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次日, 喻懷寧等人坐車回到了陶溪坳。他們的車子剛開到了村口, 遠遠就看見一陣烏黑的濃煙。

“小少爺, 那邊好像着火了?”坐在前排的鄭容第一個反應過來, 緊張猜測道,“那個方向好像是老房子的位置!”

喻懷寧蹙眉,立刻吩咐司機, “開快點!”

陳師傅踩下迅速油門,匆匆趕到了濃煙點。後面的老屋子被洋房遮了個嚴嚴實實,只能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不少鄉民提着自家的水桶, 正拼命地來來回回。

“不好了!外婆……”喻懷寧心下一緊,急匆匆地沖下車。時铮和鄭容見此,一前一後地跟了上去。

宋家的老房子是木質結構,火勢着得很厲害。從外圍粗略一看, 已經燒了快一半的面積, 屋子裏的東西被燒得噼裏啪啦的,聽着都覺得驚心。

陳餘音站在滾滾濃煙前, 慌得直哭, “這可怎麽辦啊!”

喻懷寧趕緊跑到老人的身側, 壓着情緒安撫, “外婆!別怕!”

“小寧啊!”陳餘音看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小外孫, 哭聲止了一小會兒, 又斷斷續續地開口,“老房子要是燒沒了,我和你外公以後可怎麽辦啊?”

“外婆, 別怕,有我在呢!”喻懷寧見她安然無恙,緊繃地心弦微放,“你人沒事就好,其他事情我們遲點再說。”

陳餘音抹了抹眼淚,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趕快!這邊!”陳名選滿頭是汗,提着一個水桶使勁往上撲。他是第一個察覺到火勢的,立刻就喊來附近的鄉民。陶溪坳的民風還算淳樸,原本在田地幹活的青壯年聽聞這事後,都自發了趕了過來。

只可惜,這樣浩大的火勢并不是這點水量可以熄滅的。

喻懷寧忽然想起宋坤福在醫院裏的囑咐,狠蹙眉心。

地窖!

地窖裏還有古董碗勺和古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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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呼喚系統,後者就搶先一步地響應【——叮!火勢過大,預估受災面積高達百分之八十。檢測到地下有大量文物財産,已為宿主緊急開啓局部[完好無損]技能點!争取減輕財産損失!】

喻懷寧聞言,輕緩一口氣。系統辦事靠譜,他還是很放心的。

“我去河邊洗了件衣服,回來就發現着火了。”陳餘音已經預料到老房子的下場,始終覺得心口堵得慌,“……我昨晚就把竈火滅了,今天還沒動過柴火呢,怎麽、怎麽會燒起來呢?”

“不是廚房着火。”時铮判斷着火勢,眼中透出一抹銳利。他怕老人家吓着,只貼近青年說道,“很可能是人為的。”

之前在老屋子裏短暫地待過,他還記得屋內的布局。廚房和竈臺是在最右側,而現在着火受災的面積是從左邊開始的。宋家的老屋子在整個鄉坳的最裏側,即便是有鄉民抽煙後沒踩煙頭,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位置。

喻懷寧擡眸對他的視線,兩人的心中立刻都有了答案。

并非不是他們壞心思地惡意揣測,而是之前林倫和老林頭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印象深刻’。更何況,周圍搶險的鄉民裏根本林家人的影子!

喻懷寧環視一圈,沖着正在滅火的鄭容喊道,“鄭大哥!你過來一下!”

鄭容倒完手中的水桶,忙不疊地跑上前來,張口就問,“小少爺,有什麽事情嗎?”

喻懷寧拉着他往邊上走了幾步,低聲交待了一番。鄭容的臉上變了變,信誓旦旦地保證,“放心!這事交給我!”

“嗯,別和林家說漏了嘴,也不用和他們客套,強制性把這事給辦了。”喻懷寧瞳孔溢出冷光,補充了一句。

“明白!”

時铮瞥了一眼鄭容離去的背影,從容靠近青年,“小少爺使喚我手底下的人可是越來越熟練了,你又喊他去做什麽?”

“什麽你的我的?時總別那麽斤斤計較嘛。”喻懷寧輕巧開口,“你等着看好戲就行了”

又是這個熟悉的說辭。

自從認識青年以來,對方就給他上演了無數場好戲,每一次都稱得上精彩絕倫。

既然是好戲,自然要耐着性子等。時铮并不心急,輕挑眉梢回應,“好。”

……

一個小時後,火勢才堪堪停了下來。

原本就簡陋破舊的老房子已然被燒成了一個空殼,陳餘音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是止不住的流淚嘆息。別說她和老頭子今後該怎麽辦了!就是連今晚,她都騰不出地方給小外孫住啊!

“小寧啊,趁着天色還早,你回去吧。”陳餘音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你要是待在這兒,會委屈你的。”

“外婆,你別擔心。這幢老房子沒了,我們照樣有地方住。”喻懷寧反手撫住老人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撫。

陳餘音沒反應過來,“住哪裏?”

喻懷寧朝前面的洋房投去一眼,示意道,“回我們自己的家。”他頓了頓,朝着辛苦操勞的陳名選說道,“小陳村官,麻煩你幫我集中一下救火的鄉民,到前面的洋房院子集合。”

陳名選聽見這個請求,蹙着眉頭愣了愣,喊話道,“你要做什麽?”

“整一整某些鄉霸的惡氣,有他們在,陶溪坳永遠不可能真正脫貧致富。”喻懷寧意有所指地開口,“小陳村官,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陳名選心頭咯噔,顯然聽懂了青年的話中話。他看着鎮定沉穩的喻懷寧,心頭的顧慮忽地消散了一大半。他擺了擺手,回應了一句,“好。”

兩人簡單交接了一番,喻懷寧就帶着陳餘音和時铮徑直奔洋房。他看着院子裏的石椅,讓老人坐下休息,輕聲囑咐,“外婆,遲點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害怕,就在椅子上坐好。”

“小寧啊,老林頭一家人兇得很,你別和他們鬧起來,外婆怕你受傷。”對于林家的蠻橫惡行,陳餘音心裏和明鏡似的。她知道小外孫要為自己出頭,發自內心地擔心他出危險。

“您放心,有我們在,他不會受傷。”時铮出口。他向來由着青年肆意而為,林家人再蠻橫也只是鄉野村夫,沒多少拳腳上的真功夫。想要對付起來,是綽綽有餘的。

陳餘音嘆了口氣,無聲點頭。

喻懷寧起身,目光搜尋了一圈,舉起院子角落的木柴,使勁往遠門上一砸。

——轟!

是驚天巨響。

林家婆娘揣着一件剛剛洗好的衣服,急忙忙地沖了出來。她看見喻懷寧熟悉的面孔,一驚,“……你做什麽!”

喻懷寧用力擲出手中的木柴,準确無誤地朝她的腳邊砸去。林家婆娘慌得連連後撤,沒能站穩跌坐在地上。她向來是個裝腔作勢的性子,立刻就和‘要死人’了一樣哭喊出聲,“老頭子你快出來啊,有人鬧到家門口啦!救命啊!來人呀!”

喻懷寧冷眼旁觀。

鬧啊,繼續鬧啊!鬧得越大越好!他倒是要看看,最後收不了場的人是誰!

林老頭從屋裏走了出來,他拿下叼在嘴裏的煙杆,惡狠狠地質問道,“又是你!老宋家的外孫,別以為你是從城裏來的,我就不敢對付你!”

餘音剛落,陳名選就帶着一群鄉民圍了過來。

“洋房後頭的老房子着火了,你們夫妻兩人還能淡定地待在屋子裏休息,就不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喻懷寧緊盯着林老頭,發問。

林老頭攥緊煙杆,反駁道,“你別在這兒賣弄肚子裏的墨水,什麽城啊什麽魚的!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麽?”

喻懷寧聞言,勾起一抹笑容,可說話的語氣并不客氣,“騰出三個房間,讓我們今晚住下。”

“你休想!”林老頭無情拒絕,幹脆表明了态度,“你當我家是收容所嗎?憑什麽宋家的老房子被燒了,就要騰出我家的地?”

“你家?”喻懷寧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說辭,唇側的弧度轉化成了冷笑,“誰說這洋房是你家的!這幢洋房是我爸媽生前特意給我外公外婆建造的!你腳下踩着的地皮還是宋家的呢!怎麽就成了你家的地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林老頭會答應他的要求,只不過是要尋找一個發作的理由。

對付刁鑽的人,就得用比他更刁鑽的方式。

林老頭動了動嘴皮子,剛準備出聲,可喻懷寧完全不給他這個說話的機會,揚聲道,“在場鄉民誰不知道?你們帶人将我外公趕出洋房,還前後兩次打傷了他的腿!這筆賬,我沒和你算清楚!”

周圍的鄉民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那天的情況我大老遠就看見了。那一棒子下去,老宋的腿都直接見血了。”

“就是!聽說前天晚上還鬧了一通?坤福大哥的腿直接骨折了!”

“現在在醫院住着呢,要不是他這小外孫正好趕來,我看老宋的腿就是要徹底廢了。”

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同鄉人,當初老林家仗勢打傷了宋坤福,不給一點準備的時間就趕走夫妻兩人,這事做的真不厚道!

老林頭猛吸了一口煙草,快步進入裏屋。沒多久,他就帶着一張字條走了出來。他揚了揚手中的手寫條約,底氣十足,“都給我睜大眼睛看看!這可是我和老宋的小女兒親自簽訂的抵押合同!白紙黑字,還有手印!”

“這幢房子,我住得心安理得!”老林頭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這是我們兩家人的事情,你們湊什麽熱鬧呢!老宋的腳傷是他自己不小心,可別扯上我!”

“老林頭,嘴巴長在你身上,你當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有鄉民向着宋家,實在是氣不過對方的所作所為,“當初,你和宋忻那個不孝女簽合約的時候,老宋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又怎麽樣!難道宋忻不是他的女兒?”林老頭理直氣壯,“孩子替父母買賣房子,有什麽問題嗎?”

鄉民們面面相觑,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忽然間,院子的拐角處出現了一幕——鄭容扛着被五花大綁的林倫,快步走近,将後者丢垃圾一樣地丢在衆人的跟前。

林老婆娘看見自家兒子,立刻哎呦出聲。她剛準備走近,卻被鄭容兇神惡煞的目光給吓退了。

鄭容是偷溜進洋房的,他看見在後院鬼鬼祟祟偷瞄火勢的林倫,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住帶走了。他遵照喻懷寧的囑咐,一直捂住林倫的嘴巴躲在無人的後院等待,直到聽見了前院的喧鬧動靜,才帶着對方出現。

鄭容的捆綁很有技巧,無論林倫怎麽折騰都掙脫不開。他被捆得筆直,只能躺在地上扭來扭去,宛如一條瀕臨枯竭的魚,“……你們快放開我!”

鄉民們瞧見這一幕,頓時議論紛紛。

老林頭看着身強體壯的鄭容,實在沒有上前打鬧的勇氣。他看着暫時沒受傷的兒子,勉強穩住心神,吼道,“喻懷寧!你不要太過分!當着這麽多鄉民,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要是你把我惹火了,兩位老人以後的日子可沒那麽好過!”

喻懷寧聽見最後算得上明晃晃的威脅,眸色瞬間淩厲起來,“你敢動他們試試!”

鄭容走近,将口袋裏嶄新的紙條遞了過去,“小少爺。”

喻懷寧快速抽過紙條,将上面的內容掃了一遍,冷笑道,“林老頭,你也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可是我們和你兒子親自簽訂的抵押合同!白紙黑字的,也有手印!”

剛剛對方的強詞奪理,他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你!”林老頭怒目相對。

“老爹!是他們強制性讓我畫押的!你不知道這事你別認!”林倫喊道。喻懷寧餘光下垂,一腳踢在了林倫的口鼻上,惡狠狠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啊!”林倫爆出鼻血,慘叫連天。

“阿倫!”林老婆娘焦心不已,卻依舊怕死地不敢上前。

“不知情又怎麽樣?我外公當初難道知情嗎!老林頭,你可別忘了!剛剛可是你當着大家的面說——就因為宋忻是我外公的女兒,所以這個抵押字條,宋家必須認。”

喻懷寧揚了揚手中字條,一步一步地走近,發問,“現在輪到你了!我問你,林倫是你的兒子吧?那他替你買賣房子,你認嗎?”

老林頭啞然,半天說不出話。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果老林頭不認這個抵押紙條,那麽喻懷寧和宋家的兩位老人同樣可以不認當初的字條!如果老林頭認下了這事,他就必須從這洋房裏幫出去……橫豎都是理虧!占不到半點便宜!

青年預判得當,用同樣‘蠻橫’的邏輯堵住了大家的嘴。

時铮不着痕跡地松動了唇角,暗忖——

小狐貍這刁鑽狡猾的心思,真是無人能及。

喻懷寧的視線往下一瞥,林倫的鼻血已經流了滿面,顯得又痛苦又狼狽。他彎下腰,扯住對方的衣領往上猛力一提,狠厲質問道,“放火好玩嗎?”

原本還處在痛苦中的林倫瞬間打了個冷顫,他本能性地仰頭止血,還不忘裝表面功夫,否認道,“……你說什麽屁話,我都聽不懂!喻懷寧,你識相的話現在就把我松開!”

“聽不懂?那我就說清楚一點!讓你好好聽懂!”

喻懷寧勒緊他的衣領,一字一句揚聲吐露,“你對我懷恨在心想着報複,但你又慫得要死,深怕吃虧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上門來。兩個多小時前,你趁老屋子沒人偷偷摸摸取了引火用的稻草穗,然後放在了老房子的左側角落點燃……”

着火點和引火可燃物都是系統分析後得出的。

喻懷寧了準林倫的性子,編出這一段話。後者做賊心虛,眼珠子慌亂地轉了好幾圈,底氣不足地吱吱唔唔,“我、我沒有!”

“沒有?”喻懷寧眼中透出一抹狠決,他偏過頭刻意道,“我在老屋子邊上放的監控,可把你的行為都錄下了。你盡管逞能好了,這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等證據交到警-察面前,我看你還能嚣張到什麽時候?”

喻懷寧玩味一笑,可眼中的冷意并沒有減少分毫,“故意放火損害他人財産,情節嚴重者,要判多少年來着?十年?二十年?”

林倫在鄉裏再厲害逞能,可和喻懷寧比起來,始終是井底之蛙。後者即便是扯着謊,也能說得一板一眼,十分真實。

林倫被這些詞給唬住,下意識地推脫道,“我怎麽知道老房子燒得這麽快!”

老房子久置的木板最容易着火,順風一刮火勢頃刻就加劇。林倫原本想着簡單燒毀一些財物,給青年和宋家一個警告,哪裏知道一不小心就玩大了。

喻懷寧聽見他的說辭,一把将他踹回在地上,沖着衆人喊道,“大家都聽見了?”

“居然是他放的火?真是歹毒!”

“這林家做人簡直沒良心。”

“林光明!當年你家窮成什麽樣,你都忘了嗎?”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了上來,指着老林頭嘶聲怒罵,“我還記得,是宋坤福拿食物救濟着你家!你這兩年是突然發達了!可也不能教唆兒子恩将仇報!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位老人原先擔任過鄉長,最開始的山路就是他帶領着開拓出來的。所以,他在鄉裏的威望一直很高。

林光明被他指着鼻子罵,老臉頓時生出幾分羞惱,“我良心被狗吃了?那你們又算什麽東西!你們可別忘了,這兩年鄉裏種出來的葡萄,可都是靠我們家阿倫冒着山路威脅往外送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林家靠這事撈得油水還少嗎?”喻懷寧打斷他的話,果斷說出事實,“陶溪葡萄你們賣四十一箱,林倫轉手就往外賣出七十元的價格!每箱多出來三十塊的利潤,都揣進他們父子兩人的口袋了!”

這話一落地,驚起滔天巨浪。

“宋家小外孫,你說的是真的嗎?”

“一箱葡萄賣出七十塊?我滴個親娘啊!這價格賣得出去嗎?”

“胡扯!”被迫趴在地上的林倫聲嘶力竭地反駁,“他一個才來沒幾天的外人,根本就是在說謊!”

喻懷寧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準确又迅速報出幾個水果店的地址和名字。

林倫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他慌忙給自己的父親睇去眼神,想讓對方趕緊想辦法。

老林頭見一直以來的隐秘被揭穿,心中發緊,他下意識地捏住了還燃着煙草的杆頭,瞬間被燙了個徹底。

喻懷寧看着父子兩人心虛的樣子,不由嗤笑。他信誓旦旦地和圍觀的鄉民說道,“我有沒有說謊,你們派個人去瑞城查查就清楚!大家想想,同樣都是種植葡萄,怎麽林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幾萬塊買洋房?”

“就是啊!我說林家怎麽變得怎麽有錢!”

“父子兩人敢情是在賺我們的黑心錢?無恥!”

“林老頭,你太過分了!仗着自己兒子會開車,已經要了我們每箱五塊錢的運輸費了!”

種植售賣葡萄以來,已經往外運輸了近四千箱……這一箱箱的利潤加在一塊,對于這個窮鄉僻壤來說,簡直是一筆巨額財富。

陳名選握緊拳頭,對林家兩父子顯出濃濃的厭惡。其實他早已經猜到了,林家父子兩個人可能借用這個便利貪了些小錢,可沒想到金額居然高達了這個地步!

忽然間,一塊磚頭砸中了地上的林倫,頓時将他的腦袋砸出血來。

一位中年男子撸起袖子,怒氣沖沖,“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你這個狗東西!敢‘偷’老子的錢!”其他還愣在震驚中的鄉民被他點醒,立刻抄起手中的工具蜂擁而上。

高昂的怒罵聲和低弱的害怕聲交織在一塊。

喻懷寧和時铮默契地退出了‘暴-亂’的範圍,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絲毫的同情。

這世間最不該沾染的一樣東西,是窮人的錢。

林家利用這筆黑心錢拉開了‘貧富差距’,平日裏又仗勢耀武揚威……蠻橫的一言一行,早已經在鄉民們的心裏埋下了不滿的種子,只是一直沒人敢發作。

喻懷寧給他們開了這個頭,完美挑起了衆人心中的怒火。用民怒來對付林家父子,是最恰當不過的辦法。

“小少爺!”鄭容從人群堆裏擠出來,遞給喻懷寧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是他從老林頭手裏奪過來的抵押合約。

從始至終,這張字條就是林家和宋忻間的交易,兩位老人被蒙在鼓裏,實在沒必要承擔這些破事。

“鄭大哥,做得好。”喻懷寧誇贊着接過,漫不經心地将它撕了個粉碎。他睨向深陷囹圄的林家三口,嗤笑一聲。

自食其果,沒什麽好同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炮灰徹底完蛋~我們魚魚要開始帶領鄉民走向致富路了!(突然社會主義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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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雨冉*5、清風淺笑,不及你*3、夢*2、喜歡我嗎*1、Meatball*1的營養液~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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