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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水幾步來到浴室外面, 他的手放在把手上,即将要推門進去,可是他的動作在這一瞬間竟然停住了, 有些不太敢用力。
深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浴室裏面沒有再傳出莊晏的聲音,秦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一些, 将眼前的這道門輕輕推開。
浴室裏面,莊晏的褲子還沒有穿上,正彎着腰欣賞着自己剛剛生下來的魚蛋。
越想越覺得奇妙, 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類男性, 有一天竟然能夠懷上孩子,他打量着眼前的魚蛋, 恍惚将竟然覺得自己能夠聽到裏面有小人魚在叫他爸爸。
莊晏感覺自己快要被萌死了,這個小人魚長得會像秦先生嗎?他伸出手指在魚蛋上輕輕戳了一下。
聽到開門聲,莊晏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是秦若水進來了, 他轉過身,把魚蛋捧在手裏,展示給秦若水看, 同時發出驚嘆, 對秦若水說:“他好可愛啊先生!”
秦若水心中嗤笑,并不是很能看出來一顆魚蛋有什麽可愛的地方。
魚蛋的表面是米白色的,沒有一點瑕疵, 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珠色光暈,當年秦若水破殼而出的時候也曾看過自己的蛋殼, 與這個也差不多,半晌,秦若水點了點頭:“确實很可愛。”
莊晏手中的魚蛋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誇獎,高興地晃了晃。
莊晏又叫了一聲:“先生,他動了!”
秦若水嗯了一聲,伸出手在蛋殼上輕輕碰了一下,魚蛋中的小人魚感受到他的碰觸,動得更加劇烈了。
莊晏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少見多怪的麻瓜,魚蛋随便動一下都能讓他激動好長一段時間。
“先生,那我們現在是把他放在水裏呢?還是放在保溫箱裏?”
秦若水在浴室裏面環顧了一周之後,對莊晏說:“就扔浴缸裏面吧。”
不得不說,秦若水這個扔用得非常有靈性。
莊晏覺得秦若水這個教育方式未免有點太随性了一點,他把浴缸放滿水,測了一下水溫,把魚蛋給放了進去,猶覺得有些不放心,他還問了一句:“這個水溫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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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裏面的魚蛋晃了晃,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環境,莊晏就蹲在浴缸的旁邊,撐着下巴盯着浴缸裏面的魚蛋,
秦若水的目光從魚蛋身上,漸漸移到了莊晏的身上,他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褲子還沒有穿上,就那麽蹲在那裏。
秦若水覺得自己有些幹渴,迫切地需要喝點什麽,讓自己解解渴。
他在莊晏的身後彎下腰,一道巨大的陰影向着自己壓下來,莊晏擡頭看了一眼,是秦若水,他以為秦若水是過來和他一起看魚蛋的,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到來,直到秦若水的雙手不太老實地移動到他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
莊晏騰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通紅着一張臉,捂住屁股看着秦若水。
秦若水挑了挑眉,問他:“不想?”
現在魚蛋生下來,所以就不需要自己給他做纾解了?
這樣的話,莊晏未免太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了點吧。
莊晏抿了抿唇,有些害羞地向秦若水求饒道:“讓我歇一天吧先生。”
再這麽沒有節制搞下去,他後面真的是要廢了。
想歇一天還這麽勾引自己,秦若水在莊晏的身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将他直接從地上抱了起來,莊晏驚呼了一聲,雙手緊緊摟着秦若水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別來了先生,我明天還要比賽。”
秦若水沒有說話,默默将莊晏給抱到了卧室裏的大床上,莊晏嘆了一口氣,張開四肢,已經做好了要迎接秦若水的準備,沒想到秦若水卻是在沒有動作,坐在床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從一旁拽過來一條小毯子,蓋在了莊晏的身上。
摸了摸他的額頭:“睡吧。”
莊晏把小毯子往身上拉了拉,眼珠子轉了轉,看得出來,他并不想睡覺,他灰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半晌後開口問秦若水:“魚蛋不會有什麽事吧。”
“沒事,你放心睡吧。”
莊晏閉上眼睛,長長的睫羽一直輕輕顫動着,明顯看出來他是在裝睡,秦若水覺得有些好笑,就一直看着他。
莊晏可能也覺得這樣會被秦若水發現自己在裝睡,所以故意翻了個身,把小毯子往上拉了拉,整張臉都藏了起來,這樣秦若水就沒有辦法根據他睫毛的顫動來判斷他是不是睡着了。
秦若水輕笑了一聲,笑聲傳到莊晏的耳朵裏,有點癢癢的,不久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地布料摩擦的聲音,秦若水上了床,從身後将他攬進了自己的懷裏,關燈之後親了親他的耳朵,“晚安。”
晚安。
莊晏在心裏默默回了一句,他閉上眼睛,開始數數,等數到一千多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半分的睡意,眼皮一睜開,兩只眼睛亮晶晶的,在黑夜裏簡直能放出光來。
身邊秦若水的呼吸似乎已經平穩了下來,莊晏翻了個身,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應答。
料想着秦若水應該已經熟睡了,他小心翼翼掀開身上的被子,輕手輕腳從床上跳了下去,他猶覺得不太放心,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秦若水躺在床上仍舊沒有醒來。
莊晏将浴室的門輕輕打開,走了進去,在浴缸前邊蹲下身,魚蛋還安安穩穩地躺在浴缸的一角,他把手伸進水裏去,在魚蛋上輕輕戳了一下,魚蛋就像是不倒翁一樣晃了晃。
他覺得有些好玩,便蹲在浴缸旁邊幼稚地戳了半個多小時。
等察覺到時間已經過了很久的時候,莊晏偷偷看了一眼手機,與水中的魚蛋揮了揮手,作為告別,然後像是一只偷吃了燈油的小老鼠從浴室中偷偷溜了出去。
關上浴室的門,莊晏一轉頭看到亮着床頭燈的卧室,秦若水坐在床上,手裏捧着一本雜志,正悠閑地翻閱着,聽到他的腳步聲,秦若水翻書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看向他,問了他一句:“看完了?”
說實話,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而且作為一個新任爸爸,想要多看看自己的孩子完全是有正當理由的,莊晏覺得自己不需要心虛,但是一對上秦若水的眼睛,他的心裏還是有點飄飄的。
莊晏走到秦若水的身邊,坐下來,抱着秦若水的胳膊,“先生什麽時候醒的?”
“一直都沒有睡。”
莊晏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我叫先生的時候,先生為什麽不應聲?”
“我要是應聲了,怎麽能看到你偷偷跑到浴室裏面?”
莊晏在剛才的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已經為自己找到了充足的借口,他回答秦若水說:“第一次有孩子,總是不太放心。”
“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們還可以有第二個。”
莊晏:“……”
莊晏想了想秦若水的這個提議,竟然稍微有那麽一點心動,反正懷個蛋也不耽誤什麽事,最多就是最後一個月要纾解的時候要麻煩秦若水了。
不過這種話不适合現在說出來,還是等魚蛋破殼出來再說吧。
莊晏爬上床,小心把秦若水身上的小毯子拽過來一些,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秦若水側着身子,看了他好一會兒,直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小毯子往上面拉了拉,把自己的那張臉擋去了大半,秦若水伸出手指,在他臉頰上戳了戳,笑問他:“又開始裝睡?”
莊晏哼唧了一聲,堅決不承認,自己這回明明是真的要睡了。
秦若水低笑了一聲,翻身下床,然後去了浴缸裏面将魚蛋取了出來,用幹燥的毛巾将魚蛋表面的水珠都擦幹淨以後,回來後将魚蛋塞到了莊晏的懷裏。
莊晏抱着魚蛋有些傻眼,摸了兩下,停下手,眼巴巴地望着秦若水,說:“我把他壓壞了可怎麽辦?”
“壓壞了再生一個。”秦若水漫不經心道。
莊晏:“……”
莊晏瞪着兩只大眼睛,替懷中的魚蛋控訴他另一位父親的冷酷無情,見莊晏似乎是把自己的話給當了真,秦若水心道了一聲傻晏晏,擡手在他的腦袋上拍了拍,告訴他說:“不會壓壞的。”
莊晏懷疑地看了秦若水兩眼,确定沒什麽問題以後,才把魚蛋給放進了小毯子裏,自己整個人也縮了進去,像是抱着黃金的巨龍,非常吝啬,過了一會兒,他也覺得悶熱,從裏面鑽了出來,頂着一頭卷卷起來的呆毛問秦若水:“明天不能熟了吧。”
熟了就直接給吃了。
秦若水默默應了一句,把莊晏的腦袋給塞了回去:“趕緊睡吧,他沒你想象得那麽脆弱。”
莊晏哦了一聲,縮回了脖子,等到秦若水将床頭的燈熄滅之後,他一翻身,一只手抱着魚蛋,另一只手環在秦若水腰上,溫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胸膛下,秦若水的唇角不由得往上揚了揚。
第二天,莊晏收拾妥當後親了親魚蛋,坐着秦若水的車來到賽館外面,然後開始體檢、化驗,比賽是在下午開始的。
秦若水和從前一樣,坐在下面觀衆席的第一排,只要莊晏在拳臺上一擡頭,就能夠看得到。
下午比賽的時候,莊晏剛一上場,拳迷們也發現今天拳臺上的莊晏格外的興奮,怎麽回事?有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嗎?說出來跟我們聽聽,讓我們也開心開心。
莊晏的對手就完全開心不起來了,搖鈴聲一想起來,莊晏的拳頭就向着他猛沖過來,對手吓了一跳,急忙閃身躲避,真是的,打得這麽重幹什麽啊!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啊兄弟!但明顯莊晏并不是這麽想的,他的拳頭越來越快,配合着腳下的步伐讓人實在是難以應付。
兩個回合結束後,對手躺在拳臺上,像是慘遭了□□的小可憐,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了,他看着裁判過來,彎腰開始倒數,他卻是一點也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欲望。
這位選手不是平海市的,從前也從來沒有與莊晏對打過,他看網上把莊晏給吹得天花亂墜的,很不以為意,現在好了,他受到莊晏的毒打,終于認清了生活的殘酷。
比賽剛一打完,莊晏就帶着秦若水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家裏,浴缸裏的魚蛋從東邊的角落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西邊。
莊晏扭頭看了一眼秦若水,疑惑問他:“先生,你有動過他嗎?”
秦若水眨眨眼,他是不記得自己是跟他一起出門又一起回來的嗎?
“沒有。”
“那他是自己跑過來的?”秦若水正要回答,就發現莊晏這話好像不是問自己,他正伸出手,輕輕戳動着浴缸中的魚蛋,輕聲問道:“是不是啊?”
魚蛋在水中跳了跳,好像是在點頭。
秦若水莫名覺得憋氣,盯着莊晏的脖頸看了一會兒,一孕傻三年,這話可能還挺有道理的。
莊晏看了一會兒水中的魚蛋,問秦若水:“一周之後會破殼是嗎?”
秦若水嗯了一聲,還不知道這個小東西破殼以後要占據莊晏多少視線呢?現在即使知道了這個魚蛋不是隔壁老王的孩子,他竟然還有一種想要把他給丢進太平洋裏的沖動。
正好這次拳賽的總決賽也是在那一天,莊晏其實更希望自己能夠親眼看着他從蛋殼裏出來,不過也不知道小人魚的破殼準确時間,他總不能拿着錘子替人魚崽子把蛋殼給敲開吧。
也不是不可以啊,莊晏心裏暗戳戳地想着,魚蛋似乎感應到他的想法,偷偷從他手底下移開。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還有四五萬就能完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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