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相公,你想我了?
站在園山城裏,城中最大的商鋪三日前,在鞭炮起舞的歡鬧中冉冉開張了。這是玉思嫣想的新主意,把女子的衣物,首飾,胭脂,全部都拼到一個店裏,果不其然,開張三天日日爆滿,銀子似水一樣的流入她的口袋,看着大大的玉顏館三個字,秋霜不禁對思嫣的崇敬又高了一層,真是太有頭腦了,只是這頭腦能夠用在武學上該有多好啊。
從層層人群中擠進去,立刻花香滿面,胭脂是用花露蒸出來的,清新寧靜的香氣,果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玉思嫣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臉滿意,看着客人們開開心心的去付款,心情一片大好。秋霜似乎對這種場面很感興趣,玉思嫣便把她留在這裏。自己一個人出門去找新的商機。
剛出門,就看到被幾個少女盯出洞來的池赫銘,他懶懶散散的靠在紅欄上:“早就聽聞玉檀教的小教主十三歲就要做生意的頭腦,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玉思嫣明顯沒有料到他的到來,立刻露出笑臉:“我啊,除了做生意之外,也沒有別的本事了。”
“是嗎?”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玉思嫣,是個美人,絕對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靈氣,清麗絕倫,尤其是那對眼睛柔情似水。只是配上那副市儈的笑容,将這些悠秀之色掩藏,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池赫銘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不斷上升。
“當然,當然,相公你怎麽下山來了?是不是餓了?”明眸一轉,露出狡黠的笑意:“還是說,相公你想我了?”
池赫銘厲色的看着她,玉思嫣立刻破功微笑:“你啊真是,一本正經連開玩笑都沒聽出來,真是傻。”随手拉着他的衣袖:“走吧,我帶你去城裏最大的酒樓吃烤鴨。”
池赫銘的目光落在她拉自己衣袖的手上,不由的眉頭緊皺,欲說些什麽,沒等開口,就被她拉着往前走去,沒走一會兒就聞到一股,肉糜油香,其中還摻雜着許許多多的調味之氣,以及淡淡的荷花香氣。
玉思嫣看他一副被吸引過去的樣子,手上一用力,拉着他就進了大樓,店小二急急忙忙沖出來,一臉抱歉:“哎呦,兩位客官。今天啊……”話未說完,只見玉思嫣的面容立刻改笑:“小教主,您怎麽來了?”
玉思嫣溫文而笑:“我為何不能來。”
小二讓開道,放二人進去,一邊領路一邊道:“我們掌櫃的說了,這幾日玉顏館開張,小教主您一定會下山一趟,小人剛才只是有些驚訝,沒有冒犯小教主的意思,還請小教主原諒。”
推開雅致雕花的房門,玉思嫣拉着池赫銘坐在靠圍欄的方向,三樓高立,下街景色一覽無遺,玉思嫣對着還等在門口的小二道:“去,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來。”
小二谄媚的笑着:“哎哎哎,我這就給您叫去。”
拿起手邊雕花的木杯,池赫銘就玉思嫣倒過來的茶水,小口一茗,花香茶香交融,口感微甜無澀,十分清甜爽口。
玉思嫣微笑:“這個是我自己研制出來的花茶,放了梅花,碧落,和一樹新茶。都是用去年的雪水烹出來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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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赫銘擡頭看着她:“這也是你的店?”
她搖頭又點頭:“算是也不算是,算是有我一部分錢在裏面,每年都會分紅,經營什麽的全部都要靠掌櫃的,不過場地是我挑的,還不錯吧。”
池赫銘看着周遭的環境和氛圍,不由的覺得面前的女子并不簡單,若是三年揭示在她身邊,說不定能學得不少,又或者直接和她談條件,也不失為一件壞事。他開口:“玉檀教的武功在江湖,數一數二,你為何癡心經商,不愛習武。”
玉思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腮笑彎着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武功不好啊。”
“方才你拉我衣袖時,手腕虛浮無力,腳步也是如此,憑着兩點便可得知你毫無內力。”玉思嫣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傷心啊,居然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她別過身對着樓下景色,又低頭看着自己繡着千絲圖案的繡鞋,慢慢開口:“既然你是我夫君,那我也沒什麽好瞞你的,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做生意,我娘當年雖然名震江湖,可是玉檀教的日子是很難過的,特別是我們隔壁山頭的明月教,那可是富得流油,沒辦法,我就給我娘支了招,讓她在玉檀教擺個擂臺,賺挑戰費也好啊。沒想到我娘這麽争氣,贏回來不少銀子,從那之後我就拿那筆銀子開始做生意,沒想到生意越做越大,最後我也就無心練武了。”
說完之後,池赫銘半天沒說出來話,他本以為會是什麽傷感的大故事,沒想到這麽合乎情理,他擡手抓住,玉思嫣的手腕,皺眉:“你的根底很強,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玉思嫣轉手拉住他的衣袖:“那是自然啊,我的手腳功夫是全教最好的,可是就是沒有內力。”
“那你可想學?”
“我要是學的話,相公,你可是要教我?”她眯着眼睛,精明的樣子正如一只狡猾的玉面狐貍。
池赫銘甩袖:“我若是教你,你可學?”
玉思嫣看着手邊的木杯,想了想,天真的看着池赫銘:“不學吧。”
見她一副不願讨論此事的樣子,池赫銘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關的三年來,見得女人太少,才會覺得她這樣可愛。
說話的功夫,小二帶着掌櫃的進來,彌勒佛一樣的笑臉推在掌櫃的臉上,他拱手道:“不知小教主有何吩咐?”可是一轉頭看見池赫銘的臉,笑容立刻僵起來,額上冒出冷汗,氣促不勻的顫聲道:“他他他他……是……”
玉思嫣回身對他一笑:“這是我夫君,池赫銘。怎麽掌櫃你認得?”
聽着動靜池赫銘這才轉過頭,看着掌櫃,而後冷笑一聲:“這不是,黃沙幫的黃幫主嘛,怎麽會流落到這個地步。”
“相公,你們認識啊。”玉思嫣眨着眼睛,明朗的問。
池赫銘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後,便回過頭接着喝手中的茶水,慢條斯理的答道:“算不上,只是曾經見過。”
“見過?”她端詳着兩個人所表現出來的不同表情:“我說啊,你們之間一點也不像見過啊,更像是愛過。”
黃優良幹笑着:“小教主您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您二位想吃什麽?我這就吩咐下去。”
“就按照我平時的标準來,分量多一些就好了。”說罷準備揮手示意他離開,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交代:“你等一會兒,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告訴你,立刻吩咐下去,日後池赫銘如我一樣,無需任何費用,必留下包房貢他使用,可有問題?”
“這……明白明白。”
“慢着。”玉思嫣簡明一笑,對上黃優良發青的驚訝眼神,慢慢道:“記得說明,他是我夫君。”
黃優良的臉色又灰了幾分:“是是是是,小人這就去辦。”
黃優良走後玉思嫣開始從新烹茶,手上一套紫陶茶具,被茶染的微香,還留有微熱的水溫,兩人沉默了許久,池赫銘注視着她打茶的手藝:“你為何不問?”
“問什麽?”她不以為然。
“我以為,你會很好奇這些的。”
“我很高興。”她擡頭眼睛裏席卷了點點溫柔與情愫。池赫銘低頭:“高興?為何?”
她将茶水倒入杯中:“方才我說要他把你是我夫君之事昭告天下,你未曾阻止。”
“你之前喊我時,我也未曾拒絕。”
“可是,這,不一樣。”她将木杯放在他的面前:“你要明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江湖之事傳遞之快,你會不知道?我今日此話放出,最多三日之後整個江湖都會知道你我結親之事。你,現在去攔他還來得及。”
淺抿一口,花香和茶香交融,沁人的氣息再度滿腔,他看着杯中飄着的一朵紅梅:“我為何要反悔,我答應你的條件,你給我解藥放我自由,非常公平。”
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池赫銘淺笑:“你我之間不過一場交易,何談後悔二字?”
玉思嫣微笑:“也是。”
小二将菜色擺上楠木桌,色香味俱全,特別是那只烤鴨,油色光滑,肉質細膩,光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兩人顧不上說話,就着筷子就開吃。
等到風卷殘雲後,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鴨骨架,玉思嫣用筷子戳着鴨骨頭玩,池赫銘盯着她,欲說卻又開不了口,感覺到對面的人有些不對,玉思嫣擡首看着他:“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池赫銘閉上眼睛,而後睜開,慢慢道:“方才下山的路途,我已經将如今應天教的事情打探清楚。”
玉思嫣平靜的問:“所以?”
他語氣平靜:“那些本來都該是我的,我要奪回來。”他看進她眼底的欲望和勝負感,玉思嫣對上他的眼眸,轉頭看向那天邊與落霞起飛的孤雁,緩緩的露出芍藥般嬌豔的笑容似是嘲笑:“你要如何奪?你被關的三年間,雖然內力大漲,已可當世一等高手一争高下,可是,一個幫派和江湖個人的快意恩仇是不同的。”她說的毫不留情,看着他緊繃的面龐,她接着道:“兩年前,池赫元就已将應天歸于黑道,被江湖認識視為魔教爪牙,你說要奪回來,那麽教裏有幾個人會支持你,或者說你直接殺了你弟弟,然後登上教主之位,教心不穩,你要怎樣做好你所謂的教主?還是說,你想像當年一樣殺了一整個應天教?”
池赫銘立刻厲色看着玉思嫣,随即被她臉上平淡的表情,沖淡心中的戾氣:“我需要你幫我。”
“哦~那我能拿到什麽好處?”
池赫銘:“三個願望。”
玉思嫣:“那倒不用這麽多,一個便好,具體的我還沒想好,我願意幫你,但是我提任何願望你都必須實現。”
“君子一諾,驷馬難追。”
良久,她輕柔一聲應:“好。”
二人結伴出樓,發現前街張燈結彩,玉思嫣一愣,轉即恍然:“看我這腦子,今天是七夕節,相公既然你我遇上這日子,結伴同游如何。”
池赫銘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玉思嫣巧笑随手拉住他的衣袖:“相公,這邊走。”
七夕佳節,女子高樓而坐,家家比試針線刺繡,各種花線起舞,交織在絲帕上,城中公子滿街,七彩燈光,高挂燈籠,自是酒不自醉人自醉,兩人在街上流連了很久,池赫銘不說玉思嫣也能感覺的出來,三年未曾出過那陰暗寂寥的水牢,來到俗世熱鬧之地,怎麽會不心生留念。
“公子夫人看看燈籠吧。”池赫銘轉頭過去,一直冷着的臉上竟也微微有些欣喜之色,捕捉到這一刻的玉思嫣,拿起池赫銘看着的那一盞蝴蝶燈,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做工精細,确實是上等的燈籠。”
立在原地的池赫銘也湊過來,直直的看着她手裏的燈籠,玉思嫣也不挑破他,只是自己露出欣喜之色:“老板,這蝴蝶燈可還有了?”
老板陪着笑:“有是有,只是這蝴蝶燈可是我這價格最高的。”
玉思嫣将手裏的燈籠塞進池赫銘的手裏,而後從懷裏拿出一小錠銀子,抛到掌櫃手裏,順手拿去桌上另一盞掌櫃才拿出的蝴蝶燈:“千金難買,心頭好,老板多謝了。”
老板接過銀子樂了半天,好話自然滾滾而來:“二位正是佳偶天成,比翼雙飛啊。下次再來啊。”
玉思嫣聽着身後老板的贊美之語,心裏不禁笑,只怕最後是勞燕分飛吧。
随後玉思嫣發現池赫銘完全就不是對蝴蝶燈感興趣,他對一切看起來有趣的東西看起來都喜歡,可是這個家夥還偏偏死鴨子嘴硬。
比如兩人手裏已經拿着面具,燈籠,花束,稀奇的繡品。而後現在他們站在冰糖葫蘆前,池赫銘一副,是你想吃我不過站在這裏陪你。
玉思嫣無奈的拿錢:“你這裏所有的糖葫蘆都給我拿來。”說完這話她明顯看到池赫銘的臉色越來越鮮豔,是開心的反應。
之後是糖人,又是蜜餞,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以至于他們回到教裏,浮萍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們兩個辦嫁妝啊。”
池赫銘冷哼了一聲,抱着自己的東西就往房裏走,玉思嫣累的連話都說不出,對着浮萍搖搖頭,便慢慢的往房裏走,把東西推在塌上,猛喝了一口水後,正好能看到燭火旁池赫銘滿足的神色,突然覺得這樣累一下也是值得了。
池赫銘正在把玩手裏的木雕老虎,只看見玉思嫣脫下外衣,坐在床邊,一副要就寝的樣子,他的疑惑還沒有出口就聽玉思嫣道:“他們還沒把客房給你打掃出來,你今天就和我在這個屋子裏擠擠吧。我先睡了,要是願意和我一起睡,就睡。不願意的話就睡塌上吧,被子全部都在那邊最裏面的櫃子裏。”
“知道了。”想了想,又小聲道:“謝謝。”
玉思嫣累的連腳都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沒有聽到就沉沉的睡過去,池赫銘吃了一顆蜜餞,又拿起牛皮紙裏卷着的糖葫蘆,滿嘴都是甜的,往塌上看去亂七八糟又是堆了書,又是今天買的玩意兒,猶豫了一下,躍到床邊脫下外衣,在玉思嫣身邊睡下。
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和誰搶被子,結果被子掉下床,又不知道是誰這個不老實,誰踢了誰一腳,誰又滾了一個圈。咚!一聲!兩個人一起滾下床,卻依舊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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