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K館內側是獨立的奢華包間。

經理走了進來,将一份文件小心謹慎地放在了喻懷寧的面前。他微微彎腰,詳盡解釋,“寧少,這是資金确認書。喻少那邊已經簽字了,如果你這邊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安排雙方的轉賬了。”

喻懷寧拿起文件,看着底下喻羨的簽名,眉梢微挑,“……喻羨他沒再鬧起來?”

這一千萬的資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原以為以喻羨的矜縱性子,怎麽樣都要鬧上一出。但沒想到短短十分鐘,這份簽了字的資金确認書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忽然間,一道暗含強硬的話語從門口傳了過來,“K館可不是他能随意鬧事的地方。”

喻懷寧偏頭看去,正是諾亞和時铮。身側的經理保持着标準的迎接禮儀,喊道,“BOSS,時先生。”

諾亞倚靠在門邊,碧色的深眸裏帶着肆意的笑,“衆目睽睽下,他要是好意思賴着撒潑打滾,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他側目望向好友,詢問,“時铮,我這俗語沒說錯吧?”

時铮沒搭理他,只動身靠近青年,他掃了幾眼确認書上的文字,淡然發聲,“簽字吧,這裏面內容沒什麽不妥的。”

喻懷寧沒想到他會替自己關心這事,唇側立刻泛起迷人的弧度。臉上的小酒窩隐約露了出來,竟是有些意外的乖巧的甜,“我聽小叔叔的。”

說罷,就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什麽?時峥是你的小叔叔?”諾亞一臉驚訝地走上來。他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掃視,緊接着勾住好友的肩膀,極為暧昧地低聲喃喃,“時铮,想不到你好這一口啊。”

時铮睨了他一眼,溫聲道,“諾亞,管好你說瞎話的嘴巴。”

諾亞聽出他語氣裏明晃晃的嫌棄,聳了聳肩膀,“我開玩笑的。”他是為數不多知道男人真實出身的人,自然明白兩人間不可能存在親血緣的關系。

“通知一下吧,今日在場賓客的酒水費都由我結了。”喻懷寧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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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聞言,詫異地吹了聲口哨。他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友好提醒,“寧少爺,這K館一夜的流水可不低,你就不怕肉疼?”

“拿着別人的錢消費,我又什麽可心疼的?”喻懷寧挑眉無所謂。和喻羨輸的那一千萬比起來,這酒水費又算得上什麽呢?

這完完全全是拿別人的錢做人情。

“有趣。”諾亞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少爺很感興趣,他在對面坐下,發出邀請,“寧少爺,我請你喝一杯?”

剛‘教訓’了喻羨,又得了一筆意外之財。喻懷寧正覺得心情舒暢,他點點頭,揶揄道,“太一般的酒,我可看不上。”

“艾雷島威士忌如何?”這一出口,就是天價名酒。

“好。”

喻懷寧沒覺得不妥,應得幹脆。別人敢請,他自然敢喝。

諾亞将頂級酒館開遍全球,自然是財資雄厚。那麽作為他好友的時铮、A國頂級財閥的掌權者,又該是怎麽樣的權勢滔天!

他到底為什麽隐藏身份歸國蟄伏?最後又怎麽會稀裏糊塗地輸給南川?

喻懷寧隐晦地瞥了他一眼,玩味勾唇——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引起了他極大的征服欲和探知欲。

……

時铮瞧見兩人間融洽的互動,眉眼間忽地流露出一絲極淡的不悅。不過,這抹轉瞬即逝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小叔叔,你坐我這邊?”喻懷寧特意騰出一個位置,邀他入坐。

“嗯。”時铮點頭。

威士忌很快就被送了上來。

諾亞舉起酒杯,朝對面的兩人微微示意,“幹杯?”

時铮推開眼前的酒,淡聲拒絕,“我遲點要開車,就不喝了。”

“啧,你這個人真無趣。”諾亞搖晃着酒杯嘆氣,沒去勸酒。對方認定不做的事情,就算是他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小叔叔不喝的話,我來喝吧。”喻懷寧輕巧發聲。他端起男人的酒杯,将裏頭的威士忌悉數倒入自己的杯中,緊接着一飲而盡。

青年仰頭露出優美又性感的脖頸,小巧的喉結随着吞咽微微滾動,竟生出幾分無聲的色/氣。

時铮目睹他的舉動,眼波微晃,“這酒很烈,空腹不能過量,很容易醉。”

喻懷寧聽見他的溫聲囑托,瞳孔深處顯出暗芒。他轉過身,微微前傾湊近男人,語氣是不自覺的低軟,“這酒是替小叔叔喝的,如果我醉了,你得送我回家。”

此刻的他,沒了在酒廳時的警惕乖覺,反到平添了幾分閑散自在。

“……好。”時铮沉默片刻,下意識地回應。畢竟在青年面前,他一直以溫潤友好的形象示人。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喻懷寧的眼尾流露出些許歡愉。

對面的諾亞察覺到兩人間的微妙氛圍,露出一道模糊且暧昧的眼色,無聲笑了。

……

半個多小時後,喻懷寧從包廂內走了出來。原主和他的酒量都不錯,即便喝了烈性威士忌,此刻他眼中的醉意仍不明顯。

“哐當!”

是杯盞掉落在地的碎裂聲音,下一秒,近乎暴怒的聲線響起。

“又是你!你到底長沒長眼睛?!”

喻懷寧朝着聲音來源看去,眼色微變。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不是冤家不聚頭。喻羨居然還沒離開K館,而且此時不知怎麽的,他又和南川對上了!

“你、你一個低賤的服務生,都敢踩到我頭上來了是不是?!”喻羨面上帶着醉意的酡紅,咬字含糊不清的,看樣子是喝了不少酒。

南川垂眸沉默,盡量不去惹怒他。

可這份沉默越發刺激了喻羨,他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氣勢洶洶地吼道,“誰他媽說我不如你了!就是這種身份的賤種,也好意思和我比!”

剛剛喻懷寧的話,就像是一枚毒針紮在了他的心上。

“裝得一副清高的樣子,你來這種地方,不就是為了釣富婆嗎?”

南川聽見這些不堪入耳的言語,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拳頭,他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意,“喻少,你喝醉了,清注意分寸。”

“你敢要我注意分寸?”喻羨存了心找茬,迅速揚起拳頭。只是還沒等拳頭落下,他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扼住了。他怒目而視,所有的謾罵都在看清來人的那一瞬卡在了喉中。

喻懷寧瞧見他這沒出息的模樣,勾唇嘲諷,“喻羨,你怎麽還好意思仗着酒瘋欺負人?”

喻羨猛然掙脫開他的禁锢,卻重心不穩地摔到在地上。酒意将他的理智侵蝕,讓他一時呆坐在原地,順着本心破口大罵。

“你沒事吧?”喻懷寧側目,打量着南川的神色。

原本他是不打算管這檔破事的。可喻羨好像是因為受到了自己的言語刺激,才故意找南川的麻煩。自己和南川無冤無仇,喻懷寧既不想抱着他這未來男主的大腿,也不想将此刻無辜的他拖下水。

“沒事,多謝寧少解圍。”南川禮貌回答。

幾名富二代站在旁側面面相觑,遲疑着要不要上前。不知為何,他們對于今晚的喻懷寧有種本能的恐懼。

喻懷寧對他們沒什麽好臉色,冷睨過去,“還不帶着他快滾?”

話落,幾人就攙扶起咒罵不休的喻羨,急忙忙地走了。

身後傳來時铮的問話,“發生了什麽?”

喻懷寧瞬間收斂起自己的戾氣,挂上一派笑臉,轉身喊道,“小叔叔,你和諾亞談完了嗎?”

時铮見青年無虞,淡淡颔首,“嗯,我送你回去。”

“好。”

兩人并肩離開,躲在後臺的其他侍者才跑了上來,壓低聲音詢問。

“南川,你沒事吧?”

“明明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怎麽也好意思挑你的刺!”

“就是!那些富家少爺沒一個好東西!”

南川搖了搖頭,沒有言語。他盯着喻懷寧離去的方向,眸中泛起一陣極淺的暖心笑意。

富家少爺沒一個好東西?

倒也不是。

……

時铮驅車将喻懷寧送回家。

車內暖氣十足,旁側凝霜的玻璃被烘得水汽氤氲,倒映得窗外的夜色一片迷離。不足半小時的車程,卻足以讓酒意上了頭。

“到了。”平穩停車後,時铮出聲提醒。

“嗯?”

身側傳來溫軟的呢喃聲,惹得時铮耳尖微燙。他偏過頭去,只見對方慢悠悠地睜眼,醉意夾帶着水霧覆蓋上了他的雙眸,顯得有些迷茫又慵懶。

在橘黃車燈的照射下,青年的皮膚竟是好得出奇,細膩柔滑的讓人生出撫摸的沖動。

時铮移開視線,聲色微重,“到了。”

“嗯。”喻懷寧打了個哈欠,賴在座位上盯着男人的側顏醒神。

路旁有轎車駛過,車前燈散了進來,在明暗的光影下,男人俊美無俦的容貌更顯奪目。

喻懷寧心間驀然一動,他解開安全帶,借着醉意湊上前去喊道,“小叔叔?”

時铮聽見他的呼喊,不得不再次側目。

青年的五官算不上豔麗,可那雙眼眸卻給他添了光。眼尾是微微上挑,細看時,末端沾着點缱绻的紅,莫名地讓人聯想到傳說中勾人心魄的小狐貍。

時铮視線微凝,向來僞裝得當的溫潤面具有了一絲輕微破裂。

“小叔叔。”

喻懷寧看出他的停頓,又刻意地喊上一句,聽似客套卻實則親昵。唇齒張合間,一股淡淡的、并不反感的酒味傳了過來。

時铮目光往下游離,落在了那雙泛着薄紅水光的唇上,心裏的某個弦驟然繃緊,一絲近乎黑暗的掌控欲就快爆發。

——叮鈴。

電話聲突然響起,時铮剛暗下的雙眸迅速恢複清明,他将身子微微後撤,拿起旁側的手機接通。

趁着男人接電話的時間,喻懷寧總算從剛剛那點不着調的醉意回過神來。

自己剛剛是想做什麽?居然想在這裏去‘刺探’男人的忍耐力?

簡直是瘋了。

喻懷寧壓下瘋狂的想法,不由無聲笑了笑,果真是應了那句——美色誤人,醉酒誤事。

不出一分鐘,時铮就放下了手機。

“小叔叔,謝謝你送我回來。”喻懷寧極力恢複着眼中的清明,趁機開口,“改日請你吃飯。”

“嗯。”

喻懷寧勾唇,随性道了聲‘晚安’,就毫無眷戀地下車離去。

時铮盯着青年的背影,直到他入了喻家別墅的大門。

他打開車窗,冷冽的寒風刮走了體內的那點灼熱。時铮靠向車背的一瞬才發覺,從剛剛起自己的姿勢就有些僵硬。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腦海中卻不斷回閃着青年剛剛的那副模樣,忽然間,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危險的光亮。

看來,果然是只會勾人的小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  魚魚(控訴):他用美色勾/引我!

時總(無奈):寶貝,明明是你在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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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說明】攻受現在沒有走心的感情,一切都基于本能的欲/望吸引~ 還有,我們的魚魚不經意刷了一波南川的好感度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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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Meatball*10的營養液,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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