近中間的一間屋子還亮着燭光後,就悄悄地爬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就爬到了那間屋子的窗下,他并不知道這是誰的屋子,只小心翼翼地蹲好,豎起耳朵貼在牆上,企圖偷聽屋內的動靜。
這個黑影是誰?自然是去而複返的傅家寶。
被林家人丢出門外這事,在傅家寶眼裏也是奇恥大辱,他怎麽可能回傅家去?威脅車夫不許将這事告知傅老爺後,他就躲在了附近,一直等到天黑才接近林家,為的當然是竊聽林家人下一步的計劃。
在他眼裏,林家人跟林善舞是一夥的,而林善舞會武功,是個江湖人!這林家說不定也是個隐世的武林世家,他們傅家可都是普通百姓,如何鬥得過這一家子?所以他才悍勇無比地擔下了探聽情報的任務。
傅家寶心裏隐隐有些激動,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話本當中對抗邪派魔門、懲惡揚善的大俠!
就在他這麽想着的時候,屋子裏傳出了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個年紀大些,一個年紀小些。傅家寶聽出來了,這是林母和林善睐。
他有些可惜自己摸到的不是林家兄弟的屋子。
屋子裏林母和林善睐還在說話,傅家寶凝神聽着,發現二人說的都是一些養雞喂豬料理家務的瑣事,他聽着聽着便有些不耐煩了,偏偏這地方蚊蟲多得很,傅家寶只是蹲了一會兒,身邊就圍了一圈蚊子,他不敢發出聲音,連動一下都要小心謹慎,不一會兒身上就被那些該挨千刀的蚊子叮了好幾處,又疼又癢,他也又急又燥,大少爺哪裏吃過這樣的苦?當下就要退去,剛要動作,他就聽到屋裏兩人提起了林善舞。
傅家寶身形一滞,硬生生忍着拍死臉上那些蚊子的沖動,又貼近聽了起來。
“你姐姐小時候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你今日罵她一句,她能記上十幾年不帶忘的,等你全都忘了時,她又翻出來訴說自己當年的委屈,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對不起她,我們太苛責她,她在這個家裏受盡了苦楚。可你姐做的那些活計,你哥他們哪個不比她做得多?生在農家,卻要學富戶家小姐的做派……我們對她的好她統統不記得。有時候我和你爹都不明白,到底是生了個女兒,還是生了個仇人。”
傅家寶心裏一驚,原來林善舞是個記仇不記恩的!她比他心裏想的還要壞!
林善睐道:“娘,可是阿姐如今比以前好多了。阿姐今日同我說話和氣着呢,阿姐應該是知道過去錯了,她以後一定不會再那樣了。咱們是阿姐的娘家人,阿姐如今日子不好過,咱們更應對阿姐好一些,為她出頭撐腰才是。”
林母微微嘆口氣,“你阿姐搶了你的親事,從前還處處針對你,你心裏就不怨她嗎?”
屋子裏靜了片刻,才又想起林善睐的聲音,“雖說我不想這麽早出門,可是親事被阿姐強奪去,我心裏也是有些氣的。可如今見阿姐過得不好,我又覺得阿姐是代我受罪,心裏便怨不起來。”
林母又道:“若是你阿姐日子過得美滿呢?若是那傅家寶是個正經好人呢?你心裏也不怨嗎?”
林善睐道:“若是這樣該多好,一開始我也許會很怨阿姐,因為她搶了我的好親事,可她是我親姐姐,從小陪着我長大,我頂多埋怨她一陣,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
傅家寶躲在屋子外聽着這些話,心中十分不滿。
呸!林家人果然都一個鼻孔出氣,林善舞在傅家虐待本少爺,你們竟然還覺得她被本少爺欺負!
還有這林二姑娘,枉我從前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人前柔柔弱弱的,背着人時竟然說本少爺這麽多壞話!果然和林善舞是姐妹!本少爺就算不正經,那也一定是個好人!
他一定能想出辦法盡早擺脫這家人!
雄心壯志剛剛立下,他就被蚊子叮得險些叫出來。不敢發出動靜,他只能扭動臉皮,晃晃腦袋,然而那些蚊子竟然緊緊貼在他臉上脖子上,竟是動也不動!
傅家寶越發急躁起來,這時眼前屋子一暗,裏邊人竟然已經睡下了。
沒能探聽到多少情報,這讓傅家寶有些挫敗。臉上脖子上又疼又癢,他伸手搓了搓,竟然還搓下來幾只蚊子,借着月色瞧見自己手裏的幾小團血,傅家寶面上露出嫌惡來。
他正要站起身離開,背後忽然一痛,不知被什麽東西射中,觸不及防之下,他身體前傾朝下摔去,傅家寶心中一緊,下意識伸出雙手撐着地面。
林家宅子的地面不像傅家那樣鋪着石磚,地上都是壓實了的黃土。本該是硬邦邦的,傅家寶卻感覺左手手心一陣濕軟。
他疑惑擡起手,與此同時,一股臭味傳到了他面前。
傅家寶面色大變,不由發出了一聲慘叫,“啊……”
原來他他他……他壓到的是雞的糞便!
髒死了髒死了!
大少爺瘋狂甩手,好不容易将手裏那團雞糞甩出去,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林家兄弟的呼喝聲。
“誰!”
“誰在那兒!”
接着便是開門聲。
傅家寶吓得臉都白了,連忙沖到竹籬前翻過去。
然而竹籬上面是削尖了的,他急急忙忙翻過去,一不小心褲子就被刮破,撕拉一聲,破口從腿部一直開到了裆.部。
然而傅家寶已經顧不上了,他一翻出去,就慌不擇路地往村子外跑,下面還涼飕飕的一直往裏灌風。
傅家寶臉色奇差,跑着跑着忍不住并緊了雙腿。
傅家的車夫一直在村子外等着,困得都要睡着了,忽然聽見村子裏遠遠傳來抓賊的動靜,一個激靈給吓醒了,跟着就看見自家大少爺姿勢怪異地往這裏跑,活似剛被割了那啥……
“快走!快走!”傅家寶捂着下面爬上了馬車。
車夫也被大少爺這模樣吓着了,趕忙甩開馬鞭抽着馬匹狂奔而去。
等村裏人追出來時,只能借着月色望見一道馬車的影子遠遠離開,也不知道是那賊子的車,還是恰好路過的趕路人。
次日,林家人用早飯時,林家大哥跟林善舞提起這事,說道:“現在想想,那賊子昨晚逃跑時的模樣,應該是身有殘疾。”
林家二哥道:“想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來咱家偷東西的吧!”
林父下了結論,“這殘缺之人讨生活不易啊,昨日該給他些東西的,也不知他餓了多久才會铤而走險,也太可憐了。”
林母和林善睐齊齊點頭,嘆道:“是啊,太可憐了!”
林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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