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新年,新婚

“教主這一去又是一個月了,盟主已經一個月沒有笑過了,天天都躲在花海裏練劍,真是郁悶啊,咱們玉檀教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沉悶了。”浮萍趴在小紅的寫案上幽怨的開口。

小紅抿嘴而笑:“你平時不是一直嫌嫣兒不正經,不愛練武嘛。如今她一走你就想成這樣?”

“我哪有。”

小紅笑而不語。

浮萍道:“小紅姐姐,我和你說個秘密、”

小紅慈愛的看着她:“什麽秘密?”

“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滿臉少女暧昧時的青澀盡顯。小紅覺得很有趣,追問道:“誰啊。”

“不能告訴別人啊,就是經常上我們半山腰釣魚的書生。

小紅點頭:“恩?”

“他馬上就要上京趕考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他很有學識的,一定能考上狀元。我問過教主我不想他走,我舍不得,教主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所以,我既然想讓他好,就應該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紅支着腦袋,溫柔的笑着:“那就祝他前程似錦吧。”

浮萍憂慮的皺起眉,認真的看着寫案上的毛筆,苦笑着:“其實,我不希望他當上什麽狀元,我就希望他是個在山間釣魚的書生,一輩子都不要變。”

小紅揉着她的額角:“可是,人總是要往前的走的。”

浮萍莞爾把頭埋在膝蓋裏:“你們都這麽說。”

玉思嫣這回上山,剛到山門口就被長命攔下,見平時冷漠忠心的長命,難得有了些難言之色,他緊張了半天才開口:“我……請教主将……秋霜許配給我……做娘子,長命一生都會對她好,絕不負她。”

玉思嫣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聽到許配娘子幾個字,腦子回路之後,問了句:“你這是在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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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種歡喜的情緒在心裏化開,玉思嫣一蹦三尺高,大力的拍着長命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條漢子,放心,放心,你們兩情相悅,我是絕不會做拆散鴛鴦這種事情的。等着我啊,我現在就下山幫你找人置辦東西。”

長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玉思嫣已經一躍到山腰,不禁感嘆:“好高的輕功。”

一天內兩次上山,第二次上山明顯熱鬧了很多,身後跟着一大推人,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東西,喜婆,媒婆應有盡有,玉思嫣一聲令下,山上立刻熱鬧非凡,浮萍看着玉思嫣一回來教裏就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心裏的陰霾立刻一掃而空加入到熱熱鬧鬧的環境之中。

池赫銘在花海裏就聽到外面亂七八糟的吵雜,近一個月的空洞算是得到填補。

玉思嫣,回來了。

“最近的日子也要到過完年了,咱們不急,給秋霜好好置辦,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這還是我做教主以來,教裏第一次辦喜事呢,絕對要好好熱鬧,不過,也不要驚擾其他人了,喊上飄飄,寒晚揚,關天韻,花舞還有大師就好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斟酌,要帶家屬親眷什麽的,都可以。”

玉思嫣坐在萬福殿的上座,難得正經的和教衆交代事情,秋霜開心自喜和長命站一起相視而笑,濃情蜜意。

邁出門檻的那一秒,玉思嫣看見花海花瓣成龍卷之勢飛散在天空之上,不由心疼自己那一片梅花嶺。

腳下內功一催點在樹枝上,躍到花海。

池赫銘一招飛沙走石,切開半座假山,玉思嫣穩當當的落在假山上,歪着頭笑的很純良,池赫銘回身便能看到,她開口:“打了一個多月了,你不郁悶嗎?”

“郁悶?”他挑眉:“你不在我同誰說話?”

玉思嫣坐在假山上,憑眺遠方:“我爹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你就站在那,聽我把話說完,然後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麽樣?”

池赫銘眉頭一鎖,腳下發力一跳到她身邊,兩人并肩而坐:“恩,你說。”

玉思嫣将父親告訴她的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明白了嗎?”池赫銘:“是他?”

“恩,是他。我當時只覺得奇怪為什麽那個人身上還會有那麽隐秘的武器。”

“所以說,寒淵心法現在在他手裏了?”

“算是吧。我覺得咱們有必要通知一下寒晚揚,畢竟那是他師傅的東西。”

池赫銘點頭:“恩,還有關天韻也要喊上。”他沉默下來,又低聲:“你剛才說的要求是什麽?”

玉思嫣猶豫了一下,綻放出如含苞待放的梅花一般羞射的笑容:“你能不能等一等再回應天教。”

像是有些期待,玉思嫣一直看着池赫銘,池赫銘反問:“為什麽?”

她吐出一口氣,頭別到一旁:“沒什麽,這不是離三年還有點時間嘛,也不急,還有長命和秋霜就要成親了嘛,也要過年了……反正不急在這一時對吧。”

池赫銘跳下假山:“好。”

喜帖寄了出去,先是新年,再是三月,秋霜嫁人了。那天整個玉檀教鼓樂吹笙,紅綢遍野,觥籌交錯中,除了祝福滿滿的新人外,依舊藏着一醉解千愁的傷心人。

小書生上京了,浮萍決定放手,人生何處不相逢,何必如此傷神,醒也蕭蕭,醉也蕭蕭啊。

玉思嫣喝的最多,所有來參加宴會的人都來敬她,來者不拒。一身鵝黃色長裙在酒席間流連,歡笑吵鬧,喜宴的熱鬧久久環繞。

大堂裏,媒婆高呼:“三拜夫妻!永結同心!禮成!送入洞房!”氣氛一下子被推入最高點,尖叫和新人的害羞交融,在推搡之間二人被人拉入房內。

送來的一杆秤上系上了同心結模樣的紅緞,長命的臉上浮現出從未見過的喜悅。喜婆道:“請新郎拿起喜稱,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精致妝容的秋霜,在喜帕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嬌媚,鳳冠霞帔是女人最美的衣裳,永遠都是。

敲敲打打一整天,這熱鬧也消減下去,來的幾個客人都入了客房,玉思嫣拿着酒壺,跑進花海打算徹底醉一場。

這初春的花海,總是摻了那麽一星半點的凄涼,玉思嫣輕咳一聲想把眼裏的眼淚咽回去,總有人說,心裏凄涼看事情也會凄涼,當真是有道理。

“月出小,何皎皎,我有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喝了這麽多,還沒喝夠嗎?”

池赫銘不知何時出現,他立在那裏不肯上前。玉思嫣也不願回頭,就看着一樹枝丫,兩人就是如此僵持着,過了一會,她揚起語調,卻依舊不肯回頭看他,道:“相公,你以後也要穿上喜服,娶親嘛?”

池赫銘一愣,看着她獨坐角樓般安靜的背影,低語道:“自然。”

玉思嫣長嘆了一口氣,将酒壺向後一擲,準确不誤的落在池赫銘手裏,突然她大笑,轉過身,媚色潋滟的眼波裏,如癡如醉似水紋中殘破的月亮,不低頭,不上前,不退步,保持着距離,露出原本酣甜清雅的聲音:“那麽,待他日池教主婚娶,玉某定當送上大禮,以紀念你我這三年夫妻之情。”

池赫銘咬牙冷笑:“玉小教主,當真?”

長袖一揚,她絕美的容顏比這月色還要叫人移不開視線:“自然。”

壺中酒已半冷,池赫銘全數喝下,大笑三聲,将酒壺擲回玉思嫣手裏,極具諷刺的看着她,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那池某便謝過教主大恩。”

玉思嫣看着手裏玉色酒壺,半晌,才低語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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