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啊!!!”
“誰來救救我!”
“誰來幫我一下啊!”
尖銳地帶着泣血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擾得喻懷寧心神不定。他稍稍從男人的懷中退出來, 蹙眉看去。在視線觸及路喬音的瞬間,喻懷寧的眼底不自覺地閃口一絲震驚。
路喬音的臉上似乎似被刀刃劃到了, 不過幾秒時間,就已經皮開肉綻。此刻,她正無措地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臉, 鮮血止不住地從她的指縫中溢出。
畫面看上去驚駭恐怖。
“懷寧!”南川從櫃子後面現身, 他神色凝重地朝喻懷寧看去, 擔憂發問,“你沒事吧?”
“沒事。”得到好友的應答,南川這才側頭看向路喬音。他想起不久前親眼經歷的一幕,即便是看見了對方的凄慘狀,也猶豫着沒有直接靠近。
是他看岔眼了嗎?路喬音剛剛是真的害怕過度……還是故意把青年推過去?
原本山口大輔只想着逃路,根本沒工夫注意要避難的他們。正是路喬音那一句突然拔高的‘小心’, 才驟然引起了前者的注意力。得虧喻懷寧反應及時, 否則那尖銳很可能就刺入了他的腦袋。
同樣的, 也得虧山口大輔想着跑路,否則刀子對準的恐怕就是路喬音的脖子了!
“有無人員受傷?”幾名身着迷彩制服的士/兵在确認情況後,快速持槍沖了進來。
“……這裏有傷員!”南川喊道。
兩名隊員立刻走近, 一人将虛弱無力的路喬音橫抱到外側救治。另外一人則是探了探吳方石的鼻息和脈搏, 凝重道,“歷隊,此人已無生命跡象。”
“他是玉石盜竊犯之一,叫吳方石, 和柳城被控制的路凱傑認識。”喻懷寧在外人面前慣會強裝,他收斂起一切脆弱感,把所知的情報如實說出,“是被一個叫古曼的老男人擊殺的。”
“歷隊,這裏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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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陳老四給鉗制住了。後者在逃跑途中腿部中了一槍,跌坐在草叢中不敢動彈。
“陳老四,原名陳跳,是走-私的中間商。協助他們的是一個叫山口大輔的J國長發男子,帶着刀和槍。”喻懷寧又答,他揉壓着快要爆炸的太陽穴,學着旁人的喊法,“歷隊?我知道的只有這麽多了。”
“那些實時定位,都是你發的?”歷勝打量着青年的鎮定面容,眼中露出一絲贊賞。
他在危險中來回這麽多年,解救過無數的人質。可還是第一次遇見喻懷寧這樣的年輕人——親眼目睹過歹徒惡行和槍林彈雨,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鎮定,甚至反過來成了線人,幫助警-方破案。
“我和懷寧都是臨時撞上這事被綁來的。”南川見事情平息,終于放松了心弦,補充說明。
時铮瞧見青年開始蒼白的面色,眉梢輕蹙。他對上歷勝的目光,颔首交涉,“歷隊,可否讓他們先回去?”
“自然。”歷勝點頭。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了解清楚了情況。
喻懷寧和南川兩位年輕人是完全無辜的。至于時铮,上頭曾隐約提醒過他,對方來歷不小。既然男人不是他們要捉拿的‘犯-人’,歷勝自然沒必要針對。
幾分鐘後,喻懷寧跟着時铮上了車,蒼白着臉色逞強不語。身側的男人忽地伸手幫他将車座放平。
喻懷寧沒有防備,往後仰的短促暈眩感讓他下意識地拽住了男人手臂,“做什麽?”
“你太累了,睡一會兒,我們回雲城還需要一些時間。”時铮從後方找來一條薄毯,給他蓋了上去,舉止是說不出的輕柔。
“……好。”喻懷寧聞到毯子松軟的香味,晃了晃神,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合上眼睛。
大概是原主天生的體質緣故,連帶着影響了喻懷寧。只要他一坐長途車,他的腦袋就不受控的、暈眩得厲害。之前身處危險,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能強撐到現在,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
……
一行人回到雲城時,已經是淩晨五點了,天色剛蒙蒙亮。
時铮盯着床上完全陷入沉睡的青年,眸色晦暗不明。
今天的綁架案看起來簡單解決,可他比任何都清楚,古曼和山口大輔是什麽樣的狠角色!要自己他的人和警-方再遲來幾步,恐怕就該領着渾身冰涼的青年回來了!
一想到這種殘酷的‘可能性’,時铮渾身的戾氣就止不住地湧了出來。他快步走出房間,卻又小心細致地關上了房間門。
“時總。”一直等在外側的鄭容快速跟着他進了書房。
“關門。”時铮揉了揉眉眼,不想傳出零星半點的聲響打擾到正在安睡的青年。
“是。”鄭容照做,他走到男人的桌前,語氣凝重地說,“奧貝爾那邊剛剛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避開警-方的視野,擴大範圍找人……可還是沒找到。”
時铮聲音沉了一度,“沒找到誰?”
“山口大輔,還有、還有古曼。”鄭容屏氣凝神,生怕觸及到男人的逆鱗。這兩人都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性子狡猾刁鑽,看到不順眼的人就殺,一向就難抓得很。
鄭容見男人陰沉着臉色沒說話,只得小聲詢問,“古曼只活動在N國,向來和我們這邊關聯不大。主要是山口大輔,時總,我們是不是該……”
“找個我們幫派底層的人,把山口跑到N國接私活的消息透露給日月幫那邊。”時铮垂眸,掩住眼底少有的殺意。他長而有力的食指輕敲着木桌邊緣,厚重的敲擊聲像是在宣判什麽,“他瑞森手底下的人做錯了事,讓他自己好好管教。”
鄭容明白他的意圖,應得铿锵有力,“是!”
“……通知奧貝爾他們收手,回去待命。”時铮起身,伸手解開襯衣最上層的紐扣,朝着卧房走去。他推門瞧見青年蜷縮成一團的睡姿,緊繃的神色輕懈了不少。
他忽地記起了對方不算好的用餐習慣,低聲囑咐,“讓酒店準備一份早午餐,十點半準時送來。”
“好。”
……
喻懷寧迷糊轉醒的時候,習慣性地用手去拉扯被子。忽然間,他的手肘就觸及到了身後溫熱的軀體。
“嗯?”喻懷寧悶哼了一聲,轉身看去。男人的手臂正緊緊地圈着他,宛如雕刻般的俊美五官此刻少了份淩厲,多了份柔和溫情,舒緩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眸都告訴他,對方似乎還在深睡的狀态。
兩人間只有寥寥幾次的床-事,每次喻懷寧醒來後,他的另側總是空蕩而冰涼,從未見到過男人的身影。像現在這樣——兩人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卻能轉醒時跌入溫暖的懷抱,是從來沒有過的。
喻懷寧內心深處湧出一絲微妙。他想起昨天強撐時那短短數秒的踏實懷抱,幾乎是不自覺地就伸手觸上男人的眉眼、鼻梁和唇,每一處的光景似乎都在誘-使他親吻。
他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等快要接觸那片薄唇時,又急剎車地止住了危險的念頭。
自己在做什麽?小女孩心性嗎?
喻懷寧蹙了蹙眉梢,有些反感自己的‘不由自主’。他回神扯過被子,像往常一樣蒙住腦袋。結果不出一秒,就被人掀了回來。後腦勺似乎被唇輕觸,男人沙啞的嗓音帶着一股從未有過的慵懶,“……以後睡覺別蒙着被子,睡悶着醒來容易頭痛。”
“習慣了。”喻懷寧怔着沒轉身。
“不好的習慣就要改。”時铮厮磨着他的耳朵,要求道,“轉過來。”
喻懷寧重新翻過身子,不明所以,“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時候發低燒了?”男人圈在腰上的手往上一探,貼住了他的額頭,語氣中仿佛還藏了一些無奈,“果然還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經不住吓。”
喻懷寧睡了一覺,此刻早就把疲憊和暈眩都抛走了。他聽見男人的話,哼哼兩聲,“我哪裏比得上時總?見過大場面的千錘百煉,誰都吓不住你。”
“都說喻小少爺的嘴巴厲害,今天總算親身才領教到了。”時铮失笑,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我好心好意照顧了你一夜,你真不打算領情?”
“我看時總不是睡得挺開心的?”喻懷寧借機吻了吻他的指腹,這才偏過頭。
時铮忽地扣住他的後腦勺,不讓他躲開。他擡起青年的下巴,眼中是分明的笑意,“我只是假寐了一會兒,就發現喻小少爺對我動手動腳的。”
“……”
喻懷寧怔住了,顯然沒想到方才的小家子行為被男人系數獲知。他有些尴尬地移眼,剛準備動身起床,結果男人忽地欺身吻了過來。
這是個算不上強勢的親吻,唇畔和舌尖的摩挲舔舐,都算得上前所未有的輕柔。呼吸交融間,溫熱的氣息像羽毛一般拂過心房,輕緩卻又落下重擊,将一向冷硬的外殼敲出細微的裂縫。
喻懷寧從被動化為主動,勾緊男人的臂膀由心地加深了這個親吻。
後者看見他眼尾流露的情-絲,喉中溢出一絲低笑,他扣住青年勁韌的腰後腦勺,強勢地奪回主動權……
……
下午兩點。
時铮看着眼前慢悠悠地進食的青年,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原本還想着糾正青年不穩定的進食時間,這下子,反倒把自己的進食規律給打亂了。
“對了,其他人呢?”喻懷寧放下刀叉,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溫水。
“還在雲城市中心醫院。”時铮平靜反問,“怎麽?你要去看看。”
喻懷寧輕挑眉梢,“去看什麽?”
“聽說路喬音的臉傷得嚴重,容貌被毀了。”時铮的語氣依舊淡漠。畢竟,路喬音并不是他所看重的什麽人。
喻懷寧聽見這話,才突然記起路喬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眸色微閃。
在原書中,路喬音根本就沒遭遇這些惡性傷害。容貌被毀,這四個字眼對于一個女孩子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對!
喻懷寧回想起慌亂當時的情況,路喬音那句聽似擔憂關切的‘小心’宛如驚雷劈在耳畔。他頃刻聯想到什麽,眸底掠過一絲嘲諷,握着水杯的手暗自用力,連帶着關節都有些泛白。
時铮時刻注意着青年的情緒,出聲問話,“怎麽了?”
“沒什麽。”喻懷寧企圖斂起情緒,他端起杯子将溫水一飲而盡,可心中的火氣無端燃燒得更旺了,“你說得對,我的确是該去看看路小姐。”
時铮聽出青年的弦外之音,蹙眉,“她私下對你做了什麽手腳?”
喻懷寧拿起一旁的濕帕,也不故意說旁人什麽壞話,只道,“等我确定了,再和你說。”
“好。”
……
雲城市中心醫院,高級病房。
路喬音醒來時,止痛的麻藥勁剛剛錯過。她感受到左側臉頰下方火辣辣的疼痛,原本還迷茫的眼中立刻顯出驚恐。
路喬音拔掉手上的吊瓶針,下床時雙腿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她顧不得冰涼和狼狽,連滾帶爬地進入衛生間。額頭上被纏上了紗布,而左臉下側更是繞了一圈紗布,可最上層還是印出了點點鮮血。
路喬音雙手顫顫巍巍地撫了上去,突然間,她像是發了狂一般,硬生生解開纏繞的紗布。
一圈又一圈。
直到露出那道深不可測的傷痕,大概是剛剛縫過針的緣故,長形而密麻的傷口還十分清晰,邊緣處上了綠白相交的藥膏,卻又和剛滲出來的血跡混雜在一塊……
這兩天的奔波和驚吓,讓路喬音的皮膚沒了昔日的光彩,十分暗沉蠟黃。她望着鏡子裏醜陋的樣子,哼笑一聲。沒幾秒,斷斷續續的輕笑就成了狂笑。
路星賜進入病房時,就看見了自家妹妹瘋狂撕扯頭發、混亂大笑的模樣。他眉心緊蹙,喊道,“喬音!”
昨天他剛到雲城不久,警-方就得到明确的消息,紛紛出動。他們怕情況危險,并不同意路星賜的跟随。前者無奈,又怕打擾了警-方行事,只能焦急灼心地等待。
淩晨時分,路星賜才得到消息說路喬音等人性命無虞,他剛才松了口氣。沒多久,就得知了自己妹妹的嚴重傷勢。
在柳城的名流圈裏,路喬音長相姣好是出了名的。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對于一個心底要強的女孩子,又怎麽能接受得了?
“哥。”路喬音瞪着通紅的眼眶看了過來,她伸手指向鏡子的‘怪物’,像是失了智地問道,“你快過來看,這個醜八怪是誰啊?”
路星賜斂住眼中的心痛,快步走近,“喬音……”
“不!不會的!這不是我!這絕對不是我!”路喬音失控,拿起一旁陪護用的小木凳,一下子朝着鏡子砸去。
——哐當!
鏡子被狠狠砸裂,碎玻璃片七零八落的全部砸在了她的腳邊,又割出了幾道細微的傷口。
路喬音一把将她橫抱起來,帶離傷害。
“哥哥,我毀了!我這輩子都毀了!”路喬音對着他痛哭,“什麽是我!為什麽非得是我呢?”
路星賜生怕她的眼淚刺激了傷口,半跪在床邊拿着紙巾擦拭,一遍又一遍地安撫,“乖,不哭,哥在呢。我問過醫生了,能醫好的,傷口痊愈後不會很明顯。”
“他們說了,現在醫術那麽發達,關于美容這塊,只要有錢就能醫好。”路星賜的語氣很輕柔,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不舍得傷害對方分毫。
興許是溫柔的安撫起了作用,路喬音轉為小聲抽泣,“哥,你別騙我。”
“不騙你。”路星賜見妹妹穩定下來,露出溫和的笑意。他向往常一樣點了點妹妹的鼻尖,繼續安慰道,“我去請醫生護士,重新給你包紮。地上有玻璃碎片,你別下床亂走,要聽話,好不好?”
路喬音點了點頭。
她望着路星賜離去的背影,腦海中卻止不住地回想起不久前經歷過的一幕又一幕。回憶到最後時,眼前好似忽地出現了喻懷寧的身影。
她失距的瞳孔慢慢對焦,直到确認了青年的存在,“……你怎麽會在這裏!”
喻懷寧瞥見她臉上的疤痕,快速移開目光。他的本意是怕對方在意傷口,從而感到難堪。可殊不知被刺激的路喬音早已對一切都背上了敵意。
“你看什麽!”路喬音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發狠砸了過去。只不過準頭一般般,輕易就被喻懷寧給躲了過去。
喻懷寧不是故意來醫院給路喬音刺激,只不過心裏疑雲尚存,他實在對後者提不起任何一絲同情。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問話,“路小姐,我就問你兩件事。昨天傍晚你是故意大喊,對山口大輔暴露我的存在,是不是?”
“……”路喬音眼色猛然凝滞。她雙唇顫了顫,矢口否認,“你在胡說什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喻懷寧唇側勾起一抹冷笑,“巧了,剛來醫院的路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路喬音被青年盯着渾身發冷,抿唇不語。
“因為你不确信、甚至根本不相信,我一個突然出現在寺麗鎮的人會讓警-察來救你!不僅如此,你還覺得我的背後代表的是喻家、甚至是傳聞中有不-正-當關系的時铮!所以,你在賭!”
他一直盯着路喬音,不肯沒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你賭我躲不過山口大輔,好把我當成歹徒增加的籌碼!因為只有綁架的有分量的人質多了!才更有可能加緊警-方的追查,是不是?!”
路喬音往床上挪後了幾步,眼神在明顯的閃躲逃避,“……我沒有!我、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喻懷寧嗤笑,“我看不見得,路小姐在最後關頭不是還有心思算計我嗎?”
路喬音拉扯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蜷縮成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青年身上散發的冷冽。
她還是不忘為自己辯解,“你到底在胡說什麽!那個人拿着刀,我是怕你出事才好心出口的!”
“路喬音!你怎麽知道我說的就一定是這件事情?!”
喻懷寧原本只是帶着猜測,如今看見她這心虛到不打自招的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一步步地逼近,心裏怒火中燒,“路喬音,我哪裏對不起你?好心幫我?所以把我往歹徒那邊推?那個時候,我要是動作再慢半拍,那把刀就該從我頭上劃過去了!”
“……你別過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路喬音拼命搖頭,瞬間被青年吓哭出聲。她的眼淚劃過到傷口處,越發刺痛,“你不要過來!”
事到如今,就連路喬音自己都說不清楚,當時的突然之舉是為了什麽?
歸根結底,不過是歹念作祟。
喻懷寧停住步伐,雙拳緊握時關節咯吱作響——
原本,他就是看在路星賜的面子上,才想着幫着路喬音逃過一劫!沒想到對方的能耐遠比他想象得要厲害!簡直是把恩将仇報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路喬音,我這個人狠慣了。這次之所以會放過你,一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二是……”
喻懷寧打量着她臉上醜陋可怖的傷口,冷聲道,“你自己得到教訓了。山口原本根本沒理會我們,要不是你突然喊了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刀不會沖向我,更不會落向你。”
“作繭自縛,指的就是你。”
路喬音怔住了,覆滅般的後悔感從心底湧了起來。
是這樣嗎?
如果她沒湧出這個歹念,原本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嗎?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嗎?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抱住頭部,混亂做一團。
喻懷寧不再看她,轉身時卻意外發現了門口的路星賜,對方臉色凝重,只是默默伫立在原地。
“你都聽見了?”
“……是。”路星賜的聲線沙啞得可怕。
“無論你信不信,總歸是朋友一場,星……”喻懷寧嘆了口氣,改口道,“路少,管好你妹妹吧。害人不成,只會害人自己。”
說罷,他就繞過路星賜,徑直朝外走去。
路星賜消化了許久,這才推開門。他看見在床上失聲痛哭的路喬音,眸色複雜,“喬音,懷寧說得是真的嗎?”
“哥。”路喬音擡眸,看見他眼中的溫柔和愛惜盡退,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懼,“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不管不顧地跑到路星賜的身側,拉扯着他的手臂,是委屈的哭腔,“哥,我是你妹妹,你得信我!你要信我才可以啊!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我沒有……”
“是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路星賜垂眸,像是盯着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說得都是真的,不是嗎?”
路喬音面色一僵,“哥?”
“你是我的妹妹,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什麽時候在說真話,什麽時候在說假話。”
路星賜撥順她淩亂的頭發,看似溫柔的舉動卻藏了不解的冰冷,“喬音,你在我面前都要演戲了嗎?”
“你把眼淚當做武器,就能抹掉一切過錯了嗎?”
“路喬音,你是這麽想的嗎?”
每一聲輕柔的詢問,都像是一把利刃,讓路喬音驚慌失措,更讓她無處可躲。對方依舊輕柔地将她帶回床上,只可惜沒了半分熟悉的親近感。
“哥,我錯了,你聽我說……”路喬音是真的慌了。
路星賜甩開她的手,極力掩住自己心底矛盾的痛苦,冷聲道,“坐好了,遲點醫生會來給你包紮。”
說完,他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路喬音望着空空蕩蕩的病房,任由眼淚再怎麽刺激傷口,都只覺得心如死灰。
青年說對了……
是她作繭自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食魚夫夫秀恩愛了嗎?
路少其實挺理智的,不會盲目√(但從小看到大的親妹妹做錯了事情,他會有痛苦糾結都是人之常情~摸摸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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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Meatball*1、如何一見如故人*1的地雷;Meatball*2、雨冉*2的營養液,啾咪~~本章評論繼續抽取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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